福斯特生态危机理论的评析

 第 4 章 福斯特生态危机理论的评析

        4.1 福斯特生态危机理论的合理性

        4.1.1 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生态学

    福斯特继承了马克思的”新陈代谢断裂“理论，系统地梳理了马克思的生态学思想，树立了马克思在生态学领域的威信。福斯特的生态危机理论发展了马克思的生态学思想，极大地推动了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他关于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论述正是运用了马克思的批判手法，他对于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解决是一种根本性的思考，既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探索道路，也为马克思广博的现实主义关怀书写篇章。
　　
　　马克思发现了剩余价值规律，揭露了资本家剥削的秘密。他分析了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揭示了资本追逐利润的本性，认为资本积累的最终结果是严重的两极分化，是占人口大多数的无产阶级推翻少数资产阶级的革命性的运动。马克思的慧眼始终凝视在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私人占有这一根本矛盾上，认为这一矛盾从根本上反映了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的矛盾。在马克思所处的时代，生态问题还不是社会关注的焦点，尽管马克思看到了资本运动必然带来的生态破坏、城乡二元对立，但这些问题仍未真正成为马克思理论研究的重点。
　　
　　随着近代科技的进一步发展，科技与资本紧密结合，资本主义的生产效率得到了极大地提高，人类开发自然的能力空前高涨，大量的物质财富被创造出来。自然被当成了人类的奴隶，在物质利益的驱使下，人类任意地掠夺自然资源，破坏生态环境。最终，人类尝到了来自自然的报复，温室效应、海平面上升、土地沙化等一系列环境问题不断出现，人类正面临着无家可归的尴尬处境。福斯特继承了马克思的批判方法，揭示了资本主义制度的反生态本质，他的生态危机理论开拓了批判资本主义的新视野，探索了人与自然关系的新格局，加深了我们对资本主义的认识，为我们保护环境敲响了警钟。

        4.1.2 开拓了可持续发展的研究内容

        在《马克思的生态学》一书中，福斯特揭示了人与自然关系的”二元论“困境，并将其本质归结为哲学基础的贫困，他试图从”新陈代谢断裂“理论中重塑马克思的生态学思想，从马克思哲学的角度为生态危机寻找出路。
　　
　　福斯特批判了”生态中心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的二元论之争，认为他们从根本上将人与自然对立起来，把生态问题简写为一个价值问题。”生态中心主义“把人当作自然的一部分，当作生命的一部分。自然界是母体，人是个体，我们应该考虑的是整个生态系统，而不是把个体和母体，把人与自然分割、对立起来；”人类中心主义“则认为自然是人类的奴隶和财产，人类绝对统治着自然，人才是万物的中心，自然因为人的存在才有意义。然而，不管是”生态中心主义“还是”人类中心主义“都低估了人与自然的关系，都没有真正自觉到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
　　
　　因此，福斯特说道：”当生态问题主要地被简化为一个价值问题的时候，理解人类与自然之间不断进化的新陈代谢关系这个更加困难的问题也被完全忽略了。“①在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上，一个真正唯物主义者能够辩证地看到生态问题的真谛，在他的视域里生态问题不是一个人与自然何者为中心的简单的价值问题，而是一个人与自然共同进化的复杂问题。
　　
　　4.1.3 超越了以往的环境理论

        以往的环境保护主义者在面对生态危机时往往是针对环境本身进行思考的，他们对生态危机的形成原因仅仅停留在表面，对生态危机的解决方案也相对片面。一些环保主义把生态危机的原因归咎于科技的发展，形成了科技悲观主义和科技乐观主义。科技悲观主义认为是科技的发展造成了环境的污染，主张停止发展科技，回到原始的自然的生产方式，保护自然。科技乐观主义者则认为尽管科技发展一定程度上带来了环境破坏，但随着科技的进一步发展，生态危机也将迎刃而解，因此，在对待环境问题上，他们主张”先污染，后治理“.一些环保主义者把生态危机产的原因归结为人们的”异化消费“,认为解决生态危机的关在在于正确引导人们消费，克服”异化消费“.

　　在对生态危机理论的研究方法上，以往的环境主义者都否定马克思主义含有系统的生态学理论。福斯特之前的北美马克思主义生态学前辈们，在研究生态学时，有的仅仅从经济领域着手，把中心放在改变人们的消费观念上（以本·阿格尔为代表）；有的将”自然“引入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自然视角研究生态危机，认为资本主义的危机是经济危机和生态危机相互交融的双重危机，其研究视角主要集中在自然界（以詹姆斯·奥康纳为代表）。
　　
　　福斯特的生态危机理论继承了马克思批判资本主义的研究方法，他承认马克思主义理论中蕴藏着系统的生态学理论。通过对马克思主义相关着作的研究，福斯特继承并发展了马克思的”新陈代谢断裂“理论。从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入手，福斯特对资本主义的经济、科技、自然、政治等领域进行了全面深入的批判，认为资本主义具有天然的反生态性。他批判了以往环境主义者试图的通过资本主义科技或市场解决生态危机的思想的荒谬性，在吸收北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的最新成果之后，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研究方法，对当代资本主义进行了全面地批判，形成了超越前人的生态危机理论。
　　
　　4.2 福斯特生态危机理论的局限性

        4.2.1 用生态危机代替社会危机

        福斯特的生态危机理论指出了生态恶化的严重性以及解决生态危机迫切性，但他把人与自然的矛盾当作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这种思想很大程度上是用”生态危机“来替代马克思所强调的”社会危机“.当今资本主义社会中最为严重的问题是政治危机和经济危机。福斯特对资本主义制度及其生产方式的批判过于绝对化，忽视了资本主义国家的科学家和环境保护人士为保护和改善生态环境所做出的努力以及取得的成效。近几年来，由于人们环保意识的提高，有大量的普通民众和环保企业积极地参与到各种生态环境保护运动当中去，用实际行动为保护环境做出了贡献。一些资本主义国家在保护环境上所采取的法律制度与措施有很多是值得我们学习与借鉴的。

        科技水平的发展及工业革命的进步推动了整个人类社会的进步，同时也带来了一系列的环境问题、能源问题和社会问题。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科学技术的发展加强了人类对自然的统治和掠夺，严重恶化了人与自然的关系。然而，福斯特过分地夸大了科学技术的负面效应，而忽视了现代科学技术的应用对于推动人类社会发展所具有的积极意义。
　　
　　生态危机的出现主要是人类对科学技术的不合理应用造成的。福斯特在分析生态危机的解决途径时，过分地强调了社会制度的变革，而忽视了科学技术的合理使用在解决生态危机中的重要作用。科学技术虽不能解决所有社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生态问题，但是技术革新可以提高能源的使用效率，可以降低自然能源的损耗，通过技术手段人们甚至可以创造出新的替代品来代替旧的自然资源。所以只要克服技术的异化，实现科学技术的合理应用，技术就会为我们克服生态危机做出重大贡献。
　　
　　4.2.2 对生态社会主义构想的理想化

        福斯特的生态危机理论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反生态本质，他用了大量的事实论证了这一观点，认为生态危机的恶化将会给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带来极大的威胁，而生态危机产生的根源就在于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因此，他指出生态危机的解决只能从其产生根源上入手，通过变革资本主义制度及其生产方式才能实现。但是，每当落到实践上的时候，福斯特生态危机理论就会自然地显现出其理论的不彻底性和理想性。
　　
　　从福斯特的理论逻辑出发，既然产生生态危机的根源在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上，那么其解决途径也应该从变革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上寻找。要变革资本主义制度，最彻底的方法就要像马克思那样，首先从资本主义的经济基础出发，将工作重心放在改变生产力上。但是，福斯特并没有这样做，他仅仅是站在上层建筑的层面上，希望通过搞政治运动，生态运动来解决生态问题，显然他的行动并没有他的论证那样强劲有力，将生态危机的解决寄希望于资本主义上层建筑的努力上本身就是一种理想化的建议。
　　
　　因此，尽管福斯特指了出生态危机产生的根源，并主张变革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但是在具体实施上他却寄希望于无力的政治运动、生态运动，仅仅停留在资本主义的上层建筑上。他努力将生态问题和社会不公问题结合起来，试图获得底层民众的支持，但是却没有在这一方面进行深入的理论论证。因此，福斯特的生态危机理论只是一种解决生态问题的构想和展望，尽管他一再谴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反生态性，但却没有一个具体可行的实施方案，最后不得不陷入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