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关于现当代文学论文：
试论《平凡的世界》中眼泪描写的审美效应
摘 要：《平凡的世界》是路遥运用传统现实主义手法创作的小说。现实主义文学的突出特征之一是逼真的细节描写。 《平凡的世界》中细节刻画随处可见，尤其是众多普通人物眼泪的细腻描写，增强了小说的情感表现力度。人物泪水中显现的真情，彰显的善良，孕育的诗意，使得该部小说蕴含着丰富的道德激情，呈现出感染、鼓舞、教育读者的审美效应。
关键词：《平凡的世界》；眼泪；情感；审美效应。
Abstract:The Ordinary World is a novel of traditional realism written by Lu Yao. Vivid detail descriptionis one prominent feature of realistic literature. In The Ordinary World, detail description can be seeneverywhere. In particular, detail description of tears of ordinary people enhances the emotional expressionof the novel. True sentiments, kindness and poetry shown and highlighted by tears of characters in thenovel give rich moral passion to the novel and produce aesthetic effect of affecting, inspiring and educatingreaders.
Key words:The Ordinary World; tears; emotion; aesthetic effect.
《平凡的世界》是路遥运用传统现实主义手法创作的小说，问世以来深受读者的喜爱。李建军先生讲：“路遥的小说，尤其是《平凡的世界》，是当代大学生最喜欢阅读的文学作品。”[1]3沈阳三所高校---东北大学、辽宁大学、沈阳师范大学，对 2014 年图书馆纸质图书借阅次数的统计显示，《平凡的世界》借阅量最高[2].2015 年，温州市民图书借阅情况调查结果表明，《平凡的世界》位居温州市图书馆年度借阅排行榜榜首[3].在热衷创作方法试验与革新的中国新时期文坛，该小说能拥有诸多读者，表明现实主义文学仍具有巨大的生命力。现实主义文学的突出特征之一是逼真的细节描写。《平凡的世界》中细节描写随处可见，其中最感人、最引人注目的，是对人物眼泪的细腻描写。在整部小说一百万的文字中，平均每三千字就会有一次流泪的细节。频繁的眼泪描写增强了作品的情感表现力度，使小说呈现出浓郁的抒情色彩，产生了强烈的审美效应。
学界关于路遥及《平凡的世界》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但对小说“眼泪”描写的关注较少，仅有成果一篇《〈平凡的世界〉中的“眼泪”描写分析》[4].该论文侧重分析“眼泪”描写在小说刻画人物、情感基调、思想蕴含等方面的作用，并没有就其审美效应展开论述。
一、眼泪显现真情。
路遥是一位具有诗人气质的小说家。他感情充沛、激情澎湃，笔下的人物同样情感丰盈、充实。在《平凡的世界》中，路遥善于透过眼泪表现人物的内心，显现平凡生活中最真实、最朴素的情感。小说中的爱情、亲情、友情都在泪水中得到升华，产生出催人泪下的艺术效果。
在描写孙少平与田晓霞的爱情中，路遥抓住感人至深的眼泪，凸显了爱情的真挚与珍贵。贫苦农民出身的孙少平，不敢对田晓霞有过多奢望，但爱情来得悄无声息、无可阻挡。孙少平在偏僻的煤矿看到田晓霞的身影，“泪水不知什么时间悄悄涌出了他的眼睛，在染满煤尘的脸颊上静静流淌。这热的河流淌过黑色大地，淌过六月金黄的阳光，澎湃激荡地拍打她的胸膛，一直涌向她的心间……”[5]65.与此相呼应的是田晓霞眼中闪烁的泪花。泪水是他们彼此挚爱的最好表达。
孙少安与田润叶的爱情，因泪水倍显真诚和苦涩。无疑少安是爱润叶的，但他的农民身份、他的贫穷，又使得他不敢去爱。他不愿也不忍心让心爱的她去共同支撑一个苦难的家庭。认识到出身和经济状况的悬殊，孙少安无法直面田润叶的爱，只能逃避，自欺欺人地去否认。可内心深处，孙少安无法放下对润叶的爱，每当回忆便深陷其苦，“泪水盈满了他那双饱经忧患的眼睛。原西河！原西河！记得不？几年前，他和润叶正是一块坐在这河边，进行了那次终生难忘的谈话……”[6]71.和孙少安一样在泪水中尝遍爱情之苦的，还有李向前。他“夜夜倒在床上流泪叹息”[7]332,为名存实亡的婚姻生活，也为自己的一厢情愿。
小说中的亲情、友情，也因眼泪描写而真实感人。孙玉厚迫于经济窘困无法供应孙少安继续读书，刚强的父亲第一次在儿子面前“抱头痛哭流涕”[7]80.这泪水是深深的自责与父爱。而孙少安也从父亲的眼泪中，理解了爸爸的痛苦，于是他也哭了。无声的眼泪传递出父子之情的真。友情同样通过眼泪描写彰显美好与纯真。对郝红梅的感情经过无数波折后，孙少平终于被纯真的友情打动“:他拿着这几块白面饼，站在黑暗的学校院子里，眼里含满了泪水，不，他不只是拾起了几块饼，而是又重新找回了他那已经失去了好些日子的友谊和温暖。”[7]125.
唐代着名诗人白居易在《与元九书》一文中曾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情感之所以能感动读者，关键在于真实。《平凡的世界》以可贵的现实主义精神，高度真实地表现了人物的感情。有些描写虽给人以夸张的感觉，但仍具有强烈的艺术真实感。例如，田晓霞以身殉职后，“孙少平两眼一黑，腿软得如同抽了筋骨。他感到有热辣辣的东西从腿上淌下来---他禁不住小便在了裤子里……”[5]245再如，李向前一厢情愿地爱着田润叶而陷入爱情与婚姻的痛苦：“有时候，我一个人开车，一边开、一边哭。开着开着，就不由踩住刹车，跳出驾驶楼，抱住路边的一棵树，我就把那树当做我的老婆，亲那树，用牙齿咬那树皮，咬得满嘴流血……向前说着，便裂开嘴巴哭起来。”[6]267这些细节，虽然显得夸张，但是仍给人以强烈的真实感，因为其中表达的感情是真诚的，合乎情感逻辑的。阅读这样的文字，只要是情感态度正常的读者，都会被感动，会同作品中的人物一起痛哭流泪。
在世界文学史上，尤其是欧美 19 世纪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中，眼泪描写并不鲜见。司汤达《红与黑》中分析玛蒂尔德、德·瑞纳夫人的爱情心理时有对二人眼泪的描写，巴尔扎克《高老头》中描写埋葬高老头的情景时，有对拉斯蒂涅悲伤泪水的描摹，列夫·托尔斯泰《复活》中有对聂赫留道夫忏悔泪水的描写。现实主义作家们善于发现并抓住眼泪细节表现人物的情感世界，把人物在特定环境中的细微的情感生动传神地表现出来。但像路遥这样大量描写眼泪细节的作家还不多见。眼泪是强烈感情在生理上的直接表现。路遥之所以大量描写眼泪，是因为他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情感体验。
路遥的一生是不幸的，苦难始终伴随着他。七岁时，因家境贫寒过继到延川县伯父家中。“三年困难”时期，路遥以“糠团子”充饥。大学的经济来源主要靠女友林达资助。成名后生活依然贫穷。去北京领奖的路费和开支还是弟弟帮他借的。临死前给女儿留下一万元的存款，也留下了近万元的债务。物质的贫穷、第一次爱情的失败、与林达婚姻的破裂、疾病的折磨、创作的艰辛等，使路遥饱受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苦难。第一次苦涩的爱情、不幸的婚姻，使他对亲情、爱情、友情有着不同于他人的独特体验。路遥在现实中有太多缺失，因此他的缺失性体验尤为强烈。他把这种缺失性体验带进了《平凡的世界》，又通过眼泪描写表达他对亲情、友情、爱情更加强烈的渴求。
二、眼泪彰显善良。
《平凡的世界》通过对众多人物眼泪的描写，不仅表现了人物的情感，而且折射出人物的悲悯情怀，彰显了人性的善良。透过小说中众多人物的泪水，我们感受到了人物形象所具有的善良、仁慈、宽容等美好传统品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