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鲵保护案例项目的经验

　　3.3 日本大鲵保护案例项目的经验。

　　3.3.1 日本大鲵的保护方式。

　　日本大鲵（Japanese giant salamander）曾经有着与中国大鲵相似的命运，上个世纪60年代以前，当时中国野生大鲵资源还没有处于濒危状态时，邻居日本已经由于日本当地民众食用大鲵，导致野生大鲵种群数量急剧降低，后有日本人来到中国，发现中国大鲵亦在中国人食材之列，并且中国大鲵体型比日本大鲵大2倍，于是将中国大鲵引进日本，然而引进不久日本政府于60年代后期颁布了禁止食用日本大鲵的法律，民众们纷纷将饲养的中国大鲵放生野外，这也造成日本大鲵被强壮的中国大鲵杂交的悲剧，知道2000年初，日本研究人员发现，想在日本找到一条纯种的日本大鲵几乎不可能再找到时，日本人真正意识到了日本大鲵濒临灭绝的残酷现实，于是在政府、生物学者、各界民众的努力下，纯种日本大鲵保全计划花了10年的时间，到今天为止，日本大鲵的保护已经趋于乐观。

　　在2014年大鲵保护国际研讨会上，日本大鲵研究博士田口永辉为我们分享了详细的日本大鲵保护的一些资料，面临日本大鲵灭绝的危机，成功保育正是田口博士他们一群人正在努力做的事情。日本大鲵保护方式主要分三个途径：

　　1.生物学保全（野外技术、数据分析、隔离方法）。

　　生物保全是指日本的专门研究大鲵生物学者定期、定点对野生大鲵出没的地点，进行长时间调研，抽样对大鲵进行基因、体长和病菌等数据的测量，并将日本大鲵基因携带多的大鲵建立数据库，以这些数据分析对比得出野生大鲵的种群数量与健康状况，再得出根据区域的保护措施，目前日本对日本大鲵基因保护的措施是发现杂交的鲵种，就将这条杂交鲵隔离，带离野生环境圈养，这样使得日本大鲵的基因慢慢恢复并不伤害到带有中国大鲵基因的鲵种。对各地区种群密度进行数据采集、分析得知日本大鲵种群恢复情况。

　　2.生态环境学保全。

　　对大鲵生物学保护是在整个生态环境中对个体的保全，而个体又依赖于其生存的环境，大鲵保育后在大鲵成年可放回自然。再者因大鲵如同生态指示剂，自然环境在其种群研究上可以体现出来，对自然环境的保护对于大鲵保护来说亦很重要。

　　由于近年来人类对自然进行了利于人类自身的改造，使得一些具有迁徙性的动物无法立刻适应人类建筑也成为种群数量减少的原因之一，如大鲵在繁殖期需要顺流迁徙到上游找到合适的石头穴产卵繁殖，在日本早期修建农用民间水利水渠（高约2米）时并未考虑过河流中的鱼群与大鲵迁徙的问题，田口博士研究跟踪一只的大鲵发现，水渠坝的修建将原本平缓的河流截成了两个台面，迁徙的大鲵无法逆流爬到坡度陡峭光滑的堤坝上，导致脚掌磨破发炎。因此他们对河流堤坝用自然石材进行改造，减缓了河流的坡度同时也不影响水渠取水的正常使用。此例可见，日本生态环境的保护与人类生活是相互和谐相融的。

　　3.社会保全。

　　田口在研讨会中提到，在日本大鲵保护中，民众的保护意识是最直接有效的保护措施。日本 NGO也在民间做了很多保护大鲵的活动、与学生的科普知识教育。近年来，一直的努力获得民众特别是大鲵保护周边地区民众的支持与喜爱。陈姝在日本调研时，发现周边的村民在保护生态的自主性很高，他们喜爱着这个独特的生物并以此为傲，他们的生活与大鲵息息相关。

　　3.3.2 经验与启示。

　　日本大鲵到今天，携带纯净日本野生大鲵基因的种群正在良好恢复，可以说日本在大鲵保护10年的道路上取得了初步的成功，然而这样的成功并不是大鲵生物研究员、或者政府、亦或是志愿者与民众任何一方的功劳，而是靠大家的共同协作与多人的智慧集结。在田口的叙述中，笔者认为日本大鲵保护成功的原因应该有以下几点：

　　1.全面的生物学研究。

　　在调研期间，我们在与英国、日本的大鲵生物研究专家探讨中发现，日本在对大鲵生物研究的有区域性，田口博士向我们展示了他们在当地做活动时的资料，田口在安佐动物园作为保育大鲵的饲养员也是研究员，他对野生日本大鲵不仅进行体态数据得出是否健康的研究，同时也对大鲵的活动行为进行研究，他根据范围内每只带有芯片的大鲵的活动范围、出洞觅食时间、时长做了详细全面的个体数据，最后根据数据图表得出该区域大鲵的生活、健康等趋势，进而制定阶段性的保护措施。

　　2.民众教育。

　　日本的 NGO 也呈多样化，组织民众分别来自各个职业与阶层，他们资源共享，联合起来开展大鲵的保护宣传工作，通过田口展示的照片可以日本的民众自发的帮助、支持他们的活动，并且抱有非常大的热情，特别是更接近自然的乡下民众，更加珍惜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自然资源，同时他们也发起民众将野生大鲵出没的区域进行适宜的改造。

　　如在石头较少河流中放置人工繁殖槽，让野生大鲵在该流域有可以安心产卵的环境，在建造人工繁育槽时，周边居民都自然参与。能得到民众积极的支持和民众从小受到各种形式教育的自然保护教育文化环境有关，日本大鲵在民间也叫做山椒鱼，山椒鱼的身影在动漫、电影、小说里出现调研同行的川端裕人先生也曾在杂志发表过大鲵保护相关的小说《两百年的孤独》，甚至在日本神话里也有鲵大明神，民间也会举办鲵神的祭祀活动。多元的文化氛围也是日本民众对大鲵保护积极自发性的关键因素。

　　3.3.3 设计在日本大鲵保护项目中体现的价值。

　　动漫设计。

　　在日本的大鲵保护中设计无处不在，日本是个动漫产业发达的国家，各行各业都可见到动漫设计的身影，拟人的设计手法亦是遍地开花，如生态保护这样较抽象的主体在面向民众传达一些科学性较强的知识时，往往采用轻快可爱的动漫的视觉元素、听觉元素处理；大鲵展馆、动物园的旅游产品也以动漫设计为主要设计形式，使得旅游产品销量比起其他产品有所增加。民众在接受这些视听形象时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及开心，这种表现我们在国内调研时，被宣传对象也有喜悦与好奇类似的情绪表现。动漫设计的合理运用，使得科学只是向公众普及教育时更加效率与普遍，就动物园旅游产业而言，动漫设计的选择提升了动物园区的经济收入。

　　使用仪器设计。

　　日本的生态保护相较于其他国家的保护而言，比较显着的是日本对于野外调查人员所使用的工具设计，包括研究人员野外使用的服装、捕捉工具、测量工具等，如大鲵体长的测量工具，野生大鲵在野外单人测量时并不方便，甚至有被大鲵咬伤的危险，考虑到研究院经常于野外使用，设计了打磨光滑，并且四处包边的测量槽（图3-3），大鲵在测量槽内身体保持直线体态，槽内的刻度可以直接准确读出大鲵的体长，并且光滑弯曲的槽壁有两种用途，一是使得大鲵无法转身咬伤研究员，而是不会伤到大鲵光滑柔嫩的皮肤。

　　我国调查员在模仿制作测量槽时，是用 PVC 管锯开并粘上软标尺，在野外使用寿命不长，并且粗糙锋利的槽边有将所研究的大鲵皮肤划伤的危险（图3-4）。由此可见保护考察中一些使用仪器的设计的重要性与必要性。

　　生态环境设计这个词语或许显得比较矛盾，不过从日本民间对大鲵等野生动物保护重新改造与人类活动范围相交的自然环境就成为一个积极的例子，上文提到的农用水渠改造以及繁育槽建设的案例就是运用自然材料，将人类与自然共存的环境经过系统考虑，得出矛盾得以平衡的设计方案，进而加以实施，不影响人类活动的同时，设计以利于自然恢复为主要目标。

　　日本大鲵保护得以成功，有两个个重要原因，一个在于政府"禁食令"法律的制定颁布，法律对于整个大鲵物种禁止食用的约束可以从根源上解决部分保护困难的问题，另外一个在于民众的自发支持。相较于我国，大鲵虽然也位于列二级濒危野生保护动物，然而在政策上大鲵即分为两类，野生大鲵和养殖大鲵，野生大鲵和日本一样是禁止食用的，然而养殖大鲵虽与野生大鲵是一个物种，从外观上较难区别，养殖大鲵是不受法律禁令保护的，法律上的模糊形使得我国的一些人违法捕杀野生大鲵，因此法律的改善，是当下我国大鲵保护需要考虑的问题。

　　在案例中我们可以看到日本民间大鲵保护小设施都是由当地民众参与建设而成，民众对保护大鲵的观念是长期受到保护教育形成的，日本城市与乡村地区民众所受到的教育几乎是对等的。相较于日本，我国的民众更多需要面对的是生存的问题，同巴西帝库里巴城市一样，我国的城市建设依然是近几十年来的发展重心，城乡差距拉大，与自然越来越疏远，甚至被自然相拥的乡村也开始大力经济建设而对自然多多少少开始破坏，因此以公众教育设计如何民众的自发参与性，并且形成保护观念，成为我们在参与当下社会的生态保护项目中的设计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