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美学的差异从根本上还是要回归于有与无的差异。中西方美学论着与美学论述中对于这两者的阐述与流淌于这些作品与观点中的血液使我们必须要审视这两者的关系,从而对中西方美学的差异有一个更为深刻的了解。
在西方,他们的神我们可以称之为“上帝”,而在中国,我们的神则是“天”. 那么这个“上帝”与“天”有何差别呢?我们可以从中西方对于“有与无”的论述中去寻找答案。
一、关于世界是从什么开始的
在西方,有是开始。 有即是存在,是“是”. 有象征着稳定性与恒常性。 有是最为根本的主题,也是永恒的主题。这可以从西方人开始认识世界的方式与手段看出。西方人对于世界的认识是探险。他们扬帆起航,或者驾车寻觅,或者徒步穿行。 那些实实在在的事物在这些探索与冒险中逐渐建立起了西方人对于世界的一个清晰的认识。 自然对于他们来说像是一个敌人,他们想尽各种办法去认识自然,去发现世界,直到征服自然,征服世界。 这种对于存在的追求是西方人的精神实体之理念。从西方认识世界的过程中也可以反映出他们精神中那种根深蒂固的“有”的实体。西方人对于世界的认识经历了原子、胚胎、微粒、单子、原子实子、理念、逻辑、先验形式、意志、绝对理念。 理念是来源于实体的。这造成了西方人的思维方式有着更强的思辨性与分析性。
而在中国,万物开始于“无”.万物皆生于有,有生于无。中国讲求道,道即是无的同义词。这不同于西方的有。 中国的无从一开始就给人以虚无缥缈之感。 而正是这种虚无缥缈使得这里的人们对于自然与世界的看法并非是剖根揭底地去认识与探索。他们一开始对于自然是敬畏的,例如各种自然生物幻化的精灵与神仙,都成了人们祭拜的对象。 当然西方也是有这样一段对于自然的畏惧时期,这是人类童年时期都会经历的。 可是西方后来逐渐走向了征服自然的道路。 而在中国,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观念逐渐成熟。 以无为始的观念影响了中国的自然观,思维方式也因之与西方不同,中国更多注重经验性与直观性。很多美学观点可以反映这点。例如无也者,开物成务,无往而不存者也,阴阳持之以化生,万物持之以成形。 还有很多关于“气”、“道”的观点都可以反映出中西方在对于“开始”这一方面的根本差别。
二、有与无的关系
有了“有”,则会有“无”. 而中西方美学中对于有与无之间的关系的论述也是不同的。
在西方,有是第一性的,是根本性的,无是与其对立的,分立的。 这个分立表明两者之间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是不可以相互转化的。 作为第一性的有在空间中活动、往来以及实践。 西方人对于世界与自然的认识,是一种基于实践的认识,而这种认识反映到文学中来,使得西方的文学更加严谨与科学。 回顾西方美学史,从古希腊到近代再到现代,其发展都是一个散发出理性之光的过程。不论是毕德哥拉斯学派对于数的解读,以及后来的原子论,还是柏拉图的模仿说以及对于理性的论断,再到后来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等自然哲学等等都是如此,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本主义唤起了人类对于自身的认识,人类开始有了一次深刻的觉醒。 从此这条道路就更加的宽阔。 后来出现了笛卡尔的理性主义,这种“我思故我在”的自信流露出西方几千年来的理性之河的源远流长。
“上帝 ”在西方人心中就是神 . 但不同于我们国家,这个神是最高规则,他可以规定你不去爱自己的家人,不去爱自己的妻子,但是必须爱上帝。这是一个绝对的存在,不可以反抗的存在。 上帝何尝不是这样一个有的象征。但这个信仰也恰恰反映出人们对于消失的恐惧。 所以西方人为了避免物体从有到无的消失,不断地抗争,不断地进取。西方美学的理性之光是那么耀眼。
在中国古代美学中,有无是相生的。以无为本,从无到有,无中生有。 这句话便是对于有与无之间关系的一个很好的论述。气在中国古代美学中是常常出现以及被阐释的一个理念。中国古代美学论着中对于气的阐释很多。 在《文心雕龙》中就有 73 处,例如“气有刚柔”,“肇自血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以及“才气之大略”等等,其含义也涉及有八种左右。而气在中国古代美学论着中也多有阐述,例如《左传》《管子》《孟子》《论衡》等等作品,较为着名的具体论述有《管子》中的“气者,身之充也”. 孟子在《孟子·公孙丑上》写道:“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而曹丕对于气的清浊的论述也是十分有名的,其在《典论·论文》中写道:“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以力强而致。 ”
总之中国古代美学作品中对于气的论述是很多的。气散则是无,气聚则是有。“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 ”中国的文化世界是一个气的世界。 气是有形的开始,又是形散之后的归宿。 而有无之间则是通过气来转换的。在中国无是绝对的,是处于本体地位的, 但是无与有之间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虚实相生即是也。这也是中国古代对于美学观点的论述中的特点所在。有与无的这种相生关系,使中国美学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一个体系, 散发着自己独有的魅力, 使得中国这个美学体系是十分庞大与丰富多彩的, 而与此同时所形成的思维模式中那种模糊的,大而化之的状态,也形成了中国古代美学难以形成一个精确的体系, 造成现在没有办法更好地传承下去。
有与无是关于中西方美学中本体论的,这两个根本上的差异形成了中西方不同色彩的文化。西方坚持着本体性的“有”,形成自己严谨、清晰、科学的美学理论体系。 而中国则是本着虚实相生,气相转化形成了中国古代美学中的“和”的观念。但无论是西方还是中国,其都在世界文化大家庭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