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结论
综上来看，绿色债券是顺应了全球经济社会形势和全球范围对于应对气候变化和保护环境的需求而出现的产物。它作为一种旨在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的目的导向型标签债券，既融合了传统债券简单安全的优点又披上了饱含时代特色和可持续关怀的外衣，正散发出蓬勃的生命力和令很多投资者心动的吸引力。发达国家尤其是欧美国家是推动绿色债券市场发展的主力，他们各自又呈现出不同的发展特点。欧洲国家的发行者以国家发展银行和商业性银行为主而美国的市政债券和企业债券发展势头迅猛。这可能与欧美国家不同的福利制度和企业生态有关。
鉴于中国巨大的经济总量和与之相关的环境效应，包括气候债券倡议组织在内的很多机构都积极推动中国各方参与到绿色债券市场中来。发展绿色债券对于包括中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尤其能够一举多得。首先这本身就是一种环境责任的行为；其次鉴于目前绿色债券市场供不应求的现状，它帮助可以吸引到更多的国际投资；再者，它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了一条能够兼顾环境、经济、社会效益的可持续发展选择，可以避免重蹈先进工业国过去牺牲环境换取经济增长的覆辙。
实际上，绿色债券在国际市场上发展的如火如荼，在国内市场上正是方兴未艾。在中国发展绿色债券市场有其必要性和优越性。首先，我国目前除了日益严峻的气候挑战和频发的自然灾害，空气污染、水资源短缺、传统能源需求量巨大、新能源应用普及率低等诸多问题都亟待解决。其次，国内解决环境问题仍然主要依靠行政强制手段，重堵不重疏；更具有可持续性的市场手段没有被充分调动起来。相应的，来自国际社会和普通民众的环境诉求都推动着国内金融市场创新金融产品，拓宽绿色投融资领域。另一方面，国际金融机构成功发行绿色债券对国内的金融机构形成正面的示范效应；国际绿色债券市场目前持续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有大量的潜在资金可供利用；国内传统产业节能减排和新能源产业不断上马催生了大量的资金需求；这些因素共同拉动着国内绿色金融市场的发展深化。
随着绿色债券市场的发展，更多的创新将会不断涌现；而伴随着创新，怎样协调绿色债券的高透明度要求与复杂化和精细化之间的矛盾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绿色债券市场的迅速膨胀与监管标准的滞后是否会产生出不良后果，也是需要我们警惕的。尽管如此，发展绿色债券对于我国仍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对外，它能够彰显一种负责任的可持续经济增长姿态并吸引到更多的资金支持；对内它一方面有助于推动尽快建成更健康的金融体系和更全面的绿色金融体系，另一方面能开拓新的投资渠道、激活私人投资的热情、为包括养老基金在内的众多机构投资者提供新的高质量的投资机会。
5.1 主要结论
本文以发展中国的绿色债券市场为出发点和最终目的，重点运用比较分析方法和案例法，比较全面的梳理了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发展的轨迹，并从不同的角度选取了发达国家和地区具有代表性的案例，对中外绿色债券市场存在的异同与差距进行了分析。综合前面的论述，我们得出关于中国绿色债券市场的如下结论：
一是前所未有的政策支持力度，为发展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做出了铺垫。随着中国确定 2030 年减排目标和支持性政策环境的形成，绿色低碳领域的投融资需求预期会有较大幅度增加。除了直接性和专门性的支持政策以外，国家还鼓励民间资本发挥作用、积极吸引境外机构投资者参与中国债市、鼓励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简政放权简化审批流程等等。条条新政，无一不是利好，这为发展绿色债券营造了良好的政策环境。
二是中国独特的市场机遇，为完善绿色债券市场提供了很多突破口。这些机遇包括国际机构投资者对于中国采取气候友好行动的热切期许、国内地方债市场的蓬勃发展、社会舆论对于气候环境问题的强烈诉求等。以我国地方政府债券市场为例，数据显示，急剧增长的地方债券，其主要的持有人是商业银行，却并不太受境外机构投资者的青睐。2015 年在地方政府债发行规模扩大将近 10 倍的情况下，境外机构投资者的地方政府债券持有余额相比去年反而下降了三分之一。
与此同时，我们看到国外以地方政府为主体发行绿色债券多有先例，且同其他绿色债券一样，需求量大、市场紧俏。据此，国内地方政府可以创造性的探索将本国本省的普通政府债券同绿色债券相结合发行的方式。
三是绿色债券适用项目的发展为绿色债券提供了实际动力。进入新世纪以来国家始终鼓励发展新能源产业、淘汰落后产能，培育能源效率、环境友好型的新企业，并对之给予税收优惠和财政补贴等等。经过十多年的发展，新能源产业以及环境友好的理念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并建立了初步的市场基础。绿色债券相当于为这些企业提供了新的融资渠道。这类企业利用自己在绿色项目领域积累的技术和经验，很容易率先参与到绿色债券市场中并发挥带头示范作用，第三章中提到的中广核风电有限公司即为一例。
四是专业性绿色债券市场参与者的培养需要时间，所以建设绿色债券市场需要热情更需要耐心。绿色债券目前只占中国债券市场总体规模极小的一部分，债券种类少、期限结构单一，在统计中也尚未被作为一个独立的分类。发行者的水准参差不齐、投资者仍然主要限于各大商业银行。目前划分绿色债券的标准仍然是发行者是否在发行时将自己的债券明确界定为绿色债券。虽然整体上对绿色债券的特点存在很多共识，不同人对绿色债券的概念仍可能有不同的解读。如果实行严格的统一标准，那么就有可能对新进入或即将进入的发行者形成一定的阻碍作用--他们即将发行的新产品很可能不完全符合某个统一的标准。如果允许绿色债券的含义有较灵活的解释，又可能导致市场上的产品良莠不齐，增加投资者辨别的难度。
另外，我国金融市场建设的各个环节还不尽完善。绿色债券的发行，需要发达、完善、透明的资本市场与之相匹配，故而在着力搭建绿色债券运行机制的同时亦不可忽视了巩固整个金融市场的基础性作用。在大力支持发展绿色债券的同时，应当始终明确不是所有的项目都能用绿色债券进行融资。因而亦应充分发挥其他绿色金融产品的作用，如绿色信贷、绿色保险等。
5.2 政策建议
基于以上结论，针对如何发展中国绿色债券市场，我们给出如下几点政策建议：
（1） 促进外部制度环境、市场交易制度以及市场监管制度的协同变迁。制度能够协同变迁的前提是监管者和政策制定者能够认识和认可绿色债券的内涵与作用，进而能够为发展这一市场排除法律制度上的障碍、提供专业化的保障。例如，政府可以督促成立独立的组织或项目，以实现将绿色债券资金与其他资金隔离，从而更有效的保证专款专用。监管机构可以通过建立专门、统一、高效的监管机制，优化企业通过绿色债券进行筹资的融资环境。
（2） 充分发挥税收及其他政策的鼓励引导作用。绿色债券是一种积极有益的制度选择，如果由于税收等配套政策阻碍了人们支持和参与这一制度，将是社会福利的损失。政府在给予税收优惠的同时，应当发挥公共部门发行绿色债券对于撬动市场绿色资金的示范带动作用。根据气候债券倡议组织的界定，公共部门绿色债券包括绿色主权债券、绿色银行债券和绿色市政债券。目前我国商业银行在这一方面走在了前列，主权和市政债券未能发挥作用。
（3） 建设绿色债券发行环境的过程中，尤其要发挥传统文化和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美德的教化作用，如诚实守信、欠债还钱等。看似通俗、朴实、不起眼，其作用却如人们脚下的大地。土地厚重，则万物生、欣欣向荣；土地贫瘠，则个体虽生难长，虽长难成，遑论生态。文化对人的影响和塑造是在时间上潜移默化的，而环境对于个体则从空间上发挥着巨大的影响和同化作用。多重市场均衡的存在意味着，一开始的环境生态可能会对市场未来的走向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好的金融生态环境会产生正的累积效应，使得市场自身不断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反之则可能陷入恶性循环的陷阱而难以跳脱，甚至完全背离了初衷。
（4） 广泛调动和灵活运用市场的力量。不同绿色项目具有不同的投资规模、建设周期、凝固性和可分割性等等，其社会经济效益更是不尽相同。面对新兴多变的市场环境，政府可能精力有限，市场力量更为游刃有余且能反过来促进政府协调与监管的畅通。首先是先行单位对于其他同行业者的示范效应和带动作用。
如果先行者具有强有力的治理机制和良好的发行声誉，那将对后续发债机构形成无形的压力与动力。其次是项目评估与担保单位的监察作用。绿色债券发行人身份的多样化更加突出了评估与担保的重要作用。“绿色”概念的风行，可能存在发行者的“声誉风险”--虽然声称自己的债券是绿色债券，但却名不副实。所以应当完善债券担保机制和发挥第三方认证的作用，对发行人与绿色项目进行更审慎的评估。
（5） 鼓励第三方组织发挥客观全面传递信息的作用。谈到绿色债券市场的发展，尤其绕不开的是气候债券倡议组织（CBI,Climate Bonds Initiative）的成立。
CBI 有自己专门的网站，提供了关于绿色债券市场最新最全的专门信息，对于推动世界绿色债券市场的发展功不可没。我国目前已经成立的中国金融学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市场发展到一定阶段时，我们可以进一步推出针对中国绿色债券的指数，以为投资者提供参考。
综上，绿色债券市场作为新兴的投融资市场，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也对社会各方参与者提出了更加严格的要求。要想充分发挥绿色债券调动社会资金和促进气候减缓与适应的作用，建设高效有序的债券市场是前提和基础。绿色债券仍然是债券，因而投资者做出投资决定的时候，仍然会着重考虑传统的评估要素，如风险/回报关系、规模、发行比重、期限、预期流动性和结构等。文中列出的关于绿色债券的典型案例为发展中国的绿色债券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对比分析方法突出了中外绿色债券市场存在的异同点，不同国家和地区面临的不同风险机遇以及各自发展轨迹和侧重点的不同决定了我们只能以借鉴为辅助，主动探索出一条适合本国国情的绿色发展道路。
绿色债券，像所有新生的事物一样展现出了旺盛的生命力，并为市场注入了新的活力。它既不同于任何一种传统投融资工具对于经济或社会利益单方面的强调，又不像其他被过度创新的金融产品一样具有不可捉摸的距离感，受到追捧也并非意外。但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乐观狂热和盲目相信并不能保证投资的收益。
尤其是金融产品，越是看似美好的存在其中越可能隐藏着难以防范的风险。西班牙 Abengoa 的案例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警示作用。随着各种信用级别的绿色债券都可以在市场上发行流通，既标志着绿色债券市场的成熟，也标志着对市场参与者的专业性水平要求也更高。发展中国的绿色债券需要热情、理性、开放的视野和国际化的专业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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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谢
论文完成之际，最应该感谢亲爱的兰州大学。我在这里度过了将近七年的求学时光，从懵懂的大一新生成长为有信念有担当的新青年。兰大就像一个坚强的母亲，行动有力，润物无声。她丰富了我的灵魂，坚强了我的意志，也呵护着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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