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地区中元节文化内涵溯源(3)

　　2. 墓葬地点： 湖北三座墓葬均在楚国故都江陵周围，其中荆门包山二号墓在江陵北边不远，为楚都的北大门。河南新蔡葛陵墓为古代蔡国所在地，和陈国相邻，过去常以“陈蔡”连称。
　　
　　3. 墓主人身份： 四座墓主人，两位是楚国的封君，两位是大夫级官员。其中江陵天星观一号墓主人邸炀君和新蔡葛陵墓主人平夜君是楚之封君，按照楚国的爵位等级，楚之封君地位相当于楚国上卿，身份等级仅次于楚王而高于大夫，有食邑。江陵望山一号墓主人邵固是楚悼王的曾孙，楚王的侍者，位为大夫。荆门包山楚墓主邵方它是楚昭王后裔，生前是主管楚国司法的左尹，为令尹的重要助手。
　　
　　4. 上述四批祭祀竹简，其内容记载大体相同，都是墓主人生前让巫职人员为其进行占卜、祭祀情况的记录，如邸炀君番勅的祭祀竹简： “卜筮的具体内容，大体可分为三类： 一类是墓主贞问‘侍王’是否顺利； 一类是贞问忧患、疾病的吉凶； 一类是贞问迁居新室是否‘长居之',前途如何，等等。”[16]其余几座墓的祭祀竹简记载内容也大体相同。
　　
　　祭祀竹简中尤其引起我们关注的是有关祭祀神只的记录。祭祀竹简所载的祭祀神只，如同《周礼》所载，可分为天神、地只、人鬼，形成完整的系列。
　　
　　1. 天神有： 天、太、五差、司命、司禄、司中、司祸、日、月、北宗、岁、公北等 21 种。
　　
　　2. 地只数量较多，有： 社、芒社、后土、地主、山川、丘、大水、二天子、四方神、灶等 44 种。
　　
　　3. 祖先神及亲属内外鬼神 49 种，如楚之先祖老僮、祝融、鬻熊、熊绎、文王、邵（ 昭） 王等。又恶鬼（ 主要是殇鬼） 中有不辜、兵死、强死者、绝无后者、殇、私死等 16 种（ 另有巫鬼 3 种，计 19种） .
　　
　　以上是我们对这四组祭祀竹简中记载的祭祀神只所作的概述性介绍，它们并非全部，尚有些是弄不清楚属于何种类型的神只，当然它们也远非楚人祭祀神只的全部，还有其他的一些出土文献也有这方面的内容，如《上博简》（ 四） 之《柬大王泊旱》中就有祭祀“楚邦”“大夏”等，但我们从上述内容已经可以看出楚人祭祀的广泛性。如果说在江陵周边的三座墓葬距淮河流域的河南固始还比较远的话，那么新蔡葛陵墓葬就在固始西北，同属淮河流域，正如研究者普遍认为的，葛陵简的出土，为研究楚国腹地和东部疆土之间在卜筮、祭祷等礼制风俗方面的异同提供了宝贵的材料。况且据《清华简·楚居》所载的楚君 36 代迁都 25 次，所迁徙的地点竟然多在中原地区的陈蔡一带，显示出楚人不忘记自己来自中原而且时时有北上思想。终楚八百多年历史，它对南方的经营并没有付出多少精力，而是竭力北上，与诸侯争霸，其一统中国雄心可知。至公元前 278 年秦国将军白起拔郢，楚顷襄王仓皇逃出郢都，迁都于陈（ 今河南淮阳） 之后，今河南东南一带地区成为楚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达数十年之久，其影响之深可想而知。
　　
　　四
　　
　　关于天神与地只的祭祀，与本文将探讨的中元节关系不大，故不多说，在这里着重介绍的是几座楚墓竹简中记载的人鬼的祭祀状况，让我们从中了解战国时代楚人与中元节的文化传承相关联的祭祀内容。
　　
　　上述四座楚墓中的祭祀简载录的“人鬼”共有三类：
　　
　　其一是祖先神及亲属。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宗族社会，祖先崇拜较诸其他民族更为隆重，我们只要看看《诗经》中的“三颂”即可明白，其中的内容都是赞颂祖先的丰功伟绩，如《诗大序》所谓： “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而且《颂》诗本身即是祭祀诗。因此，在人鬼的祭祀中，优先祭祀的是其先祖。我们前面介绍的这四座楚墓主人，都是楚国上层的贵族，不过由于他们身世不同，祭祀祖先也不同。其中包山简、望山简和葛陵简中，由于三座墓主人均是楚国国君的后代，因此，他们祭祀远代的祖先是相同的，这三批竹简都有祭祀楚族三位远祖的记录，只是或称“楚先”,或称“三楚先”,或直接称其名字“老僮”“祝融”“穴熊”.如：
　　
　　葛陵甲三 214 就祷三楚先屯一爿羊……葛陵甲三 105 荐三楚先葛陵乙三 41 与祷于三楚先各一爿羊望山 124 楚先既祷望山 120 [楚]先老僮、祝……包山 217 与祷楚先老僮、祝融、鬻熊各一爿羊包山 237 与祷楚先老僮、祝融、鬻熊各两葛陵甲三 188、197 与祷楚先老僮、祝融、鬻熊葛陵甲三 268 是日就祷楚先老童（ 僮） 、祝融……这里引的仅是三批竹简中相关内容的一小部分，但已可看出它们都是祭祀楚人的先祖。
　　
　　在楚族的先公先王祭祀方面，受祭的还有楚武王、楚文王，包山 246 简中还有载明“与祷荆王，自熊丽以就武王”,这里共包含了十八代楚君。葛陵简甲三 5 也有“赛祷于荆王，以逾训（ 顺）至文王”等。而邸炀君番勅，虽贵为封君，但并非楚族后裔，他祭祀的先祖为大禞，或以为大禞即“大高”,指称番勅的祖先。《淮南子· 论训》： “世俗言曰： 飨大高者而彘为上牲。”高诱注： “大高，祖也。”[17]但天星观中也有祭祀悼公至惠公，或以为即楚悼王、楚惠王，死而称为“公”.从墓主人生活年代推测，楚悼王、楚惠王或为其任职期间的国君。
　　
　　又葛陵简中还有祭“陈宗”,即陈之宗庙鬼神，可能是有血缘关系的鬼神。[18]
　　
　　其二是直系祖先，由于直系祖先不同而各自所祭对象各异。如葛陵简主人是楚昭王后裔，所以祭昭王、惠王、文君、文夫人与子西君等。包山简也是楚昭王后裔，他祭祀的是从昭王、文坪夜君子良、郚公子春、司马子音到蔡公子家。望山简墓主邵固是楚悼王后裔，他祭祀从柬大王、圣桓王、悼哲王、东宅公到王孙巢等。有学者认为，楚人祭祀直系的五代祖先，所以又有关于五世王父王母的记载。葛陵简乙四 27 中有“说于五世”的记载。
　　
　　另一组祭祀简，即 1988 年出土的江陵秦家嘴楚简，墓主为一般士庶人，简年代也与上述四座墓大致同期，中有若干“赛祷于五世王父王母”的记载。从保存有两千七百余字的卜筮简中可以看出一般民众的祭祀状况。
　　
　　在亲属祭祀方面，除祖先外还有祭祀“兄弟无后者”,如包山简 227 就有“与祷兄弟无后者邵良 、邵乘、县狢公”.
　　
　　除以上诸种外，人鬼祭祀中有几种特别的名目，如葛陵简中有祭祀“荆亡”和“夏亡”两种亡灵的记录，有学者认为是指墓主人家族中死于楚地和中原之地的亡灵。[19]但也有学者认为是分指荆楚人的亡灵和中原华夏人的亡灵。[20]如依晏昌贵之说，则其涵盖面就十分广泛了。此外还有祭“内外鬼神”（ 葛陵简甲二 40“下内外鬼神句所”） ,陈伟认为是指墓主人或为其在职时之国君。[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