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教学方面的研究似乎必然要借鉴语言习得方面的研究成果,作为外语学习的语言学习与教学实践和研究也似乎必然要借鉴母语和二语习得方面的研究成果,同时成人的语言学习方面的研究也似乎必然不断地借鉴儿童语言习得方面的研究成果。语言习得研究本身的意义和最终目的只是找到人类语言习得的规律,但是如果将其应用到外语学习的实践与研究之上,并从而制定出合理、科学、有效的语言学习和教学方法,语言习得研究的成果才能发挥其巨大的实践指导意义。 以上的两个方面是相互交织的关系。 但是他们之间存在的联系以及影响,尤其是语言习得研究对外语学习研究与实践的影响是否具有决定性的指导意义,还要深入分析与进一步探讨。
一、语言的习得理论
在众多的语言习得理论当中,克拉申的输入理论是无法回避的,尤其是成为了儿童与成人语言习得对比研究的起点。克拉申的输入理论是建立在第一语言习得的基础上的,并且得到儿童在其习得过程中获得简化语言等验证。简化言语是指为了与习得第一语言的儿童交流而调整的语言。其具有三个特点:(1)其目的是为了理解意义而非教授语言;(2) 极容易理解的简短话语;(3)遵循“此时此地”原则,即与当下而非未来与过去有关。同时该理论认为的最佳语言输入具有以下特点:(1)可理解的输入,如果不可理解,再多的输入也是枉然;(2)内容有趣并相关;(3)不遵循语法顺序;(4)输入量必须充足。
在足够的可理解的语言输入的情况下,必要的语法会自动获得。如 Richard Rodriguez 的例子表明语言习得来自长期的视听语言输入。他能够成功习得语言得益于从课堂上、书本上以及日常生活中的可理解的语言输入。
二、语言学习时期
由上可知,人类语言能力的获得必然需要语言的输入, 而对儿童语言输入的研究产生了关键期理论。Lenneberg 针对母语习得提出了关键期假设, 他认为2 岁至青春期之前这段时间是语言学习的关键年龄 .[3]
关键期来自于狼孩等特殊案例以及人脑随着年龄增大可塑性的降低和接受新事物能力的下降等一些普遍的基本认识的假推。由于无法用实证的方式验证, 至今众说纷纭。 有的研究支持这一假设。 比如,Penfield & Roberts 曾提出 :“语言习得的最佳年龄段是在一生中的最初十年。 在此期间,大脑保持着可塑性,但随着青春期的开始,这种可塑性开始消失,同时学习语言的能力也会丧失……这是大脑左半球语言功能侧化的结果。 ”[5]
也有很多研究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Natalia Ful-lana 以西班牙语和加泰罗尼亚语的双语者为受试,研究了在外语环境下不同起始学习年龄---8 岁、11岁、14 岁、18 岁,对英语语音的习得情况,结果发现起始年龄并不是影响语音习得的决定性因素。[4]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二语环境中儿童在辨别英语元音和辅音方面比成人好, 但是还没达到本族语儿童水平,而Bongaerts 的个案研究则表明成人却已经达到近似本族语的发音水平。[1]有很多研究发现,在外语学习环境下早学者和晚学者能达到同样的水平,甚至晚学者能达到比早学者更高的水平。[2]由于关键期理论这一假设未能得到实证数据的证实,年龄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着二语语言习得实际上仍然存在争议。
三、语言学习者自身机制
作为语言学习者自身机制理论的代表,乔姆斯基的普遍语法理论在探讨成人与儿童语言习得的异同问题过程中与关键期假设存在密切联系。该理论认为普遍语法是人类进化的语言知识体系, 存在于人脑中,主要包括普遍语法原则以及普遍语法参数。 根据这一原则和参数体系,普遍语法理论认为人类可以利用这些有限原则,合成无限的话语。 而这种普遍语法只有儿童能够加以利用来习得语言,但由于成人超过了关键期,所以在语言学习过程中普遍语法已经无法发挥作用,因而只能依靠一般认知机制学习二语。 一般来说现实生活中在口头表达的流利度和发音的标准度等方面儿童要优于成人,也就是从小学外语的人比成人后学外语的人更流利、标准。
实际上也有不少研究对此抱有不同的观点。 “UG理论家普遍承认二语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不仅能利用 UG,而且也能利用一般认知机制。 问题是我们怎么区分在人脑中同时却又隐性地运作的 UG 和一般认知机制? 如果没法区分,我们又怎样来证实 UG 的确作用于成人二语习得? 反之,要证实 UG 不作用于成人二语习得同样是不可能的。 以 UG 为基础说明年龄效应还是需要更多的实验数据来佐证。仅仅是一种推测而已。 ”
因此 UG 理论归根到底实际上是一个尚未充分验证的假设。
四、影响程度分析
由于成人与儿童在语言学习上主要存在着生理上和环境上的区别,因此找出这些区别并针对这些区别寻求各自适合的学习途径和方法似乎是理所应当的逻辑。而且假设的理论重要性和现实指导意义无可否认,但通过关键期假设,青春期、大脑偏侧优势、UG学习机制等理论假设来研究儿童与成人在语言习得中存在的差异并指导二语学习显然站不住脚。另一方面来讲这一领域的实证研究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验证这些假设,但是如果没有严谨确凿的数据或生理证据,假设总归还是假设。
就研究语言习得机制而言,语言输入本身在现实生活中是无法有效控制的变量, 就算进行实证性研究, 也不可能对多人或同一个人进行关键期的研究,加之每个人的个体差异变量也很难控制。
另一方面来说,语言学得越早就意味着学得越多和越好,但是事实没那么简单。 母语环境下学习语言是越早越好,而在外语学习环境下则不然。 除了学得早忘得早这一贯穿整个语言学习过程的减法之外,语言习得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年龄只是一个因素,因为在任何年龄段开始的学习者在语音方面都有十分成功的例子。比如 GARCIA-MAYO & GARCI-A-LECUMBERRI 的研究也证明了在外语学习环境下早学者不见得比晚学者差,也有晚学者优于早学者的情况。 并且不同年龄的人存在各自的优劣势,因此年龄阶段不应成为决定语言习得效果或成败的主要因素。 只有在保证学习者得到足够高质输入的情况之下,年龄优势才可能充分发挥出来。当然在满足以上条件或环境下似乎越早习得成果越好,但是这需要条件:充分有效且不间断的语言输入与输出。 因为在语言习得研究中,学者们也发现了输出在习得过程中的重要作用。 比如,Swain 指出输出将迫使学习者从意义加工转为对句法进行加工 , 从而促进语言规则的习得。 Izumi 等人指出了输出的“注意”作用,因此,学习者的输出应纳入语言输入研究的范围。即所获得的输入无法实际运用,从而造成不完善的语言能力以及语言能力在某方面的缺失。 反过来说,如果没有正确的输入,如语音、思维习惯等,越早输入效果越差,而且对未来的学习带来极大障碍。
五、讨论
不同时期的语言习得差异,比如儿童与成人语言习得的差异不仅是内在 UG 机制及其带来的所谓关键期的差异,而且还存在语言环境、认知特征、语言要求等方面的差异。而将不同的受试者放在不同的环境下做对比没有多少的实际意义。就算年龄可以作为某一受试在语言学习过程中的变量, 但现实的情况是,很多人没有条件和意愿都从小学英语,更重要的是在我国从小学学英语的人很少有达到令人满意的语言水平。 加之语言最终是交流工具,只要能够到达顺利沟通的程度,二语学习就是成功的。
总之,关键期或者说语言学习时期,自身机制以及语言环境很可能是决定语言学习关键因素的附带成分。 也就是说,由于某个关键因素在某个年龄阶段能够比较凸显其作用,因此人们便将年龄锁定为影响语言学习的充分条件而非必要条件。这种判断未免有失严谨,而通过本文的分析这个充分条件或者说关键因素应该是合格且充分的语言输入及在此基础上的充分输出。而且只有当此种输入达到某一临界点的时候相关因素才会得到接近最大的发挥。这种临界点在一名学习者的语言习得过程中可能是多个,同时临界点是多方面的。
参考文献
[1] BONGAERTS, T. Ultimate Attainment in L2 Pronun-ciation: The Case of Very Advanced Late L2 Learners [A]//InD.BIRDSONG(Ed.)。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and the Crit-ical Period Hypothesis[C].Mahwah,NJ:Erlbaum,1999.
[2] GARCA -LECUMBERRI,M. L.&GALLARDO,F.Eng-lish FL Sounds in School Learners of Different Ages[A]//In M.P. GARCIA-MAYO&M. L. GARCIA-LECUMBERRI(eds.)。Ageand the Acquisition of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 [C].Clevedon:Multilingual Matters,2003.
[3] LENNEBERG,ERIC H.Biological Foundations of Lan-guage[M].New York:John Wiley,1967.
[4] NATALIA F.The Development of English (FL) Per-ception and Production Skills:Starting Age and Exposure Ef-fects[A]//Age and the Rate of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 [C].Clevedon:Multilingual Matters LTD,2006.
[5] PENFIELD,W.&ROBERTS,L.Speech and Brain Mec-hanisms[M].New York:Atheneum Press,1959.
[6] 孟娟。试析年龄和输入量对二语学习者语音习得的影响[J].外语艺术教育研究,2009(4)。
[7] 穆凤英。英语课上目的语输入量与质的调查[J].徐州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