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用化和语法化的争端研究(2)
时间：2016-11-29 来源：未知 作者：原来是喵 本文字数：12011字 3.Sort of的历时演变
作为形、义匹配的结构体，语用标记语在语义、句法和语用功能等各个层面都有着自己的特征。因此，语用标记语也应在上述各个层面上逐步衍进，并最终实现整体演化。
本文研究选取sort of作为例证，主要考虑到其已成为语用化和语法化纷争的焦点之一。最初Aijmer（1997）等相关学者把sort of置于语用化视角，力图研究其灵活多变的语用功能。而后sort of的演变又多次被阐释为语法化的结果（Brems & Davidse 2010）。因此，选取这样一个业已置身于风口浪尖的例证作为切入点显然更有利于我们发现问题，理清争端。当然，存在争议的例证不止sortof,随后我们还将利用对sort of的研究所得来审视I think等其它一些典型的争议案例。
据考证，sort最早出现在中世纪英语中，源自拉丁语sors在法语中的变体sorte,原义指“命运、出身”,后逐渐在罗马帝国晚期拉丁语中衍生出“阶级、种类”等意义。sort of最初用法无异于type of,其of之后接名词构成双名词结构，通过“某些相似性”对行为或事物等进行归类（例1?4）。然而，在实际言语生活中我们发现跟在sort of后面的成份有时并不一定是名词，sort of甚至还可作为语用标记语独当一面。我们以美国英语历时语料库（COHA）中的搭配结构sort of为例证，简要梳理其向语用标记语演化的各阶段变化。
（1） We are all allow′d to get drunk with dooli?? a sort of African White bread′s Entire…（COHA 1811）
（2） I′d give up my chair to any [such] sort of persons. （COHA 1811）
（3） I assure you. You appear to be a [clever] sort of a gentleman. （COHA 1812）
（4） You must be a [very pretty] sort of person. （COHA 1814）
上述四例属sort of的常见用法，尽管都表示具有某些共同特征或品质的一类事物，但各句间也稍有细微差别。不定冠词a和不定代词any在语言表达式中的切换（例1?2），以及形容词限定成份在不定冠词a和sort of,以及sort of和nouns间的插入（例2?4），使原本紧密的固定结构产生分离，最终导致sort of的典型模式[DET sort of NOUNS]逐渐转变成[DET]+[sort of]+[NOUNS],从而最终为[DET]和[NOUNS]脱离提供条件。值得一提的是，我们没有在语料库中检索到[DET]+[sort]+[of]+[NOUNS]的例句，这也从侧面证明sort of固化的可能。
（5） “Oh, she is ?? I don′t precisely know ?? she is a connection of the old woman′s ?? atleast a sort of [dependent （on her）].” （COHA 1824）（6） “Oh, no,” said he, looking a sort of [（diabolically） funny]. （COHA 1851）
例5-6虽然保留了[DET sort of NOUNS]双名词结构中sort of前的限定词，但是其中[Nouns]成份已经脱落，仅残留对名词性成份起修饰限定作用的形容词，变成[DET sort of DET（adj.+ Null）],且其意义也发生泛化，由“共有品质特征”中心范畴意义转向“近似、不确定”等边缘模糊意义。但整体而言，上述语言结构的历时演变并未从根本上改变a sort of参与构成句子核心命题信息的本质特征，其仍是整句语法中不可或缺的成份。
（7） The head looks a sort of […] reproachfully at him. （COHA 1851）
（8） I feel sort of faint ?? kinder gone at the stomach. （COHA 1864）
（9） They sort of hobble; and that′s the reason they always take off. （COHA 1832）
[DET sort of NOUNS]搭配成份的遗漏和sort of意义的磨损为该双名词结构的进一步演变提供可能。例5?6中NOUNS脱落后残存的[ADJ]成份也在随后的语言变化中脱落，最终[DET + sort of]演变成为类副词性结构。随着原经典模式中NOUNS的脱落，例7中a sort of的修饰限定对象由原来的NOUNS转向句子副词reproachfully,语法统辖范围进一步延展。另一方面，[DET sort of NOUNS]双名词结构中的限定词a在语言演变中的脱落进一步促使sort of在副词化道路上越走越远。例8中sort of faint就是[DET sort of ADJ]结构中限定词脱落的结果，也进一步凸显了sort of的副词性倾向；事实上，我们在语料库中还可以检索到sort of作为动词前修饰成份的语料（例9），该例虽还不常见，但也表明sort of具有替代副词成为句中修饰性短语的潜能。
[DET sort of NOUNS]结构中[DET]和[NOUNS]成份脱落，在促进sort of结构进一步固化的同时，也导致其句法功能由参与构建命题内容的语言成份转向限定命题功能的类副词性状语成份。搭配结构和句法功能的改变诱发sort of原有词汇意义的边缘化和逐渐丧失，最终成为一个表“近似”义的副词性短语。语料检索表明sort of这种“近似”义的衍生也是其结构搭配调整的结果。
（10） I had sum leetle sort of [a knack] at the coopering business. （COHA 1815）
（11） and stay in this sort of [a haunted house] by myself -- and I would as soon -- justas soon -- be hanged as frightened to death（COHA 1818）
例10-11两句中sort of与中心名词间限定词的插入构成不规则句法，使语法分析陷入僵局。限定词的插入令中心名词从双名词结构中独立出来，与此同时sort of的字面解释变得行不通，而更适合被理解为结构中的修饰成分。这种理解逐渐固化，也就慢慢促成sort of“近似”义的独立。sort of在语法和语义上副词性倾向的演化赋予其句法位置一定的灵活性，对中心词粘着程度也逐步减少，这就为后期sort of语用标记语的用法奠定了基础。
（12）“Maybe that′s what makes us such good friends, sort of. （COHA 1917）
（13） I wasn′t scared, but I was kind of nervous, sort of. （COHA 1920）
（14） you know what I mean… sort of … I mean, not ever… well, （COHA 1948）
（15） his kid brother′s age （sort of : ” Twel?el?el?ve. Yeah, 12. “） （COHA 1998）
直观来看，例（12）中sort of用法似为短语后置，尽管还不能称之为语用标记语，但位于句尾的sort of明显已经脱离单纯语法性质上修饰中心成份的功能，其辖域亦随之扩大到整个小句，传递言者对话语的主观认知和情态，虽不构成主要命题内容，但不可缺少；例（13）中sort of的演化在例（12）的基础上往前更进一步，该句中已有的kind of承担例（12）中sort of作为修饰语修饰nervous的功能，因此sort of若做短语后置讲，则嫌赘余，其应被视为语用标记语，删除后不影响句子命题意义的表达，主要传递言者主观性，兼具语用对冲功能；而例（14）中sort of的语用标记功能则尽显无遗，其已完全失去命题意义，类似于口头禅，具有与well和I mean等相近的语用功能，为言者争取思索时间，把持话轮；例（15）中sort of甚至演变出标句功能。
上述分析表明，sort of由[DET sort of NOUNS]结构向语用标记语的历时演变是由其内部搭配成份改变所诱发，继而引发结构内部成份脱落并最终丧失sortof原有的形态标记和句法限制条件。伴随sort of语法修饰对象改变的是整个结构范畴身份发生转移，其句法位置逐渐发生位移、语法辖域逐渐扩大，并最终脱离主句管辖束缚，获得独特的语法地位，承担新的语用功能。从距离与关系的相似性来看，sort of与主句的距离越大，其对主句命题信息的构建度就越少，最终成为句中可删除性成份。此外，[DET sort of NOUNS]语法和结构的变化导致sort of原有范畴典型语义的弱化和边缘化以及语用意义的强化。sort of在这些历时演变中展现的”独立小句形式“、”辖域扩大“、”不对句子命题产生真值语义影响“、”可删除“、以及”传递言者情态的功能“等特点已经完全符合语用标记语的基本要求。总之，语义泛化是语用标记语产生认识意义的基础，形态分布特征的消失使语用标记语逐渐固化，句法限制条件的消失使语用标记语丧失了独立的语篇地位，变成不影响句子真值条件意义并处于可有可无地位的成份。
作为形、义匹配的结构体，语用标记语在语义、句法和语用功能等各个层面都有着自己的特征。因此，语用标记语也应在上述各个层面上逐步衍进，并最终实现整体演化。
本文研究选取sort of作为例证，主要考虑到其已成为语用化和语法化纷争的焦点之一。最初Aijmer（1997）等相关学者把sort of置于语用化视角，力图研究其灵活多变的语用功能。而后sort of的演变又多次被阐释为语法化的结果（Brems & Davidse 2010）。因此，选取这样一个业已置身于风口浪尖的例证作为切入点显然更有利于我们发现问题，理清争端。当然，存在争议的例证不止sortof,随后我们还将利用对sort of的研究所得来审视I think等其它一些典型的争议案例。
据考证，sort最早出现在中世纪英语中，源自拉丁语sors在法语中的变体sorte,原义指“命运、出身”,后逐渐在罗马帝国晚期拉丁语中衍生出“阶级、种类”等意义。sort of最初用法无异于type of,其of之后接名词构成双名词结构，通过“某些相似性”对行为或事物等进行归类（例1?4）。然而，在实际言语生活中我们发现跟在sort of后面的成份有时并不一定是名词，sort of甚至还可作为语用标记语独当一面。我们以美国英语历时语料库（COHA）中的搭配结构sort of为例证，简要梳理其向语用标记语演化的各阶段变化。
（1） We are all allow′d to get drunk with dooli?? a sort of African White bread′s Entire…（COHA 1811）
（2） I′d give up my chair to any [such] sort of persons. （COHA 1811）
（3） I assure you. You appear to be a [clever] sort of a gentleman. （COHA 1812）
（4） You must be a [very pretty] sort of person. （COHA 1814）
上述四例属sort of的常见用法，尽管都表示具有某些共同特征或品质的一类事物，但各句间也稍有细微差别。不定冠词a和不定代词any在语言表达式中的切换（例1?2），以及形容词限定成份在不定冠词a和sort of,以及sort of和nouns间的插入（例2?4），使原本紧密的固定结构产生分离，最终导致sort of的典型模式[DET sort of NOUNS]逐渐转变成[DET]+[sort of]+[NOUNS],从而最终为[DET]和[NOUNS]脱离提供条件。值得一提的是，我们没有在语料库中检索到[DET]+[sort]+[of]+[NOUNS]的例句，这也从侧面证明sort of固化的可能。
（5） “Oh, she is ?? I don′t precisely know ?? she is a connection of the old woman′s ?? atleast a sort of [dependent （on her）].” （COHA 1824）（6） “Oh, no,” said he, looking a sort of [（diabolically） funny]. （COHA 1851）
例5-6虽然保留了[DET sort of NOUNS]双名词结构中sort of前的限定词，但是其中[Nouns]成份已经脱落，仅残留对名词性成份起修饰限定作用的形容词，变成[DET sort of DET（adj.+ Null）],且其意义也发生泛化，由“共有品质特征”中心范畴意义转向“近似、不确定”等边缘模糊意义。但整体而言，上述语言结构的历时演变并未从根本上改变a sort of参与构成句子核心命题信息的本质特征，其仍是整句语法中不可或缺的成份。
（7） The head looks a sort of […] reproachfully at him. （COHA 1851）
（8） I feel sort of faint ?? kinder gone at the stomach. （COHA 1864）
（9） They sort of hobble; and that′s the reason they always take off. （COHA 1832）
[DET sort of NOUNS]搭配成份的遗漏和sort of意义的磨损为该双名词结构的进一步演变提供可能。例5?6中NOUNS脱落后残存的[ADJ]成份也在随后的语言变化中脱落，最终[DET + sort of]演变成为类副词性结构。随着原经典模式中NOUNS的脱落，例7中a sort of的修饰限定对象由原来的NOUNS转向句子副词reproachfully,语法统辖范围进一步延展。另一方面，[DET sort of NOUNS]双名词结构中的限定词a在语言演变中的脱落进一步促使sort of在副词化道路上越走越远。例8中sort of faint就是[DET sort of ADJ]结构中限定词脱落的结果，也进一步凸显了sort of的副词性倾向；事实上，我们在语料库中还可以检索到sort of作为动词前修饰成份的语料（例9），该例虽还不常见，但也表明sort of具有替代副词成为句中修饰性短语的潜能。
[DET sort of NOUNS]结构中[DET]和[NOUNS]成份脱落，在促进sort of结构进一步固化的同时，也导致其句法功能由参与构建命题内容的语言成份转向限定命题功能的类副词性状语成份。搭配结构和句法功能的改变诱发sort of原有词汇意义的边缘化和逐渐丧失，最终成为一个表“近似”义的副词性短语。语料检索表明sort of这种“近似”义的衍生也是其结构搭配调整的结果。
（10） I had sum leetle sort of [a knack] at the coopering business. （COHA 1815）
（11） and stay in this sort of [a haunted house] by myself -- and I would as soon -- justas soon -- be hanged as frightened to death（COHA 1818）
例10-11两句中sort of与中心名词间限定词的插入构成不规则句法，使语法分析陷入僵局。限定词的插入令中心名词从双名词结构中独立出来，与此同时sort of的字面解释变得行不通，而更适合被理解为结构中的修饰成分。这种理解逐渐固化，也就慢慢促成sort of“近似”义的独立。sort of在语法和语义上副词性倾向的演化赋予其句法位置一定的灵活性，对中心词粘着程度也逐步减少，这就为后期sort of语用标记语的用法奠定了基础。
（12）“Maybe that′s what makes us such good friends, sort of. （COHA 1917）
（13） I wasn′t scared, but I was kind of nervous, sort of. （COHA 1920）
（14） you know what I mean… sort of … I mean, not ever… well, （COHA 1948）
（15） his kid brother′s age （sort of : ” Twel?el?el?ve. Yeah, 12. “） （COHA 1998）
直观来看，例（12）中sort of用法似为短语后置，尽管还不能称之为语用标记语，但位于句尾的sort of明显已经脱离单纯语法性质上修饰中心成份的功能，其辖域亦随之扩大到整个小句，传递言者对话语的主观认知和情态，虽不构成主要命题内容，但不可缺少；例（13）中sort of的演化在例（12）的基础上往前更进一步，该句中已有的kind of承担例（12）中sort of作为修饰语修饰nervous的功能，因此sort of若做短语后置讲，则嫌赘余，其应被视为语用标记语，删除后不影响句子命题意义的表达，主要传递言者主观性，兼具语用对冲功能；而例（14）中sort of的语用标记功能则尽显无遗，其已完全失去命题意义，类似于口头禅，具有与well和I mean等相近的语用功能，为言者争取思索时间，把持话轮；例（15）中sort of甚至演变出标句功能。
上述分析表明，sort of由[DET sort of NOUNS]结构向语用标记语的历时演变是由其内部搭配成份改变所诱发，继而引发结构内部成份脱落并最终丧失sortof原有的形态标记和句法限制条件。伴随sort of语法修饰对象改变的是整个结构范畴身份发生转移，其句法位置逐渐发生位移、语法辖域逐渐扩大，并最终脱离主句管辖束缚，获得独特的语法地位，承担新的语用功能。从距离与关系的相似性来看，sort of与主句的距离越大，其对主句命题信息的构建度就越少，最终成为句中可删除性成份。此外，[DET sort of NOUNS]语法和结构的变化导致sort of原有范畴典型语义的弱化和边缘化以及语用意义的强化。sort of在这些历时演变中展现的”独立小句形式“、”辖域扩大“、”不对句子命题产生真值语义影响“、”可删除“、以及”传递言者情态的功能“等特点已经完全符合语用标记语的基本要求。总之，语义泛化是语用标记语产生认识意义的基础，形态分布特征的消失使语用标记语逐渐固化，句法限制条件的消失使语用标记语丧失了独立的语篇地位，变成不影响句子真值条件意义并处于可有可无地位的成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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