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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马克思哲学革命中的身体概念探究
【第一章】身体概念的西方哲学史回顾
【2.1】马克思身体概念的理论起点
【2.2】马克思思想体系中身体概念的形成
【2.3】马克思的身体概念的内涵
【3.1】身体概念与反本体论思维的形成
【3.2】身体概念与建构论的世界观的提出
【3.3】身体概念与唯物史观的形成
【3.4】身体概念与科学共产主义目标的确立
【第四章】马克思身体概念的当代意义
【结语/参考文献】身体概念在马克思哲学体系中的地位结语与参考文献
结 语
“真正的哲学在于重新学会看世界”(梅洛-庞蒂语),真正的哲学也在于现实地改变世界(马克思语),重新看世界意味着一种新的哲学基础的确立,而现实地改变世界则要求这个基础具有实在性和革命性。这个基础马克思找到了,即被他诠释为“感性活动着”的身体概念。通过对身体概念的重视和重新理解,马克思完成了对哲学意识形态的批判,建立了历史唯物主义,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开启了西方哲学的“身体转向”.但遗憾的是,“身体”作为马克思哲学变革的深层的基础,在国内马克思哲学研究中一直处于被遮蔽的状态,直到 20 世纪 90 年代末马克思哲学研究转向生存论之后,它才逐渐作为一个专题凸显出来。
通过本文的考察,笔者发现,马克思的哲学变革所面对的是以黑格尔为代表的整个西方形而上学,其基本特征是将哲学的基础建立在“无人身的”、抽象的观念之上,而作为观念之来源的活生生的身体则反过来受到观念的宰制,这种宰制在经济现实中则表现为资本作为异化的感性生命反过来操控和摧残劳动者的身体,这便是马克思所发现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和异化劳动的秘密。正是出于对身体这种现实生存处境的关怀,使得马克思首先关注的不是身体是什么,而是身体如何去生存,并深入身体的生存结构中去寻找扬弃身体异化的途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马克思的文本中找不到关于身体概念的直接定义的原因)。
马克思“身体思维”在哲学上的开启则是同时得益于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贡献:费尔巴哈为马克思提供了一个理论的立场,即以感性肉体为基础的唯物主义的立场;黑格尔规定了马克思的理论视域,即从活动出发来研究人的身体,强调劳动在人的自我生成中的积极意义。在扬弃费尔巴哈的感性理论和黑格尔的对象化理论的基础上,马克思将身体的在世存在结构揭示为“感性-对象化活动”,它是一种双重的存在方式,即作为自然存在物的对象性的方式和作为人所特有的对象化方式,在对象化活动中身体使自身超越单纯动物式的“肉体”而成为一个同时承载有文化和社会意义的作为主体的“身体”.通过对身体这一生存结构的揭示,马克思力图向我们表明,人的生存实践是基于自身矛盾的创造性的和生产性的活动,身体的自然性与社会性、感性受动性与能动性、现实性与可能性构成了人类生存世界的边界和内在张力,“作为基本的推动力”推动着人的生活和生产实践,同时推动着人类生存世界的生成和发展。
于是,从这种感性活动着的身体出发,马克思建立了自己的历史唯物主义,导致了哲学史上也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伟大的变革。这种变革首先是思维方式的变革,马克思颠倒了本质主义形而上学通过人和世界的终极本体来建构绝对真理体系的思维方式,以一种新的立足于感性身体的实践的思维方式去重新认识世界、历史和人自身。这种新认识就世界观而言,即变革了传统自在存在的世界观,提出了一种建构论的世界观,使世界同时成为一个属人的世界和文化的世界,从而使人与世界之间成为辨证统一的关系。这种新认识就历史观而言,即变革了传统的唯心主义的历史观,确立了以活生生的劳动的身体为前提的唯物主义的历史观。立足于现实具体的人,马克思考察了构成历史的各要素即它们之间的关系,并在此基础上揭示出了历史的动态发展过程以及历史发展的规律。最后,对身体的研究促成了马克思的哲学从解释世界的理论活动转向改造世界的政治实践,使得马克思科学共产主义目标得以最终确立。克思在人的感性身体之中找到发现了私有财产运动和异化劳动发生的理论的和经验的基础,因此,马克思的哲学革命致力于批判地澄清资本主义社会对人的感性生命的异化与颠倒,并通过革命性的实践活动来改造这种现实,解放人的身体,恢复人的感性生命。
马克思关于身体概念的研究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都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在理论上,它开启了西方哲学的身体转向:首先,马克思与尼采一道完成了对形而上学的解体,拯救了身体,确立了身体在哲学建构中的基础地位;第二,马克思的身体概念开启了身体研究的多重维度,例如身体的生存论研究径路、政治批判维度、精神分析维度、审美维度等等,当代身体哲学包括梅洛-庞蒂的身体现象学、福柯的身体政治理论、弗洛伊德的基于身体欲望的精神分析哲学、鲍德里亚的身体符号理论、伊格尔顿的身体审美意识形态理论以及哈维的身体空间理论等等,在一定程度上都或多或少就其中一个或多个维度对他的身体思想予以了继承或者回应。
在实践上,我们今天的社会状况并未超出马克思身体批判的理论射程,尽管身体异化的表现发生了变化,但异化的实质并未改变,因而马克思的身体概念对于当代社会中的身体异化现象的批判仍然是一笔宝贵的理论财富。
但是,马克思的身体概念本身也具有一定的限度,即过分强调身体的生产性,这使得马克思的这一哲学基础经常遭到后人的诟病。尽管马克思给予了存在优先于意识的地位,但是当他把身体的存在方式规定为感性-对象化活动时,他主要强调的是身体作为生产能力的存在方式,具体表现在:1)他强调的对象化主要指的是人的基本生存需要和欲望的对象化以及伴随在这种基本生存需要和欲望中的审美维度的对象化,而不是生命意义的对象化,2)他强调的人在对象化活动中的自由指的是人能动地控制自己面对自然对象的方式的自由,而没有涉及人能动地选择自己的生活意义和生活模式的自由,3)他所强调的人对自身有限性的超越只是指人对自身改变自然的能力的有限性的超越,没有涉及人对死亡的超越。可见,马克思的身体概念的这种片面性使其理论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一种xuwuzhuyi,对于这一点,我们不得不加以警惕。海德格尔就曾把马克思的哲学指认为“达到了xuwuzhuyi的极致”,他指出,马克思把此在的生存理解为生产过程是从黑格尔的把生命解释为过程那里接受来的,因而其作为生产的实践性概念只能立足于一种源于形而上学的存在概念才得以可能,而海德格尔本人关于“此在之筹划”所强调的是此在关于生存意义的筹划,而非马克思意义上的关于“生产强制”(不断更新需求之强制)的筹划。
怀着欣喜而忐忑的心情,交上这一份耗时三年的答卷,我自己的读书生涯也随之暂告一段落。这份答卷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前辈们对于相关问题的研究成果,尤其我的导师黄其洪老师在马克思哲学原着精读的课堂上给予我的启发,所以,如果说这份研究成果有些许价值的话,也有他们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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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谢
转眼已经在华中科技大学哲学系待了六年半的时间了,也即将带着收获和感恩暂别校园生活。这些年来,哲学系的张廷国、李耀南、高秉江、王珏等各位老师都曾经在学业和生活上给过我帮助,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在此,要特别感谢的是我的导师老师黄其洪老师。我与哲学的结缘是一种偶然,但是真正走近哲学、喜欢上哲学却是得益于黄老师的指引,得益于黄老师主持的“黑格尔《小逻辑》读书会”.黄老师深厚的学术功底,敏锐的学术洞察力,高昂的学术热情和严谨的治学精神,一直以来不断地启发、感染和激励着我。尤其是在硕士成为黄老师的入门弟子之后,黄老师更是如慈父般的关爱我,不仅传授我治学之法,而且在做人之道上对我谆谆教诲。此篇毕业论文也凝聚了黄老师的许多心血。从本科论文的写作,到硕士论文的开题、修改到最终定稿,老师都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来指导我,字斟句酌,反复推敲,为我的论文修改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另外,我还要感谢马哲教研组的欧阳康老师、王晓升老师、张建华老师、舒年春老师对我的论文提出的宝贵意见。
我要衷心地感谢我的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感谢她们一直以来默默地支持我、信任我。还要感谢和我一起度过大学生活的同窗挚友,我的师兄于永成、崔立勇、李加武,师妹邵昉,同窗王坡、新建、钟林、王继、龙雁、力嫣、刘维等等在学习上和生活上都给予了我莫大的帮助,特向他们致以诚挚的谢意。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虽然即将告别学校,但是对于哲学的求索不会就此停止,而是将哲学带向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也期待在未来还有重返校园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