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的调查--以江苏省镇江市为例
镇江，地处江苏版图的南部，是江苏省面积最小的地级市。就创业环境来说，镇江有着独特的优势：一是历史文化源远流长，镇江素有“天下第一江山”的称号，西津渡、小码头历来是商贾云集之地，商业文化古已有之。代代积淀的商贾文化为今天镇江的创业氛围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促使创业文化延续至今。二是地理位置非常优越，镇江紧紧挨着扬州、常州和省会城市南京，长江与京杭大运河在这里交汇，区位优势十分明显。同时，拥有四通八达的交通便利，比如境内有，京沪铁路、京沪高铁、沪宁高铁、沪蓉高速公路、扬溧高速公路、312 国道、104国道等，通达全国各大城市，长江流域第三大亿吨港口镇江港通达江海。三是自然环境优美，说起镇江，脑海里总会浮现“大江风貌，城市山林”的画面：北依滚滚长江、南山悠然居中、“三山”沿江排列，五洲山、宝盖山、禹山珍珠般镶嵌于古城之中，绵延的古运河穿城而过，分不清是城在山中还是山在城中。习总书记都夸赞“这里风景比画更漂亮”、“镇江很有前途”.
第一节 调查过程简介
本文设计了详细的《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情况调查问卷》，通过对江苏省镇江市 120 名返乡创业的新生代农民工展开问卷调查。120 名返乡创业新生代农民工中主要有大学生村官群体、退伍军人，以及在城市求学、工作后又返回家乡的农村创业青年；其中 120名返乡创业的新生代农民工主要分布在丹阳、句容、扬中、丹徒四个辖市区，京口、润州、新区也有分布，主要集中体现在大学生村官身上。
笔者于 2015 年 3 月开始到 2016 年 3 月期间，先后实地走访句容、扬中、丹阳、丹徒、润州、京口、新区，调研时间共计 67 个小时，通过实地走访、集中调研、座谈笔录等方式，记录了他们的创业历程，通过面对面的交流，了解他们思想上的动态和创业的感想；通过调查问卷的梳理，理性地得出相关数据分析，为本文增添了可信度和可行性。
第二节 调查结果分析
本文采用调查问卷的方式，对江苏省镇江市的 120 名新生代农民工展开调研，每份问卷设计 10 个问题，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外出经历、基本概况、返乡创业、发展规划及阶段困境进行了相对系统的调查；同时，笔者采取了集中填写和随机抽样的方式，以便在调查中掌握第一手资料，实现样本代表性与问卷可行性之间的平衡。调查过程中，共发放 120 份问卷，去除没有回答完整的、逻辑关系矛盾的等情况的问卷 10 份，共计收回有效问卷 110 份，达到 91.7%的有效回收率。（笔者本人早在 2014 年就开始对镇江市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问题予以关注，并于 2015 年在《农村经济与科技》中发表了《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调研报告--以江苏省镇江市为例》的文章，对此篇文章有很大的借鉴作用，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情况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通过对调查问卷的整理，调查结果表明：在教育水平、恋爱结婚、发展思路、维权意识四大方面，新生代农民工与上一代农民工表现出很大的不同和差别。因此，新生代农民工在事业的发展方向上不仅仅选择外出，还有很多人选择回乡创业。这一群体积累了一定的技术、人脉、经验、资金等各方资源，他们回到家乡，开始从事现代农业、新型农业、甚至开办自己的企业，独立自主进行创业。调查结果显示，120 人中有 15.8%的人准备外出务工；有 70.8%的人赞同返乡创业并明确表示会坚持；尚有 13.4%的人还没有明确目标，呈现观望立场。
调查问卷中设计了有关返乡创业原因的问题。由于大城市生活给新生代农民工带来的很多负面影响，让新生代农民工感觉不到自身价值和城市归属感，比如工资比较低、长时间加班、漂流不定、难找对象等情况，他们甚至有时会感到恐惧和害怕，可以说，在一定范畴内、一定期间内，马克思所说的“异化劳动”征象很容易出现。将返乡创业的缘由归纳起来，主要有自身发展的需求、工资待遇的差异、城市认同的缺失、创业环境的机遇四项，如图 2.1 所示。
（1）自身发展的需求。生理需要、安全需要、归属与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是马斯洛关于人的需要的五个层次。新生代农民工的需要不单单是前两种需要，他们更希望被满足后面三种需求。然而，都市生活并不能让新生代农民工拥有家的感觉，使得他们在生理需要、安全需要这些基础需求以外的需要得不到实现和满足，他们缺乏归属感、安全感、尊重感，情感追求和精神追求不能给予他们及时的满足和安慰。
（2）工资待遇的差异。不同于认命的传统农民工，新生代农民工更加渴望享受与城里人同等的待遇，比如拥有相同水平的工资、医疗、保险、教育、公共服务等资源，但是现实并不尽如人意，导致他们心理产生负面情绪和失落情绪。
（3）城市认同的缺失。在城市里，新生代农民工很难被认同，或者很容易被边缘化和模糊化。“传统村落是一个以血缘和地缘为基础的村落共同体，是一个依靠伦理道德和差序格局维系的大家都知根知底的熟人社会。”②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生活和务工，他们会很自然的想要获得城市身份和城市认同，他们希望能真正的融入城市生活，但实际上，他们是城市生活的边缘人，很难有稳固的社交朋友圈。
（4）创业环境的机遇。创业环境是否优越，政府是否有足够吸引人的政策，这是新生代农民工是否返乡创业的重要原因。就拿江苏省镇江市来说，该市出台了一系列有助于新生代农民工扎根农村、返乡创业的意见和政策，比如孵化基地的打造、农村基础设施的建设、贷款政策的配套、农业专家的支持等，为返乡创业的新生代农民工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和保障。
根据调查问卷分析显示，恋爱交友也是决定新生代农民工去留的一个重要因素。在 120 个样本中，婚恋情况如图 2.2 所示。返乡后在当地找到结婚对象的情况占到 83%,可见这种方式是最容易实现和最现实的，但是否是先立业再成家，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在走访过程中，有不少新生代农民工听从父母安排较早成家，然后共同在农村安心创业。
第三节 镇江市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模式
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会受到来自家庭的压力和物质生活的压力，他们的父母认为有知识有文化的他们不应该再回到农村种地。因此，在这压力之下，他们不得不迅速转变经营思路，希望通过新的模式盘活现有资源，寻求得以生存下去的发展空间。根据调查问卷具体情况的整理和分析，对五种主要创业模式进行概括。
这五种模式从内容上看都是农业项目，并且其中肯定会有交叉，但是可以根据“合作形式”来进行细分和归纳：农民专业合作社模式是新生代农民工与农户、村民与村民之间的合作，他们之间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朋辈创业模式是新生代农民工创业者与父母、长辈等之间的合作，一般有继承和传承的关系；电商创业模式是新生代农民工创业者与互联网的合作，也就是时下比较流行的“互联网+”模式；自主创业模式是新生代农民工独立自主的创业方式，“单打独斗”的状态比较多；家庭农场创业模式是创业者与家人之间的合作，区别于朋辈创业模式的主要方面在于家庭农场往往已经达到规模农业、规模经济的效应。
一、农民专业合作社模式
农民专业合作社模式主要是指采取“公司+合作社+农户（基地）”①的联合，这是一种以专业合作社为载体，以公司企业为龙头，以村民农户为基础的合作模式。近年来，镇江市的农民专业合作组织发展态势迅猛，截止 2015 年12 月，3480户农民专业合作社在工商完成注册登记。120 名调查对象中，有约 79%的新生代农民工已成为合作社社员，其中 38 名青年领办合作社。据了解，镇江团市委于2015年成立了农村青年致富带头人联谊会，该联谊会属于社会组织范畴，将全市的全国级、省级、市级共 45 名扎根农村创业、致力于服务农民增收致富的农村青年致富带头人纳入到联谊会，同时，按照种植业、养殖业、三产服务业等类别，划分成 5 个小组。这些致富带头人都是相应领域农民专业合作社的领办者或参与者，通过农民专业合作社这种模式，把周边的百姓团结起来，传授给老百姓种养殖技术、帮助搭建产销平台，均在当地起到很好的示范带头效果。
“真的很幸运，我是赵亚夫老先生的徒弟。在赵老手把手的教导下、赵老带着农民干、帮助农民富的思想和行动的感召下，一方面，我自己种植甜柿、桃子的经济作物，把养羊和种植立体架构，探索新的发展路子；另一方面，我没有保留的把技术输送给我周围的农户，带着他们一起创业，因为我更大的责任就是要帮助合作社销售产品、联系客户、解决贷款这些实际难题。合作社的工作让我觉得很充实也很有意义”（访谈对象：句容市戴庄 8090有机农业专业合作社社长、镇江市农村青年暨大学生村官创业大赛一等奖 汪厚俊）
二、朋辈创业模式
“朋辈创业模式”主要是指子承父业、家族连锁、朋友合作等等方式。这种创业模式主要特点是或是父母、或是亲戚、或是朋友是农业经营大户。这些年轻人外出工作，或是成功的也有些是失败的，他们在父母、长辈、朋友的劝告下，回到家乡协助其父母、长辈、朋友开展农业生产经营活动，并逐步成长为农业项目经营管理的主导力量。比如丹徒上党镇坞庄茶叶负责人陈浩、润州林隐茶博园负责人谢晋、句容万山红遍负责人张弦，这 3 位年轻人都是 86 年后出生，他们回到家乡接手长辈的农业产业，并把在大城市学到的专业知识用于其中，逐步成长为农业项目的主要力量。这样的案例在调查中占到 15.8%,他们相比其他创业者更加容易成功。
三、电商创业模式
web2.0 时代的到来，带来了信息的迅速传播，也产生了各种各样的通信工具，比如微信、微博、QQ 等即时通信工具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的一个单元，密不可分。这里的电商创业模式就是起源于这些发展迅猛的即时通讯工具，主要是指返乡创业的新生代农民工找准了发展机遇，在“互联网+农业”里寻求发展空间。京口区大学生村官、大市口街道古城社区居委会主任孙健早在 2012 年就探索过传统创业方式，当时是凤凰传媒设计工作，但随着时代发展，孙健开始涉足网络领域，结合自身工作，开发了社区 O2O 综合服务平台，通过微信平台每天推送实用信息，居民有困难可以实时发送需求，管理人员第一时间给予反馈，把社区自转和公转结合起来，免去很多人力挨家挨户走访的麻烦，真正起到了富民、便民、惠民的作用。
“我们有自己的种植基地，通过淘宝网将这些多肉植物卖到全国各个地方，这是我们几个年轻人一起创业、一起实现梦想的平台。不过这几天由于受到雨雪天气的影响，东北地区的快递我们已经不发了，因为天气太冷，运到东北也都成冰棍了，反而影响了我们的信誉度。”（访谈对象：句容市青蓝园艺有限公司负责人周俊）
四、自主创业模式
在 120 名调查对象中，有约 18%是由退役军人、大学毕业生或是打工失败后返乡创业的人组成的，他们的自主意识更强，目标更明确。在这些人中，有的已经结婚生字，有的家庭条件并不是太好，因此创业初期并不如人意，但是也有部分意志坚定的能否坚持下来，从而取得创业的成功。
笔者认识创业青年刘锦早在 2013 年，小刘毕业于南京信息工程学院，2009年毕业后他决定返乡创业，这个举动受到父母和妻子的质疑，父母只是希望他大学毕业能留在南京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他们的不理解和不支持给小刘带来很多压力。刘锦先尝试了泥鳅养殖，克服了资金压力、技术压力、家庭压力，小伙子养的不错，被村里看中，请他到村里担任职务为老百姓服务。后来，随着市场的发展，刘锦不断转变思路，成立了成立阳景家庭渔场，入住塘主 22 人，一时间小刘的家庭渔场成了“城里人”爱去的地方，前景非常不错。可是，喜欢折腾的小刘没有停歇脚步，2014 年他搞起了红薯种植，“现在我又和我们村的大学生村官李伟合作搞起了红薯种植和深加工，通过合作社将村内部分农民土地入股合作社，分片机械化规模种植，这块已经投入了 100 多万，我们因为项目走到一起，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的。”像刘锦这样选择自主创业的案例还很多，比如辞去农科所工作转而专门种植无花果的郭强；回到家乡句容后白的“卖草姑娘”周云霞，现在已经被评为全国农村青年致富带头人，这些成功的案例表明能够带动百姓致富的自主创业才是更加被认可的创业模式。
五、家庭农场创业模式
“西方国家的农业经营方式是农场，农场实行节约式生产，当农民已经成为一种职业，所以农民创业者与其他创业者在素质和能力等方面不存在明显的差别。”
其实，这里面有两个概念，一个概念是“家庭农场”,一个概念是“新型职业农民”.“家庭农场”的概念是欧美舶来品，通俗的说，它指的是大的种养殖户。家庭农场是一种新型的农业经营主体。通过百度百科搜索了家庭农场的概念，意思是，家庭成员充当主要的劳动力，集中力量从事规模化、集约化、商品化的农业生产经营活动，并且此家庭的经济收入主要来源于该农业项目。在2013 年的中央一号文件中，第一次出现了“家庭农场”的概念，文件指出鼓励和支持承包土地向专业大户、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社流转。2013 年中央一号文件还提出，坚持依法自愿有偿的原则，引导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有序流转，鼓励和支持分散的承包土地，向专业大户、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社流转，发展多种形式的适度规模经营。这又无疑释放了农业发展规模经济的利好信号。调查中，发现镇江丹阳的家庭农场做的比较规范。2013 年 4 月，丹阳首个“家庭农场”注册成功，姜爱芬从农场妇女变成农场主，她介绍说，目前她承包的 200 亩土地主要进行水稻、小麦等粮食作物的种植，还购买了 1 台烘干机、2 台高速插秧机和1 台中型拖拉机，今后她的“家庭农场”蓝图是以粮食种植为主导，并开展果蔬、花卉的种植。自此，“家庭农场”在丹阳如雨后春笋般显现，受到当地政府的扶持和关注。
随着“家庭农场”的出现，“新型职业农民”的概念也逐步走进人们的生活中，农民已经逐步成为一种体面的职业。百度百科定义：新型职业农民是指掌握现代农业生产技能、具有科学文化素质、具备一定经营管理能力，以农业生产、经营或服务作为主要职业，以农业收入为主要的经济来源和生活来源，他们一般会居住在农村或集镇。“新型职业农民是以独立自主、流动开放、集约专业、高素质为主要特征，并以农业投资经营为主要职业的群体，是农业由传统走向现代的关键。”①在 120 个调查样本中，按照上述标准，有 32%都可以被定义为“新型职业农民”.
通过以上面对面访谈和调查问卷的形式，笔者以更加直观的方式全面掌握镇江市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的现实情况和生活情况，希望能对创业者本身转变思路，能对政府部门对症下药提供一些现实依据和案例，架设起政府与创业者之间的桥梁，不断营造创业范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