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教学方法
云南陆军讲武堂的教学方法以讲授法、演示法、练习法为主,教官在教学过程中体现了因材施教、循循善诱、言传身教、知行合一这些特点。
一、因材施教、循循善诱
云南陆军讲武堂在学校章程中反复强调教官要因材施教,如“甲乙班学科应按学员程度阶级分别浅深教称其职”.由于丙班学生是直接由社会招收的,缺少军队经历,讲武堂安排他们先入伍学习,再加上普通学课程,以期统一学员生的军事教育程度。“学生资质智愚不一,务须循循善诱合镕陶冶”,教学中教官讲解示范时要循循善诱、由浅入深,《陆军第十九镇教育计划》要求教官授课时要“由浅近而入深沉,避虚空而就实学,不偏于大,不泥于小,不偏于粗,不泥于细,理之当者,存之否者,去之先总”47,又说“照本宣读毫无研究足灰学生之心,且阻上进之志,务须认真讲解,俾其毫无疑意”48,这些都表明讲武堂提倡的是一种相对科学先进的教学方法。
二、言传身教、知行合一
教官在教学过程中占有主导地位,直接影响教育成效,“凡军队之优劣首在教育,其教育良否视官长之程度而定,如官长之程度高则教育法自良,教育法良则目兵亦无不善”49.各教练官应以身作则,“尤须热心从事,自为表率,一举一动无不为学生之善良模范,俾学生耳濡目染,日起于实事求是之途,以期他日带队练兵亦以各教练官所授于学生者转授于目兵,军队改良始基于是”50,达到一种良性循环。在学校章程中明确了“讲武堂内自分科教员以上均应身为模范,俾各学员于无形之中养成忠勇信义方廉诚恳之精神,庶于教育化导之功完全无憾”51.教官们不能脱离军队环境,“课务暇时亦可入附近军队考查以资印证”,注重理论和实践的结合。每次教官在讲授新的内容后,都要求学生反复练习,并安排大量的操练和演习内容,以期学员生对理论知识能够融会贯通。
如遇不同意见时,允许学员生提出质疑,“但须待教官讲毕在原位立正面向教员详为质问,虽其问不免辩,务须词色温和勿稍涉傲慢”52,显现出了讲武堂课堂上相对平等的教学关系,虽仍强调尊师重道的上下级区别,但弱化了教官的绝对权威性,已经是一种教学方法乃至教育观念的进步。
第五节 教学评价
本节的教学评价指的是对学员生的考试成绩的评价方法及毕业情况的考察,展示云南陆军讲武堂的人才考核标准及军事教育成果。
一、成绩考核
云南陆军讲武堂的试验问题由各教官拟定,呈监督阅过,再转呈总办选定。
考试大概分为五种:检定试验、临时试验、月末试验、学期试验、毕业试验。
检定试验:学生初入校时施行;临时试验、月末试验:由各教官临时或月末备自施行;学期试验:每学期期末由校长命令施行;毕业试验:最后学期末由校长呈请,督军衡核后施行。
因故不能按时参加考试的学员生应在考试期内进行补考。考试中严令禁止作弊行为,考场中学员生要“依指定之坐次,不得自相更换及有夹带、枪替、窃视、耳语等弊,如有以上弊端,按照情节轻重惩办或减其品行分数”53.考场中要严格按照时间进行答题,超过限定时间交卷的学员生无论实际答题好坏均不录取。
试验分为学科、术科、躬行三项,每项评定点数,每科目计数范围由零至二十点,八点以上为及格;学术科三门以上不及格的学生会被降班,总平均点数及躬行点不及格者则会遭到斥退;总平均点十七点以上者为最优等,十六点以上者为优等,十四点以上者为上等,八点以上者为中等;八点以下者不列等。
考试分数固然重要,但讲武堂还十分重视学员生平时的品德操行,综合考试分数=学术试验分数+品行分数。品行分数由监督及本科教官参照学员平日的行为表现、勤惰及请假缺课情况决定并填写到簿册里。特别的,品行分数不及八点者纵使学术成绩很好,所得点数应列上等的学生仍降为中等列,而成绩中等的则降为不列等。无故缺考者也列为不列等。“某科试卷经某科教官评阅后呈监督,监督阅后转呈总办核阅评定等第,至各教官阅卷时聚集一处与否由总办临时酌定”.毕业试验若能合格由校长呈请,督军发以毕业证书及成绩表,成绩优异品行端正的学生给予奖品以示鼓励,“列优等者除给文凭外另给褒奖证书以示优异,不列等者不给文凭”,“不列等者发回本营,停升或改为代理甚则详请督办处撤差降用”.
李范奭回忆考试的评判标准:“平时成绩占 70%,考试成绩占 30%,各科考试时,典、范、令各为 1 分,十大战术为 1 分,学科 2 分,技术科 1 分,训练 1 分,思想品德为 2 分,其中思想品德的分数最重要。学科的典、范、令和十大战术要分别记分后再总和,技术课有马术、器械体操、剑术等,占总分的三分之一。训练课包括野外训练。品德分主要是平时的表现,缺勤扣 0.1 分,学术课程缺勤扣 0.1 分,内务行政差错扣 1 分,违反校规扣 1 分,所以品德分是综合性的鉴定分。”54在进行成绩考核时,评定因素多,现存讲武学校入伍生考绩表中,打分项分别为性质、志趣、品行、体操、气概、勤务、学科、术科、特长、家计、交际,共十一项,除了个人基本信息外,还要填写赏罚情况和“上官所见”(类似于长官评语)栏。在这份考绩表中展现出讲武堂多素质人才的培养方向。
二、毕业情况
(一)毕业去向
云南陆军讲武堂第一期甲、乙班军官学员回到原队,1911 年 6 月,二百余名丙班学生被分发到云南陆军第十九镇的各个步、骑、炮、工标中去入伍,这些学生深入到标营中去和士兵生活在一起,向士兵进行宣传革命思想工作。8 月,将百余名特别班学生分发到各个标营中去见习。55这批毕业生很大部分都参加了云南辛亥革命。
讲武学校时期不允许学生自请退学,但违犯以下事项者采取退校惩罚,不予毕业:学术永无进益,难期毕业者;品行不正无悛改(后悔而改过)之意者;紊乱军纪、违犯校规、败坏军人名誉者;有伤痍疾病不堪修学者;毕业试验不及格者( 但资质稍逊,而品行端方,或是从未请过假的学生由校长酌核准其降班补习)。学生有犯以上诸项时,校长、教育长及各主任教官并各该管官长随时会议,由校长呈请、军署革退,但如果是因为犯第二、第三项者,除革退外还要追缴学膳等费。56学生毕业期满考试合格后仍发回入伍原队充见习员,回队后应由师长(独立旅长)按其兵科分配于各连,见习员期限为六个月,每员月给津贴八元,由各军队呈督军署请领,自入队之日起按月核发,讲武学校毕业回队所需资费由学校计算请领发给。见习期满后,团长(独立营长)应集所属军官开会密议成绩,出具切实考语,是否堪胜初级军官,由各该师长(独立旅长)详报督军署,核明成绩及格者一律改为少尉候差,遇有排长缺出尽先补用57.一部分毕业生直接由讲武堂保送到日本留学,先到日本陆军振武学校完成预科学业及训练,继入日本陆军联队受训,再通过考试进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一部分毕业生回到讲武堂或到其他军事学校任职教官,将自己的所学讲授给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演变成一种良性的循环,极大地推动了中国近代军事教育的发展。总体,大部分云南陆军讲武堂的毕业生为云南籍,基本投效滇军,其次是投效粤军,其余有投效川军、赣军、湘军等等。很多毕业生参加了辛亥革命、护国战争、抗日战争等影响中国历史走向的大型战争战役,集中体现了云南陆军讲武堂的办学成效。
(二)毕业生代表
1909-1935 年,云南讲武堂前后历经二十六年,办学二十二期,共培养学生九千余人。其中华侨学生约有五百人人,留学生一百余人。58毕业生中后来成为国家领导人的为 5 人,其中包括 4 个国家的 5 位重要领导人,上将 22 位,另有中将、少将等共数百位将帅。讲武堂培养出的国家领导人有朱德、叶剑英、崔庸健(朝鲜)、李范奭(韩国)、武海秋(越南)。培养出的上将(含省长)有龙云、卢汉、王甲本、王钧、卢焘、江映枢、孙渡、邓泰中、朱培德、朱鼎卿、肖毅肃、金汉鼎、范石生、杨希闵、胡若愚、胡瑛、唐潍源、盛世才、曾万钟、赖心辉、李明、陈奇涵。特别的,第十三期炮兵科的陈复光于 1920 年 12月毕业后公费考入哈佛大学,获得政治经济科硕士学位,是文武全才的代表。
讲武堂第五期学员马毓宝随法国军队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在战斗中不幸阵亡,是首位有记载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牺牲的中国籍志愿军烈士,受到了法国当局及国内民众的高度赞扬,孙中山还亲笔为其题写了挽联“黄胄光荣”.此外讲武堂还为朝鲜、越南等国培养了军事人才。这些优秀的毕业生们都显示出了讲武堂教学成果的显着,创造了中国近代军事教育史上引人瞩目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