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宫崎骏战争观背后的再思考及其影响
第一节 动画与飞行皆是被诅咒的梦想。
被誉为"日本的沃特·迪斯尼"、"动画界的黑泽明",宫崎骏作为日本动画的中坚力量，他的作品中那些充满着如梦如幻令人憧憬的场景，将梦想、人生、生存、自然、战争等等发人深省的内容的融入其中，用浪漫的动画题材表达自己独特的世界观、价值观的手法，已然形成了一种纯粹的宫崎骏式的理念。正如《第十放映室》对他作品的评价一般："看他的作品，就好像在人类狭窄的后脑上开了一扇广阔的天窗，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梦想的力量，因为梦想的存在是借以人与神比肩的理由。"动画的世界就是充满了美丽的梦的世界，在这里可以飞翔，可以时空转移，可以有巨大的森林和守护神，甚至普通的小女孩都可以拥有拯救世界的力量和勇气。宫崎骏的动画世界更是犹如抒情诗的浪漫和史诗般的恢弘，在行云流水之中，在光影交错之间，营造出一个如梦如幻的梦想王国。但是，宫崎骏却说这个美丽的动画梦想，同他所热爱的飞行、战机一样，是被诅咒的梦想。
看过宫崎骏作品的人都知道他对飞行与机械的热爱，也知道宫崎骏大部分的动画电影中都充满了反战与反人类中心主义的主旨。那么，令人疑惑的是，宫崎骏对机械的迷恋会不会与他的反战观有所矛盾？宫崎骏本人说自己或许是一个矛盾的人，但也认为"没有矛盾的人估计是无趣的人".关于对机械的迷恋和自己的反战立场，宫崎骏在纪录片《梦与狂想的王国--走进吉卜力的梦想王国》中提到，自己确实是一个矛盾之人，一方面对战机很着迷，另一方面又很反对战争，不断被自己所钟爱之物撕裂。他希望可以在花了 5 年时间制作的《起风了》中找到答案：设计飞机和机械的人，无论他们的意图是多么的善良，时代之风会把他们转化为机械文明的工具，从来都不会是无害的，是被诅咒的梦想。动画亦然。现今，所有人类的梦想都被诅咒，美丽、却被诅咒的梦想。我并不是说想名成利就的愿望，见鬼去吧，那真是无药可救，我是在说，我们怎么知道电影有价值的呢？你认真想想看，电影不就是一个大兴趣吗？或许曾经你可以做一些有价值的电影，但现在呢？我们的世界充斥着垃圾，难啊。
宫崎骏喜欢在战争的阴影下讨论自由的意义，展现个体命运与国家主义的对抗，以及作为平凡的个人在时代洪流中面临的选择困境。动画电影中各种各样的飞翔场景正是他对自由追求的表达，飞行不仅仅是一个行动一个方式，更是生命力的张扬与跃动，是对于挣脱束缚、投向自由的强烈渴望，而各种各样多姿多彩的飞行器则定义了这份理想中的自由形态。《红猪》中，波鲁克不愿意为任何组织效力因而自施咒语，变成一只不受任何国家、法律约束的自由的猪。《哈尔的移动城堡》中，哈尔同样不愿意为军国主义的国家政府做一个没有思想的杀人机器。然而，这些作品的时代背景是虚构的理想世界，在以二战为时代背景的《起风了》中，堀越二郎就没有那么多自由的选择了，为了坚持自己的梦想他不得不为国家服务，设计携带武器的飞行战机。但是宫崎骏说："我完全不认为堀越二郎是好战分子，虽然走上这条路，但那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做下去了。"记者在采访宫崎骏的时候向他提问：虽然电影描绘的是从日本大正到昭和那个时代，但并没有明显的战争场面。宫崎骏对此回答说："堀越二郎的战斗机被大量投入中国大陆战场。……这也是在描写那个时代的时候无法回避的问题。因此，在制作这部作品的时候，并不是刻意回避，而是因为在作品中找到了在那个时代仍然坚持志向、勇往直前的人物形象。堀越与堀辰雄都是知识分子，他们预感到了（日本在战争中）将走向无可挽回的境地。那么，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就能置身于事外呢？我觉得不是。一个专业人员所能做的，只有为自己的职业尽心尽力而已。……我不想拍诸如模糊历史、或者表现零式战机强大的'骗人'电影。
我决定要拍的是表现曾经为梦想竭尽全力的人们的作品".
影片中宫崎骏在借堀越二郎的生平讲述自己的故事，动画电影是他人生的最大梦想，但终究也是一个被诅咒的梦想。虽然它的意图也是像飞机那么的美好，但终究还是在时代之风的吹佛下成为了文明社会的一种工具。更多的人开始不去追求动画电影所承载的价值，而是利用电影去追求功成名就，像设计出的飞机为了战争一样去追求名利地设计电影。就像影片中二郎最后走过战机的废墟，我们的世界充斥着太多的不堪，这才是宫崎骏借助该影片所要表达的最根本意图。
对于宫崎骏来说，追逐梦想本身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是现实往往不是一帆风顺。"人一出生的时候问题就开始了，小孩子带着无限的可能性出发，这个可能性被一一放弃，选择一样事情意味着放弃另一样，这也是人生，人生的存在就是这么回事。"然而，再无奈的现实也无法击落心中的理想主义。正如同飞机设计师堀越二郎，在一场注定要输的战争中作为有罪的一方的存在，他是在坚持一个注定失败，注定有罪，注定不能被世俗观点所赞同的梦想，却有了让人心感动的力量。也许感人的地方正在于明明看得见结局却还用尽力气坚持走下去的一意孤行吧。
观看《起风了》的时候，开始会觉得堀越二郎的梦境不仅出现频率高，还用大量的长镜头去表现，并不理解为何要花大量的时间和手笔去描绘一场又一场的虚幻梦镜。后来才发现，那不仅是梦境，更像是是梦想塑造的场所。正如铃木监制所说的，宫崎骏有自己的一个零式战斗机的形象，其他人怎么可能看见它飞得多么美呢。所以，尽管是被诅咒的梦想，飞行这个美丽的梦还是要做下去，动画这个梦也还是要坚持。在屋顶上飞驰的幽灵公主，踏浪奔跑的波妞，身骑白龙的千寻，在电线上疾驶的猫巴士，从天而降的哈尔。从俯视的角度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从想象的境地出发会开启新世界的大门，生活正因为有这一点，原本枯燥乏味的城市就能成为无与伦比的电影舞台，原本平淡的人生也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第二节 矛盾中求平衡--战争观背后再思考。
一、战争与文明：批判地看待科技双面性。
由于儿时的影响，宫崎骏对于机械是十分迷恋的，《千与千寻》里烧热水的锅炉房和那条海上隧道，《哈尔的移动城堡》里哈尔的古怪奇妙的城堡，《天空之城》中的拉普达城，《红猪》里各样的飞行器……几乎所有作品里都有他充分发挥其机械狂热迷恋的痕迹。然而对于这些先进的科技和文明，宫崎骏所抱的态度又是担忧并批判的。在《风之谷》中他就有表述：为人的欲望所片面鼓动发展起来的技术是最为可怕的，这种技术往往就是一种对于大自然无尽的攫取、无情的掠夺的技术；而当自然系统为这种技术破坏的时候，大自然反过来就会惩罚人类，这种惩罚会让人明白，他们的所谓技术在自然的威力下是多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这也是为什么《天空之城》中拉普达被设定为"超越地上文明几千年的空中文明",却被希达的祖先所抛弃的原因。"与其说科学技术让人心存疑虑，不如说人性的阴暗面最让人难释怀。在现代科技的作用下人性罪恶能够被放大到最坏的地步。这种罪恶的破坏之大，对道德底线的突破之深，都是以往的人们难以想象的。"对于战争、科技和未来文明的负面影响，被宫崎骏在他的动画电影中一再反复强调，而这种批判显然是极为必要的。
宫崎骏将《风之谷》故事背景设定在"巨大的产业文明崩溃后的一千年……",就是大胆的假想猜测，当科学技术不断在战争中翻新，当我们的文明进步到接近顶点的时候，迎来的会是怎样的崩溃。《风之谷》里人类无疑有着极辉煌的文明，却被人造兵器巨神兵在七日之火中毁灭，人类世界被腐海吞噬，人类自己也被文明抛弃丢失了"上帝之子"的光环，与虫类处在严重的对峙中。我们是否可以从中联想到已无迹可寻的玛雅文明、亚特兰蒂斯文明和数个曾在文明史的传奇中无限辉煌、如今却销声匿迹的文明之谜呢？
工具的使用使人类有限的力量得到了大幅的延伸，进入现代社会之后，工具对于维持社会正常运转所做出的贡献有时甚至超过人自己。但人的真正的力量来源于人的内心，内心情感的需求会指引人做出相应的选择，它既可以创造美好又可以毁灭一切。希达最后对巴斯说："无论拥有多么可怕的武器、拥有多少恐怖的机器人，离开了大地的泥土，拉普达文明的生命之树就不能够生存。"《天空之城》里的拉普达文明如此，我们的文明亦如此。战争催化衍生出的科学技术的大发展大进步，这样的文明是一把双刃剑，如何利用就要看我们自己了。就如《动画大师宫崎骏》一书中所说："天空之城的毁灭告诉人们，科技并没有继续带领人们前进，反而造成了毁灭。原因就是操纵科技的那双手动机不纯，邪恶的势力就会像魔鬼一样占领心际，就会遭受天谴。整座天空之城即是巴别塔的隐喻，蕴含警示的意味--周而复始的轮回，都是来自人心。"工业文明宣扬的图景虽然很美，终究只是一个无法抵达的海市蜃楼，千万不要在无望的饮鸩止渴中将自身陷入不可自拔的泥沼。宫崎骏想告诉我们的，从未变过：人类真正的敌人是自己变质的心，充满欲望和仇恨的心。
二、战争与人性：回归自然，回归赤子之心。
狄更斯曾在《双城记》中这样形容法国大革命时代："这是最好的日子，也是最坏的日子；这是智慧的时代，也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也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也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的春天，也是绝望的冬天。
我们面前好像样样都有，但又像一无所有；我们似乎立刻便要上天堂，但也可能很快便入地狱。"放眼当今这个更为发达和现代的社会，这段话仍旧对这个时代形容得恰到好处。21 世纪的今天，人类与人类之间，人类与自然之间，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状态。从最初为了生存而敬畏着森林敬畏着自然，到现在为了无尽的欲望而互相残杀、戕害生灵、蔑视自然，人类那颗变质的心一经出现便如同迅速蔓延的流行病，以病毒般的扩散速度把地球引向癌症和瘟疫。
面对人类肆无忌惮的掠夺与不知节制的欲望，宫崎骏曾不止一次表示过自己的悲哀与愤怒："当人们谈论环保、绿化及森林时，很容易想到是坏人破坏了生态平衡。其实事实并没有区分好人坏人这么简单，人类破坏大自然的理由很充分".对于人类现代社会的生活方式的反省与拯救是宫崎骏动画电影中共通的主题，无论警告也好，呼吁也罢，宫崎骏都希望借自己的动画电影表达他对于回归自然、回归家园、回归人性的诚挚呼唤。
迷失在欲望中的人类是可悲的，当自然在人类眼中变成用数字衡量的利益价值，人类也就将自己囚禁在欲望的迷宫中而找不到回归的路。《幽灵公主》中，大自然化身为一头脚踩过的地方花草立长，到晚上就会化为充盈天地的荧光巨人麒麟兽。它维持着自然的平衡，给予生命却也夺取生命，它使森林生机勃勃，使垂危的生命获救，更是森林中所有动物的精神支柱；但是当人类的愚昧和无知深深的伤害了自然和万物生灵，使麒麟兽失去头颅的时候，它的愤怒会使万物瞬间枯萎，使天地崩毁空幕易色，使狂妄的人类无可逃遁，用极度恐惧的心灵接受自然震怒的警告和惩罚。宫崎骏在影片中用神灵的震怒留给生活在混沌与荒废世界里的人们以最后和最大的信息。
人类以自己具有可以征服自然的工具而洋洋自得，不断征服自然扩张欲望的过程，其实也是人远离自己内心世界，远离纯粹与自然状态的过程。现代都市中人类文明发展到前所未有的先进地步，与此同时自杀率也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这正是人被现代文明异化的表现：对自然对生命没有敬畏，不知道死亦不理解生，远离了赤子之心后的精神世界唯有空虚和茫然。
自然与人类共生并不是给我们列出一个选择，这是我们本来的状态，也是唯一应当有的状态。《天空之城》片头出现一幅版画风格的背景画面常常被我们忽略：长发飘飘的风之女神用她吞吐出的气息为拉普达人开辟鸿蒙，并推动着文明的演进和岁月的流转，自然创造人类的史观在这里得到了最为直观的阐释；之后，人类文明在不断演化中消失了原有的绿色，取而代之的滚滚浓烟；当天空之城建好，人类离开了了大地，但却在一段时间后再次回归大地的拥抱。从始至终，风之女神都带着静谧的微笑关注着这一切，用柔风轻拂大地，也拂过女孩希达的裙裾。整个片头实际上就是宫崎骏对于人类发展衍化得一个综述，不论我们曾创造了怎样先进的科技和恢宏的文明，人类终究无法离开大地离开自然而存活。在《风之谷》中我们也看到，人类文明毁灭之后的重生，改变了的是人类自以为是的王者地位，不变的是依然生活在森林新生后的荫泽之下。这也再次印证了人类历史从来都应从属于自然，而自然也永远都会用宽容和爱去迎接拥抱回家的孩子。
第三节 宫崎骏动画电影的影响。
号称动漫大国的日本，无论是动画的生产还是输出上，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日本在动漫的发展过程中，吸取了美国等动画大国的优良特点，并结合日本特色，在不断发展过程中形成了独具鲜明日本民族特色的动画。
这其中尤以宫崎骏的动画电影最为突出，在大量采用欧洲史实和现实题材的同时有深深刻上日本文化的烙印，集日欧美动画之大成，不仅成为成为日本代表性的流行符号，在日漫全球渗透的助力下也对西方动画产业产生了间距广度与深度的影响。冈田斗司夫在《作为日本文化的动画》中评价说，"宫崎骏不仅提升了日本动画电影在电影艺术和大众文化领域中的地位，也开启了日本动漫产品获得世界性评价与消费关注的新时代".
从日本走向世界，不仅是宫崎骏的作品走出日本走向世界，他本人也获得世界级动画大师的声名。1993 年，《红猪》荣获法国安纳西国际动画电影节最佳长篇作品奖；1998 年《幽灵公主》在全美市场和欧洲市场上映，成为"让日本影片第一次在美国可以达到有一百多个城市、一千多家影院放映的规模";2002年，《千与千寻》获得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和柏林国际电影节最高奖两项大奖，尤其是柏林国际电影节的金熊奖，是史上首部获得该奖项的动画片；在 2010 年《千与千寻》又被英国《卫报》评选为 50 部有史以来最佳家庭影片之一。宫崎骏几乎每部作品都可以收获国际上大大小小的奖项和广泛赞誉，每一部作品都会写起日本的票房风暴。在国际上，宫崎骏与美国华特·迪士尼、英国动画师尼克·帕克以及动作捕捉先驱美国动画家罗伯·湛米基斯相提并论，他也被《时代杂志》认为是最具影响力的人物。宫崎骏以其诗人的魅力，哲人的气质，孩童的纯真，隐士的智慧，吸引着无数心中有梦的人。
宫崎骏的作品是属于儿童和成人共同的童话，是可以用普适审美价值来跨越受众年龄的童话。对于观众而言，欣赏清新纯净的色彩与场景的同时，每个人都能从宫崎骏的作品中发现独特的意味和感动。《鲁邦三世》是比较典型西化的西方个人英雄主义与冒险主义的集合，满足了所有心中住着一个渴望冒险与英雄神话的人，男主人公的勇敢、智慧和敏捷更是吸引了无数观众的心。在《猫的报恩》中，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每日只是随随便便的浪费过去，那么有人叫你去做完全不同种族的猫公主可能你也会动心，最终在随波逐流中迷失了自己，猫的报恩就是讲这样的道理。《千与千寻》中不能忘掉自己名字的设定，同这里的情节有异曲同工之妙，无论何时都不可以丢掉自我，否则就会变成他人手中的工具。《猫的报恩》的主人公在南爵的提醒下战胜自我的怠惰，获取心灵的新生，不论是对于尚且不了解自己的儿童和青少年抑或迷失在社会洪流中的青少年来说都是最好的励志故事。《哈尔的移动城堡》不仅有对战争的厌恶，更是典型的勇敢与爱的赞歌，女主人公被施咒变成丑陋的老太婆，哈尔也会在脆弱时变成失控的怪兽，稻草人是被下了诅咒的邻国王子，但最终他们都在自己的努力和他人的帮助下找回了原本的自己，不仅实现了真我的价值，也给人以战胜自我的勇气。《魔女宅急便》指引女生如何勇敢、坚强、智慧而独立的面对困境，迈出自我走向新世界的舞台。《龙猫》更是在充满爱与温馨的基调下成功俘获了所有男女老少隐藏的童心，唯美的画面、儿童般的想象力构筑出让人无限神往的童话世界，《龙猫》带动的形象周边热卖使这部电影至今也保持着"吉卜力最赚钱的电影"的称号。
除却揭示战争的毁灭性以及提倡环保、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主题外，《幽灵公主》、《风之谷》等动画电影还有很多让人为之动容的魅力。《幽灵公主》中不论是人还是神，善与恶都不是绝对的，而是在不同情境下面对不同的人展现出全然迥异的状态，让观者尤其是儿童和青少年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不那么绝对而激进，反而更加宽容更加具备设身处地、换位思考的同理心。《风之谷》有对森林、水源、动物及更多因素的关注，对未来世界的阐述发人深思，对文明与科技的发展和应用为所有人敲上警钟；女主人公的形象特别对鼓励女孩子坚强、勇敢、智慧、善良及热爱大自然方面都具有良好的教育意义。《天空之城》近乎完美地刻画出故事发生的背景世界景观，既有科幻色彩，也有神话韵味，甚至还有些欧洲工业革命时期的味道，诸如高架铁轨上的旧式火车，黑漆漆的矿洞，飞空艇，锈迹斑斑的机器人等；既有抗拒暴力战争、呼吁和平的内容，也因为空中之城寄生在一棵巨树上而多了一些城市文明是以自然生态为依托的环保意味。此外，患难中诞生的友情与青涩少年少女之间懵懂的爱情，这份最原初的感动是所有人心中向往或怀念的纯真。而无论如何都要坚韧不拔的生存下去的主题，更是对时代洪流中挣扎着的我们最质朴的鼓励。
相较之下，国内的动画电影制作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借鉴的地方。早期的中国动画制作还是很让人赞叹的，连吉卜力工作室的另一创始人高畑勋对中国水墨动画片惊叹不已。特伟早期的《小蝌蚪找妈妈》让他"看得都傻了",他在采访中坦言喜欢的"正是中国水墨画里的留白","大幅留白很符合日本人的审美观，所以我拍《辉夜姬物语》时就学了留白".但是对着改革开放大开经济发展之门，中国动画艺术电影的探索因为追求利润反倒衰退了。"宫崎骏对中国的失望无以复加，我在这一点上也是如此。……但是中国一下迎来了现代化，现在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都已经没有原来的风格了吧。"目前国内动画的现状并不理想，动画创作机还制不完善：人才缺乏，小众的动画短片还有些亮点，但是大众化的动画长篇或动画电影不仅数量少，质量上也让人有惊无喜；动画形象原创性也不高，同迪士尼、日本动漫形象差别不大，让人难以分辨是借鉴还是一味的抄袭；制作目的上只为收视率和票房服务，缺少了一种精神力量。
在日本动画史上，宫崎骏的成功是"让动画片赢得了作为电影才能够拥有的评价，从而大幅度扩宽了动画片的观众层和观赏年龄层".面对宫崎骏在动画领域的成功，我国的动画创作者急需借鉴和学习吉卜力工作室的制作经验，而不是延续以往盲目抵制或偷懒抄袭的做法。在制作方面应追求精细制作，发挥出动画创作者的精神与耐力，而不要急于求成。既要看重票房，但又不应被票房所累。
宫崎骏会倾其所力去制作一部展现他心中理想的动画在创作的时候是并没有从是否会赚钱的角度来考虑的，甚至连制作方式都坚持手绘。他看重的仅仅是"极致",然而这份"极致"带来的票房回报也是有目共睹的。在动画制作的题材方面应提升对传统文化的尊重。宫崎骏的作品中，日本的传统文化尤其是物哀的情节都被他融会贯通的渗入作品的每一处细节，展现出对民族文化充分的尊重。我国拥有着上下五千年悠久历史的灿烂文化，更应该放弃对国外动画一味跟风，而学习宫崎骏的手法立足于本国的文化之上，融入西方和日本的题材与技法，创造出有鲜明中华民族特色的动画。正如宫崎骏所说：民族性的可能才是国际性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