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斯·芒罗被誉为“短篇小说女王”,“当代契科夫”. 2013年 10 月 10 日她的小说集《逃离》获得了瑞典文学院颁发的诺贝尔文学奖。 芒罗是迄今第 13 位获诺奖的女作家,也是第一位加拿大作家,之前曾有一位生于加拿大后移民美国的作家获得过诺奖,但只有芒罗才真正算得上第一位加拿大作家。
芒罗最擅长短篇小说, 获得过极高的荣誉,《逃离》(run-away)出版于 2004 年,由八个短篇小说组成。 8 个故事有一个共同主题--逃离,小说集的第一篇即以逃离为标题,它是小说集的开篇也是最能体现芒罗风格的一部典型作品。
1 强权而残缺的男性形象
同名小说《逃离》是一个值得人回味的故事。 卡拉一直是个理想主义者,18 岁时由于在学校里被冠以差生的帽子, 同时厌倦了中产阶级的家庭生活。 她逃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家,离开了她认为乏味的家庭和母亲及继父, 这是主人公的第一次逃离。 出走后她认识了马术师克拉克,两人很快住在了一起并结婚。 婚后的现实很快熄灭了两人的浪漫之火,贫贱夫妻百事哀,克拉克对卡拉越来越暴躁和冷漠专横,当得知邻居临死前曾得过一笔奖金时,克拉克就欲以邻居曾骚扰过卡拉为由让卡拉去勒索邻居的太太西尔维娅。 但事实是骚扰一事都是卡拉编造出来为了迎合克拉克的谎言。 卡拉心情烦乱,那唯一能带给她些许安慰的小羊弗洛拉也不知所踪。 在又一次与克拉克发生争吵之后,她不堪忍受压抑、苦闷、困窘的生活, 在西尔维亚的建议和帮助下卡拉乘上了逃离的大巴。 但在的途中,卡拉突然对未来孤独无依的生活充满了恐惧,她痛苦万分,打电话给克拉克要他来接自己回去。
在那个年代,婚姻中的男性处于掌控者的地位,对女性漠不关心,不断的发号施令。 芒罗的作品中男性形象犹如脸谱化了一般:婚前婚后天壤之别,也是女主人公生活不幸的罪魁,是逃离的主要原因。 芒罗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向世人昭示男权主义的残缺,并逐渐揭开男权主义那看似不可撼动外表的面纱,让人们看到男权主义背后所隐藏着种种粗俗、卑劣、暴躁和脆弱。
2 女性意识的觉醒和傍徨
关注女性意识的觉醒,也是艾丽斯·芒罗作品的一贯特征。芒罗在通过她笔下的作品传递一种女性意识觉醒的信号,芒罗始终认为男权主义在这个世界大行其道,女性受到欺压,精神受到压抑,女性需要重新认识自己的价值。 当然,芒罗明白彻底的解放不可能一蹴而就,失败和彷徨是必经之路,这就是为什么在她的《逃离》中,卡拉两次逃离,一次失败。 不同的结果展示了卡拉不同的心态。
卡拉从小生活在一个普通小镇,在母亲与继父的管教下平静的生活, 直到 18 岁 , 马术学校里年轻优秀的教练克拉克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虽然卡拉的继父觉得克拉克一无是处,但在卡拉看来克拉克是个有理想有生活信心的人。 结果她和克拉克选择了私奔。这是第一次出逃,结果是成功的。卡拉带着希望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逃离原本安逸的生活。 这次出逃代表卡拉女性意识的觉醒,这一刻她可以不再任人摆布,自己掌握命运,在这一过程中她甚至不惜与继父大吵,这昭示着她意识的觉醒。 芒罗认为意识的觉醒来源于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与向往,这也使卡拉的悲剧带有一种明显的宿命意味。 因为第二次的逃离却以失败告终。 在和克拉克私奔之后,卡拉不得不和克拉克一起干起了农活以养活自己,这时的克拉克不再关注卡拉而是把她当成女仆一般,还经常对她发脾气。 这让卡拉失去了希望,理想也破灭了,这时的女性意识再次觉醒仿佛在告诉她要去寻找另一个希望。 在邻居的帮助下卡拉登上了客车,坐在车上卡拉犹豫和后悔起来,因为她生活上已经依附于丈夫,她的内心开始恐惧起来。 最终,卡拉拨通了克拉克的电话,要他接自己回去,继续在丈夫阴影下的生活。 芒罗用这个情节告诉我们,女性意识虽然觉醒但寻求精神和物质独立自由的道路非常漫长,男性主导的社会现实很难打破,冲破的过程漫长而艰辛,大多数人都将是失败者,无论你我她,卡拉也逃不出失败的命运。
3 温和暴政下的隐秘内心
也许是克拉克良心发现, 也可能是担心再次失去卡拉,在找回卡拉之后,克拉克变得温柔了一些,不再颐指气使,两人的感情似乎有复燃的可能。 但是不久后卡拉看到了邻居西尔维娅的信,才得知,卡拉出走克拉克找西尔维娅泄愤,这时小羊弗洛拉也天使般的出现了,小羊使两人的矛盾得以平息。 但是问题是卡拉回归后从没有听到克拉克提起过小羊, 小说最后暗示,小羊可能已经被克拉克杀死,或是抛弃到不知什么地方。 小羊的生死是个悬念,卡拉不会去问克拉克,只是独自在心里凭吊和怀念小羊,这里面有几许成熟和无奈?几许怅惘和悲哀?卡拉心中像插入一根针一般,在与克拉克重修旧好的不乏温情的日子中,带着心底的刺痛,生活还要继续下去……这只小羊实际象征着生活中的卡拉。 小羊弗洛拉的丢失也可能是死亡则象征着卡拉失去了自我。 不过小说中卡拉心里时常想到,也许我并没有失去自我,这只是暂时的以后的生活中,一种寻找自我的念头时刻占据着卡拉的内心,但她要努力克制这个念头, 因为要想与丈夫相安无事的生活就要放弃自我,芒罗通过这一描写再一次暗示了女性在男权社会中的无奈与彷徨。 与此同时芒罗也通过作品表现了女性具有的敏感、丰富的情感,同时又隐忍、坚强的性格特质;表现了女性一生的欲望和期盼。
《逃离》是艾丽斯·芒罗众多优秀作品中的一部 ,她没有用曲折的情节取胜,也不用深入地角色刻画吸引人,她采取的是一种处乱不惊、宠辱偕忘的平淡处理方式,用朴实和平淡的文字阐述真实和深邃的道理,这一点值得我们深入地品味。 读芒罗的小说,就仿佛在午后的阳光中饮一杯清茶,初入口时感觉平淡无奇,而渐渐地浓烈的茶香就在口中弥漫开来,深入自己的每一个毛孔和细胞,让我们的身心都感到愉悦和兴奋,而最终,当所有的茶香散尽的时候,我们的口中还会留下几点淡淡的苦涩,心中也会涌起几点似有似无的惆怅和失落,或许这就是其作品的魅力所在吧。
参考文献:
[1]陈凤。无法逃离的人生境遇- 艾丽斯?门罗《逃离 》中女性命运探析[J].文学界,2010(7)。
[2]于 艳平。《逃 离 》的背后 :女性意识的觉醒与成长 [J].郑 州大学学报,20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