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林的葬礼》这部小说题目就为全文唱响了悲伤地歌曲,在书里可以看到两代人的凄美爱情,看到爱情中的无奈和悲哀。其人物的命运、性格、爱情都具有悲剧美。
一、悲情咏叹坎坷命运
在小说中,女主人公韩新月是作者精心塑造的一个单纯、聪敏的回族少女形象;楚雁潮则是一位优秀博学、有情有义的汉族青年形象;作者把新月与楚雁潮的爱情引入让人叹息的悲剧之中。小说先巧妙地安排了故事结构,把楚雁潮和新月设计成师生,而所谓的“师生恋”又是当时传统氛围所不允许的,这就为小说故事情节的发展设置了无形的障碍;而韩母(养母:梁君璧)对新月与楚雁潮之间的来往也横加阻挠;接着韩新月又被发现有心脏病,这为悲剧又增添了愁情,这些都为人物的悲剧命运填写了浓重的悲情。
这些命运悲剧性的铺垫,恰恰成全了楚、韩两人之间的真挚感情,他们心有灵犀,互相倾慕,相知相惜,互相依靠。但是当韩太太决绝地命令新月必须嫁给回族同胞时,这种相依相靠的真情在宗教信仰的面前也显得那么无可奈何;最终韩新月红颜薄命,带着人生最大的遗憾离开人间,让这段本应圆满的婚姻变成了悲剧。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意象中,月亮积淀着绵长的思念,离愁的苦闷,成为既定的悲情色彩的意象。在《穆斯林的葬礼》中匠心独用地设计了韩新月与楚雁潮这两个男女主角的名字,借外在的客观事物“月”与“潮”之间的关系来预示两人的爱情悲剧,以此来注定两个人的命运悲剧。
另外从与曾经的爱人容桂芳与天星的形同陌路;被命运安排的陈淑彦;猝死的梁亦清;一命呜呼的账房先生老侯;从有情义的奥立佛到对爱有着执著信念;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孤单的独自漂泊他乡的梁冰玉,,这一系列的人物,几乎毫无例外的都受制于悲剧命运的安排。小说中人物角色不能发挥自己的作用,生活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完全受到命运的操纵和控制。
纵观全书,故事中的每一个角色似乎都受历史与各种世俗的约束,因而在命运的坎坷道路上,也使得人物的性格鲜明的体现出来。
二、悲剧的曲调,是性格使然
人物的性格是发展的过程,通过人物不断的行动表现出来。《穆斯林的葬礼》中的主要人物,如梁君璧、韩子奇、梁冰玉、韩新月等,他们在自己的生命历程中完成了对自己性格的塑造。这些鲜亮异常的人物形象,个个性格鲜明,作者用深刻的内涵塑造出的人物形象,让人读之荡气回肠。成熟、漂亮、处处透露出现代女孩儿个性的韩新月;才华横溢、具有责任感的楚雁潮,两个人的爱情悲剧给人留下深深的惋惜。
而梁君壁凡事追求完美,毫不留情的毁掉有情人的幸福婚姻,实在让人费解又遗憾。“新月”这一艺术形象饱含着一种悲剧性的底蕴。在小说中“新月”的美所具有的纯洁、明净均已被淡化,它已经是柔婉、凄清悲剧之美的化身,这也正是小说女主人公性格的展现。
小说在第二章《月冷》中,安排韩新月出场,在父母为其高考志愿的填报而发生激烈的争执时,她一个人来到院中,看见天上如象牙般美丽精致的一弯新月,陷入了深思。在这个心中充满苦闷的少女眼中,此时天空中的新月更像是在苍茫天地间,一条没有前进方向的孤立无援的航船,从中折射出女主公在面对未来人生时,内心深处充斥的满是彷徨与无助。
这里的“新月”传递给读者一种淡淡的忧伤,因为新月毕竟不是圆月,弯弯一抹如白璧挂在天际,总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残缺,恰似一个特定的时代,特定民族的柔弱无力的女子,暗示了韩新月对自己的生活是无法选择并操纵的,自然摆脱不了悲剧性的结局。
首先,韩新月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她虽出生在韩家,是生母梁冰玉与父亲韩子奇在异国他乡流落飘零时,产生的爱情结晶,当梁冰玉和梁君璧两姐妹反目成仇时,生母含泪远走他乡。韩新月从此失去了母亲温暖的呵护,在养母冷漠的情感中成长,这就造成了性格中的孤寂、哀婉;就像一弯新月挂在清冷的夜空,孤独而寂寞。
其次,性格的柔弱造就了韩新月也无法决定自己的爱情。当楚雁潮的真挚爱情如潮水般向她袭来时,她找到人生的真谛,于是重拾生活的勇气,让人看到了希望。但无情的教规又再次将本已被绝症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她逼到了生命的绝境,使其脆弱不堪。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终于不堪重击,离开了这个让她满怀期待但又屡遭重创的世界。新月最终没能变成满月,在她的人生旅程才刚刚开始的时候就画上了句号,永远定格为“墓碑上浮雕出的一弯美丽的新月”。
小说故事中的每一个人物都经过生命的洗礼,从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个性。小说中塑造的韩子奇和梁君璧,他们白手起家,深谙现实生活的残酷无情,于是为了给自己的心灵多一些慰藉,就紧紧地抓住外在的一些东西,以求得能在现实中掌控自己,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因此,韩子奇将感情寄托在了对玉的珍藏上,几乎达到痴迷的程度。而梁君璧是个没有念过书,不认字,但却是一个异常刚烈、坚忍、有血性的女子。她要紧紧抓住自己的家庭,抓住属于这个家的财富和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因此这种临危不惧、毅然决然、胆大泼辣的性格就非常明显。同时由于坎坷生活的磨炼和世事的变迁,渐渐养成了她冷漠、冷静无情和独断专行阴险恐怖的性格。
小说中还塑造了现代女性独立人格的鲜明形象)))梁冰玉。她的个性突出,她有着自觉的女性意识,因而具有了现代女性独立的人格。所以,当情感遭遇挫折,她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出走。那些刻骨铭心的流浪,那些扭曲却又真实的爱情,而她的这种倔强的性格也就造就了她的爱情悲剧。
这种性格悲剧,让我们对人性有着更深的了解,给后人留下了众多思索。
三、一曲悲美的爱情赞歌
爱情是《穆斯林的葬礼》这部小说情节得以发展升华的媒介,而书中的爱情却是在两代人的葬礼中结束,所以整部书都充满了浓厚的悲剧色彩,是一曲关于爱的壮烈的人生悲歌,通篇充满着浓厚的悲情气氛。
韩子奇与梁冰玉、韩新月与楚雁潮、韩天星与容桂芳三对恋人的爱情有相似之处,他们的爱情都是未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自由恋爱,但是故事的悲惨结局就在于最后都毁于坚守穆斯林文化传统的梁君璧一人之手;她的独断专行与无情促使她一手摧毁了六个人的爱情。
韩子奇与梁冰玉的感情本来发生在那个没有礼教束缚异国他乡,在那里他们曾幸福而美满的生活着。然而出于对故乡的刻骨眷恋和对玉器的挚爱他们不远万里回到故乡,遭到了韩太太的强烈阻挠。韩太太认为他们的结合是不能被真主安拉认可的,于是坚决的逼走了梁冰玉。从而让韩子奇陷入了深深地痛苦中。
而韩新月与楚雁潮是不同民族的两个人,即使二人感情真挚,两情相悦,可韩太太依然不成全这桩美好的姻缘。韩太太拒绝楚雁潮的求婚,把可怜的新月逼上了崩溃的边缘,直至这朵鲜花最后凋零。新月去世后,新月哥哥天星没有把楚雁潮当作一个外族人,默许他参与新月的葬礼、默许他为新月试坑。这说明天星被他们的爱情所撼动了,撼动了哥哥对个别穆斯林传统的坚守。
韩太太的独断与无情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韩天星也不放过。她为了达到所谓门当户对的目的,不惜采用欺骗的手段挑拨儿子和容桂芳的关系,破坏了两个人的恋情,最终促成了陈彦淑和儿子天星的婚事。直到陈彦淑身怀六甲天星才知道是因为母亲从中作梗,埋葬了自己的初恋,天星也只能一个人把这场阴谋深深隐埋,继续安分守己地做一个好丈夫、好儿子。
“玉王”韩子奇与梁君璧的婚姻是充满悲剧色彩的,与妻妹梁冰玉的结合是悲剧的,儿子韩天星与容桂芳的爱情是悲剧的,女儿韩新月与楚雁潮的爱情也是悲剧的,就连冰玉与亨特之子奥立佛相恋也是以悲剧而告终。这一曲曲悲歌让人不寒而栗,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伤。
梁君璧始终认为顺从真主是她生命的主旨。这使得她顺理成章的扼杀了亲人们的幸福,也扼杀了自己的幸福;可怜的是她在一次次成功的扼杀后自己的生命都与爱无关了,这是何等的可悲!
《穆斯林的葬礼》是一首生命的哀歌,小说中的人物在命运的沉浮中,最终是一个个令人痛惜的爱情悲剧。读后会产生一种压抑的情绪,但却触及读者的心灵,凄婉的旋律裹挟着深厚的内涵,从悲剧中提炼出来的美,是沉默的,是持久的,更是人们心中不忍触痛的美。同时使人产生对历史对社会深沉的思索。
参考文献：
[1]霍 达.穆斯林的葬礼[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19881．
[2]童庆炳.文学理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8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