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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宗教伦理思想中的鬼神、天命及道德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5-03-26 共7664字
论文摘要

  作为儒家学派创始人的孔丘( 公元前 551—公元前 479) 在传统中国有着巨大影响,有“至圣先师”、“文宣皇帝”之称。在以“仁”为核心的孔子思想体系中,其宗教伦理思想是颇有特色的: 孔子一方面肯定了鬼神的存在,另一方面也强调了人的主观能动性,主张化宗教为道德以教化百姓。

  一 肯定鬼神的存在

  鬼神是否存在? 这是研究孔子宗教伦理思想面临的首要问题。在先秦原始崇拜时期,彻底的无神论是非常罕见的,上至国君下至民众,对鬼神、先祖的祭拜都非常重视,孔子也不例外。
曾子曰: “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1]6( 《论语·学而》)孟懿子问孝。子曰: “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 “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 “何谓也?”子曰: “生,事之以礼; 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1]13( 《论语·为政》)子之所慎: 齐,战,疾[1]69。( 《论语·述而》)孔子的学生曾子说: “谨慎地以礼对待父母的死亡,追念远代祖先,自然会导致老百姓归于忠厚老实了。”如果孔子是彻底无神论的话,他的学生很难强调“慎终追远”,可以说,孔子对先祖的祭祀是非常重视的,所谓孝道就是生、死皆“事之以礼”。孟懿子向孔子问孝道,孔子说: “不要违背礼节。”不久,樊迟替孔子驾车,孔子便告诉他说: “孟孙向我问孝道,我答复说,不要违背礼节。”樊迟道: “这是什么意思?”孔子道: “父母活着,依规定的礼节侍奉他们; 死了,依规定的礼节埋葬他们、祭祀他们。”因此,孔子所小心慎重的事有三样: “斋戒,战争,疾病。”这里的齐同“斋”,古代于祭祀之前一定先要做一番身心的整洁工作,这便叫做“斋”或者“斋戒”。

  孔子甚至“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1]101( 《论语·乡党》) 这些都说明了孔子对当时流行的祭祀之礼的极端重视,并且希望通过对先祖、鬼神、上天的祭祀来教化民众,使民风醇厚。

  如果以上还不能证明孔子肯定鬼神的存在的话,那么下面两段话则明显表示孔子对鬼神存在的肯定了:子曰: “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1]22( 《论语·为政》)子谓仲弓,曰: “犂牛之子骍且角; 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1]57( 《论语·雍也》)孔子说: “不是自己应该祭祀的鬼神却去祭祀他,这是献媚。眼见应该挺身而出的事情却袖手旁观,这是怯懦。”孔子曾经对冉雍说: “耕牛的儿子长着赤色的毛,整齐的角,虽然不想用它作牺牲来祭祀,山川之神难道会舍弃它吗?”前一句话显然是说明( 狭义的) “鬼”的存在,后一句显然是说明( 狭义的) “神”的存在( 本文中鬼神连用,是广义上的,包括逝去的先祖) 。如果鬼神不存在,就根本不会有“非其鬼而祭之”及“山川其舍诸”的说法,所以在孔子这里,孔子不仅没有否定鬼神的存在,反而非常明确地肯定了鬼神的存在,并非常强调对鬼神的祭祀。

  在《论语》中有不少内容都讲读祭祀之礼,如“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食不语,寝不言。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1]104( 《论语·乡党》)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1]105。( 《论语·乡党》)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 “吾不与祭,如不祭。”[1]27( 《论语·八佾》)这两句表达的是什么呢? 第一句表示的是孔子对我们现在看起来貌似迷信的“傩”的态度。傩本身是一种类似巫术的驱赶疫鬼的古代仪式,孔子遇到这种仪式举行的时候,表现得非常庄重,穿着朝服站在东边的台阶上( 主人所立之地) 以表示敬意。

  孔子自己参与祭祀先祖的时候,态度也非常恭敬,就好像先祖真在那里一样; 祭神的时候,就好像神真在那里一样,孔子自己这样说: “我如果不能亲自参加祭祀,是不请别人代理的。”

  由上可知,孔子不仅对于鬼神肯定其存在,而且非常重视对鬼神的祭祀。那么,这是不是说明: 孔子和当时的普通大众一样都是对鬼神的迷信崇拜呢?

  所谓对鬼神的迷信崇拜,就是将自身的命运完全付诸于鬼神,而不是付诸于自己的努力和奋斗。或者说,即使孔子自己不那么迷信,他这种对鬼神的敬重是不是也会导致民众陷入到对鬼神的迷信之中呢?

  二 敬鬼神而远之

  樊迟问知。子曰: “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问仁。曰: “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1]61( 《论语·雍也》)樊迟问怎么样才算有智慧。孔子说: “把心力专一地放在使人民走向‘义’上,严肃地对待鬼神但并不打算接近他,这可以说是有智慧了。”又问怎么样才叫做有仁德。孔子道: “仁德的人付出一定的努力,然后收获果实,这可以说是仁德了。”在这里我们非常清楚地看出,孔子强调鬼神的存在及祭祀重要性的同时,并没有贬低人们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并没有宣扬一种对鬼神的盲目崇拜,反而更加强调的是自身的努力。当樊迟问什么是“智慧”和“仁德”时,孔子强调的是“务民之义,先难而后获”,对于鬼神要“敬而远之”,否则将希望完全寄托在鬼神那里( 而放弃自身努力) ,那只能导致迷信和愚痴。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 “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 “敢问死。”曰: “未知生,焉知死?”[1]113( 《论语·先进》)子不语怪,力,乱,神[1]72。( 《论语·述而》)子路问服事鬼神的方法。孔子说: “活人还不能服事,怎么能去服事死人?”子路又请问“死”的道理,孔子说: “生的道理还没有弄明白,怎么能够懂得死?”这段话的理解并非是否定与被否定的关系,而是优先级的关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并不等于“只能事人,不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并不等于“只能知生,不能知死”; 而是“事人”优先于“事鬼”,“知生”优先于“知死”。这便是孔子对待鬼神崇拜的典型态度,孔子一方面强调对鬼神的敬重,但是更加强调的是积极入世的务实态度,强调不将前途寄托在鬼神及虚幻的“死后”而牢牢把握现世与当下的态度。所以孔子才说他自己是不谈论那些怪异的事( 以免误导民众谈奇说怪陷入好奇和迷信) ,也不谈论勇力之事( 以免误导民众不关注道德只关注暴力) 、悖乱之事( 以免民众陷入思想混乱失去淳朴的本性) 以及鬼神之事( 以免心外求法走入歧途) 。

  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 “有诸?”子路对曰:“有之; 〈诔〉曰: ‘祷尔于上下神只。’”子曰: “丘之祷久矣。”[1]76( 《论语·述而》)伯牛有疾,子问之,自牖执其手,曰: “亡之,命矣夫! 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斯人也 而有斯疾也! ”[1]58( 《论语·雍也》)孔子病重,子路请求祈祷。孔子道: “有这回事吗?”子路答道: “有的; 〈诔文〉说过: ‘替你向天神地只祈祷。’”孔子道: “我早就祈祷过了。”这句话说明了什么意思呢? 孔子病重,弟子为之向鬼神祈祷,孔子却说我早就祈祷过了( 但是依旧病重) 。孔子祈祷鬼神表达的是对鬼神的敬重,但是“死生有命”,孔子并不将一切寄托在鬼神这里,而是相信“天命”。所以当冉伯牛生了病,孔子去探问他时,从窗户里握着他的手惋惜地说: “难得活了,这是命呀,这样的好人竟有这样的病! 这样的好人竟有这样的病啊! ”

  由上可知,当孔子强调鬼神的存在及祭祀重要性时,并不意味着孔子主张对鬼神的迷信式崇拜,恰恰相反,孔子更加强调的是积极的人生态度,对于鬼神之类难以明白、证明其有效性( 即祈祷之后是否立刻带来福祉) 的事务时采取“敬而远之”的理性态度,并且用一种更加抽象的理念式的“天命”信仰来取代鬼神信仰。

  三 天命高于一切

  王孙贾问曰: “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 “不然; 获罪于天,无所祷也。”[1]27( 《论语·八佾》)孔子曰: “君子有三畏: 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1]177( 《论语·季氏》)王孙贾问孔子: “‘与其巴结房屋里西南角的神,宁可巴结灶君司命’,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孔子道: “不是这样。若是得罪了上天,祈祷也没用。”

  这一句话直接说明了孔子的主张,虽然敬重鬼神也是重要的,但是天命高于一切,如果“获罪于天”,那么向任何鬼神祈祷都没有用处。所以孔子又说:“君子害怕的有三件事: 敬畏天命,敬畏大人,敬畏圣人的言语。小人不懂得天命,因而不畏惧; 轻视大人,轻侮圣人的言语。”在这里孔子将“天命”放在第一位,君子与小人的重要区别在于君子对天命、大人、圣人之言的敬畏及遵从,小人则反之。

  孔子强调天命高于一切,那么天命究竟是什么呢? 孔子并没有详细说明,但在孔子看来,显然天命的属性是道德的。子曰: “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1]72( 《论语·述而》)子畏于匡,曰: “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 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 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1]88( 《论语·子罕》)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 “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 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1]157( 《论语·宪问》)
  
  这三段话都是孔子遭遇厄难或毁谤时所表现出来的“顺天承命”的无畏精神。当宋国司马桓魋追杀孔子时,孔子及弟子避开,桓魋离去之后,孔子的弟子劝说孔子赶快逃走,孔子回答说: “上天将道德传承到我的身上,那桓魋能把我怎么样呢?”这句话显然表达的是孔子“代天传道( 德) ”的思想,因为在春秋末期,孔子是当时社会上( 可能是) 唯一精通周礼及古代道德规范的人,上天既然选中了孔子去广行礼义仁道,那些凡夫俗子( 如桓魋之类) 又能把孔子怎么样呢?

  还有一次孔子离开卫国去陈国时,经过匡地。

  匡地的人们曾经受过阳货的迫害,而孔子长得很像阳货,于是就把孔子一行人围困起来。弟子们都很担心,但是孔子却平静地说: “周文王死了以后,古代的礼仪道德不都在我这里被继承了吗? 上天如果要消灭这些宝贵的礼仪道德,那我也不会掌握这些文化了; 上天如果不想消灭这些文化,那匡人又能把我怎么样呢?”这同样是孔子相信天命的说法( 后来孔子抚琴,与匡人消除误会,这是后话了) 。

  公伯寮向季孙毁谤子路。子服景伯告诉孔子,并且说: “季氏他老人家已经被公伯寮所迷惑了,可是我的力量还能把公伯寮的尸首在街头示众。”孔子说: “我( 替天传道) 的主张将实现吗? 这听之于命运。我( 替天传道) 的主张将被废弃吗? 这也听之于命运。公伯寮又能把天命怎么样呢! ”显然,在孔子看来,天命是最高的,无论是恒魋、匡人还是公伯寮,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丝毫不能影响上天。纵观孔子颠沛流离的一生,孔子都以传播周礼( 及其中蕴含的道德法则) 为己任,并将其认为是天命之所在,当然有时候他也感叹: 推行礼义道德之艰难,不被人理解,自己的这种抱负恐怕唯有上天才理解吧!

  子曰: “莫我知也夫! ”子贡曰: “何为其莫知子也?”子曰: “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1]156( 《论语·宪问》)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曰: “久矣哉,由之行诈也! 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 欺天乎! 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 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1]90《论语·子罕》孔子叹息说: “没有人理解我啊! ”自贡问: “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您呢?”孔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这样说: “不埋怨天,不责备人,通过学习平常的事理,逐渐达到对至高道理的领悟。理解我的,只是天啊! ”世人不理解孔子的原因,就在于孔子通过宣传仁道以教导大众趋向道德,但是孔子自己也叹息“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1]93( 《论语·子罕》)
  
  孔子一生坎坷,仅在五十多岁时在鲁国执政三年,大治,但很快因为“隳三都”得罪了三家大夫,受排挤离开鲁国。在大部分时间里孔子都是四处传道而未达,面对这种局面,所以孔子才感叹地说“知我者,天也”。

  对上天( 在孔子这里,“天”、“命”或分用或连用,其意思基本一样,并没有明确而细微的区分) 的敬畏还反映在孔子即使病了也要严格遵循礼义。有一次,孔子患了重病,子路派孔子的门徒去作治丧的家臣,后来孔子的病好了一些,他说: “仲由很久以来就干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我明明没有家臣,却偏偏要装作有家臣,我骗谁呢? 难道欺骗上天吗!

  与其在家臣的侍候下死去,我宁可在你们这些学生的侍候下死去,这样不是更好吗? 而且即使我不能以大夫之礼来安葬,难道就会死后被丢在路边没人管吗?”其实在孔子生活的时代,大夫僭越礼节的事情很多,所以子路出于对老师的尊敬之心才指派弟子作治丧的家臣,但即使是这样,孔子也是不同意的,“吾谁欺? 欺天乎! ”可以说,在孔子的主张中,要想成为君子,不仅要明白道德礼义,而且应当知道天命。

  孔子曰: “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 不知礼,无以立也; 不知言,无以知人也。”[1]211( 《论语·尧曰》)司马牛忧曰: “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曰:“商闻之矣: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1]125( 《论语·颜渊》)孔子说: “不懂得命运,就不能成为君子; 不懂得礼,就不能立足于社会; 不懂得分辨人家的言语,就不能了解人。”在这句话里,孔子已经将“知天命”作为成为君子的重要条件了,但是如何知道天命呢?

  孔子并没有清楚明白地说出,也许这是孔子所说的一种理想境界。孔子的学生子夏曾经有一句话“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这可能表明了对天命应有的态度。司马牛曾经忧愁地说: “别人都有好兄弟,单单我没有。”子夏说: “我听说过: 死生听之命运,富贵由天安排。君子只是对待事务严肃认真,不出差错,对待别人辞色恭谨,合乎礼节,天下之大,到处都是好兄弟———君子又何必着急没有好兄弟呢?”虽然我们不能肯定子夏这句话是不是听孔子说的,但这句话的意思和孔子所提倡的行仁道、乐天知命的思想是一致的。

  由上可知,在孔子的宗教伦理思想里,天命是最高的,知道天命是最高的精神境界。而且在孔子看来,天命的属性无疑是道德的。什么是道德呢? 就是孔子所说的周礼及其中蕴含的道德内涵( 仁道) ,所以孔子才自认为是上天选中了他以传播仁道。而这其实就蕴含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思想,即宗教与道德之间的关系究竟应当是怎么样的?

  四 化宗教为道德

  子曰: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1]12( 《论语·为政》)这句话表明了孔子的典型德治思想。孔子说:“用政治手段来治理民众,用刑罚来整顿民众,民众就只求免于犯罪,而不会有廉耻之心; 用道德来治理民众,用礼教来教化民众,民众就会不但有廉耻之心,而且还会人心归顺。”强制的手段只能使民众表面顺从,而要想天下大治,就必须使民众心悦诚服。

  所以孔子又说: “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 夫何为哉? 恭己正南面而已矣。”[1]162( 《论语·卫灵公》)正是因为舜本身就具有圣人的德性,又居于天子的地位,德治天下,所以才能真正做到无为而治。而孔子对于鬼神崇拜也是这个观点,就是一切手段都要为道德( 德治) 服务。

  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 “女弗能救与?” 对曰: “不能。”子曰: “呜呼! 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1]25( 《论语·八佾》)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 “予所否者,天厌之! 天厌之! ”[1]64( 《论语·雍也》)第一段表明了孔子认为鬼神是“知礼”的: 季氏要去祭祀泰山( 这显然僭越了礼节,因为只有天子、诸侯才可以祭祀泰山) 。孔子问冉有: “你不能阻止吗?”冉有回答说: “不能。”孔子说: “哎呀! 你们难道认为泰山之神还不如林放知礼吗?”林放曾经问礼之本,“子曰: 大哉问! ”[1]24( 《论语·八佾》) 林放作为一个凡夫俗子,也知道“礼”的重要性,而泰山之神作为神灵,怎么可能不明白“礼”的重要性呢?

  由此可以推断,孔子认为鬼神之所以为鬼神,一定是在道德上高于普通人的,反映在礼仪中,就是“知礼”。

  第二段则强调了“上天”的道德性。孔子去和南子相见,子路不高兴。孔子发誓道: “我假若做得不对的话,让上天厌弃我罢! 让上天厌弃我罢! ”南子是卫灵公的夫人,把持着当时卫国的朝政,但是名声不好。孔子为了传道,也和南子见了面; 子路只比孔子小九岁,为人伉直鲁莽,认为孔子不该去见南子,因而不高兴。孔子发誓说,如果我做了不道德的事情,让上天来厌弃我吧———这其实暗含的前提是“上天”是“礼仪道德之天”,上天选中( 护佑) 一个人或厌弃一个人的标准就是礼仪道德,如果孔子做事符合道德,上天当然就不会厌弃他。

  仪封人请见,曰: “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出曰: “二三子何患于丧乎? 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1]33( 《论语·八佾》)子曰: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1]12( 《论语·为政》)孔子“天之木铎”的美称就是出自这里。仪这个地方的边防官请求孔子接见他,说道: “所有到了这个地方的有道德学问的人,我没有不和他见面的。”见了孔子之后他出来对孔子的学生们说: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着急没有官位呢? 天下无道的日子也长久了,上天要把他老人家当做教化人民的导师哩。”古代有两种铎,“金铎”用于军事战争,“木铎”用于发布政令,“天之木铎”意思就是替天传道。正因为如此,所以孔子一生以传播礼仪道德为己任,即便是自己最喜爱的学生颜渊去世安葬时,他也主张不能僭越礼仪。“颜渊死。子曰: ‘噫! 天丧予! 天丧予! ’”( 《论语·先进》) 颜渊是孔子最心爱的弟子,去世后孔子非常悲伤,叹息“天丧予”。但即便如此,“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曰: ‘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曰: ‘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 《论语·先进》)孔子并非不愿意为颜渊办一场隆厚的葬礼,但颜渊非大夫,不可以僭越礼节厚葬,孔子劝阻不得,才叹息说: “僭越礼仪为你办丧事这件事不是我的主意啊,是你的同学要这样办的。”可以说,孔子代天传道,而礼义道德是至高无上的天命的象征,所以即使是自己最亲近的弟子也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好恶而不遵从礼仪。

  “知天命”是孔子一生的追求,孔子说: “我十五岁,有志于学问; 三十岁,知礼而懂得为人处世; 四十岁,不致迷惑; 五十岁,得知天命; 六十岁,顺天应命;到了七十岁,心中所起的任何念头都能自然合乎道义而不僭越规矩了。”这是孔子一生的自我总结( 孔子 72 岁去世) ,知天命、践行天命,最后达到彻底自由的至善境界。在这段话里我们看到,孔子并没有提到鬼神,也没有提到人死之后会如何,因为在孔子看来,天命就是最高的了。为什么孔子在这里没有提到鬼神呢? 基于孔子的整个宗教伦理思想来考虑,其原因一是天命已经是最高的范畴了,二是消除鬼神崇拜可能导致的宗教迷信,而这两个原因本身也是相辅相成的。众所周知,自古以来鬼神崇拜往往和宗教迷信纠缠在一起; 所谓迷信,从哲学的角度来说,就是将人生的希望寄托于外( 鬼神等) 而不是内( 内心) ,从而导致人们失去理性( 道德) 及积极入世的态度。鬼神崇拜在春秋时期非常盛行,面对这种客观存在的现实状况,孔子一方面并不否认鬼神( 以顺应大众的习惯) ,另一方面力图凸显鬼神所具有的道德属性,力图将鬼神崇拜包括的迷信色彩去除。因为即便是带有一定迷信色彩的鬼神崇拜,只要能够促进人们践行道德,那么也是利大于弊的。

  但是,毕竟鬼神崇拜带有迷信成分,所以孔子最终用“天命”这个最高的、理念式的信仰对象来取代对鬼神信仰。在我们看来,强调“天命”显然比鬼神崇拜更为合理,更能够消除宗教迷信,因为孔子所说的天命就是道德礼仪的最高主体,孔子只不过是“代天行道”而已; 天命同时也是善恶的最高裁判官,背弃道德的人就会被其“厌弃”; 天命还是最高的道德境界,是类似“道”一样的“至善”境界,不知命无以为君子。所以说,作为抽象的理念范畴的“天命”所蕴含的道德思想有助于消除鬼神崇拜所难以避免的宗教迷信,有助于人们( 尤其是希圣希贤的知识分子)追求更高的道德境界。

  综上所述,在先秦原始崇拜、迷信思想盛行的时期,孔子能够强调天命及鬼神的道德属性( 以消除迷信色彩) ,强调积极入世的处世态度,强调每个人应有的君子人格理想,这确实是非常难得和可贵的。

  时至如今,其宗教伦理思想也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参考文献:
  [1] 杨伯峻. 论语译注[M]. 北京: 中华书局出版社,1980.
  [2] 杨树达. 论语疏证[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3] 朱 熹. 四书章句集注[M]. 北京: 中华书局出版社,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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