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是女性领导因性别特质遇到的负面评价的重要表现。固有传统思维的偏见、现实中深层次的性别不平等是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的重要成因。女性领导的负面标签化会极大挫伤其追求事业的积极性，影响其干事创业的决心和魄力。化解女性领导的负面标签化困境，从社会层面来说，要呼唤理性精神，使女性领导去负面标签化。从个人层面来说，女性领导要内外兼修，换位思考；终身学习，提升业务核心竞争力；提升理性思维，训练思辨能力，修炼逆商；发挥女性特质，包容和谐稳定。从两性层面来说，男性领导和女性领导之间要加强互相学习。
关键词 : 女性领导;性别偏见;负面标签化;刻板印象;
负面标签作为刻板的消极信息形式，传递负性评价，产生负面影响。现实社会中，女性领导由于传统社会的性别期待，容易受到负面标签化的困扰。长期以来，女性的力量往往被囿于家庭领域，传统的男性价值观仍然占据社会的主导地位，即使社会发展到当前阶段，社会公共服务对于家庭事务所能提供的补充也不完善。因此，女性一旦身处领导岗位，就很难兼顾事业与家庭、工作强度与身体承受度、社会责任与个人兴趣等之间的关系。在“眼球经济”“眼球政治”的驱动下，女性领导的负面标签化现象层出不穷。因此，深入探讨女性领导所面临的负面标签化困境及其化解策略，是一个兼具理论和现实意义的话题。
一、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困境的根源与表现
（一）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困境的根源
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是一种强化男女性别差异并带有歧视女性思想的刻板印象。研究表明，女性在发展和晋升上会不同程度遭遇这种刻板印象，即人们认为女性领导的管理能力天然不如男性领导，或者女性本身不适合当领导。在传统视角下，女性被认为适合照顾家庭和老人、孩子，更擅长家庭领域之内的事务。在传统的父权社会价值体系下，女性的角色主要是作为家庭中的妻子与母亲。女性被认为应该“主内”，也就是承担家庭所产生的生产、养育、家务劳动等一系列烦冗却必不可少的职能。有学者指出，家庭这一自律单位并非传统社会的遗留制度，它是近代的产物。[1]很长一段时间，家务劳动因为不使资本增值而被忽视。在当代，已婚女性开始步入劳动力市场，但这种现象并不意味着现代女性已经可以兼顾工作和家庭。基于人类自身繁衍的需要，一些女性劳动者往往会因为结婚或生育而暂时告别职场，这就意味着女性作为再生产者角色的消失，重新回归了家庭。职场女性虽然表面上兼顾了家庭与工作，但实际上这种兼顾是依靠错开生命周期的分配时间才得以实现的。因此，家庭妇女与职业妇女依然存在双重角色，这也是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的根源所在。
（二）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困境的表现
对工作、家庭的取舍与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问题遥相呼应。因为传统的父权制要求女性将家庭放在首位，而领导工作则强调领导者将工作放在首位，这与刻板印象中女性在家庭经济上居于附属地位存在冲突。所以，很多女性领导在工作上会有意识地向男性领导靠拢，借此减少工作中的摩擦。这种做法无疑又会强化领导男性化的刻板印象，加重女性的负面标签化，形成恶性循环。尽管两性差异客观上主要存在于生理上，但思想上性别的刻板标签却伴随着偏见广为传播。一般情况下，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有以下几种表现。
其一，缺乏理性、情绪化和功过不明的性格标签。处事犹疑、不果断，是社会对女性的普遍刻板印象。女性领导往往比较细心，做事考虑细节较多，而这在领导过程中往往会使单位想要干事的人裹足不前且寒心丧气，甚至会让单位氛围僵化压抑。但其实女性的细腻与同理心、耐挫性及坚韧的复原能力等是人类所共有的，存在于每个个体身上。
其二，相处距离感明显和格局受限的人设标签。女性领导为了获得他人的尊重，在工作中，会更多地通过与他人保持距离来表现出自己的专业、理性和严肃，而这会营造出一种缺乏人情味的领导氛围，给其他人造成冷漠、自私、强硬的负面印象。这就会使别人在工作中对其的信任和支持都大打折扣。
其三，要求严格又强势的话语标签。女性领导心思细密挑剔，要求较高。在具体工作中，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在与他人进行合作的过程中，往往会摆出权威的姿态，会表现得态度果断而强硬、大声说话雷厉风行，而这些都会让人产生疏离感。
其四，花瓶摆设的形象标签。相较于男性领导，女性领导的外貌更容易被公众评头论足。比如，外貌出众可能会被认为没什么真材实料。即使外貌出众能力又强的女性领导，也会被认为是凭颜值或其他非法途径上位的。
二、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困境的成因及影响
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不仅给女性领导的整体生存环境和发展造成了不良影响，更给整个社会的公平有序发展埋下了不和谐的种子。因此，深入探究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的形成原因，有利于找准实践支点，化解这种困境。
一是固有传统思维的偏见。相较于男性，固有的传统思维默认女性理应承担更多的家务劳动和家庭责任。虽然夫妻平等已经成为法律层面的规定，但事实上，家庭任务层面的不平等普遍存在。受传统文化的惯性影响，大部分女性领导既要肩负单位的重任，又要负责照顾家庭日常生活，这意味着女性领导社会角色的复杂化和多重化。其不仅要作为单位领导者主持具体工作，还要负责家庭生活中家务及育儿等繁杂事务。双重角色意味着双重负担。现实生活中，女性从事家务劳动对精力的分散相当巨大，加之社交媒体对于完美女性形象的塑造和追捧，女性领导所受的社会和工作压力都变得更大。
二是现实中深层次的性别不平等仍然存在。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根据性别特征和优势的自然分工被社会分工取代，女性在社会生产和生产关系中所扮演的角色逐渐跳出了性别限制的框架，并开始担任领导职务。从表面上看，男女平等似乎业已实现，但深层次的性别不平等依然存在。整体上说，对于男女真正平等的盲目乐观使得整个社会对于女性领导的要求和认知反而更加严苛和片面。女性并不会因为当上领导就能够拒绝文化和社会传统所赋予她们的义务和责任，她们不仅要在工作中做到与男性一样出色，还要承担更多的质疑，更早遇到事业发展瓶颈。这种深层次的性别不平等根深蒂固地存在于整个社会之中。这也是造成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负面标签化对女性领导造成了不容忽视的消极影响。贴标签效应在心理学上又叫暗示效应。当人的形象价值被标签化、固定化之后，其就会不由自主地按这种标签进行行为调整，也就是潜意识会使自己的行为与所谓的标签相一致。当一个群体被负面标签化之后，就很容易使整个社会的认知产生固化，导致负面效应放大，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个群体会被歧视和不公平对待，进而对整个群体的发展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人人都有平等机会，摆在眼前的不平等不是公正的制度的产物，而是自然天赋高低的产物。[2]女性领导的负面标签化基于一种非此即彼的简单逻辑，充斥着盲从和非黑即白，这就势必陷入一叶障目的窠臼。在各种负面标签的影响下，社会集体无意识的定式思维会对女性领导产生实质性的伤害，其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会极大挫伤女性追求事业的积极性，影响其干事创业的决心和魄力。
三、女性领导负面标签化困境的化解策略
从社会层面来说，要呼唤理性精神，使女性领导去负面标签化。女性领导的负面标签化很大程度上是社会认知的扭曲。要打破这种成见的藩篱，首先要跳出社会性别歧视的视域。新中国成立以来，政府致力于改善中国妇女的社会地位，并切实制定“男女平等”“义务教育”等行之有效的政策，造就了前所未有的新型平等的男女关系，这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一面。但依然要看到，中国女性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并未根本改变。更为特殊的是，中国女性的解放并非自发和自觉的，而是由男性先觉者提出并加以实现的。这种先天性的不足，使得中国女性追求解放和性别平等的道路显得愈加艰难。可以说，女性走上领导岗位，是社会进步的体现，是对男性权力垄断的突破，是女性主人翁姿态的体现，是构建发达、理性社会的必然要求。为此，要进一步完善社会福利，完善公共社区服务，大力发展家政服务行业，实现家务劳动外包的逐步专业化、常态化。当然，家人的理解和支持也至关重要，如果家人能提供帮助，那么女性领导毋庸置疑在工作中会有更充沛的精力。
从个人层面来说，女性领导应在以下方面持续着力。一是内外兼修，换位思考。在工作中，女性领导要以品德影响他人、以行为感动他人、以智慧凝聚他人，心胸开阔，秉公办事，精益求精，自律慎独。要在复杂多变的工作环境中换位思考，不断发展和提升自己，并营造良好的工作氛围。二是终身学习，提升业务核心竞争力。女性领导要以积极的心态看待问题，提高业务能力，努力成为本职工作的行家里手。除了本专业的知识，还要灵活运用相关学科知识，并将其运用到实践中来。三是提升理性思维，训练思辨能力，修炼逆商。女性领导要自觉克服感性情绪，严格要求自己，克己让人。女性领导要增强预见性，未雨绸缪，提前布局。无论对挫折还是诉求，女性领导都要善于取舍，善于反其道而行之，修炼逆商。四是发挥女性特质，包容和谐稳定。柔和与圆融是女性领导的鲜明特点，女性领导往往善解人意、善于合作，在领导岗位的女性一般都是情商突出的佼佼者。在管理工作中，女性领导要发挥女性特质，体察员工所需，对于员工的境遇感同身受。
从两性层面来说，男性领导和女性领导要加强互相学习。领导力作为一种客观存在，是处于动态中、不断发展变化的。男女性领导都需要根据社会环境、组织结构、团队成员等因素的变化而不断调整自己的领导风格，不存在一劳永逸的领导模式，也不存在只适合男性领导或者只适合女性领导的领导模式。女性领导的人格魅力能够让整个单位产生正向氛围。女性领导亲和力强，又具备同理心，这些优势发挥好了就会对单位产生巨大的向心力、凝聚力和感召力，激发团队正能量，每位员工就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推动单位积极健康发展。因此，女性领导的人格魅力也是重要的、无形的领导力。尽管女性普遍承担着事业与家庭的双重压力，需要承担多重角色，但同时她们也更擅长自我调节和自我提升，恢复力也更强。男性领导可以借鉴女性领导的优势，给单位注入新的生机与活力。与此同时，女性领导也要不断借鉴和吸收男性领导的优势和特点，提高自身的领导力。
总之，化解女性领导的负面标签化困境，要既有战略又有战术。女性领导在制定规则底线时要严格理性，在问题讨论阶段则要多与他人沟通，在完成目标与最后冲刺阶段要敢于亮明自己的态度。女性领导亦可根据自己的工作环境以及个人特质，不断提升自身修养，使自己的外表仪容与内核能力融为一体，尽显女性领导力的独特风格与魅力。女性领导要能够根据不同的场合与群体选择不同的领导态度。女性领导往往容易背负不够理性、情绪化的负面标签，这就需要女性领导更加注意在工作中严格要求自己，对下属和善诚恳，把人与工作分隔开来，做到对事不对人。同时，女性领导可以巧妙运用语言优势，理性客观又不失风度，使管理工作更加高效和谐。在不断的领导实践过程中，那种只针对某一性别而特有的负面标签必然会不攻自破，未来领导力的体现将更加客观理性。
参考文献
[1]上野千鹤子父权制与资本主义[M].邹韵，薛梅,译.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 2019:150.
[2]梅扎罗斯.超越资本:关于-种过渡理论:上册[M].郑- 明,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3.2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