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气候大会后全球低碳化发展探析(2)
来源:学术堂 作者:朱老师
发布于:2016-11-02 共6653字
从工业文明逐步过渡到生态文明,拥抱节能低碳的发展理念,既需要物质文明的积累,也需要精神文明的升华。人类现代化进程还需要百年,我们不能等到完全现代化后再考虑气候变化问题,但应对气候变化的能力仰仗近百年现代化进程中知识、资金、技术水平的提高。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借鉴西方发达国家的经验,转变传统的经济发展方式,争取在实现现代化进程的同时,摆脱对化石能源的依赖,从根本上解决气候变化问题。归根结底,解决气候变化问题,一是依靠绿色增长,二是依靠能源转型。这两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都需要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
三、优化能源结构任重道远
实现全球经济增长模式的低碳转型,已是各国共识。无论从技术进步的角度,还是低碳化观念和行动的转变,我们都需要走很长一段路。从全球范围来看,各国低碳化进程不尽相同,除中国、印度等新兴经济大国外,很多发展中国家还未走上低碳经济发展道路。同样是完成现代化进程的发达国家,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高能耗国家与欧盟、日本等高能效国家,在低碳环保的认知理念上也存在较大差距。低碳转型的基础就是实现能源系统低碳化,以化石能源为主体的能源系统向非化石能源系统转变,是世界各国的共识,但这种转变需要漫长的历程。
以去煤化为例,煤炭占全球(除中国外)一次能源消费的比例从 1925 年的 70% 下降到 1965 年的 36%,随后用了近 50 年的时间,才下降到 2013 年的19%.从煤炭时代到油气时代,改善全球能源结构就耗时近百年。化石能源由于开采成本低、技术相对成熟等,在本世纪前半叶将继续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主要源动力。随着化石能源资源存贮量下降,开采成本逐步攀升,可再生能源将逐渐成为全球能源系统的主角。可以预见,随着可再生能源技术的进步和成熟,以及低碳化政策在全球的推广,本世纪后半叶,水电、核电和其他可再生能源将成为推动世界发展的主要动力。综合考虑化石能源开采和非化石能源技术进步等因素,到本世纪末,对化石能源的“零依赖”基本可以实现。
但是,除环保组织外,国际能源署和化石能源公司对可再生能源的高比例应用,都持较为保守的态度。即便是在低碳情况下,到 2050 年,可再生能源占比也只有 60% ~ 70%.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实现高比例应用可再生能源,意味着在能源领域进行一场转型革命,这不仅需要政府的大力扶持,还需要私营部门的巨额投资。
2014 年 11 月,中美两国共同宣布了 2020 年后应对气候变化行动,明确了到 2030 年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提高到 20% 的目标。按中国2030 年一次能源消费达到 60 亿吨标准煤估算,20% 意味着非化石能源要达到12 亿吨标准煤,约为现在的 3 倍多,而目前可再生能源装机中 60% 以上是水电,相比 5 亿千瓦的总资源蕴藏量,3 亿千瓦的水电装机已接近蕴藏量 70% 的临界点,仅余 1 亿千瓦左右的开发潜力,剩余部分需要通过风、光、核等其他非化石能源技术补齐。
2014 年,中国核电发电量为 1305.8 亿千瓦时,占总发电量 2.4%,到2030 年至少需要约 1.3 万亿千瓦时的核电,相当于目前核电发电量的 10 倍;风电和光伏需要约 10 亿~ 12 亿千瓦装机,相比现在不到 1 亿千瓦的装机规模,也需要增长 10 倍以上。可想而知,中国的任务非常艰巨。
四、充分尊重各国低碳行动差异性
1992 年,世界各国因对气候变化的关注而齐聚纽约,签署了奠定国际社会气候变化多边协议基础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20 多年来,国际气候谈判取得了一定的共识,但也面临着很多挑战。气候变化多边进程举步维艰的根本原因,在于如何分配减排任务。很多国家都寄希望某些国家或国家集团独自承担减排责任和义务。
从最初的“京都议定书”时代,到凝聚共识的“巴厘路线图”时代,再到高潮迭起的“哥本哈根”时代,国际社会一直希望通过建立自上而下的分配机制,将减排任务分配给当时排放量占主体的发达国家。随着中国、印度等新兴大国的兴起,国际社会又试图将发展中大国也纳入自上而下这一减排机制,承担相应的减排义务和责任。然而,气候变化的不确定性和外部性,使各国在承诺减排责任时相互掣肘,这一全球合作平台变成了争夺排放空间的战场。最终,“京都议定书”只限制了 36 个国家(包括欧盟)不到全球1/4 的排放量,仅仅完成了第一承诺期,其第二承诺期实际上形同虚设。而将所有排放大国都包含在内的哥本哈根协议,也只是虚晃一枪,没有法律约束力。
哥本哈根协议虽未如期达成,但全球低碳化步伐并未停止。2000-2013年,全球碳强度以每年 0.9% 的速度下降,这得益于能源效率的提高和可再生能源的大规模应用。自 2004 年以来,全球可再生能源装机量保持了 7% 的年均增长,至 2014 年底,全球可再生能源装机规模已达 17.12 亿千瓦,发电量占全球总发电量的 22.8%,约 59% 的全球净电力新增装机来自可再生能源。对可再生能源发电的投资首次超过了对化石能源发电的净投资,从 2004 年的395 亿美元增加到 2014 年的 2702 亿美元(不包括 50 兆瓦以上的水电项目)。可以看出,相比一个强有力的国际协定,各国的内在需求,更有助于实现能源结构和经济发展方式的低碳化。
多哈会议之后,国际气候体制逐渐步入“德班平台”的新阶段,国际气候体制开始从“严格少数”向“松散多数”转变,通过建立“自主减排贡献+ 审评”的减排模式,鼓励所有国家根据各自的国情和能力,承担一定的减排或限排责任。这种模式是顺应历史潮流、符合客观事实、尊重气候变化特点的,但仍有很多声音要求中国、印度等新兴排放大国承担更多的减排责任。诚然,责任与能力密不可分,作为大国理应承担更多的责任和义务,但结合气候变化的特点及谈判的经验和教训,将气候变化问题归咎于一个或几个国家 , 不能永久地解决问题。限制了美国还有中国,限制了中国还有印度,限制了印度还有非洲,就算中国的温室气体排放在 2030 年达到峰值,全球还有40 多亿人口要脱贫致富,温室气体排放继续上升的可能性仍然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