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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中的蘩漪人物形象分析(本科)

来源:学术堂 作者:韩老师
发布于:2015-04-28 共7113字

  她是一个从走廊上静静走来的女人,阴鸷而沉郁,穿着一身镶灰花边的旗袍,如同一朵黑色的玫瑰在满园的暮色里散发忧郁的芬芳。她的眼睛大而灰暗,沉静地灼烧“一个年轻妇人失望后的痛苦与怨望。”偶尔也会露出依稀的微笑:“红晕的颜色为快乐散布在她的脸上”.这就是蘩漪,《雷雨》中的蘩漪,她敢爱敢恨的突出个性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作为整个剧本的灵魂,蘩漪是个颇具评论价值的人物,我对蘩漪的恨和爱有着自己的理解。

  蘩漪是《雷雨》最有特色、个性最鲜明的人物。她是五四以来追求妇女解放,争取独立、自由的新女性代表。她敢爱敢恨,周家作为一个束缚人、压迫人的笼子,是蘩漪反抗的对象,对周家人人都怕的周朴园,也不放在眼里。但长期的大家庭生活在她身上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烙印,使她的反抗带有被扭曲的痕迹。 她在重压下,常常无助、自卑、甚至自虐。这是蘩漪无法摆脱的弱点。

  蘩漪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但她却不是一个有开创性的能力和思想的人。

  蘩漪的反抗性,主要表现在对周朴园的反叛或恨上。这贯穿在她的许多言行中,而且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激烈,最后终于完全撕碎了周朴园的“尊严”,彻底破坏了周家的“秩序”,显示出刀子“雷雨”般的性格。

  在《雷雨》整部剧中,蘩漪和周朴园的正面冲突就有四处。第一次冲突是周朴园逼蘩漪喝药。这次蘩漪的反抗性是表现出来了,但这属于消极抵御。这可以从她的语言中看出来。如:“我不愿意喝这苦东西”,“我不想喝”,“留着我晚上喝不成么?”她最后还是屈从了,带着极大的愤怒把药喝了。虽然这主要不是为了周朴园。第二次冲突是周朴园催蘩漪去看病。这次蘩漪却是以挑战者的姿态出现的。周朴园曾经两次派仆人催蘩漪去看病,蘩漪都没有去,周朴园只能自己亲自去催,企图以家长的威严逼她看病,但他没有想到,蘩漪并没有被他吓住,她仍没有去看病,而是径自回楼上去了。这次冲突中蘩漪的态度有所改变,但优势仍在周朴园一方。因为最后他还是让周萍陪着柯大夫上楼替她看了病。第三次冲突是蘩漪雨夜从鲁家归来遇到周朴园。这次蘩漪的反抗性更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对周朴园的每一落千丈次问话的回答,都使周朴园感到惊愕骇异最后又只能摆出家长的架势命令蘩漪到楼上去,但他得到的回答却是:“(轻蔑)我不愿意,告诉你,我不愿意。”这可以看出优势转到了蘩漪一方。第四次冲突是在剧尾。这次蘩漪更以一个审判者的姿态,将周朴园叫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撕毁了他庄严的外衣,肃医治了他的道德面具,让周公馆见不得人的黑暗暴露无遗。而周朴园此时完全处于消极的被动地位。每次冲突之后,都使她们的关系发生变化。蘩漪对周朴园的反抗,也由消极到积极,越来越不可遏制。

  虽然蘩漪对周朴园的反抗,带有个性解放思想跟封建专制斗争的性质,具有较积极的社会意义,可是蘩漪性格中的封建性,使她的反抗不能不带有旧式女人的痕迹,具有软弱无力的特点。她对周朴园的禁锢和摧残感到痛苦,使出一切力量进行反抗,却从没想到要与周朴园彻底绝裂,到周家以外去呼吸更为自由的社会空气;她虽竭力反抗,但她并没有正确地估计一下自己与对手之间悬殊的力量对比。对她的反抗前途也没有什么更为考虑。所以在传统思想的重压下,她没有也不可能通过个人的力量去挣脱周朴园的控制,这使她的反抗带有某些苍白的病态。

  蘩漪不仅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而且还有个性解放的要求,但她却不知如何获得个性解放。

  蘩漪在周家过的是蜇居似的生活,没有地位,没有自由,什么都要听周朴园的摆布,这使她“渐渐磨成了石头样的死人”.但这并没有把她内心的渴望完全浇灭。因此,当五四风暴席卷全国,反对旧礼教,个性解放的呼声象春风般吹进周公馆时,蘩漪便从一个“石头人”的冬眠中苏醒了。她从中吧取了思想营养和精神力量,使她的生活出现了重大的转折,从冷漠地“等死”转而为对“真真活着”的追求。

  然而,蘩漪以往的教养和所受的“一点新的教育”都不能使她对如何才是“真真活着”作出正确而深刻的回答。她所渴望和追求的“真真活着”的内容,只是在个性解放思想的鼓舞下,要求摆脱封建桎梏,按着合乎她的本性的发展,以一个独立的人的资格,去追求和享受一落千丈种有爱情的生活。

  她是那个年代里唯数不多的个性派女性的代表,她有自己的思想,敢于作出自己的决定,即使在成为封建婚姻的牺牲品后,仍敢于冲破封建纲常,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我不是周朴园的妻子,我不是周冲的母亲!”她就是这样一个敢于大胆释放自己的女性。正是这,才把她与那些默默忍受政权、族权、夫权,神权的一大群妇女区分开来,显出一丝耀眼的锋芒。

  然而,我不赞成蘩漪对周萍寄予的感情,因为我始终认为周萍没有真爱过蘩漪。或许女人的心天生是软的,很怕每一份自以为是的感情从身边滑过,她深深地陷入了对周萍的爱中,似乎只有周萍才能使这个桀骜的女人改变桀骜的个性。这从周朴园让周萍劝蘩漪吃药的细节上可以一眼看出。 蘩漪的生活空间和活动范围仅是周公馆这有限的范围内。她所看到的男人,除凶横的周朴园之外,就是鲁贵一类的奴才,这些人都不能点燃她心中的爱情之火。她便只好把眼光投向的周萍身上。

  周萍从乡下来到周公馆,给蘩漪的与世隔绝的、窒闷的生活带了“新鲜”与“诱惑”,也激起了她心中爱情的浪花。特别是周萍对她十几年来的处境和命运的同情,使蘩漪把他视为可以倾吐心声的知已。在这种情况下,周萍冒天下之大不韪,说他爱她。他在一时冲动下的举动在蘩漪看来则向旧礼教的挑战,是勇敢的行为,所以蘩漪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真情、性命、名誉都交到了周萍手上。 蘩漪的这种渴望与追求是完全合理的,但却没有得到正常发展。她不知道也不可能去争取得到真起码的爱情幸福和人格独立,而是陷入了盲目的荒唐的“爱”之中,把同周萍的暧昧生活作为最大的满足。

  自从同周萍在一起,蘩漪才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从此,她能够向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倾诉自己的抑郁和痛苦,表达自己的欢乐与幸福。尽管她与周萍的爱情生活是在一种极不舒畅的环境中,不能充分享受他们应有的爱情生活,然而她满足了。可是就连这样的生活她也不能拥有,周萍要离开她,摆脱她。这对蘩漪来说是不可想象的,没有周萍,就意味着回到令人窒息的生活中去,所以她不愿意失去已经得到的真实生活,她要把周萍从四凤手中夺回来,使刀子留在自己身边。在她认为还有一线希望时,她绝不放弃自己的努力。为此她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可以违心地把自己置于极端屈辱的地位,要求周萍把也带走,甚至日后可以叫四凤一起来住。只有当她意识到周萍已经铁了心,决意抛弃她时,她才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蘩漪最初和周萍的交锋中,她是处在主动地位的,她声色俱厉,每一句话都是进攻性的,带有威胁和震慑的作用。如:“我怕你是胆小吧?”,“这屋子曾经闹过鬼,你忘了。”而在喝药事件中,蘩漪之所以屈辱地把药喝了,是因为她认为周萍还是爱她的,不愿意让他苦恼,让他难堪。

  而在第二次交锋中,蘩漪是在哀求、挽留,希望周萍不要“看见了新的世界里,就一个人跑。”可是当蘩漪认清周萍原来是周朴园的化身,有着和周朴园一样的伪善、冷酷、自私,她感到自己的真情受到了蹂躏,人格受到了损伤,于是发出沉痛的叫喊:“一个女子,你记着,不能受两代人的欺侮。”这显示出蘩漪心灵深处的失望后的痛苦与怨望。

  这次交锋之后,蘩漪那强烈的自信和希望开始消失,进攻的力量也已减退。但她为了重拾起破碎的梦,把自己从绝望中拯救出来。到最后一幕,她只剩下近乎绝望的乞求,是蘩漪从来没有过的,表现了她内心的极大痛苦。她的许多话都是忍受着屈辱,违拗着自己的天性说出来的:

  萍,好了。这一次我求你,最后一次求你。我从来不肯对人这样低声下气说话,现在我求你可怜可怜我,这家我再也忍受不住了。

  不,不,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儿,(不顾一切地)日后,甚至于你要把四凤接来--一块住,我都可以,只要,只要(热烈地)只要你不离开我。

  这都表明了一个绝望的女人的最后的、无力的挣扎,也显示出蘩漪性格中旧式女人的怯弱,色厉内荏的一面。但是,蘩漪毕竟是个乖戾的女人,当她得不到时,她便要彻底毁灭它。当她认为一切都无可挽回时,报复的时刻便到来了。到最后一幕,她承认了同周萍的关系,迫使周朴园认下了侍萍,使周家复杂的血缘关系一下子真相大白,使得周萍再一次陷入乱伦,在痛苦和毁恨中自杀身亡。蘩漪也在爱与恨都燃尽之后,走到了她的末路,完成了她的悲剧。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由于蘩漪兼有旧式女人和资产阶级女性两方面的因素,她所追求的个性解放、爱情自由,却要通过与家人私奔的传统方式来达到;尽管她很大胆,勇敢地追求爱情自由,却想也没想过要与骗她十八年,自己并不爱的周朴园表明决绝的意志;她虽然把爱情视为生命的全部内容和生活最高理想。但是,哪怕以“闹鬼”的方式存在,她也可以在周公馆屈辱地生活,这说明她虽然受过一点新的教育,但在她身上仍带有浓厚的封建色彩,杂合着积极的和变态的因素。这使她无法摆脱家庭、社会的束缚,无法获得真起码的个性解放。

  作者通过蘩漪来表现自己的爱恨,反映深刻的社会主题;对她的刻画符合人物的功利心态,我透过蘩漪的爱憎读懂了作者的爱憎也有了自己的爱憎。

  曹禺先生曾说过:‘蘩漪的性格是最“雷雨”的'.这是因为,他素来有些阴鸷怪异,时而敛声息气,时而疯狂爆发,还有她那畸形的爱情,欲望的冲动,都裹挟着一种闪电雷鸣般的突发性和猛烈性。在我看来,她在雷雨中洗去了自己的血性,磨光了自己的棱角,却也在电闪雷鸣中扭曲了自己的灵魂。作为周朴园的继室,她不甘心为人摆布,厌倦了冷寂阴沉的家庭,在形如枯井的心底却跳跃着一丝如火的热情。她爱上了周家的长子周萍,落到了“母亲不像母亲,情妇不像情妇”的地步。在追求憧憬的幸福的时候,恰恰将自己带入了一个既毁灭着自己又毁灭着别人的处境,这一点让我记忆非常的深刻。从她的另一个侧面,又揭示了这个家庭和社会。犹如一个封闭禁锢的匣子,是连一点人的自由都是不可能有的。人性被扭曲异化,美的心灵被扼杀窒息。在“雷雨”的世界里,这是一个令人灵魂战栗的世界。当然,蘩漪也更不例外。

  一、蘩漪是可怕的
  
  蘩漪长期生活在一个密不透风,压抑的几乎窒息的环境里,受着没有丝毫感情可言的丈夫周朴园强硬的压制。她对周家庸俗单调的生活难以忍受,对阴沉的气氛感到烦闷,对精神的束缚感到痛苦,她要求挣脱这一切。她从沉睡中被唤醒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恨你们!”

  封闭冷淡的家庭压抑了她的活力与个性,把她生命中最想迸发的热情扭曲成带有毁灭一切的性格,而蘩漪这种彻底极端的性格,使她骨子里存蓄着一种蕴涵着摧毁欲望原始的蛮力,一旦爆发,便如雷雨般惊泣而惨烈,她是一个可怕的魔鬼!当她看到风华正茂的周萍从乡下回来时,就像抓住了一根稻草,把自己的感情全部倾注在周萍身上。为了对周萍那份炽热的感情,她抛弃了母亲的天职与妻子的妇道,在她的血管中奔流的就只剩下自私的血液和复仇这类肮脏的东西。她爱着周萍,不顾一切,为了长时间能占有自己的情人,她会卑鄙、引诱、恐吓、甚至于乞求;她会用尽各种手段去打压甚至是摧毁给自己婚姻计划带来麻烦的情敌四凤;她更会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疯狂地去摧毁他,她在沉重的气氛中说出的一句话便是:一个女人不能受两代人的欺负。当她看见自己不能与周萍在一起,她便说了许多话,比如:“这是理由吗?”“我怕你是胆小吧?”“这屋子曾经闹过鬼,你忘了。?”喝药以后,她再次截住周萍:“你知道我没有你在我面前,我已经很苦了”,“我希望你不要走”.之后,她跟踪周萍到鲁家。她就是这样不顾一切底追求着。

  她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女人,犹如一柄没有过人的力气便不能驾驭的利剑;犹如一杯没有铁石心肠便不能饮下的烈酒。她的可怕,还表现在敢于在周朴园的家庭中,在众目睽睽之下爱上周萍,不顾一切,在第三幕她紧追周萍,扣死四凤家窗户的行为甚为深刻表现了她对感情的抱负。

  但是她最终成为了旧式婚姻的牺牲品,不但没有对儿子追求自由结合的幸福表示支持,反而以门当户对的封建标准来设计自己儿子周冲的幸福,这是一种变态性的报复行为。另外就是,她爱起你来会像一团火,那样热烈;恨起你来,也会像一团火,把你烧毁。她为了获得一点点人的感情,人的生活,争天拒俗;为了像人一样有一种真实的情感生活,愤世嫉俗;为了幸福的承诺,害理伤天。正是因为这样的可怕,一般人总是从传统伦理道德的角度盲从乱伦的角度简单的否定蘩漪是个好女人,有人甚至认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坏女人。

  诚然,蘩漪是可怕的,但当她发泄出欲望的怒火后,当黑暗和孤寂再度啃噬她本已脆弱不堪的心灵时,我们不难发觉,她又是可怜的。

  二、蘩漪是可怜的
  
  她的可怜,当她的丈夫朴园宁愿将感情寄托于数十年未见生死不详的侍萍身上,也不曾对他产生发自内心的爱怜。而就是与周朴园的这段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亦是将蘩漪逼上绝路的重要动因。很多人都认为,蘩漪对周朴园只有深刻的恨。然而我却觉得,这段建立在封建礼制下的夫妻关系,除了生活和道德上的依附以外,还是有爱情存在的。尽管这种感情微乎其微,但还是影响着蘩漪的举措。如果不爱,蘩漪不会一直待在周朴园身边不曾离开;如果不爱,她不会介意自己的丈夫为了纪念侍萍坚持着不开窗的习惯;正所谓“爱之愈深,恨之愈切”,如果不爱,她不会产生足以毁灭一个家庭的深深恨意。在这看来,她对周朴园是有一种最残酷的爱和最不忍的恨,也就充分表现出她是一个可怜的人。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得到周朴园的真爱。

  她的可怜,在她与周萍的感情纠葛和与周朴园的抗争中都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对周萍的感情面前,她不悔改。她如一匹执拗的马,毫不犹豫地踏着艰难的老道,她抓住周萍不放手,像重拾一堆破碎的梦而救出自己。然而,蘩漪对周萍寄予的感情毕竟是不正常的,周萍也并没有真正爱过蘩漪。蘩漪陷入对周萍的爱中不能够自拔,疯狂的情欲燃烧着她,使她本来就不安定的灵魂、被压抑的生命力更加灼热,最终引发了近乎疯狂的“雷雨式”的情感大爆炸。下面就请听她雷雨般的爆发:’蘩:“(向周冲,半疯狂地)你不要以为我是你的母亲,(高声)你的母亲早就死了,早叫你父亲压死了,闷死了。现在我不是你的母亲。她是见着周萍又活了的女人,(不顾一切片地)她也是要一个男人真爱她,要真正活着的女人!……(擦眼泪,哀痛地)我忍了多少年了,我在这个死地方,监狱似的周公馆,陪着一具阎王十八年了,我的心并没有死。你的父亲只叫我生了冲儿,然而我的心,我这个人还是我的。(指周萍)就只有他才要了我整个的人,可是他现在不要我了,又不要我了。她向着周萍:我要你说,我要你告诉他们!你告诉他们,我并不是你的后母。”‘ 蘩漪什么都不顾了。怯懦的周萍表示后悔,蘩漪反驳说:“我不后悔,我从来做事没有后悔过”.“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不这样看,我的良心不叫我这样看”.这样一个痛苦茫然的女子,勇敢冲破道德伦理束缚苦苦追求的一段与周萍的不伦之恋到头来又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只能于敛声息气中爆发释放,只能在疯狂的报复中寻求解脱。这一点又足以说明,蘩漪是非常可怜的。

  繁漪带着恨与悲沦为癫狂,留给我们眼泪与怜悯。当我们以人的视角重新审视关于这个“可怕”又“可怜”的女人的种种时,可以看出她是当时情势下夹在新旧思想的缝隙中的女人,她的性格归纳为:任性而脆弱,热情而孤独。在单人的恋爱中,饱受着精神折磨,渴望走出那种境地而又只能被动屈从于这样的处境。她对周家庸俗单调的生活难以忍受,对阴沉的气氛感到烦闷,对精神的束缚感到痛苦,她要求挣脱这一切。在一定意义上,她也是一个被污辱和被损害者,而剧本又使她难以抗拒的环境中走向变态的发展:爱变成了恨,倔强变成了疯狂,“可悲”“可怜”的形象深刻而震撼,悲剧的意义就更加深刻和突出。“可怕”与“可怜”的融合,交缠成一条警醒人世的皮鞭,让人们在为蘩漪这个饱满而真实的戏剧形象所震撼的同时,引发深深的思考。正如曹禺本人所说:“这个人物的深刻之处,在于她从又一个侧面,揭示了这个家庭和社会,犹如一个封闭禁锢的黑匣子,是连一点人的自由都不可能的,在这个黑匣子里,人性被扭曲异化,美的心灵被扼杀窒息。”蘩漪在进行着 “要一个男人真爱她,要真正活一下的女人”的生活的抗争。可是当时的社会,正处在中国社会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期,封建专制的势力强大了,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孤独寂寞的她紧紧地抓住手中救生的稻草,想重新拾起一个破碎的梦把自己还给幸福。但是这条路却导致了变态,终究走向了灭亡。正如她自己所说的:我自己预备好棺材,安安静静地等死,一个人偏偏把我救活了,救活了又不理我,慢慢地将我枯死。

  鲁迅说: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若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是不要去惊醒她。而繁漪却是一个本不该被惊醒却又被惊醒了的人。醒后,等待她的是一个比做梦更为残酷的现实。她不安与“三从四德”所规定的命运,她想挣脱封建礼教的束缚,改变自己身为工具的命运,想做一个真正的活者。然而,这个女人瘦弱的手在不自觉中以自己感情的殉葬把个性解放与反封建的旗帜举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最高度,却终究没能挣脱封建的枷锁,在时代大潮的拍打下经受不住考验,从理想的高处上坠落,惨烈的走向幻灭。

  繁漪具有鲜明的“雷雨”的性格,极端、彻底,敢爱敢恨,有那种可以摧毁一切的原始的“蛮力”.她与作家刻意设置的背景氛围始终相通。从一开场时“喘不过气来”的郁热和压抑,到最后的不顾一切的“报复”,一种“雷雨”式的渲泄,她的情绪心态始终与作品的气氛融为一体。繁漪推动戏剧情节的发展,处在冲突的中心,是她引出了侍萍,又是因为她使周萍、四凤走上绝路。繁漪复杂、独特的形象使她具备主人公的条件。她的性格是两个方向上的极端:极端的压抑与极端的报复,逼到绝路忍无可忍。她最后还是在“宇宙这口绝望的井”中挣扎,无力拯救自己,这就增加了悲剧的层次感与意蕴深度。

  繁漪便是“雷雨”.繁漪,繁,多也,漪,水之纹也。繁漪便是猛浪,便是永不宁静的水,便是荡涤一切的“雷雨”.她的痛苦最深,渴望又最强,所以爆发得最疾,最猛,就像雷雨。她是线索。她的愤激之语往往便是剧本的破题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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