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教育论文第四篇:探讨博物馆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基本原则与方法
摘要:在全球教育和我国社会全民终身教育发展大背景下,博物馆教育面临着从教育活动向全民终身教育体系转变的新挑战。博物馆应立足于馆藏资源与专家学术优势,以建设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为目标,树立大教育观、整体责任观、科学教育观、数字教育观和全球教育观,遵循全民化、终身化、体系化、技术化、地域化和可评估化原则,与各级、各类社会教育资源相统合,构建博物馆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为立德树人、培育面向未来的世界公民发挥积极作用。
关键词:博物馆;全民终身教育体系;概念;方法;
Abstract:In a broad context of global education and public lifelong-learning education in China,museums nowadays are facing new challenges during the transformations from educational activities for certain groups or some people to a systematic building of education system of life-long learning for all the citizens. Museum should focus on its advantages on collection and scientific research resources,aiming to build a system of education in a new perspective of life-long and for all with a global,overall,scientific,and digitized conception. In order to unify educational resources from all levels and all types of institutions,six principles should be followed,including for all,life-long,systematic,technical,regional,and could be evaluated. To construct museum educational system for life-long for all,to act positively on the cultivation of global citizen for future and strengthen their moral education.
按照博物馆现行定义和当代实践,教育为其四个核心功能之一(其他三个是“收藏”“研究”和“展示”),包括广义和狭义两种诠释。博物馆教育,广义指博物馆以影响人的身心发展为直接目的而组织实施的各类活动(包括展示),狭义指由博物馆教育人员和教育机构实施的相关活动[1]。二者以显性或隐性的形式见于当今博物馆运行业态中,旨在“引出潜藏在被教育者内心的智能”,帮助公众更好地参与、体验与学习[2]。学术界基于博物馆教育现状的研究硕果累累,但较多地集中于博物馆青少年或中小学教育、博物馆终身教育[3,4,5,6]、大众或公众终身教育[7],而对教育界研究较多的全民终身教育体系关注较少。笔者在全球教育和我国社会教育的大背景下,围绕我国博物馆教育的现状与未来发展,不揣简陋,提出博物馆应把全民终身教育作为一项立馆原则,逐渐从教育活动向全民终身教育体系转变,并尝试探讨博物馆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一些基本原则与方法,以期拓展博物馆教育的维度,发挥博物馆教育在全球现代教育体系中的独特作用。
一、 博物馆与全民终身教育体系
何谓博物馆全民终身教育体系?在公民终身教育立法背景下,博物馆以全民终身教育思想为引领,以推进与和谐社会发展目标相适应的学习型社会建设为宗旨,通过藏品及其相关知识为所有生命阶段的人提供终身的、连续的、整体的、体系的非正规教育[8],即保罗·朗格朗(Paul Lengrand)的“从一个人出生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生命终结为止的不间断的教育发展,包括教育各个方面、各项内容及教育各发展阶段之间有机联系的终身整合性教育(lifelong integrated education)。”[9]
该体系旨在统合当前博物馆教育资源,型塑博物馆教育宏大新视野,面向全社会,构建一个服务于全民终身的教育生态系统。其具有五个突出特点:一是围绕独特的馆藏文物,构建开放共享的线上线下教育融媒体平台;二是博物馆进行整体设计与规划实施,并成为博物馆政策重要组成部分,顶层设计,全面布局,分步实施,最终形成博物馆特色品牌与核心优势;三是全民性、终生性、整体性,将博物馆教育纳入全体国民生命的各个时期,让博物馆始终贯穿全民学习系统的各个阶段;四是体系化、平等化、包容性,将分众、分层、分期等短时段理念融入博物馆中时段与长时段全民教育系统中;五是与各种社会教育相互协调、合作,遵守共同教育原则和共享教育资源,致力于全民教育过程的统一性、连贯性和整体性[10],实现耶克斯利在《终身教育》(1929 年)一书中所强调的全民学习与生活相互整合[10],包括工作、闲暇与社区生活等横向整合和从摇篮到坟墓的整个生命周期的纵向整合。
笔者认为,博物馆全民终身教育体系既是一种理念或概念,也是一个动态过程。它并非一次性短期之作或瞬时活动,而是一个需要长期不懈努力的宏大愿景,最终目标是与包括非学历教育、学历(学分)教育等在内的各类教育在整体上形成合力,实现普通教育、职业教育、成人教育和特殊教育等各类教育的相互衔接与沟通,为所有社会成员提供终身参与型学习机会,发掘并提高公民持续学习的潜能,促进个体和学习型社会的协同发展。
二、 我国博物馆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必要性
自20世纪60年代以后,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及其他有关国际机构的大力提倡、推广和普及下,终身教育的概念在全世界范围广泛传播,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在我国出现后引发热潮[11],而构建终身学习体系在过去20年间也始终是我国教育政策的主要目标之一。例如,1995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提出“推动各类教育协调发展,建立和完善终身教育体系”(2009年和2015年修改为“健全终身教育体系”);1999年教育部《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提出“到2010年基本建立终身学习体系”;2002年中共十六大报告则提出要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形成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实施方案(2018—2022年)》《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实施方案(2018—2022年)》《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等均把“终身教育体系”作为国家教育事业改革与发展的重要内容,要求进一步构建并完善全民终身教育体系,推动我国成为学习大国、人力资源强国和人才强国。
然而,这一概念与实践在博物馆界略显冷寂[7]。纵览我国当前博物馆教育之现状,可谓活动频繁,成就斐然,但笔者发现多为广义上的公众教育,围绕某一领域或特定主题,如青少年教育、儿童教育或特殊群体教育;而针对其他年龄群体,特别是较年长者的体系化教育活动明显不足。博物馆教育虽然也有提及终身教育、全民教育,但由于顶层设计和评价体系等原因,对自身在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方面的重要作用和责任认识不足,尚未找准自身在其中的位置,因此在博物馆中长期发展规划和现行管理体系中重视不够,也尚未与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建立协调发展的、与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相互沟通的、与职前教育和职后教育有效衔接的现代全民终身教育体系。最重要的是缺乏能够从事全民终身教育体系宏观规划、理论研究及工作实践的高层次人才队伍。上述这些问题不仅影响到博物馆的教育能力和社会效益,甚至可能由于在“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丧失应有的地位而导致博物馆教育功能的片面化或弱化。
在我国加快建设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新形势下,博物馆积极参与并科学规划是非常有必要的。原因有三:
(一) 博物馆服务于学习型社会的需要
我国自古就非常重视终身教育,庄子曾云“人生有涯而学无涯”。新中国成立后,大众学习成为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重要手段。在我国构建服务于全民终生学习体系的大环境下,博物馆作为带有教育功能的文化机构,应根据独特的馆藏资源,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推动学习型组织和学习型城市的建设与发展。近年来,博物馆更是成为备受大众青睐的学习场所,因为其无可替代的藏品展品资源和内涵丰富的教育活动能不断为广大人民群众提供多元知识信息,特别是博物馆纳入国民教育体系,有关博物馆的知识进入应试体系,博物馆学习已成为第二课堂建设必不可少的内容。
(二) 博物馆自我完善与发展的需求
2019年,全国登记备案的博物馆达5535家,比上年增加181家,举办展览约2.86万个,教育活动近33.46万场,参观人数达12.27亿人次,比上年增加1亿多人次,其中非国有博物馆接待1.19亿人次。免费开放博物馆达到4929家,全年接待观众10.22亿人次。1在数量快速增长的基础上,博物馆的社会功能不断扩展,在经济社会发展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公民非正规教育方面,这一点从近年来的博物馆热、研学热可见一斑。然而,公众日益增长的多元化需求也给传统的博物馆管理理念、体制和模式以及服务能力带来了巨大挑战,特别是在全民终身教育体系构建方面。
(三) 顺应全球博物馆教育发展趋势的需要
自20世纪60年代之后,世界各地博物馆致力于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建设,充分发挥博物馆作为地区性文化中心的社会教育功能,例如日本和欧美博物馆的终身学习规划及其诸多有益的实践[13]。我国博物馆也应以服务全民终身学习为宗旨,在法律法规和制度环境建设的基础上,搭建沟通各级各类教育、衔接多种学习成果的全民终身学习立交桥,特别是社区教育、老年教育,积极参与并推进我国教育体系的现代化。
三、 博物馆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可行性
我国博物馆在100多年发展历程中,因对于社会教育工作的重视所积累的大量探索实践与研究成果,为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奠定了基础。博物馆应据此制定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规划,并尝试与社会其他教育机构进行有效衔接,实现教育职能向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转变,拓展博物馆教育的边界,真正实现博物馆教育资源的最大化利用。
(一) 教育资源
博物馆丰富的藏品资源(包括数字资源)本身包含诸多有别于正规学校教育和其他教育体系无法比拟的优势与传播价值。博物馆“通过多样化的学习形式,引导观众进行基于实物的体验式学习和基于实践的探究式学习,从而获得直接经验。……正是由于上述特征,才使科技博物馆在教育/传播形式日益丰富、竞争日益激烈的当代社会,不仅没有被淘汰,其教育/传播功能反而日益受到重视并得以发展。”[13]这种难能可贵的“直接经验”,正是博物馆有别于众多在教育资源领域展开竞争的社会机构所提供的“间接经验”的根本所在,也是其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核心优势所在。
(二) 人才资源
博物馆在藏品保护、研究、展陈等方面拥有一批受过专业学术训练的高水平实践型专业人才队伍。博物馆在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时,应根据不同专业人员的岗位工作或科研方向予以合理的分层设计,不断将藏品研究转化为教具或课件,并通过综合运用教育学、心理学、传播学等多学科知识来建设不同内容、不同层次的,适合全民性、终身性的教育内容,并形成自身独特的教育体系与教育模式。
(三) 政策资源
2015年6月25日,习近平总书记视察西安博物院时提出“一个博物院就是一所大学校”,2017年,中办、国办下发《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实施意见》从理论和政策方面为博物馆构建全民终身教育指明了方向。国家文物局在2019年11月26日《关于政协十三届全国委员会第二次会议第3037号(教育类323号)提案答复的函》(文物人函[2019]838号)中提出“大力支持国家博物馆按程序申报为科研事业单位”并“确立国家博物馆科研事业单位属性。”2019年11月6日,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国家文物局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文博事业单位人事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人社部发[2019]120号),12月3日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国家文物局再次发布《关于深化文物博物专业人员职称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人社部发[2019]122号)提出破除四唯原则,强化文博事业单位工作人员能力建设。上述一系列政策的出台为培养博物馆专业教育人员提供了条件,对从事教育工作的员工有一定的激励作用,也会进一步提升博物馆教育人员的职业化与专业化水平。
(四) 探索实践
“将博物馆纳入国民教育体系”的倡议自2007年由两会代表提出以来,已经从专家呼吁变成顶层设计与长期行动,很多地方都出台了将博物馆纳入国民教育体系的政策。其实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些政策层面的鼓励与支持。如教育部2001年6月8日发布的《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2005年12月22日国务院《关于加强文化遗产保护的通知》(国发[2005]42号)、2006年2月9日国务院《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国发[2005]44号)、2016年3月28日国务院《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2016-2010-2020)》(国发[2006]7号)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一号工程”都强调要进一步重视博物馆的资源和阵地作用,将博物馆教育与学校教育有效衔接,在中小学生教育体系中设立博物馆教学内容,充分发挥博物馆的社会教育功能。很多博物馆与学校及社会机构联合开发中华文化课程和教材体系,推进馆校合作,为博物馆及时完善全民终身教育理念,调整有关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制度设计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四、 博物馆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基本方法
博物馆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既要在我国终身教育体系建设中重新树立符合当代需要和未来发展的新型教育理念、政策与实施规划,也要凸显博物馆自身特色,做到有的放矢,有所为有所不为。
(一) 树立博物馆教育向全民终身教育体系转变的宏大教育理念
围绕博物馆教育功能,以我国教育现代化体系为框架,树立服务全民终身教育的大教育理念,制定中长期全民终身教育体系规划,总结博物馆全民终身教育的特性与方法,逐渐改变服务对象无差别化以及工作重点和特点不突出的同质化现象,在不断优化教育人员结构、提高自身教育能力的基础上,逐渐推出特色鲜明、影响力不断提高的全民终身教育活动品牌。为此,博物馆应该在以下六个方面予以探索实践。
1. 大教育观
以我国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为参照,以全面、终身、体系为原则,体现“宏大”的教育视野,不能忽视整个社会教育的总体规划和发展现状而单就某个馆来进行局部设计,或就“馆”论“教”。认真践行习近平总书记“博物馆就是一所大学校”的精神,把单个馆的教育发展规划或行动纲领,与社会教育结合起来,放眼全社会的教育大政,牢固树立面向全民的大教育观念。
2. 整体责任观
全民终身教育是博物馆作为机构承担的整体责任,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是所有博物馆人的工作职责,而不是单个部门或某些人,要改变当前有些博物馆把某个部门(如宣教部或社教部)等同于博物馆教育的成见与偏见[14]。博物馆不仅要把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纳入中长期发展规划,也要作为年度目标任务予以均衡安排。博物馆主要责任人要参照本馆使命、功能与目标,在各个部门职能中进行科学设置与统筹安排,划分主次,区别轻重,强调并有意识地体现其在博物馆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地位与作用。各部门也要按照全馆统一规划,明确各自所承担的教育内容,并在具体工作中予以实施,逐渐改善教育工作局部化、碎片化和宣教化的现状,也能逐渐建立起多层级、多手段、多角度的博物馆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以陕西历史博物馆为例,该馆党委牵头制定了加强教育工作的意见建议,提出了全媒化教育、场域化教育、学术化教育和讲坛化教育、情境化教育、参与化教育、内涵化教育、技术化教育和普及化教育等理念。
3. 科学教育观
各类博物馆在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都要发挥作用,历史类、艺术类、科技类等不同类别的博物馆要形成合力,从宏观和整体上予以全域性规划设计,逐步改善目前各类博物馆之间整合不够、耦合性不强的现状,不断强化历史文化类博物馆在科学教育方面的不足,进一步提高科技类博物馆的教育影响力。《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2016-2020年)规划纲要》2指出,到2020年中国公民科学素养要达到10%以上,但现实情况却不容乐观,与发达国家相比差距甚大,存在许多问题。例如,科普长效运行机制尚未形成,科普设施、队伍、经费等资源不足,接受科学教育的人均年限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学生科学素质结构明显不合理,供公民提高科学素质的公共服务满足不了社会需求,公民提升自身科学素质的主动性不高。博物馆应通过全民终身科学发现中心、终身科学远程学习网络项目和STEM教育计划等项目来提高全民科学素养。不同类别博物馆之间(科技类博物馆与历史类、艺术类等人文领域的博物馆组成教育联盟或矩阵)应该建立全民终身科技教育协同共享与发展平台,促进创新型国家建设。
4. 数字教育观
在科技快速迭代的全球化时代,博物馆应该使用教育信息科学理念与教育技术学,采用数字化教育装备工程技术,通过构建准确权威、开放共享的中华文化资源公共数据平台,特别是革命文物资源目录和大数据库,构建多重手段与复合模式的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例如大数据教育体系、互联网+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人工智能与智慧教育体系等,逐渐改善目前博物馆教育中存在的职业化和专业化水平不高、数字教育手段不足等问题。如近年来国内博物馆一些“体验”和“情境”类数字化展示变成了一种动态化、视频化的“书本”式“间接经验”灌输,而非让观众通过实物进行体验式学习或基于实践进行探究式学习,从而获得“直接经验”,甚至一味地注重或迎合观众欣赏、趣味与娱乐的需求,忽视了它们的教育功能[15]。
5. 全球教育观
全球化时代博物馆的全民终身教育体系并非是单机构性或单区域性,这意味着博物馆不仅要在本国建立起跨部门、跨行业的复合型全民终身教育体系,如《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所要求的“建立跨部门、跨行业的工作机制和专业化支持体系”,长三角博物馆教育联盟、京津冀豫博物馆教育联盟、西南博物馆教育联盟、陕西博物馆教育联盟、欢乐博物馆文化教育体验联盟等都是一些积极探索的例子,而且要有面向全球公民的胸襟、视野及规划,着眼于全球博物馆教育趋势,构建全球性协同教育体系,协力应对全球性问题和未来挑战。我国一些博物馆在这方面已经进行了有效的探索与尝试,如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博物馆联盟与博物馆教育联盟、丝绸之路国际博物馆联盟、金砖国家博物馆联盟等。
(二) 博物馆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一些原则
博物馆应围绕馆藏资源,在以多元教育方法构建自主性、终身性的全民终身教育体系过程中应遵循以下几个原则。
1. 全民化原则
树立“Museum for All”的理念,实现博物馆教育体系在目标群体上的包容性、全纳性和公平性,力争博物馆资源的均等化3。一是切忌以偏概全,厚此薄彼。遵照教育法、职业教育法、博物馆条例等,以开放性和包容性为指导,保证全民在博物馆的教育权利或学习权利,特别是贫困边远地区人民、残障人士等,促进博物馆教育公平而均衡发展。博物馆还要做到教育资源在各个年龄段的平等化,实现儿童教育、青少年教育和成人教育相结合,义务教育和终身学习相结合。可以借鉴国外一些博物馆的做法,如美国和日本[3]。二是把教育方法从“教”转向“学”,把教育视角从“博物馆专家”转向“全民学习”,逐步提升博物馆教育的全民均等性、多样性与包容性。2018年6月,美国纽约州议会通过的《博物馆教育法案》(Museum Education Act)旨在提高纽约州教育体系中的公平性原则,让低收入社区的学生可以在文化机构获得更多的学习机会[16]。
2. 终身化原则
博物馆的全民终身教育体系应包括人生的所有阶段(从幼儿期、少年期和青年期拓展到成年期和老年期),并实现各个年龄段和教育阶段的有效贯通与连接,保证长效性、发展性和互补性,“搭建终身学习‘立交桥’,促进各级各类教育纵向衔接、横向沟通,提供多次选择机会,满足个人多样化的学习和发展需要。我国博物馆在儿童教育与亲子活动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从宋新潮主编《首届“中国博物馆教育项目示范案例”评选优秀案例》[17]《博物馆课程优秀教学案例选编》[18]可见一斑,但要加强成人教育活动的开发,特别要像英国国家成人继续教育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Adult Continuing Education,简称NIACE)在《终身学习展望报告书》(Inquiry into the Future for Lifelong Learning,简称IFLL)中指出的那样,博物馆和图书馆在设计活动时要考虑到使用者的不同,特别是年长者,推出适合年长者参与的活动[19]。
3. 体系化原则
博物馆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应与社区、城市、国家等不同层面公民终身教育体系有机结合,与各级各类教育有效沟通与衔接,强调整体相关性,即体系中的整体与部分、部分与部分、系统与环境的整体联系统一性以及体系建设的统整性、持续性、开放性,避免出现片面化或短视化的孤岛效应。目前,我国大型城市都在构建终身教育体系,例如老年教育、开放教育、社区教育等,为博物馆构建全民终身学习体系提供了有力的支撑[20]。
4. 技术化原则
博物馆的全面终身教育体系应体现开放性、技术性、交互性、自主性等原则。澳大利亚博物馆协会(Museums Australia)通过国家宽带网络(National Broadband Network)让90%的家庭、学校及工作场所通过网络虚拟游览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并使用国家文化及科学收藏,推行新国家教育课程,为公民提供多种终身学习机会4。美国福特博物馆与密歇根—迪尔伯恩大学合作建设的“汽车与美国的社会生活”网站为该校科学技术研究提供入门课程,“作为一种教育资源,网站推荐了补充教材,例如讨论问题和对书面作业的建议,并且在论文中已经为潜在的陌生问题提供了解释。”[21]国家文物局发布的《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国发[2015]40号),国家文物局、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科学技术部、工业和信息化部、财政部共同编制的《“互联网+中华文明”三年行动计划》(文物博函[2016]1944号)和发改委等七部委发布的《关于促进“互联网+社会服务”发展的意见》(发改高技[2019]1903号)都鼓励发展数字博物馆、虚拟博物馆,实现博物馆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多元化、协同化。
5. 地域化原则
博物馆应立足本馆藏品资源和区域优势,采取特色化的教育模式,切忌模仿大馆、名馆而造成同质化、庸俗化现象,例如地县级博物馆、生态博物馆、社区博物馆、乡村博物馆在规划公民终身教育项目时,应对一些突出问题进行教育,例如文化认同、环境危机、“农村陷落”引发的留守儿童教育等,藉此树立正确的环境观、价值观,并探讨解决这些长久存在问题的办法。
6. 可评估化原则
博物馆全民终身教育体系必须有长效化的评估机制。一是要尊重并确立博物馆教育的效力,在突出自主性、实用性基础上探索学分制、证书或文凭等方式。可借鉴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做法,该馆利用独特的馆藏与展陈、教育项目和专家资源创建的理查德·吉尔德毕业生学校(The Richard Gilder Graduate School)是美国首个可以颁发博士学位的博物馆。另一个着名品牌是与纽约市其他机构的7位科学家及教育部联合推出的“城镇优势”(Urban Advantage)K-12学生科学教育项目,与纽约市公立学校课程结合,培养当代学生创意思维、问题意识、数据收集与分析、总结与结论等[22]。2017年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V&A Museum)全新的“学习学院(Learning Academy)”“V&A学院”不再是附属于藏品和展陈的教育项目,而是具备独立性和系统性的具有独立法人、独立财政、独立教学空间实体,更将是在奥林匹克旧址上占地数万平方米的新“设计学院”5。大英博物馆和贝克学院合作“世界艺术与手工艺”本科学位课程、与城市文学院合作的“特殊教育”项目也是可以借鉴的范例[23]。随着我国《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的推进,博物馆也应“建立国家资历框架,建立跨部门、跨行业的工作机制和专业化支持体系”,“建立健全国家学分银行制度和学习成果认证制度”。近年来我国一些博物馆也做了一些有益的尝试,如设立博士后流动工作站(如中国国家博物馆、北京故宫博物院、北京自然博物馆、河南博物院、陕西历史博物馆、秦始皇帝陵博物院等)等。
二是采取建构主义的工具与方法进行一些可操作性的评估,避免千篇一律地唱高调与自我欣赏等大而化之的模糊评估法。首先要进行潜能调查与评估。包括全国性的学习者需求调查、全民博物馆学习情况和博物馆全民教育现状调查。可以参照英国国家遗产部系列报告《共同财富:学习时代的博物馆》(A Common Wealth: Museums in the Learning Age)和《博物馆、档案馆和图书馆学习效果之衡量》(Measuring Learning Outcomes in Museums, Archives and Libraries: The Learning Impact Research Project)和英国萨里大学(University of Surrey)与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爱尔兰现代艺术博物馆(Irish Museum of Modern Art)等共同发起的“博物馆、主要负责人与终身学习”(Museum, Keyworker and Lifelong Learning)计划[24]等材料中关于全民终身教育工作报告和绩效评估部分。美国纽约州教育部则对博物馆进行质量评估和优化督促,要求博物馆制作与国家教育标准直接相关的展览、提供成人继续教育和公民教育等项目[25]。其次是采取馆校合作、社区合作、馆际合作等方式构建博物馆支持全民终身学习的即时性效果、长期效果和终身效果的调查与绩效评估。这种调研与评估应该是博物馆针对全民终身教育的长期性追踪与研究,藉此观察博物馆如何为社区学习赋能,如何有助于学习型家庭、学习型社区乃至学习型社会的建设。
概言之,终身教育体系是建设学习型社会的基石,也是实现教育现代化和教育强国的必由之路,更是博物馆教育工作的方向与重心。博物馆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是博物馆教育体系现代化的必然要求,在国家教育事业发展的大背景下既有诸多机遇,也有很多挑战,如何在不同行业和机构之间形成研究合作群体和核心研究力量的基础上,在社会教育现代化和全球化语境下重构博物馆的教育使命和教育体系,实现由博物馆教育到博物馆学习的转向,实现博物馆教育向全民化、终身化、体系化、学习型的转向,依然是摆在全社会,特别是博物馆人面前的重要任务。
参考文献
[1]辞海编撰委员会辞海[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9:4176.
[2]叶秀山苏格拉底及其哲学思想[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78.
[3]步雁蔡淋试析终身教育理念对我国博物馆教育的影响一-以陕西历史博物馆为例[J].文博 ,2015(5):87-91.
[4]王文丽终身教育视野下的遗址性博物馆教育功能探析[J]博物馆研究,2015(2):58-61.
[5]J晨玥拓展与延伸:我国博物馆教育功能新探--基 于终身教育的视角[J]江苏理I工学院学报》,2017(1):83-87.
[6]于淼博物馆作为终身教育之场域一-公 益性文化机构的资本交换与社会参与[J]中国博物馆,2013(3):46-50.
[7]赵本凡.论博物馆与大众的终身教育[J]重庆工商大学学报2011(3):154-156.
[8]Barbara J. Soren.The Learning Cultural Organization of the Millennium:Performance Measures and Audience Response[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rts Management,2000,V2(2):40-49.
[9]保罗朗格朗终身教育引论[M]周南照陈树清译,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5.
[10]Cross Durrant, Angela Basil. Yeaxlee and Lifelong Educ ation:Caught In Time[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ifelong Education,1984,V3(4):279-291.
[11]韩民终身学习体系概念研究[J]宁波大学学报.2019(6):42-48.
[12]韩正颖.论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一-从终身 教育的角度深度解析日本的公民馆[J].内蒙古教育,2019(2): 103-105.
[13]朱幼文教育学、传播学视角下的展览研究与设计一-兼论科技 博物馆展览设计创新的方向与思路[J]博物院2017(6):70-80.
[14]杨瑾博物馆教育需要大视野和持续创新[N]中国文物报2017-08-29:006.
[15]朱幼文.科技博物馆应用VRIAR技术的特殊需求与策略[J].科普研究,2017(4):69-76.
[16] M L纽约州通过博物馆教育法案,让博物馆教育获得支持有法可依[R/OL] (2018-09-7-ttp:///ww hongbowang net.
[17]中国博物馆协会内蒙古博物馆,内蒙古博物馆学会首届“中国博物馆教育项目示范案例“评选优秀案例[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4.
[18]本书编委会博物馆课程优秀教学案例选编[M].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2018.
[19] T. Schuller,D.Watson.Learning Through Life:Inquiry Into the Future for Lifelong Leaning[M]. Leices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Adult Continuing Education,2009.
[20]高晓晓.近十年国内终身教育研究热点与趋势[J].开放学习研究,2019(5):48-54.
[21]沈丹姬关于课题研究在博物馆新媒体传播中的应用分析--以福特博 物馆网站为例[J]理论广角,2014(8):248-249.
[22] Ellen V.Futter,Tribute to William T. Golden:A Man for All Seasons,A Museum for All People and All Time[C].Americ an Philosophical Society ed..Proceedings of the American Philosophical Society,2012,V156(1):1-8.
[23]David Gray,AlanChadwick.Museum:Using Keyworkers to Deliver Lifelong Learning:A European Survey[J].International Review of Educ ation,2001,V49(3-4):343-362.
[24]Jessica J.Luke,Jill Stein, Susan Foutz, and Marianna Adams.Research to Practice:Testing a Tool for Assessing Critical Thinking in Art Museum Programs
[J].Journal of Museum Education,2007,V32(2):123-135.
[25]Eilean Hooper-Greenhill.Measuring Learning Outcomes in Museums ,Archives and Libraries:The Learning Impact Research Project (LIRP)[J]. InternatinalJournal of Heritage Studies ,2004,(10):151-174.
注释
1此处数据来自国家文物局局长刘玉珠在2020年518国际博物馆日中国主会场开幕式致辞,人民网culture.people.com.cn.2020-05-18.
2见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6-03-17.
3早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一些学者就提出“museum for all the people”,如宾夕法尼亚艺术博物馆馆长费舍尔·凯姆保尔就称该馆是这样一个博物馆。见Fiske Kimball,A Museum for All the People,Bulletin of the Pennsylvania Museum,Vol.25,No.130 (Dec.,1929),p.1 .
4见http://www.icom.org.au/site。
5见http://www.vam.ac.u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