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是历史进步的产物，它能给人类带来福祉。所以，人类必然选择和追求现代性，于是有了为获取现代性而起的现代化运动。然而，随着现代化的发展，现代性悖论性一面日益显现，于是，现代化问题产生了，如生态环境的被破坏，人与人、人与社会关系的异化等。特别令人困惑的是，同样都是为了追求现代性，但不仅各地区以至各个国家现代化模式、成就不同，而且现代化的消极后果也显现出极大的差异性。历史上的英国、德国、日本三国比较，现代化所显现的这一特征就尤为突出。纵观世界现代化的历史，现代性与现代化之间出现的情况：一是两者良性互动和形成契合，则现代化顺利发展；二是出现现代性严重不足的现代化，导致现代化发展缓慢或者失败；三是现代性中的某些悖论性操纵现代化，使现代化走向歧途。这样，现代化问题就与现代性直接关联起来了。而要认识和解决现代化问题，必然从对现代性内涵的追问开始。
一 准确把握现代性内涵
由于现代性自身的复杂性和人们对其理解及研究视角、方法的不同，人们对于现代性内涵的界定和把握也呈现出多样性和复杂化的特点。而这又直接影响到人们在实践中对于现代化建设内容和现代化道路的选择。从理论上看，建设什么样的现代化，现代化运动的后果如何，如何克服现代化的自反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们对于现代性内涵的认识水平，进而取决于人们对于现代性与现代化关系的把握。所以，解决现代化问题的一个基本前提，就是要准确把握现代性的内涵。
（ 一） 学界对现代性内涵的界定和阐释具有纷杂性和模糊性
由于现代化最早兴起于西方，西方学界，如哲学、社会学、历史学领域的许多着名思想家、理论家涉入现代性研究领域，他们根据自己对西方现代化运动的观察和理解，从不同学科背景、以不同视角和不同体验提出了对现代性的认识。例如：哈贝马斯指出，“现代性首先是一种挑战。从实证的观点看，这一时代深深地打上了个人自由的烙印，这表现在三个方面： 作为科学的自由，作为自我决定的自由，还有作为自我实现的自由。”①他还说，“黑格尔发现，主体性乃是现代的原则。”②另外，他坚持认为现代性并没有被后现代性所超越和终结，它仍然是一项未完成的设计。福柯在其《何为启蒙？》一文中，将精神主体性阐释为现代本质，将现代性规定为一种启蒙“态度”,一种“气质”.认为，“‘启蒙’是一种事件或事件以及复杂的历史性进程的总体，这总体处于欧洲社会发展的某个时期。
这总体包含着社会转型的各种因素，政治体制的各种类型，知识的形式，对认知和实践的理性化设想---所有这些，难以用一句话加以概括。”③显然，福柯将理性视为了现代性的核心要素。安东尼·吉登斯则认为现代社会与传统社会相比具有质的不同，“现代性卷入的变革比以往时代的绝大多数变迁特性都更加意义深远。它们正在改变我们日常生活中最熟悉和最带个人色彩的领域。”④所以，在他看来，现代性首先具有时间性，现代性是“大约十七世纪出现在欧洲，并且在后来的岁月里，不同程度地在世界范围内产生着影响的社会生活或组织模式”⑤。这样，从内容上，现代性大致等同于“工业化世界”;吉登斯还强调“我们必须从制度层面来理解现代性”.⑥同时，吉登斯还分析指出：“现代性正在内在地经历着全球化的过程，这在现代制度的大多数基本特性方面，特别是在这些制度的脱域与反思方面，表现得很明显。”⑦对于现代性的作用及走向，吉登斯与哈贝马斯有相同之处，他也属于重建派。利奥塔则把“现代性”理解为一种特殊的叙事方式。他认为“元叙事”（meta- narratives） “是现代性的标志，理性和自由的进一步解放，劳动力的进步性或灾难性的自由，通过资本主义技术科学的进步……甚至还有---如果我们把基督教包括在现代性（相对于古代的古典主义）之中的话---通过让灵魂皈依献身的爱的基督教叙事导致人们的得救。黑格尔的哲学把所有这些叙事一体化了，在这个意义上，它本身就是思辨的现代性的凝聚。”⑧但利奥塔对理性持激烈的批判态度，认为“理性的狂妄把丰富复杂的世界变成一堆符号、一些原则，使得人们生活在‘观念符号的暴力’之中，这是解构主义企图消解的东西”.⑨所以，他主张拒斥和颠覆现代性。
从上述观点看，西方学者对“现代性”概念和内涵的理解，程度不同地从属于四种观点，即：第一种观点是把“现代性”理解为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第二种观点是把“现代性”理解为一种独特的社会生活模式和制度模式；第三种观点是把“现代性”理解为一种特殊的叙事方式；第四种观点是把“现代性”理解为自启蒙以来尚未完成的一个方案。就现代性的内容而言，哪一种观点都没有离开理性这一要素。然而，单独哪一家一派的观点都难以全面而科学地揭示出现代性的内涵。
随着中国现代化的发展，国内许多相关领域的专家和学者也对现代性进行研究和探讨，形成了关于现代性内涵的种种概括，例如：俞吾金在其《现代性现象学（续）》一文中阐释到，“在我们看来，‘现代性’关涉到的应当是现代社会生活中的一个最抽象、最深刻的层面，那就是价值观念的层面。作为现代社会的价值体系，‘现代性’体现为以下的主导性价值：独立、自由、民主、平等、正义、个人本位、主体意识、总体性、认同感、中心主义、崇尚理性、追求真理、征服自然等。”
汪晖认为，“现代性是一个历史概念。”“现代性”（modernity）一词是一个内含繁复、诉讼不已的西方概念。只有一点非常明确，即现代性概念首先是一种时间意识，或者说是一种直线向前、不可重复的历史时间意识，一种与循环的、轮回的或者神话式的时间认识框架完全相反的历史观。“另有学者认为，”现代性特指西方理性启蒙运动和现代化历程所形成的文化模式和社会运行机理，它是人类社会从自然的地域性关联中‘脱域’出来后形成的一种新的‘人为的’理性化的运行机制和运行规则。现代性包含着相互关联的多重维度，在最广义的尺度上可划分为精神性维度和制度性维度，具体表现为：个体的主体性与自我意识、理性化和契约化的公共文化精神、意识形态化的社会历史叙事的现代性，以及表现为经济运行的理性化、行政管理的科层化、公共领域的自律化、公共权力的民主化和契约化，等等。“①其他观点不再赘述。
纵观国内外各家各派对于现代性的阐释和界定可见，大多数学者都聚焦到了现代性的核心内容，如理性、主体性、时代性。但已有的阐释和界定也只能使我们对现代性有一个大体的领悟和认识，或者说为我们认识和界定现代性提供了参照和借鉴，我们还无法从某一家一派的界定中获得确切的答案。总体上看，至今，人们对于现代性内涵的界定和阐释依然体现出差异性、纷杂性和模糊性。这种现状增加了人们对现代性认识和把握的难度。
结果一方面导致人们至今对于现代性认识上的困惑，如将现代性等同于现代化或者将现代性与资本主义划等号，等等；另一方面也造成了现代性与非现代性的混淆，以至在实践上造成现代化偏离正确轨道，或者不能很好地把握现代化中出现的种种问题。
（ 二） 我们应该如何把握现代性的内涵？
针对学界对于现代性问题讨论的现状，以及现代性与人类社会发展的密切关系，笔者认为，人类要推进现代化持续健康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消除现代化的自反性，首先必须从现代性的产生、构成、影响几个方面来考察和理解现代性，廓清现代性内涵，科学准确地把握现代性。而在这方面，马克思恩格斯的现代性思想依然具有强大的解释力。
马克思恩格斯虽没有使用现代性的概念，但他们对于现代性的辩证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则为我们认识和把握现代性内涵提供了科学武器。一方面，马克思恩格斯将生产力作为现代性的”始因“,认为生产力的发展扮演了历史发展（进步）的独立变量的角色②，从而肯定了现代性的历史进步意义；另一方面，他们批判现代性的靶子就是资本主义。从他们对现代性的哲学批判、经济学批判中可以看出，他们不仅准确把握了现代性的内涵，而且充分揭示了现代性的病症及其根源。按照马克思恩格斯这方面的思想和方法，认识现代性，应该坚持以下几个原则：
第一，坚持现代性在时空上的确定性。即从现代性的起点与起源上界定现代性。无论从何种角度理解现代性，现代性首先是与社会发展的阶段性和人的精神变革相关联。在现代性的时空性上，我们认为马克思恩格斯的历史发展阶段理论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认识工具。
第二，坚持现代性在内容上的确定性，坚定地弘扬现代性中的积极价值。现代性与社会发展属性相连，它反映的是一定历史时代的某些社会特征，如，人的主体性、理性的高扬、自由、平等、公平、正义的价值追求，这些要素应该构成现代性的确定性要素。人们获得现代性的途径可以不同，或者可以说，不同历史时代的现代性表现形式不同，但现代性中具有永恒价值的要素是我们把握和认识现代性的根本依据，也是现代化运动中不可动摇的追求目标，如果否定了现代性中的这些确定性的内容，我们永远也无法把握现代性和现代化问题。马克思恩格斯的现代性批判中，深刻揭露了资本主义自由、民主、平等、正义的虚伪性，但他们并不是批判自由、民主、平等、正义本身。恰恰相反，他们之所以主张推翻资本主义制度，以共产主义代之，目的在于重构现代性，实现人类真正的自由、解放、公平、正义。所以，如果我们能够正确理解马克思恩格斯的现代性批判理论，我们也就找到了现代化应该追求的明确目标，找到了现代化持续健康发展的价值支撑。
第三，在整体上把握现代性的影响。既要看到现代性的历史进步作用，也要认识其悖论的一面。对于其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人们要始终保持警惕，并采取有效的手段加以克服。马克思恩格斯把现代性置于历史的维度中，从生产力和人类解放的角度充分肯定了资本主义现代性的历史进步性，同时又以”资本“为规范基础的批判范式，通过对异化的批判，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现代性灾难的根源，如在价值层面，工具理性的过度扩张对于价值理性的消解，从而带来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关系的异化；在社会制度层面，生产资料私有制而带来的金钱至上，人与人之间的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对公平、正义的消解等等，这些都是我们建设现代化过程中所必须看到的。
遵循上述原则，我们应该从三个方面把握和界定现代性内涵：现代性是划分历史进程的一个尺度，也是把握历史进步的一个重要尺度。它标志着人类社会由旧时代进入了一个新时代，或者说是与古代的断裂；而规约这个新时代到来的是理性精神和人的主体性，以及自由、解放、民主、公平、正义的价值观。这些要素在不同历史时期和不同地域表现不同。就整体性而言，现代性具有多重维度，依据其产生、形成和扩展的理路可概括为：第一个阶段是建立在主体性基础上的理性，进而扩展为对人的自由、平等的追求和理性的张扬；而接下来则是在理性的作用下，保证人的自由和民主得以实现的社会发展模式和种种制度，如经济制度、法律制度和民主制度等。现代性随历史的发展而得以丰富和扩展，所以，它是一项”未完成的计划“;现代性具有悖论性格，它既能给人类带来福祉，也可能带来灾难。
如此界定现代性，我们就可以清楚地认识现代性的属性和特点，由此，我们也就十分清楚：如果我们能高扬现代性积极的一面，以其具有普适性的核心要素作为现代化的价值引领，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克服现代化问题，使现代化得以健康持续的发展；否则，如果人类缺乏驾驭现代性的能力，一旦把握不好，现代性极易走向与人的意愿相反的方面，现代化就无法持续下去。于是，或者社会的公平正义遭到破坏，或者经济发展了而环境则被破坏了；或者国家之间、地区之间以至于社会内部冲突不断，人类最终走向自我毁灭。
二 厘清现代性与现代化的关系
要使现代性成为现代化发展的价值支撑，并发挥其反思性作用，我们必须在把握现代性内涵的基础上，厘清现代性与现代化的关系，这是我们解决现代化问题的一个关键环节。那么，我们应如何认识现代性与现代化的关系？
（一）从起源上看，现代性早于现代化运动而产生，现代化是人类获取现代性的途径。现代性是从中世纪末萌芽的，在其发展中取得了某些具有普适意义的理性形式：如科学精神、人文精神、法治精神和自由、平等、民主的理念。按照这个历史逻辑，”现代性的时代意义便可囊括西方文明自 16 世纪以来发生的所有伟大历史事件，如宗教改革、发现新大陆、文艺复兴，再加上启蒙运动、工业文明、法国大革命等“.①总之，正像有的学者所说：”从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来看，可以说现代化与现代性都出于同一的历史的大背景中，即出现在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化的历史大背景中。但它们各自又依据不同的社会因素，发展的时间也不同步。现代性并不是与现代化一同出现的，它的一些要素比现代化早一些。现代化无论从物质层面、制度层面还是人口层面，都是在中世纪落日之际才开始发展的，现代性则萌芽于欧洲中世纪末期。“②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的现代化运动应该是历史发展的一种选择性结果，它不应该是盲目的。
（二）从因果关系上来说，现代性是现代化的前提和价值支撑。现代性是规约现代化的一种社会属性，没有现代性就不会有真正的现代化；而现代化运动又是社会获取和展示现代性的过程。这就要求人们在进行现代化的过程中，要认清此种现代化运动是否可以获得现代性和可以获取何种现代性。
（三）从内涵到表现形式，现代性与现代化都有重合。例如，如果说现代化是传统的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的过程，那么这个过程将是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以及人的精神变革的过程，而这种变革既表现为现代工业社会的出现，同时，也必然是现代性的某些要素，如理性精神、自由、解放、民主、平等、正义精神的高扬和现代社会制度的形成。正因如此，吉登斯说：”在其最简单的形式中，现代性是现代社会或工业文明的缩略语。“③另外，也有人认为”现代化主要是一种心理态度、价值观和生活方式的改变过程。“④显然，所谓心理态度、价值观和生活方式的改变，既可以作为现代化问题认识，同时也可以被看成是现代性问题。总之，现代性与现代化两者既有区别，不可相互代替；又有联系，即有重合性。这种重合性越高，现代化的水平就越高。
（四）从特征上看，现代化是动态性的，现代性则呈现为静态性的。”现代性问题作为一个现代化的社会运动之结构性的问题反思，乃是现代化社会运动的一种思想检讨结果。“①按照这种观点，现代性对于现代化而言，具有反思、检讨、规约之功能。
上述四点表明，现代性与现代化的关系是一种辩证关系，现代化问题首先是现代性问题，解决现代化问题，必须从探讨和思考现代性问题入手。现代性问题决非是单纯的学术问题，它也是重大的理论和现实问题。
三 把握现代性与现代化关系的核心要义
我们说现代性的内涵以及现代性与现代化关系问题，不仅是学术问题和理论问题，也是重大的现实问题。因为能否准确把握现代性内涵，进而准确把握现代性与现代化关系，直接关涉到现代化的价值追求，进而关系到现代化的发展方向和建设目标问题。如果说，认清现代性与现代化的关系对于现代化发展有重要意义，并非是指一般地认识两者的关系，更重要地是要把握两者关系的核心要义。这一点，对于像中国这样的后发国家尤为重要。那么，我们应如何把握这个核心要义？
（ 一） 要防止把现代性与现代化两者等同起来，其关键在于认识现代性对于现代化具有规约意义
虽然说人类的现代化运动都是为了获取现代性，但至今，我们还不能说哪种现代化与完整的现代性体系相重合，或者说哪一种现代化完全满足了人们获取现代性的要求。总结现代化的历史经验，我们只能说，现代性越充分的现代化，历史的进步意义越大；否则，则相反。因此，我们说现代性对于现代化具有一定的反思性和规约性。现代性的这种特性，要求我们以现代性中具有普世性和永恒性的价值要素观察现代化，规约现代化，推进现代化，只有这样，现代化才能持续健康发展。
就某种模式的现代化而言，应该放在现代性中加以考察。这样，现代性的内涵要大于现代化的内涵，且现代性比现代化概念具有更高的概括性或整体性。现代化主要体现在社会文明的形态上，如工业社会取代农业社会，政治、经济制度层面的转型等。以此观之，资本主义现代化的种种弊病表明，其现代性尚未完成，或者说资本主义现代化还远未能带来充分的现代性。所以舍勒指出，由西方文明造成的现代化进程迄今并没有给西方带来可靠增长的幸福。
（ 二） 要区分现代性与现代化，但绝不能将两者割裂开来
在现代化与现代性的关系中，发展中国家最容易出现的问题是只知道现代化而不知道现代性；要么认为只要完成了现代化，现代性就自然有了。要么认为现代化应进行，而现代性是西方的东西，应该加以排斥，这都是极端错误的。要使中国现代化沿着正确道路持续健康发展，绝不能将两者割裂开来，必须始终坚持现代性，特别是要努力追求具有永恒价值的现代性。同时，要防止理性的悖论性操纵现代化。当今世界许多后发国家的现代化都处于快速发展时期，包括中国，如果不能很好地掌握两者关系，一味追求发展速度，只注重工业化，忽视生态环境，忽视社会的公平正义，我们的现代化就会走弯路。从世界的范围看，如果任凭资本的强势以及发达国家的霸权，忽视公平正义，不仅这些国家要走弯路，而且也会给世界带来灾难。
（ 三） 只有坚持现代性中的核心要素和永恒性价值，才能避免现代化走向歧途
我们可以说世界各国获取现代性的途径，或曰现代化模式具有多元的特点，但不宜强调现代性具有多元性。我们可以说现代性的内容及其表现形式具有多重维度，如经济层面、政治层面、科学技术层面、社会制度层面、人的思想意识层面，等等，但是，无论各国搞什么样的现代化，走什么样的现代化道路，也无论各国的经济、政治、文化的表现形态如何，人们所追求的现代性的核心内容应该是一致的，即理性、自由、解放、公平、正义等。
我们也可以说，现代性的载体是多元的，但现代性的内容一定是有具体所指的。如果说现代性是多元的，即可以说不同的民族国家有不同的现代性，这在很大程度上就意味着把现代化模式与现代性等同起来。吉登斯把现代性大略地等同于工业化的世界，以及概括为工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个维度，显然是有片面性的。虽然世界现代化的模式是多种多样的，但任何模式的现代化都必须承认现代性的规律、特性，都应该是以追求社会发展进步为目的；同时，还必须看到只有以人的自由、解放、公平、正义等现代性要素规约现代化，才能消除马克思恩格斯所批判的种种异化现象，现代化才能得以持续健康发展。
总之，尽管现代性对于人类而言是双刃剑，但无法否认现代性对于历史的推动作用。如果说现代性中的理性要素具有双重性，但其中的自由、解放、公平、正义则应该成为人类追求的永恒的价值目标。
当然，我们也”应注意把握现代性问题的普遍性与特殊性。从理性的视角看，我们必须坚信中国现代化实践的历史必然性，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实践已经证明，走市场经济与现代化之路是一种必然的选择。现代工业文明作为现代化的历史内容，是人类社会发展不可逾越的阶段，是人类的一种普遍的历史发展趋势。“①我们无理由拒斥现代性。所谓特殊性，即人类社会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或者不同地域条件下的现代化水平不同，现代性表现形式也会不同。按照马克思恩格斯的社会历史理论和现代性理论，今天中国现代化中所呈现出的现代性层次、内容与其他发达国家比会有所不同，但中国的现代化必然以追求人的自由、解放和社会的公平、正义为归宿。
总之，我们可以说不同国家有不同的现代化模式，中国有不同于西方的现代化及其现代性的表现形式，但不应该说中国追求例外的现代性。现代性在西欧最早出现，不等于说现代性属于西欧。这样，我们强调获取现代性的某些有普适性的要素，绝不意味照搬西方国家现代化道路。
（ 四） 不能把现代性混同于资本主义
现代性与资本主义的关系是现代性与现代化关系的题中应有之义。因为从起源上说，资本主义与现代化具有重合性，因而现代性与资本主义也必然有一定的重合性。正因如此，利奥塔说，”资本主义是现代性的名称之一“.②尽管如此，我们决不能将两者混为一谈或相互代替。
马克思恩格斯现代性思想的形成就是以资本主义社会为背景的。无疑，在他们的笔下，现代性与资本主义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但他们并没有把现代性与资本主义混为一谈。马克思恩格斯批判资本主义的原因在于资本主义使现代性的悖论性得以不断膨胀，从而表现了现代化与人们所追求的现代性日益背离。也就是说，资本主义现代化是现代性严重不足的现代化。马克思恩格斯之所以构建共产主义，其目的就是使人类从资本主义现代性的悖论中走出，创造充分现代性的社会。如果说资本主义可以作为现代性的名称之一，也仅仅是之一，绝不是全部。20 世纪上半叶德国和日本的现代化所体现出的与现代性的严重错位，也有力地说明了资本主义与现代性的非对称性。资本主义与现代性的这一关系决定，在现代化运动中，我们只能以现代性来反思现代化，而不能以资本主义为范本来衡量现代化。人类获取现代性的途径可以是多样的，现代化模式也必然是多样的，所以，我们必须坚定地走符合本国国情的现代化道路。
综上所述，我们需要坚持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方法，正确认识现代性，准确把握现代性的内涵，厘清现代性与现代化的关系，进而准确把握现代性与现代化关系的核心要义，并以此来指导我们的实践。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证现代化始终沿着正确的轨道，朝着自由、解放、公平、正义的社会目标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