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言
根据世界着名混合研究方法论专家塔沙克里和特德莱的定义，混合方法研究（mixed methods re-search，MMR）是指在同一研究中将定性与定量两种研究方法相结合的一种实证研究类型。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伴随着一批MMR专门教科书、工具手册和专业期刊的相继出版发行，MMR在社会科学研究中的合法地位得以确立和巩固，成为继定量研究方法论、定性研究方法论之后出现的第三次研究方法论浪潮和第三种实证研究范式。与此同时，战略管理学领域的学者们也开始明确倡导将定性与定量两种研究方法整合起来，提出这样的研究能够同时实现定性与定量两类研究方法的优势，在同一个研究中既能理论生成又能理论检验，能够获得对复杂战略管理现象更全面更深入地理解。Mo-lina-Azorin（2012）的研究揭示：战略管理学术研究中MMR 日趋增长，已经采用了各种 MMR 设计策略，此类论文的被引证次数更高、更具学术影响力。
然而，迄今为止，战略管理学领域尚极少探究各种MMR设计策略是如何在同一篇学术论文中加以应用的。首先，在战略管理学发表的大量文献中，很少强调研究方法论。虽然Hitt等着名战略管理学者倡导战略管理研究中应该将定性与定量两种研究方法结合起来，但却没有深入探讨如何在战略管理研究中应用这种研究方式。其次，尽管目前国内为数不多的学者探讨过战略管理研究方法，但均没有触及MMR方法论。例如，胡玲、金占明探讨了定量与定性研究的哲学基础——实在主义与构建主义，但没有触及MMR的哲学基础——实用主义。又如，谢佩洪等阐述了案例研究、实证统计、类比方法等战略理论研究的主流研究方法，提出“应当兼采定性、定量的多元研究方法”，但没有说明具体应该如何实现“兼采”。再次，新近国外学者才开始探讨战略管理中MMR方法论。例如，Molina-Azorin（2012）查找出世界顶级战略管理期刊 SM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自 1980 年创刊到 2006 年刊出的 165 篇MMR 论文，分析了其中 MMR 论文的各种设计策略及其学术影响力。但是，同样没有进一步讨论如何正确地选择和应用MMR的各种设计策略来探析各种战略管理学的学术问题。最后，国内战略管理学者普遍缺乏MMR方法论方面的理论指导。例如，国内里程碑式的新版巨着《组织与管理研究的实证方法》（第二版）虽然详细说明了实验、准实验、问卷调查、二手数据、案例研究、质化研究、情境化研究等单一的定量或定性实证研究方法，但是却没有提及MMR 研究方法。又如，目前国内翻译出版了两本着名MMR方法论教科书，却聚焦于教育学、社会学和政治学等学科，完全忽视了战略管理学领域。
由此，国内学者遇到学术瓶颈，正如 zhou 和 Cre-swell(2012)所指出的：“由于缺乏混合研究方法的先进知识与技巧，众多中国学者没有报告他们是如何有效整合定性与定量两种类型数据的；中国学者们正苦于如何提高他们的混合研究项目的质量；中国混合研究方法的应用尚处于早期阶段。”事实上，正确地运用MMR绝非易事，当前只有极少数国内学者能够在战略管理领域发表高水平的MMR学术论文。
为了弥补以上缺憾，本文试图探析三个问题：战略管理学中高水平MMR学术论文主要采用哪几种设计策略？每一种设计策略下又是如何具体应用MMR 方法论的？其中的主要技巧是什么？为此，跟随Molina-Azorin（2012）选取战略管理顶级学术期刊SMJ 作为分析样本的来源期刊；通过 E-mail 联络Molina-Azorin 并获得了他找出的 SMJ 自 1980 年创刊到 2006 年共发表的 165 篇 MMR 论文清单（含作者、发表年限、研究目的和设计类型等信息）；在反复研读这165篇论文中的各种典型MMR设计策略样本论文后，掌握了这类论文的关键特征，此后手工查看了2007—2012年SMJ刊出的全部学术论文，从中又找到各类MMR论文65篇。以上两项加总使得本文最终获得样本论文 230 篇；限于本文篇幅，基于MMR 经典方法论教科书和最新的方法论论文的相关原理，仅从这230篇样本论文中为每种MMR设计类型精选出1篇最典型的论文作为例文，加以较详细的剖析；为了谨慎起见，在 Molina-Azorin 找出的论文基础上，加入了直到2012年的最新MMR典型论文；整个分析过程围绕本文欲探究的三个问题，以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为轴心，从每一篇论文研究问题的确定、设计策略的选取、数据收集与分析、整合讨论等四个研究阶段和环节上展开剖析。
本文对现有战略管理研究方法论文献的贡献主要在于: 第一，响应新近国际上加强战略管理领域MMR研究的号召，从研究方法论入手分析了高水平战略管理论文是如何应用各种MMR设计策略进行战略管理学术研究的，弥补了目前这方面学术探讨的空缺。第二，分析了每种设计策略的应用技巧，给出了一些指导原则，对我国涉足战略管理MMR的作者、审稿人和期刊编辑有所助益。
1 混合方法研究的各种设计策略划分及其符号标示
鉴于Molina-Azorin采取国际上通行的混合策略划分标准和符号标示，已经对SMJ刊出的165篇学术论文进行了归类和分析，本文遵循Molina-Azorin，继承他的做法将混合设计划分为9种类型并使用同样的符号标示，具体见图1。【图1】
图1是从定性与定量两种研究的权重、顺序两个维度将各种MMR设计策略划分成为四个象限，共计9 种类型。其中，“QUAL、qual”均是 qualitative 的缩写，表示定性研究；“QUAN、quan”均是quantitative的缩写，表示定量研究；大写字母表示此方法是主导方法，小写字母表示此方法是辅助方法；“+”表示定性、定量研究并行实施；“→”表示定性、定量研究串行实施。
例如，第Ⅰ象限的“QUAL→QUAN”是指这篇MMR 论文采用定性与定量研究具有同等地位、先进行定性研究再进行定量研究的串行设计策略；第Ⅱ象限的“QUAL+QUAN”是指这篇MMR论文采用定性与定量研究具有同等地位、同时进行定性与定量研究的并行设计策略；第Ⅲ象限的“QUAL+quan”是指这篇MMR论文采用定性研究为主、定量研究为辅、定性定量研究同时进行的并行研究策略；第Ⅳ象限的“qual→QUAN”指这篇MMR论文采用定性研究为辅、定量研究为主、定性研究先行的串行研究策略。依此，读者不难理解图1中其他MMR设计策略符号的涵义。
在Molina-Azorin找出的165篇MMR论文中，经统计，采用“QUAL→QUAN”占 12.7%，“QUAN→QUAL”占 2.42%，“QUAL+QUAN”占 3.6%，“QUAL+quan”占 2.42% ，“QUAN + qual”占 3.03% ，“qual→QUAN”占 65.45%，“QUAN→qual”占 9.7%，“quan→QUAL”仅占 0.6%。由此可以看出，当今战略管理学高水平 MMR 学术论文中主要采取的是“qual→QUAN”、“QUAL→QUAN”和“QUAN→qual”等三种串行设计策略。
值得一提的是，同Molina-Azorin一样，对SMJ手工查阅后也没有发现采用“QUAL→quan”设计策略的MMR论文，以下将详细探讨图1中其余8种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
2 第Ⅰ象限的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
第Ⅰ象 限 中 包 含“QUAL→QUAN、QUAN→QUAL”两种串行设计策略，要么定性先行，要么定量先行，具体分析如下。
2.1 采用“QUAL→QUAN”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
“QUAL→QUAN”是指整个MMR采用两阶段的一种设计策略，其中，第一阶段使用定性研究（QUAL）构建理论命题，第二阶段使用定量研究（QUAN）验证前面定性研究所提出的理论命题，其特征是定性与定量两种研究地位平等、权重相同、顺次展开、最终整合。
例如，Mcevily和Marcus（2005）发表在SMJ上的论文是一篇采用“QUAL→QUAN”设计策略的典型MMR 论文：
（1）文章提出了两个研究问题：公司怎样获得能够开发、保持和更新企业竞争优势的能力？在公司获取竞争优势的过程中，什么因素发挥着更重要的作用？这里，第一个问题属于定性研究问题，第二个问题属于定量研究问题，而单一的定性或定量研究不能同时回答两个性质不同的问题。另外，目前学术界对此尚缺乏理解，故需要首先用定性廓清研究。因此，作者采取了“QUAL→QUAN”的串行研究策略。
（2）在定性研究部分，作者选取了电镀行业的4个车间制造厂，对这些车间制造厂的顾客、供应商、产业咨询顾问以及支持机构等进行了实地面访调研，通过理论论证并结合案例调研证据，提出了一个影响竞争力获取的理论模型及7条理论假设，阐明企业如何通过嵌入关系提升企业竞争力的作用机理。通过定性研究，作者对要研究的第一个问题做出了回答：企业与外部供应商和客户之间相互信任和信息共享，通过合作解决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在这篇文章中，为了弥补现有理论研究的缺失，作者首先通过定性的研究，提出概念模型及其对应假设，这也是“QUAL→QUAN”设计策略的鲜明特征。
（3）进入定量研究部分。为了保证问卷质量，增加问卷回复率，作者首先进行了问卷的预调查，在当地的产业中选取了22家公司，对这些企业的领导者发放了问卷。通过对这些领导者的回访调查以及问卷实际的回答情况对初始问卷进行了修正，进一步完善并最终确认了问卷。然后，选取了中东地区的七个产业，向1000家企业的领导者发放了问卷，回收问卷的有效率为38%，可以代表整体。定量研究实证分析了多个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考虑到结构方程可同时计算多个因变量之间的关系，特别适于中介效应揭示，作者采取结构方程模型对数据进行了处理，定量验证了定性研究中所提出的7条假设。可以发现，在探索不熟识的战略研究问题时，使用“QUAL→QUAN”的设计策略，定量研究是定性研究的继续和深化，利用大样本数据验证定性研究结论，从而使得理论模型及其假设更具普适性。
（4） 对定性和定量研究的结论进行了整合讨论。定性研究提出公司取得竞争优势的机理模型及其对应假设，定量研究证实机理模型中各个主要因素的作用大小和作用方向。这篇文章扩展了现有的观点，加深了学术界关于公司获取竞争优势能力的学术理解，揭示出其中的机理，从而对企业获取竞争优势能力领域做出了理论贡献。从这篇文章可以看出，采用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结合的“QUAL→QUAN”设计策略不但可以针对新颖的战略管理现象进行深度挖掘、提出原创性概念框架及假设，而且还可以用定量研究加以实证，增强了研究的效度和信度。有机地结合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不仅可以克服单一定性研究方法信度不够的问题，而且可以解决定量研究中数据的内生性等问题，兼顾理论构建和理论验证。
综上，可以给出采用“QUAL→QUAN”设计策略的主要应用技巧：首先，采用“QUAL→QUAN”策略要求是定性研究、定量研究分为两个阶段，依次先后串行实施和报告，两个阶段的结果在论文的讨论部分加以整合。其次，这种设计策略用定量的数据来证实定性的结果，适用于对定性阶段构建的理论进行验证，也适用于向大样本推广其定性研究结果。
最后，虽然“QUAL→QUAN”设计策略具有实施便捷、简洁明了的优点，但是，其中关键点是要求学者同时娴熟掌握定性、定量两种研究方法，其难点是如何在有限资源、有限时间和有限文章篇幅下保障这种研究的完整性、规范性和严谨性。对于既想采用定性研究探究中国本土崭新战略实践现象，又想将定性研究结果普适化为本土战略管理理论的学者来说，这种设计策略是十分有用的。
2.2 采用“QUAN→QUAL”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
“QUAN→QUAL”设计策略也是一种两阶段的MMR 设计策略，与“QUAL→QUAN”设计策略类似，其中定量与定性两种研究地位平等、权重相同、顺次展开、最终整合。但是，不同的是定性与定量研究的顺序颠倒过来，第一阶段使用定量研究（QUAN）验证理论命题，第二阶段使用定性研究（QUAL）对前面定量研究结果展开进一步更深入、更具体、更细微的研究和解释。
例如，Ethiraj、Ramasubbu和Krishnan（2012）发表在SMJ上的是一篇采用“QUAN→QUAL”设计策略的典型论文：
（1）以往的经济模型认为企业开发新产品是为了迎合消费者需求，需求驱动创新（DDI）可以解释公司的创新行为。这篇文章提出了两个研究问题：消费者创新需求多大程度上影响公司创新投资，并且产品变化的复杂性和预计变化的复杂性对其有怎样的调节作用？当消费者要求的创新很复杂时，企业应如何回应？这里，一个问题属于定量研究问题，一个问题属于定性研究问题，单一的方法不能够同时研究两个属性不同的问题，考虑到现有研究问 题 的 相 关 理 论 基 础 较 为 雄 厚 ，作 者 采 用 了“QUAN→QUAL”的研究设计。
（2） 在定量研究部分，选取并收集了Measuretronics公司的数据进行详细的实证分析。为了探究软件版本的改进是否为了迎合顾客需求，作者搜集了顾客的需求以及28个不同的软件版本信息进行对比分析，发放了二次问卷调查顾客对产品的具体化需求来确保数据的可靠性，采用回归分析等方法对标准化处理后的数据进行了分析。定量研究结果表明，复杂性的确是驱动企业进行渐进创新的重要因素，但是定量研究结果却不能揭示背后的实际决策过程，为此作者选择了定性研究加以进一步的分析。这里的写作技巧是，在一篇文章试图解决两个问题时，且该研究方向具有丰富的理论基础，研究者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首先采用大样本数据的实证研究对复杂的管理现象进行实证分析，从定量研究的角度验证假设是否正确，接下来再采取定性研究的方法探究定量研究结论背后的作用机理。
（3） 在定性研究部分，对产品开发经理、产品管理经理、产品营销经理、项目经理和销售员等开展了为期4个月的5轮面访，每次面访进行30~45 分钟的访谈，获得并记录下相关的数据。这篇文章通过定性分析揭示了公司的创新决策过程，解释了组织结构竞争压力和资源激励在公司满足消费者创新需求上的重要性，从而找出了定量研究结果的根源，深化了定量研究的结果。由此可以看出，在定量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进行定性研究，可以解释现象背后的作用机制，混合研究方法可以处理不同的问题。
（4）这篇文章使用了“QUAN→QUAL”的设计策略，回答了消费者创新需求与公司创新投资之间的关系以及背后的作用机制。不难发现，在探究战略管理现象的作用关系及其背后的作用机制时，“QUAN→QUAL”的设计策略是很好的选择，定量研究提出并验证理论假设，定性研究进一步解释和补充定量研究结果背后的机制。
综上，可以给出采用“QUAN→QUAL”设计策略的主要应用技巧：首先，提出一个任何单一实证研究方法不能求解，而特别适用“QUAN→QUAL”设计策略探究的管理理论研究问题，这里要探究的管理理论问题的相关理论与证据基础较好。其次，采用定量研究提出并验证各条假设，通过定性研究对定量研究发现作更细致地补充和解释，将定量与定性研究结果加以整合。最后，同“QUAL→QUAN”一样，要求学者同时娴熟掌握定性、定量两种研究方法，在控制文章篇幅的前提下保障这种研究的完整性、规范性和严谨性。当定量研究中出现非预期性结果时，定性研究可以对这些非预期性结果进行进一步的分析和解释。同样，由于定性定量研究权重相等、分别报告，所以这种设计清晰明了、易于实施。
3 第Ⅱ象限的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
第Ⅱ象限仅包含“QUAL+QUAN”的并行设计策略，指的是MMR中的定性研究（QUAL）和定量研究（QUAN）不分主次并且同时进行，对研究结论起到三角测量、相互支撑和修正的作用。
例如，Osborne、Stubbart和Ramaprasad（2001）在SMJ 上发表了一篇采用“QUAL+QUAN”设计策略的典型MMR论文：（1）这篇文章探讨的是分别基于心智模型的认知战略群组和基于绩效的绩效战略群组是否趋于一致。根据前人战略群组研究发现，作者提出了两个待验证的假设：在某一时刻T1，认知战略群组和绩效战略群组拥有相同的成员；认知战略群组在某一时刻 T1的战略目标与后续时刻 T2 的绩效呈正相关关系。由于要验证这里的每一个假设都需要同时收集定性与定量数据，并且需要同时进行定性和定量分析，所以文章采取了“QUAL+QUAN”设计策略。（2）在数据收集和分析阶段，作者必须收集和分析共享心智模型相关数据。但是，涉及共享心智模型的数据搜集比较困难，很多数据资料不全，存在误解读和误报告，数据的真实性直接影响着研究结果的准确性。为了保证数据的真实和客观，作者选取董事会主席给股东的年度公告为数据源，采用多步骤的计算机辅助文本分析方法，从冗长的年度报告中提取相关的定性定量数据，具体包括收集公司年度公告、电子扫描报告、对公告文本信息进行编辑和编码、发现主题词、进行共同因子分析、KMO检验、旋转因子分析、Q排序和多因素方差分析等定性与定量分析，最后获得了基于心智模型的认知战略群组划分的五个维度，并按照这五个维度对426份年度报告进行了聚类分析，划分出了认知的战略群组。（3） 本文同时用定性和定量两种分析方法验证假设1和假设2。对于假设1，作者采用横截面分析方法，通过交叉表统计检验和文本资料阅读分析，同时从定量和定性的角度对假设1进行了相互验证。
对于假设2，作者采用纵向时序数据分析方法，通过对滞后效应交叉表的统计检验及其对应的文本资料定性考察，同时从定量和定性的角度对假设2进行了相互验证。（4）在文章的整合部分，作者指出定性文本分析和定量统计分析结果是一致的，本文的大规模实证研究支持和扩展了现有的战略群组研究。通过研究文章的写作技巧，不难发现，虽然两种研究方法所需要的数据是在一个阶段收集的，但是数据研究的过程仍然是分离的，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的结果在文章的最后加以整合，从而起到相互印证、相互支撑的效果。总的来说，在采用“QUAL+QUAN”设计策略时，数据的搜集是同时进行的，在数据的研究过程中，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相对是独立完整的，两种研究方法相互补充验证，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单一研究方法的局限性，保证了研究结果的可靠性。
综上，可以给出采用“QUAL+QUAN”设计策略的主要应用技巧：首先，确保定性研究（QUAL）和定量研究（QUAN）之间是相对独立并相对完整的，且它们之间并不存在逻辑上的先后顺序，只有在此基础上，该设计策略才能更好地起到三角测量与验证的作用，以此来提高文章的整体准确性、有效性和普适性。其次，在理想状态下，这种混合设计的两种研究方法是对等的，但在实际应用中，通常是要么定性研究在前，要么定量研究在前，但是两种类型的研究是独立完整的，且不存在逻辑上的先后顺序，这种混合设计通常在结论或解释说明阶段才会把两种研究的结论加以整合，以深化对研究结论的认知。最后，这种传统混合模式的优点在于，它为大多数研究者所熟知并且能够得出充分有效和确切的结果，并且数据收集所需要的时间更短。
4 第Ⅲ象限的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
第Ⅲ象限具体包括“QUAL+quan、QUAN+qual”两种并行设计类型，具体分析如下。
4.1 采用“QUAL+quan”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
“QUAL+quan”设计策略是指整个MMR采用以定性研究（QUAL）为主，定量研究（quan）为辅的结构，并且理论上两种研究应该并列进行，这类MMR设计策略以定性研究的方法构建理论，同时辅助以定量研究对定性研究结论起到互补和验证。虽然定性与定量研究在地位上有主次之分，但是两种研究并不存在逻辑上的先后顺序。
例 如 ，Dyer 和 Nobeoka（2000）采 用“QUAL +quan”的设计策略在 SMJ 上发表了一篇典型的 MMR论文：（1）围绕如何创建和管理高绩效的知识共享网络，作者研究了两个问题：以日本丰田公司为研究对象，公司与供应商知识网络的共享过程是什么样的？丰田公司与美国供货商的知识网络是如何建立和发展的？以往的研究往往将重点放在组织和网络的定性研究上，很少有关于该方面的定量分析。如果要准确地回答如何创建和学习知识网络，定性描述是不够的，辅助的定量研究可以提高研究结果的信度和效度，这篇文章使用了“QUAL+quan”的设计策略。（2）在定性分析部分，在数据调研环节采访了30 多位丰田经理，以及 10 位日本一线供应商和 11 位美国一线供应商。为了进一步验证数据的真实性，选取了丰田公司在美国和日本的供应商进行了跟踪调查，一共得到了86家公司的回复，多方搜集数据确保了定性阶段数据的真实性。定性分析揭示：丰田公司的知识共享网络之所以如此高效运转是因为其创造了很多传递隐性和显性知识的渠道。（3） 在定量分析部分，作者在TSSC（Toyota Supplier SupportCenter）的帮助下列出了 31 个供货商的存货减少率表格，在探究丰田的美国供应商网络的发展过程时，采用了定量的研究方法，统计了数据并且制作了折线图，做了进一步的补充性定量分析，结果表明：丰田公司通过逐步建立供应商之间的弱关系，供应商与丰田公司的强关系，供应商之间的强关系这个过程来实现知识网络的高效运转。可以看出，定量研究是为了弥补单一的定性研究带来的信度不够的问题，同时探究现象背后的规律，对定性研究进行进一步的拓展和补充。（4）从这篇文章可以看出，在使用“QUAL+quan”的设计策略时，文章的研究方法主要采用的仍是定性研究，定量的研究方法处于次要位置，作为基础研究方法的补充，辅助的定量研究方法往往解决的是另一个问题，以增强定性研究的说服力。因此，定量分析在整个文章中所占篇幅较小。
综上，可以给出采用“QUAL+quan”设计策略的主要应用技巧：首先，确保全文的设计和研究步骤以定性研究（QUAL）为主，同时嵌入定量研究证据或定量数据（quan）加以辅助，以达到定性与定量研究或定性数据之间的三角测量和三角验证作用，提升定性研究的可靠性和准确性。其次，在运用这类设计策略进行研究时，可以完全按照定性研究的方法和步骤进行理论构建，由于“QUAL+quan”设计策略的特点是以定性为主、定量为辅，所以更适合于理论构建与解释的文章。最后，讨论部分通常是与定性研究的技巧基本一致，此类设计的核心是定性研究，并不要求定量研究的完整性。
4.2 采用“QUAN+qual”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
“QUAN + qual”设 计 策 略 采 用 以 定 量 研 究（QUAN）为主，定性研究（qual）为辅的结构，理论上两种研究应该并列进行，这类MMR设计策略以定量研究的方法构建和验证理论，同时辅以定性研究方法对定量研究结论起到互补和部分三角测量的作用。虽然定量与定性研究在地位上有主次之分，但是两种研究并不存在逻辑上的先后顺序，定性研究主要是对定量研究的结论起到部分验证或补充的作用，从而强化定量研究中的研究结果。
例如，Tan等人（2005）发表在SMJ上的论文是一篇采用“QUAN+qual”设计策略的典型MMR论文：
（1）文章研究了两个问题：在转型经济背景下，中国企业的公司战略调整是否与环境协同变化？随着时间的变化，公司战略调整与环境的协同变化过程是怎样的？单一的研究方法不能同时解决以上定性和定量两个不同的研究问题，作者在这里采取了“QUAN+qual”的混合策略，结合前人的研究成果展开严谨的定量研究，同时施以定性研究，回答了中国企业何去何从的问题。（2） 在定量研究阶段，早在1994 年，在中国打开国门 10 年后，Tan 和 Litschert（1994）运用了主流战略管理和组织理论研究了环境战略对中国国有企业业绩的影响。建立在 Tan、Litscher（t1994）研究的基础上，作者研究了组织机构环境与公司的战略调整协同进化的动态过程，比较了新公司和存在超过10年的公司所处的环境和战略的不同。文章结合现如今的研究热点，探究了在经济转型期间组织环境与公司战略的互相影响和协同进化的过程，采取发放问卷的形式，寄出了200份问卷，回收104份问卷，大致可以代表整体情况。定量分析采用了SPSS统计软件和OLS回归方法，得到了有关敌对行动、企业活力、复杂性等方面的平均值，实证分析结果验证了假设。定量研究的结果表明：
随着时间的变化，为了应对环境的改变，公司更倾向于进行创新型的活动，这也促进了企业的成长。（3）在定性分析阶段，为了进一步验证定量分析的结论，确保数据口径的一致性，作者对参与过之前Tan调研的3家公司进行了进一步的调查研究。定性研究的结果表明，公司的战略调整与组织环境的变化息息相关，在中国的经济制度转型特殊时期，公司战略的改变调整对于公司未来的生死存亡是至关重要的。
通过分析文章的整体结构可以看出，当研究具有较坚实理论基础的问题时，比较明智的选择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结合最新的背景环境以及数据对现有理论进行完善和补充。（4） 该篇文章是 Tan 和Litschert 在 1994 年发表的文章的延续和拓展，在使用“QUAN+qual”的混合策略时，定量研究占据主导地位，辅助以少许定性研究对定量研究的结果进行进一步的拓展。总之，通过结合定量与定性研究方法，文章揭示，在中国经济制度转型期间，公司战略的改变调整对于公司未来的生死存亡是至关重要的，中国企业要针对自身情形，制定合适的战略谋求自身长久的发展。
综上，可以给出采用“QUAN+qual”设计策略的主要应用技巧：首先，全文的设计和研究步骤以定量研究（QUAN）为主，同时嵌入定性研究证据或定性数据（qual）加以辅助，以达到定量与定性研究之间的三角验证作用，提升定量研究的可靠性和准确性，这里仅仅使用定性数据分析是不够的，本文建议国内的学者采用更合适的“QUAN+qual”设计策略，采用嵌入定性研究的方法进行MMR研究。其次，在实际操作此类“QUAN+qual”设计策略时，由于其特点是定量为主、定性为辅，所以学者可以完全参照定量实证研究的方法和步骤进行设计，并在研究理论阶段分别展示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的结果，从两方面相互印证所得到的结论，有效起到三角验证的作用。最后，在数据收集时，同样要确保定量和定性数据收集的同时性，但定性数据的来源通常是运用传统的访谈和文档资料获得，讨论和结论部分则类似传统的定量研究。
5 第Ⅳ象限的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
由于迄今为止没有发现SMJ有采用“QUAL→quan”设计策略的 MMR 论文，因此第Ⅳ象限仅包括3种串行设计类型，分别是“qual→QUAN、QUAN→qual”和“quan→QUAL”，具体分析如下。
5.1 采用“qual→QUAN”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
“qual→QUAN”设计策略是指定性为辅、定量为主，定性在前、定量在后的串行设计策略，即研究者在第一阶段运用探索性的定性研究（qual），第二阶段则运用大样本的定量研究（QUAN）来扩展定性研究，使得定性研究结果可以一般化。
例如，Agrawa（l2006）发表在SMJ上的一篇论文就是运用“qual→QUAN”设计策略的典型 MMR 文章：（1）在研究大学创新成果商业化这篇文章中，作者提出了两个问题：虽然大学的发明专利很多，企业与大学合作将发明成果商业化的意愿也很强，可是发明成果商业化的成功率往往不尽如人意，这个现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企业试图将发明成果商业化时，是否应该致力于发明过程？单一研究方法不能够同时分析这两个分属定性与定量的不同问题，因此这篇文章采取的是“qual→QUAN”的设计策略。（2）作者以定性研究开始，选取了1998年的“Ro-botics and Control Systems Laboratory”实验室的自动负力检测系统的商业化过程进行了分析，这个检测系统具有很大的潜在商业价值，但是一直没有被成功的商业化。即使实验室在申请专利的时候详细地公布了其发明成果以及该系统存在问题的解决方案，但该项发明距离成功商业化仍然有很大的距离。定性研究的结果表明，在发明创造的过程中，存在很多隐性知识，如若企业不亲自致力于这个过程，是难以利用这些知识的，即使在商业化的初始阶段不出问题，后续的发展仍然不容乐观，企业直接致力于发明创造的过程会增加成果商业化的成功概率。这里的写作技巧是，在面对较为新颖的实践问题时，定性的案例分析可以廓清研究问题，便于进一步展开较深入的定量研究。（3） 在定量研究部分，作者选取了1998—1999 年麻省理工学院（MIT）的技术许可合同作为研究对象，与124个许可权的大学发明者进行了面谈，收集了面谈的一手数据。定量研究的数据还来源于以下几个渠道：使用费、许可证、发明和赞助数据等来自于MIT 技术许可办公室（Technology Licens-ing Office），专利引证信息来自于 USPTO 和 IBM 的专利网站上，公司规模大小等信息来自于Standard等网站。定量研究采取的是回归分析，按照Logit、Tobit和最小二乘法的顺序依次展开，严格的大样本数据分析验证了所提出的假设。通过对文章的分析可以发现，定性分析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并引出了现象背后的因果作用机制，定量研究表明了企业是否致力于发明过程的确影响了成功商业化的概率，从定量的角度回答了研究的第二个问题。（4）这篇文章的核心是研究企业怎样和多大程度上能够促进大学技术发明成果成功商业化，只有将定性与定量研究相结合才可以全面深入地剖析这个研究问题。从这里可以看出，使用“qual→QUAN”设计策略分两个阶段分别探讨定性与定量两个研究问题，整篇文章的重点是定量研究，嵌入的定性研究往往是为了更好地进行定量分析；定量研究阶段是在定性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揭示因果变量之间的作用方向和作用大小，从而更好地验证了所提出的各个理论假设。
综上，本文给出采用“qual→QUAN”设计策略的主要应用技巧：首先，提出一个定性或定量单一方法不能分析而特别适用“qual→QUAN”设计策略的研究问题，采用这种混合设计策略的文章都回答了定性与定量两个不同性质的理论问题。其次，第一阶段的定性研究可以廓清问题，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接下来严格的定量研究可以构建和验证所提出的理论假设。最后，对于主要擅长定量研究（QUAN）的中国学者而言，尤其是致力于在中国情境下对西方管理学理论及其研究结论进行修正的学者，采用“qual→QUAN”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5.2 采用“quan→QUAL”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
“quan→QUAL”则是定量研究为辅、定性研究为主、定量定性顺次展开的串行设计策略。一般来说，运用“quan→QUAL”策略时，研究者首先运用定量方法得出超出原有预期或者与现有的理论有出入的结果，紧接着运用定性研究深入、细致地检验这种非预期性结果。“quan→QUAL”设计策略的主导方法是定性研究，整个文章更像是一篇定性研究的文章。
例如，Dyer（1997）发表于SMJ上的一篇文章就是运用“quan→QUAL”设计策略的典型文章：（1）文章主要研究两个问题：随着资产专用性程度的上升，交易成本是否严格上升？交易成本上升背后的机制究竟是什么？在研究资产专用性和交易成本关系的时候，作者采取了定量方法进行了分析，探究供应商究竟会采取何种行为来改变交易成本；在探究现象背后的机制时，作者则采用了定性研究方法。
文章提出了两个不同性质的研究问题，单一的定性研究方法或者定量研究方法都不足以很好地求解研究问题，在此作者采用了“quan→QUAL”的研究方法。（2） 作者首先采用了定量的研究方法探究了资产专用性和交易成本之间的关系，在数据收集阶段，作者选取了2家日本的汽车制造商和3家美国的汽车制造商，随后将调查问卷发放到这些公司的购货部门，收到了来自于购货经理的192份回复。在此基础上，文章运用T检验的方法对供应商与汽车制造商资产专用性的差别进行了定量统计检验，研究结果表明，资产专用性程度的变化不足以解释交易成本的差异。从这里可以看出，定量研究通过分析数据来揭示变量之间的关系，弥补了定性研究存在的缺陷，可靠的数据来源可以保证数据研究阶段的效度和信度。（3） 作者采取了定性研究。为了理解丰田和尼桑公司拥有更低交易成本的原因，探究交易行为影响交易成本的机制，作者对50家汽车供应商销售和管理部门的经理进行了2个小时的探索性面访，收集了可靠的一手资料，对数据进行了开放编码，分析并提出了五条理论命题。作者还进一步对250家供应商发放了跟踪数据问卷调查，收到了118家公司的回复，问卷调查的数据以及访谈记录，提高了探索性面访数据分析的信度和效度，最终提出了一个公司间合作的理论模型。通过分析文章，不难发现在探究现象背后的机制时，采用“quan→QUAL”的研究策略是合适的选择，首先通过定量研究揭示问题的所在，接下来采用定性研究提出问题背后的作用机理理论模型及其对应命题。（4） 文章主要采取的是定性研究，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分为两个阶段，分别收集数据，进行研究。整篇文章的研究目的分为两个，两种不同的研究方法很好地诠释了两个研究问题，定性研究是对定量研究的深入探究和发展，其目的是提出表象背后的作用机理理论和理论命题。文章在最后结论阶段对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的结论进行了整合，得出了交易成本与资产专业化程度并不是严格的正向关系的结论，从理论上解释了日本汽车制造商具备较低交易成本背后的作用机理。
综上，本文给出采用“quan→QUAL”设计策略的主要应用技巧：首先，“quan→QUAL”设计策略可以通过少量的定量分析，获取对管理现象更深入地认识。正如莫尔斯（Morse，1991）指出的，一个主要的定性设计嵌入一些定量的数据，可以丰富现象的描述。其次，定性研究的根本目的是提出理论模型，这与传统的定性研究是相似的，但是采用“quan→QUAL”设计策略能够同时发挥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的优势。最后，“quan→QUAL”设计策略的重心是定性研究，定量研究仅仅是前奏，对于那些已经熟练掌握和运用定性研究的学者而言，试图转向混合研究时，这种混合策略是十分易学和掌握的。
5.3 采用“QUAN→qual”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
“QUAN→qual”设计策略也是一种两阶段的混合设计策略，是指定量研究为主、定性研究为辅、定量定性顺次展开的串行设计策略。研究者实施这种策略需在第一阶段运用定量研究来建立并验证某种因果作用关系的理论模型，第二阶段则用定性的结论来对初步的定量研究结果进行进一步的解释与拓展，定性与定量研究的结论在文章的结论部分再进行整合。
例如，Birkishaw、Braunerhjelm 等人（2006）发表在SMJ上的一篇文章就是运用“QUAN→qual”的典型文章：（1）在研究跨国公司为什么将业务单元或者公司总部迁移到海外时，作者认为公司迁移业务单元是出于应对市场的变化，而迁移公司总部则是为了满足国际金融市场和股东的需求。文章研究了两个问题：公司为什么要迁移业务单元和总部？该现象背后的作用机制是什么？单一的实证方法不足以解决不同性质的两个问题，在这里作者采取了“QUAN→qual”的设计策略。（2）本篇文章采用的是“QUAN→qual”的串行设计策略，重点在于定量研究。尽管已经有很多研究公司业务单元和公司总部各自的地位和组成部分的学术论文，但是鲜有涉猎公司业务单元和总部的运作机制及位置选择。基于该研究领域理论基础充足，但实际细节欠缺的情况，作者首先提出假设进行定量研究，再进行定性研究拓展定量研究的结果。在定量分析阶段，数据收集涉及了瑞士的35个大型跨国公司，公司高级主管提供了公司业务单元负责人的名称和联系信息，作者对这些业务单元的经理发放了206份调查问卷，得到了125份回复，样本数据具有代表性。作者使用了OLS 回归和 Logit 回归处理了业务单元层面的数据，运用了T检验、OLS回归和Logit回归处理公司层面的数据，定量研究揭示了公司迁移业务单元和总部的影响因素。从这里可以看出，在研究理论基础充实的领域时，运用定量分析可以在大样本的条件下定量验证理论假设。（3）作者采用了定性研究，拓展了定量研究的结果。尽管之前的分析已经回答了公司迁移业务单元或者总部的影响因素，但是没有揭示公司迁移业务单元或者公司总部背后的作用机制。
于是作者采用了定性分析，搜集了7家跨国公司的相关数据，揭示出几种影响公司迁移业务单元和公司总部的原因及其作用机制，即公司间的并购行为、公司内部研究以及来自所在国政治制度的威胁对公司迁移业务单元或者公司总部的影响机理。（4）作者整合了定性与定量研究结果，指出了跨国公司将其业务单元或者总部迁移到海外的原因，构建了跨国公司迁移模型。从这篇文章中不难看出，当单一的研究方法不足以同时满足作者定性与定量两方面的研究需要时，并且该领域理论与实证证据较为丰富，可以采取两阶段“QUAN→qual”混合研究，其中定性研究可以帮助学者延伸理论的深度和宽度。
综上，本文可以给出采用“QUAN→qual”设计策略的几条主要应用技巧：首先，“QUAN→qual”设计策略适用于验证具有较好理论和实证基础的管理理论，尤其是当研究者在定量研究结果中发现新的问题，且研究者有能力对受访者进行下一轮的定性数据收集时，该研究问题适合运用这种混合方法设计策略。其次，不同于“quan→QUAL”的设计策略，“QUAN→qual”更偏向于定量研究，具有更大的普适性。最后，“QUAN→qual”混合设计策略是定量实证研究方法的自然拓展，对于那些已经能很好地掌握和运用定量实证研究方法的学者而言，“QUAN→qual”是很容易掌握和学习的混合研究策略。
6 结 语
本文探讨了战略管理学研究领域中混合方法研究的各种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技巧。混合研究方法将定性与定量两种研究方法结合起来，在同一篇文章中加以运用，增强了两种研究方法的优势，同时削弱了各自的弱点，能够对战略管理现象产生更深刻更全面的学术理解和认识，探究单一方法不能很好求解的学术问题。目前，战略管理学研究领域采用了串行和并行两大类型，相同权重与不同权重，共计八种混合设计 策 略 ，其 中 ，使 用 最 多 的 是“qual→QUAN”、“QUAL→QUAN”和“QUAN→qual”等三种串行设计策略。针对八种类型的特点、优劣势和适用条件，研究工作者应该着重学习和掌握同一篇战略管理学术论文中的研究问题确定、设计策略选取、数据收集与分析、整合讨论等四个关键研究阶段和环节上混合方法策略的各种具体应用技巧。值得注意的是，研究问题本身才是最重要的，研究问题从根本上决定了混合研究设计策略的选择。实际研究中，研究工作者应该根据自己最擅长的定性或定量研究方法、研究资源的多寡和研究时间的长短来综合考量，最终确定最佳的混合研究策略。对于同时擅长定性与定量两种研究方 法 的 学 者 ，运 用 混 合 研 究 方 法 时 可 以 采 用“QUAN→QUAL”、“QUAL→QUAN”、“QUAL +QUAN”等三种混合设计策略；对于主要擅长定量分析的学者来说，比较合适的是“QUAN+qual”“、QUAN→qual”和“qual→QUAN”等混合研究策略；对于主要擅长定性分析的学者来说，“QUAL+quan”和“quan→QUAL”是更好的选择。针对每种混合设计策略的应用，本文给出了其中的一些使用技巧。
尽管本文尽了最大努力搜索和分析世界顶级学术期刊战略管理学报的典型论文，反映出当今战略管理研究中使用混合研究设计策略的最高水平与应用技巧，但是，本文的文献搜寻并不全面，还不能完全反映当今国内外战略管理研究中运用混合研究方法的全貌；所做出的分析也难以完全消除主观偏见，仅是一个初探；本文的研究还主要是静态研究，没有探讨战略管理研究中混合研究方法设计及其应用的历史演进规律，也没有选取某个具体的战略管理案例加以分析。由此，遗留的这些问题尚需未来进一步深入探讨。
中国战略管理研究已有大量研究成果，却缺乏有国际影响力的本土原创战略管理理论；中国不乏转型经济情境下战略管理创新，却亟待理论归结和升华；中国有庞大的战略管理研究队伍，却缺乏混合研究方法的严格训练。显然，掌握混合方法设计策略及其应用是构建和检验本土原创战略管理理论的必由之路。由此，如何最佳设计混合研究策略并加以有效应用亟待成为广大作者、审稿人、期刊编辑的“共同知识”。本文作为探析战略管理学研究中混合方法论文，期望能够推动中国战略研究方法升级，加快深度发掘本土战略管理最佳实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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