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是弦乐器家族中的高音乐器,它的演奏技巧复杂丰富,音色变化多样,表现出来的音乐也拥有不同的色彩,是一件出色的独奏乐器,被称为乐器中的女王。历史上很多伟大音乐家们无不倾心于它,并为它写下了数不清的动人乐曲。
长期以来,在人们心目中,小提琴似乎只适合出现在古典正统的音乐中。殊不知,正因为它出色的表现力,在现代音乐中,小提琴依然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在爵士、拉丁、摇滚、蓝调、巴萨、乡村等各种音乐风格中,我们都不难听到小提琴美妙的声音。而在种类繁多的现代音乐中,哥特金属音乐(Gothic metal)作为一种注重气氛表现的音乐,在歌曲中更是常常利用小提琴来表现其黑暗、忧郁的气氛,使听众感同身受到音乐中因对人生的无意义的思索而产生的深刻悲戚和消极厌世情绪。
本文将从哥特金属音乐的起源及特征入手,详细分析小提琴在哥特金属不同分支中的不同表现,说明小提琴在哥特金属音乐中发挥的作用。
一、哥特金属音乐(Gothicmetal)的起源
何谓哥特(gothic)?首先,从字面上来解释,它包含了三种意义,第一,哥特式建筑,其最大的特色就是高大的梁柱和尖拱形的天花板与结构;第二,在文学上,哥特是用以形容那些以黑暗寂寞地点(如荒废城堡)为背景的奇异、神秘之冒险故事;第三,哥特也代表一种字体相当华丽的印刷或书写风格。
这个字最早(gothic)起源于文艺复兴时期,指的是中世纪时期(MiddleAges,公元5-15世纪)的艺术风格,名称来源是曾于公元3--5世纪侵略意大利并瓦解罗马帝国的德国哥特族人。公元15世纪时,意大利人掀起了灿烂的文艺复兴运动,为了与这段时期的艺术风格有所区别,他们便将中世纪时期的艺术风格称呼为gothic,即“野蛮”之意。仅管gothic这个词诞生时带着负面意义,但事实上为数可观的美丽艺术作品都在此时被创作出来。
12世纪时,建筑技术的精进造就了大量哥特式教堂的诞生,其中最着名的就属巴黎的圣母院大教堂(Notre Dame)。当然,哥特式风格也不仅止于建筑,诸如雕刻、玻璃制品、装饰品和彩缯图稿等等,都深受影响,这类艺术创作从12世纪中到16世纪初一直绵延不断。事实上宗教在哥特艺术上扮演着极重要的角色,不论是画家或雕刻家,都甚为喜爱宗教题材。公元1800年左右,浪漫主义运动(Romantic Movement)席卷欧洲,哥特与中世纪文化再度受到人们的亲睐而得以复苏,浪漫主义可说是对启蒙运动(the Enlightenment)理性主义(rationalism)的反动,感性、非理性的态度是这个运动的中心。就在这个时期,哥特开始展现其黑暗、神秘的特点。这时期的一些作家十分热衷于描写人心的阴暗空虚面,性妄想、恐怖、神秘的题材都在文学作品中被广泛地运用。此外,在视觉艺术上,浪漫派的画家同样偏爱黑暗、凄凉的景致。在哥特小说中最典型的象征就是吸血鬼(vampire),Bram Stoker的经典作品Dracula中甚至加入了吸血鬼的图象。
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新的哥特运动在英国开始上演,并被视为对先前朋克文化(punk)的反动,同时,哥特精神开始在音乐上展现其影响力。哥特音乐同样喜好以人性的阴暗空虚面为题,并且对死亡亦有着浓烈的兴趣,缓慢、悲伤甚至恐怖都是其音乐的特色。这一时期的英国哥特音乐被称为New Wave,其在摇滚乐中加入了大量的合成器(键盘),以及前述的哥特元素,甚至也带有电子味。哥特音乐在传入美国后进一步发展出Industrial的分支,着名的团体有Ministry和NineInchNail等;而在欧洲,哥特音乐则更趋向于电子乐发展。哥特式的金属乐在则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开始蕴酿,并于1995年由挪威名团Theatre of Tragedy的首张同名专辑昭告哥特金属(GothicMetal)时代的来临。
二、哥特金属音乐(GothicMetal)的基本特征
哥特金属音乐的基本特点是其黑暗氛围。Allmusic将该音乐风格定义为“哥特摇滚的苍凉冰冷氛围与重金属侵略性的吉他轰鸣”间的融合。哥特金属音乐因乐队追寻的方向不同而呈现出多样性,有的表现出缓慢极具压迫性的特点,有的则追求交响般恢弘壮阔的意境。
这种多样性也同样体现在哥特金属音乐的唱腔上。男声方面,既有Dani Filth(Cradle of Filth)和 Morten Veland(Sirenia)的黑嗓和死嗓,也有 sten Berg y(Tritania)的假声男高音,以及Peter Steele(TypeONegative)的男低音。而女声方面,同样有如Cadaveria这样的嘶吼与咆哮,也有Lullacry主唱Tarja Lainio似的流行女声,以及Tritania的VibekeStene这样的歌剧女高音。
哥特金属音乐的歌词以史诗化、戏剧化着称。哥特小说是一种融合了恐怖小说与骑士文学特点的文学类型,而哥特金属的歌词灵感往往来源于此。歌词主题集中在宗教与神、地狱与天堂、爱情与背叛、绝望与罪孽、空虚与死亡,仿佛将要将世间所有的痛苦注入人心,使人极易被其打动。
在乐器的选择上,哥特音乐家们认识到交响乐的力量,并开始在自己的音乐中大量使用弦乐乐器,而小提琴因其独特的音色和表现力,尤其受到青睐。
三、小提琴在哥特金属的分支中的应用
哥特金属有大量不同的分支,本文选取三种为例,阐述小提琴在其中的应用。
(一)交响金属(SymphonicMetal)
交响金属(Symphonic Metal)是近年来声势快速高涨的分支乐派。
Symphonic指的是交响式的编曲,乐队通常运用大量keyboard合成器的弦乐效果来营造出交响乐式的盛大华丽气氛,但也有乐团会采用真实的弦乐器如小提琴等。金属乐与交响乐的结合,在欧洲古典音乐发展的历史背景下,自是一种自然的趋势。此类风格影响下的哥特金属产生了大量成功的乐队。以交响金属的始祖,瑞典的Therion为例,他们在1999年推出的专辑 Vovin 的第一首曲子The Rise of Sodom and Gomorral中,将金属扎实的力量和唯美细腻的古典音乐结合得天衣无缝,男女主唱壮阔悲怆的重唱,映衬简单肃穆的小提琴和气势恢宏的交响乐伴奏展现了他们绝妙的编曲技巧和独到的音乐才华。在高潮部分,当女主唱以次高音的美声唱腔唱到“Rise of Sodom and Gomorrah,Reveal the gnosis ofBorora”时,与小提琴独奏一唱一和的完美衔接让人印象极其深刻,此时的小提琴几乎不再是伴奏的一部分,而是和人声主唱一起组成了主旋律,交响乐团的伴奏更是使小提琴声部的丰富音色表现到了极致。Therion可说真正达到了将哥特金属与交响乐完美熔于一炉的境界,成为乐风独树一帜的哥特交响金属乐队。
(二)古典民谣金属(GothicFolkMetal)
在深厚的古典音乐底蕴的影响下,德国方面发展出了古典民谣式的Gothic Folk Metal,如Lacrimosa、Haggard等,这些团体除了合成器外,更采用了真实的管弦乐器,因此古典味相当浓厚。
Haggard在Awaking the Centuries这张专辑中,大量使用了管弦乐器。专辑的同名曲目Awaking The Centuries,开篇就是一段浪漫的小提琴与华美的双簧管管弦对奏,仿佛使人远离了尘嚣,渐忘了时光,走进一片春光明媚、花香遍野的绿色山谷之中。而在乐曲过半后,吉他的弹刷和双地鼓的重叩猛然插入,从而营造出一种滞压,沉重和悲怆的黑暗氛围。尖啸的女高音和沙哑的男死腔也于此时开始爆发。MastermingAsis Nasseri把两种本不相容的音乐格式完美的组合到一起,特别是在超长的标题曲Prophecy Fulfilled/And The Dark Night Entered中,有几段过门甚至可以愉悦很多古典乐迷。而在Eppur Si Muove这张专辑中,Haggard动用了庞大的器乐编排,小提琴与钢琴的相互诉说,重型金属吉他RIFF和低沉的鼓交替出现,以及双簧管欢快的鸣奏,女高音和黑死腔的对飙等等都融合得完美无瑕。乐团更加钻研古典编曲铺陈上的优美与交响的磅礴,将音乐犹如一场场栩栩如生的电影画面呈现眼前。在1999年创作的专辑Elodia是Lacrimosa尝试将古典音乐融入金属乐的重要标志。
在Elodia中,Lacrimosa对小提琴的运用贯穿了整张专辑。小提琴是所有乐器中最富感情者,总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无限的凄凉,是一种伤感的乐器。乐曲Satura就显示了小提琴的无限感染力。其实,众多的哥特乐队都钟情于小提琴的魅力,因此,也就令哥特金属具有了一种更为深刻的色彩,一种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感伤。
(三)厄运金属(DoomMetal)
厄运金属是一种曲速非常缓慢的重金属音乐,不管是歌词唱腔还是吉他即兴的展现,都给人异常沉重绝望的氛围。在这个音乐范畴内,乐手们利用小提琴华丽细腻的音色来表现凄美哀伤的旋律,起到烘托气氛的作用。在其分支史诗厄运(Epic doom)中,小提琴有时也用于表现激烈快速的旋律,来构造整个宏大的气氛。广为人知的德国厄运金属乐队Lacrimas Profundere在前期大量地使用了小提琴伴奏,与女主唱的飘渺空灵的高音和男主唱的嘶哑死嗓搭配,形成“美女与野兽”的强烈对比。作为凄凉美学流派重要继承人,Lacrimas Profundere不仅将厄运金属中绝望,悲苦,沉重和压抑的一面继续保留发展,同时也将歌特元素一并收入,从而使其作品展现出宏伟华丽的歌剧氛围和由尖鸣黑暗死腔营造的恐怖气息,而小提琴的加入更使得Lacrimas Profundere的乐风拥有了古典的韵味。
通过以上对小提琴在哥特金属音乐中应用的阐述,可以发现古典乐器在哥特金属中的主要作用是营造氛围。而小提琴以其宽广的音域,强大的表现力和对其忧郁低沉的气氛的精准表达而受到大量哥特金属乐队的青睐。同时我们也可发现,小提琴在注重旋律的剧院金属,交响金属中应用较多较广,而在较为硬朗激烈的力量金属和速度金属中的应用较少。
哥特金属音乐对小提琴的应用不仅丰富了金属乐本身,同时也使得小提琴这一古老乐器在现代音乐中焕发出新的活力。人们在欣赏哥特金属时同样能感受到小提琴独特的魅力,聆听到更多美妙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