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借助Brewer和Gardner的身份表征理论,基于医患会话的相关语料,从群体、人际和个体三个层面考察医生多元身份的建构。大家在相关论文写作时,可以以这篇题目为“医患会话中医生多元身份的建构”的医患关系论文作为参考。
原标题:医患会话中医生身份对医患关系的管理
摘要:语言可以传递信息,也可以建构交际者不同的身份。借助Brewer和Gardner的身份表征理论,基于医患会话的相关语料,从群体、人际和个体三个层面考察医生多元身份的建构。研究发现,医生在群体层面主要建构作为医院成员的机构身份和展现作为专家的职业身份;在人际层面建构和患者情感互动的关系身份;在个体层面则建构突显个体特征的个人身份。在医患会话中,医生通过在言语上有策略地建构不同的身份与患者交流,可以对医患关系进行有效管理,构建和谐的医患关系。
关键词:医生身份,身份建构,医患关系
医患关系的紧张和冲突,近年来已成为我国主要的社会问题之一,为此,围绕医疗体制政府进行了多方面改革,包括规范药品流通体制、公立医院布局调整等。宏观方面的改革虽不可少,微观方面的调整也不容忽视,例如,医患双方语言上的有效沟通,对于改善医患关系也至关重要。医生和患者作为相互依存的两方主体,如果不能有效沟通,很容易从统一走向对立。那么,医生如何才能做到与患者有效沟通?一个重要的途径就是在医患会话中合理建构身份,因为“身份建构是话语活动的中心”[1],通过建构不同的身份,医生可以更好地与患者交流。
本文对医患会话中医生多元身份的建构展开研究,主要考察两个方面问题:(1)医生如何通过与患者及其家属的话语互动,建构不同的身份类型;(2)医生如何通过身份建构,实现对医患关系的有效管理。所选语料为笔者录制的南京市某三甲医院的门诊会话及反映医生职业生活的电视剧《医者仁心》。本研究旨在通过分析,给医务工作者在医患会话方面提供理论借鉴,从而构建更加和谐的医患关系。
1身份建构与身份表征理论
身份可以指一个人的固有属性,如出身、性别、职业等,也可以指个人主动建构的身份,即“对他人和自我的社会定位”[2].身份研究现已发展成为人文社会科学的重要议题之一。在社会学、社会心理学、社会语言学及语言学领域都占有一席之地,但纵观国内外现有文献,学者们对机构性语境中的身份建构、交际效应等却鲜有关注。医患会话作为机构性话语,具有不同于日常言语交际的话语程式、话语角色、话语权力与权势关系等[3],其身份建构情况也有别于日常交际。
学者们对身份建构的研究,主要分为本质主义和后现代社会建构主义两大视角。本质主义将身份看作是人的核心本质和自然特性等固有属性,身份建构在个人进入社会互动前业已完成。社会建构主义则认为身份是人们在社会交往和互动过程中通过语言或非语言手段动态协商建构的,个人可以建构多元身份。受社会建构主义思潮的影响,身份研究经历了从本质主义到后现代社会建构主义的转变[4-6],经历了从对语言与身份的静态反映关系研究到对话语与身份的动态建构关系研究的转变[7].
关于身份的分类,Brewer等[8]在总结身份的社会学和社会心理学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提出身份有三种表征层面:个体层面、人际层面和群体层面。相应地,个人具有三种身份:个体自我(有别于他人的自我身份)、关系自我(来自与其他显着社会成员的交往而形成的身份)和群体自我(源自显着社会群体的成员身份)。其中,关系自我和群体自我是自我概念的社会延伸。
2医生身份建构类型及建构策略
通过对所收集的医患会话语料进行分析,笔者发现,医生身份也主要体现在群体、人际和个体三个层面。在群体层面,医生身份又可分为机构身份和职业身份,前者指“说话者对自己作为某个组织成员的社会定位”[9],即医生对自己作为医院成员的社会定位;后者指“说话者通过展现自己作为专家而建构的身份”[10].
下例是在查房时,医生与患者之间的对话。
患者:“我,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大夫?”
医生:“根据我的判断,您有轻微的气胸。这说明您胸腔里的某部位可能有破裂的地方,需要进一步的检查,如果确定有,您需要转到胸外科做一个手术,这样我保证您就不会再胸痛了。”医生在解释病情时使用的专业性医学用语,体现了其职业群体的专业性特征和专家身份的权威功能[11].查房是医生展现其医学专业知识的重要场合,上例中医生在查房时使用了专业性行话“气胸”、“胸腔”等,这些专业术语的使用不仅是医生与患者讨论病情之所需,更有助于医生在患者面前构建一个具备医学专业水平的职业身份,这一身份的构建有利于医生取得患者的信任,从而保证对患者诊治工作的顺利开展。
医生人际层面的身份,主要表现在医生为达到缩短和患者之间的社交距离以及安抚患者的情绪等交际目的,有意构建的带有情感色彩的关系身份。下例是医生和患者王某的对话。
王某:“武院长,我不想做这个手术了。”
医生:“为什么?”
王某:“做手术要花好多钱,我这病看样子怎么也治不好了。”
医生:“傻孩子,不能这么想,做完手术,你很快就会好的,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家了,就又是健康人了。”
“有意识地使用不同的称呼语反映了交际者在元语用意识下顺应不同的交际语境而采用的元语用策略。”[12]上例中医生没有以高高在上的机构身份和患者谈话,也没有以医生对患者的工作的语气,而是称呼患者为“傻孩子”,这一称呼语的使用,构建了医生亲切的长者形象,建立了和患者间的关系身份。关系身份的构建缩短了医患之间的心理距离,实现了情感趋同,顺利达到了安抚患者的情绪和劝慰患者的交际目的。
医生个体层面的身份主要是突显医生作为个人的自我概念。有学者在总结身份的功能后指出,个人身份的关系层面和群体层面提供给人一种归属感,个体层面则突出了个人的独特性特征[13].
以下是某银行行长的弟弟和医生之间的对话(之前由于麻醉医生术前探视行长的母亲而吓到了老人家)。
行长弟弟:“怎么是病人自己的问题?你们说话要负责任,明明告诉过你们,我妈她胆小,你们为什么不打招呼?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么多?”
医生:“这位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原则上说,医生是没有权利向病人隐瞒病情的,当然,特殊情况下,我们会考虑家属的意见。这次的事情,怪我,是我没有向下面的医生交代清楚,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
上例中行长的弟弟明显处于强势的一方,医生先是指出“医生是没有权利向病人隐瞒病情的”,构建了自己的机构身份,表明作为医院的一员,理应遵守医院的规定,不向患者隐瞒病情是其工作职责所在,不存在过错,而后出于交际需要,突显了作为“我”的个人身份,强调“我”作为个人愿意承担任何问题,构建了一个勇于承担责任的医生领导形象。由此可见,医生在同一语境下构建不同身份是出于交际需要,身份构建是医生实现交际目的的方式之一。
3医生身份对医患关系的管理
3.1人际关系和谐管理模式
所有的语言都具有传递信息和管理社会关系两大功能[14],基于此,Spencer-Oatey[14]构建了人际关系的和谐管理模式,将和谐取向看作是人际交往的基本取向。人们在交往过程中可能产生不同的和谐取向:“和谐-增强”取向(增强谈话者之间的和谐关系)、“和谐-维护”取向(维护或保持谈话者之间的和谐关系)、“和谐-忽视”取向(可能因为关注自己而对双方关系的质量不关心)或“和谐-挑战”取向(挑战或损害谈话者之间的和谐关系)。处于动态交际中的人们,伴随着交际动机的改变,和谐取向也随之发生变化。在诸多因素中,影响和谐取向的三大因素是:行为期待、对面子的敏感度和互动交际的需求[15].
3.2医生身份对和谐医患关系的管理
在医患会话中,医生不仅可以通过话语构建不同的身份,而且通过选择不同的身份视点和患者交流,会对医患关系的和谐取向产生不同的影响。
下例是某患者来医院看病,和一位青年医生发生言语冲突,甚至大打出手,随后这位患者来到严医生(青年医生的母亲)的办公室,下面是严医生和患者的对话。
严医生:“孩子,你多大了?”
患者:“二十五岁。”
严医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患者:“我?在一家建筑公司,做建筑设计的。”
严医生:“噢,挺好的工作。”
……
严医生:“孩子,论起来,我的年龄应该跟你妈妈一样大,怎么也算是阿姨了,想听我说几句心里话吗?”
患者:“您说吧,我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