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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顶一万句》和《我不是潘金莲》中对心灵的探索(3)

来源:学术堂 作者:韩老师
发布于:2015-10-10 共8101字

  显然,在《一句顶一万句》中,言语的行为、说话的内容能否贴心决定了人1“真”“假”的辨析和由此带来的人与人之间信任与否成为关系、情感延续、断裂的关键。为了钻计划生育政策的空子生二胎又不让丈夫的工作受影响,李雪莲与丈夫秦玉河商量好假离婚,结果在秦玉河找到新欢之后却“弄假成真”,不仅原有的夫妻关系断裂了,李雪莲还被贴上了“潘金莲”的标签;为了证实事实真相和摘下这个在旁人看来无疑带有侮辱性质的“标签”,李雪莲持续上访,付出了长达20年光阴的代价。在证明真相的告状、上访过程中,她从县法院的法官一直找到了专委、院长、县长、市长,最后找到了北京,惊动了国家级领导人,与这些本来同自己毫无交集可能的官员打着交道。值得注意的是,正是因为下一级官员轻视冷漠的态度、对李雪莲所说事实的不理解、对李雪莲放弃上访真实想法的不信任,这个农村妇女不得已只能一层层地向上寻找。换言之,从官员层次级别来讲,这个草民与官员的关系也是在延续中断裂并在断裂中延续的。

  在上述两部小说中,“说话”涉及两个方面的问题:一个是人与人之间心灵上的交流,另一个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否,他们决定着关系、情感的延续或断裂,最终决定着心灵是否有所依托。刘震云曾说:“痛苦不是生活的艰难,也不是生和死,而是孤单。”因此在两部小说中,言说自我,言说世界的欲望超越了家庭亲情、肉欲性爱和金钱利益等欲望,人无法承受的是言说欲望无法实现而带来的恐慌和伤痛。换言之,人尽管被淹没在日常的琐碎庸常之中,但我们无法忽视深埋心底的困境,即外界或自身对言说自我、言说世界欲望的压抑,这种压抑、阻碍无处不在,它可能来自于个体记忆、家庭矛盾,也可能来源于民族历史与文化的冲突,更可能来源于人类与生俱来、无法逃脱的心灵上的孤独感或荒谬感。刘震云的特别之处在于,他不满足于对这种心灵状态的揭示,而是努力探寻笔下的人物在命运的漩涡中寻求超越的可能。

  三

  两部小说中的主人公都在试图实现言说的欲望,寻求被承认、被理解的可能,进而寻找到存在的意义和心灵的依托,但他们实现欲望的模式是截然不同的。

  杨百顺分明有着言说的欲望,自始至终都在渴望一个“说得着”的、能够真心交流的对象,但他并不去主动寻找,而是被动地在生命漂泊历程中发现这种对象存在与否。单从姓名本身的符号意义来讲,杨百顺这个名字本身似乎就是隐喻和暗示,表明他似乎只能顺从他人或命运的安排。事实上,杨百顺的大部分人生历程,都是为了维持生计而迫不得已地被动承受动荡和漂泊,几乎毫无任何主动意味可言。从性格上来说,杨百顺沉默、胆小的性格几乎是一成不变的,在他与吴香香短暂的婚姻中,吴香香始终处于主导地位,而他基本上都是逆来顺受。让杨百顺始料未及的是,就在被动承受命运的过程中,他遇到了继女巧玲,言说欲望终于得到释放。在与巧玲的短暂相处中,我们看到了一个正试图与自我、与世界和解的杨百顺,他不再封闭自己,生活难得出现了些许亮色。但是,命运并没有让这个以不变为主的人物就此摆脱困境,巧玲被人贩子拐走,这个难得的交流对象从此不知所踪,杨百顺因此走出延津,在主观的不变之中被迫承受着不得不变的压力。

  潘金莲在中国历史上是个极具反叛精神的形象,李雪莲虽然一直在努力排除附加在身上的这个“符号”,但是她们在某些性格上是相同的。李雪莲固执、执拗、有很强的个人名誉感,更重要的是,她同样具有强烈的反叛精神,因此仅仅为了讨一个说法、纠正一句话,她可以坚持上访20年。在纠正一句话的背后,是她言说自我的强烈欲望,她要告诉大家过去的离婚是假的,她自己不是潘金莲,这显然代表一种主动建构的欲望模式。问题在于,尽管李雪莲一直在主动寻求他人的理解和信任,以上访的方式主动求“变”,但在漫漫20年里,哪怕她上访告状的事情被国家领导人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提及,其最终目的仍然没有实现,根本没有人可以真正从她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她言说的目的与事情的结局总是有着荒诞性的矛盾冲突。前夫秦玉河的意外死亡,李雪莲便在“变亦不变”的咒语中回归了原点,一切反抗的努力只能意义归零。

  当语言与世界的交融遇到阻碍无法融洽时,心灵上的孤独与痛苦便随之袭来。如果说在《一句顶一万句》及《我不是潘金莲》以李雪莲为主角的“序言”中,主人公身体的放逐和心灵的流浪都无法实现对心灵困境之超越的话,《我不是潘金莲》的“正文”部分却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给出了解脱之道。

  萨特认为,“存在的精神分析法的主要结论应该是使我们放弃严肃的精神,……严肃精神统治世界的结果,就是使人像用一张吸墨纸吸字迹那样,用事物的经验特质来吸干事物象征的价值;它把被欲望的对象的不透明性放在面前,并且在它本身中把对象作为不可还原的可欲望的东西提出来。于是我们已经处在道德的水平上,但是连带的处在自欺的水平上,因为这是一种以自身为耻并且不敢说出自己名字的道德;这种道德把它所有的目的都隐蔽起来以便解脱焦虑。”

  在了解了世界的荒诞之后,只有放弃“严肃的精神”,以荒诞、游戏的态度对待这种荒诞处境,才能真正实现对于心灵困境的超越。刘震云在《我不是潘金莲》中设置了两个具有启示意义的情节。李雪莲在小说的最后因为极度的痛苦和无助而试图以自杀求解脱,但是她却遇到了一个承包果园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在了解到李雪莲的自杀动机后,并不像平常人那样以严肃的话语劝说李雪莲放弃自杀,相反却出乎意料的以若无其事的态度让李雪莲换棵树上吊,因为“换棵树,耽误不了多大工夫”,李雪莲“噗嗤”一笑,自杀本身所包含的一切严肃、沉重的意义被瞬间消解无余。可以想象,李雪莲心内郁积多年的沉痛就在这笑声中消散,心灵重负瞬间得到了释放。

  如果说这个情节只是小说“序言”部分结尾处的一个引子的话,接下来关于前任县长史为民的小说正文部分则将“以荒诞对付荒诞”的超越之道加以铺陈。

  史为民是因为李雪莲上访事件而被撤职的,但他从未被此所累,卸任后反而有着超然于世俗之外的生活态度,生活比当县长时期更加轻松、幸福。而造成他被撤职的上访这一行为,不仅未给他的生活造成任何羁绊或阻碍,反而成了他在春运期间得以按时、舒适回家的手段,“玩儿呢”是他面对生之痛苦的解脱之道。反倒是负责遣送他回家的两个协警老董、老薛在了解了史为民假上访的真相后,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颇严肃地编造了一个史为民经过他们的教育放弃上访的情节,他们认为“一件严肃的事,可不能让它变成笑话”.就在这种严肃精神与游戏态度的巨大反差中,刘震云表明了其心灵探索的最终指向。

  有论者曾说,刘震云的小说凝聚着民族精神生活中最重要也最痛苦的信息,他把自己整个切进了民族生活的关键部位,与鲁迅有着精神上的接续。

  且不论这种观点是否过多包含了论者的主观倾向,刘震云的确将其探索深入到人类心灵的最深处,体现了独特的价值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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