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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小说创作的艺术探索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6-07-15 共1134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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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目】胡学文小说的精神力量探讨
  【引言】胡学文作品中小人物的苦难生活研究引言
  【第一章】底层小人物的悲苦人生
  【第二章】直面苦难的生命力量
  【第三章】作家小说创作的艺术探索
  【结论/参考文献】胡学文底层小说创作的情怀研究结论与参考文献
  
  第三章 作家小说创作的艺术探索

  胡学文在作品中塑造了一系列努力维护生的意义、尊严和价值的底层小人物,这些小人物为了坚守为人存在和发展的权利进行着英勇抗争,体现了人生命意志的坚强不屈,正所谓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奋斗不止、生命不休。为了更好彰显其作品深刻的审美意蕴和丰厚的审美价值,高扬人之为人的根本尊严和终极价值,将人性当中最丰厚、最饱满的大美精神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胡学文在注重作品内容的同时还从艺术形式方面对其创作进行深刻的思考,并不断尝试探索创新。

  第一节 现实主义融入现代主义的创作倾向

  胡学文为了更好诠释其作品的思想意蕴,在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基础之上,学习了20 世纪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表现手法和中国现当代作家的艺术观念,这些理论不但扩展了他创作的广度和宽度,而且增强了他创作的密度,他把自己的真挚情感深切地融入到自己的创作之中,对于生活现实不是机械地再现、揭露和批判,也不是以知识分子的精英姿态简单地对生活进行评点,而是深入生活之中,真正地贴近老百姓,以老百姓独特的视角和人生态度去展现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作家的人文关怀和精神力量。钱谷融曾谈到:"艺术形象必须是灌注着作者的感情,渗透着作者的爱憎态度,包含着作者的美学评价的。"文学创作源于生活,生活是作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源泉。胡学文深深恪守这一点,在小说中注重对现实生活的再现,作品中追求实实在在的创作思想和审美情趣,具有现实主义的创作风格。"正如杨志广在胡学文中篇小说集《极地胭脂·序》中写的一样:'学文为人为文,具备了一种操守,能守住自己。多年以来,守在这块土地上,默默地耕耘。'"他的小说不引领时尚,不为了畅销而舍弃作家的信仰,他是真正得踏踏实实,稳稳当当地做文章,以此来反映坝上百姓真实的人生命运和生活状态,在叙写苦难人生的过程中抒发着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和态度。

  他的作品在真实地描写坝上草原百姓生活的同时,融入对人内心的探索,坚持现实主义创作手法的同时探索将现代主义融入其中,这是作家在现实主义创作的基础上对创作艺术地进一步提炼,这使他的作品更贴近现实,让他作品中的人物即便在苦难的生活、悲剧的人生中,仍然彰显了英雄的气质。他在作品中采用荒诞的叙事手法,塑造了一个个西绪弗斯式的荒诞英雄,如《命案高悬》中的吴响一次次徒劳无功地追寻真相,《在路上行走的鱼》中的杨把子一次次无奈地去要帐,《飞翔的女人》中的荷子一次次绝望地去寻找小红,等等。神话中的西绪福斯被诸神惩罚,每天推着巨石上山,巨石滚落下来,他又再推上山去。就这样,他周而复始,永无尽期地做着这个无望而无用的工作,这样的生活看似荒诞,在胡学文看来,西绪福斯满怀激情地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敢于正视那块巨石,无怨无悔地一次又一次把它推上山去,这体现了人对于命运的蔑视和抗争。

  因此在他的作品中吴响、杨把子、荷子也像西绪福斯一样,虽然在现实社会中他们的行为可能是徒劳的,但这却是他们对命运的一种反叛,对正义和光明的憧憬和追求,这种现代主义融合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让读者在表面的现实之后发现了更深一层的真实。

  并且作家在加入现代主义表现手法塑造真实的同时并不是简单的叙述重复, "一次次追寻真相"、"一次次要帐"、"一次次寻找女儿"的过程中,胡学文以故事叙述为主旋律,通过不断变换"演奏"的方式,将故事一步步向前推进,使单调的故事不断变得丰富,直到达到高潮。

  从近年来的作品可以看到,胡学文将现代主义文学融入现实主义创作之中,产生了一种时空交错,虚实相间的艺术表现。在小说《从正午开始的黄昏》中,胡学文有意设置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空间情境,以此呈现出主人公生活中的两种不同状态:一个是现实生活中的乔丁一家,这个家庭在别人眼中是幸福甚至堪称完美的,他符合现实生活规范。

  伶俐乖巧的孩子,贤淑温婉的妻子,每逢周六、日岳父、岳母还会为他们准备美味的三种馅饺子。而乔丁也有自己的小事业,生活虽谈不上锦衣玉食,但也衣食不愁。这个家可谓其乐融融、温暖贴心。另一个叙事场景则是飘渺私密、充满叛逆的,由"她"这个无名无姓的女主人公来统摄。"她"可谓是引领乔丁、指导其人生的老师。她虽然是一个身份不能公开、也不会被认可的"贼",但"她"是作品当中最真实的存在,并不断在对抗中努力维护自己为人的尊严。小说建构了两个截然不同但彼此交织的空间,以此展开叙述,现实空间里作者是按照事件本身的时序来展开故事、推动情节发展的,而"她"所存在和统摄的空间则采用倒叙、插叙等叙述方法,打破了时空的限制,使时间颠倒和空间错位。作品在两条线索的引导下,通过虚实相间的叙事手法推进小说的进程,加强其叙事的力量,在给读者的阅读设置障碍的同时,也增添了挑战和趣味。更重要的是,它浸染了作者想要表达的一种情怀。作家通过对生活的提炼加工,在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中还原出生活的本真。同时胡学文在虚实结合的叙事推进中也预设了一个个看似荒谬和错位的故事情节:乔丁表面上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但在别人看不到的隐匿时刻,他却有入室行窃、攀岩走壁的"地下"行为;岳父生性胆小,为人拘谨、怕事但却被人打;岳母外表看起来淡定从容但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暗流涌动。这一桩桩情节的设置都悬念迭生,引发人的心理刺激,增强读者阅读的兴趣,引发读者深入的思考。作品中每个主人公都有一段难以告人的秘密,他们行为和内心的不符与错位,使其内心也承受巨大的压力。这种错位是以"秘密"的形式呈现出来的。事实上现实生活中的我们又何尝不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呢,我们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目的和压力,以公众的道德标准,社会生活的价值观念来要求自己,于是带着面具在社会上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在迎合外界社会秩序和道德标准的过程中,往往失去了真实的自我和存在的意义,感到异常虚无,人生也因此悲哀而无可奈何。胡学文的小说在故事情节设置方面打破常规,以乔丁的夜生活、岳母的偷情和岳父的挨打为疑问,探寻其中的原因,他的作品在现实和心理的悬浮中,将人自我的秘密作为揭示展现人性的一个窗口,在寻找答案和一步步揭开潘多拉盒子的过程中,人性的光芒亦或是黑暗也会由此展现,原来乔丁和他的岳父岳母只是想获得心灵的慰藉和情感的抚慰。

  胡学文在尝试将现代主义表现手法与现实主义创作有机融合的过程中,还运用了大量的心理描写,以拉近读者和作品主人公、作家之间的距离,他给作品主人公搭建了一个更真实的活动场所和生活空间。法国作家雨果曾经说过一句话: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因人的内心浩瀚无比,所以在小说人物塑造的过程中心理描写的方法也有很多,大致分为两种:直接的心理描写,间接的心理描写。直接的心理描写是指作家对在特定情势下人物所产生的心理状态作直接的、正面的剖析和披露,包括:内心独白,从旁叙述,梦境、幻觉等。《挂呀么挂红灯》中,吴风雨让叶子在协议上签字,"叶子想,什么协议,不就是保证书?吴风雨咋不相信人呢?她不要就是不要,还能反悔?"写出了叶子对吴风雨行为的茫然和蔑视,同时也让我们看到叶子心地的美好善良。"姐姐说,老早就提醒过你,白乐不能嫁,你不听,瞧瞧你现在的样儿,嫁别人你能生出三瓣嘴?姐姐以为叶子是因为悔恨才哭。似乎又回到过去,姐姐总是这样不管不顾地训斥她。姐姐竟然说女儿是三瓣嘴。不许你这样说!叶子想冲姐姐嚷。但她不敢,她还要跟姐姐借钱。叶子目光搜寻着,她得找点儿活干,有了干的,她会分些心,姐姐的话就少往耳朵里收点儿。终于,她看见几只没洗的碗。于是,挽起袖子洗起来。姐姐嘴没闲着,仍在数落她的笨,她的没脑子,大街上随便捡一个也比白乐强。叶子清楚,白乐没别的好,但白乐让她找到了自信。"写出因为家里急需用钱,叶子和姐姐借钱不得不忍气吞声,忍受寄人篱下的悲苦心理,同时叶子对白乐的理解,也让我们看到了夫妻间真挚的情谊和小人物身上的尊严。

  间接的心理描写,又称为"隐蔽式心理描写",是通过人物本身的行动或他人反应,含蓄而简洁地揭示人物最隐秘的内心世界,它一般不采用作家的直接叙述,也不通过人物自己的内心独白,而是让读者通过作品主人公的语言、行动、神态等,来感受或猜测隐藏在人物内心深处的思想情感。正所谓:无形则神无所依。同样在《挂呀么挂红灯》、,当二姨来要债时,"白乐吃惊得像半路上撞见夜叉,脸扭得不成形了。二……姨……没回?"写出了白乐再次见到二姨时的局促和不安。当白乐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向叶子姐姐去借钱,面对叶子姐姐,"白乐嘿嘿着,头和脸被戳出一个又一个洞,每个洞都流着笑,稀的,稠的,半稀半稠的。"写出了白乐在自身卑微和人格尊严面前的无可奈何。

  "叶子从米罐摸出那三百块钱,她现在不是炸弹,而是带着温度的鸡蛋。"写出了三百元钱在心理上对叶子的巨大意义。原来魏贵人因拍照掉进白乐家的土豆窖,给这个本已如履薄冰的家庭更是致命一击,为了安抚补偿魏贵人,钱对白乐一家更是尤为珍贵。

  胡学文在他的后期作品中还非常熟练地运用了"重复"的现代主义写作技巧,使其故事在荒诞的叙事中凸显深刻的意蕴内涵。如在小说《与赵不忘离婚》中,作家六次写到了秦月娥与赵不忘离婚,第一次正值秦月娥坐月子,赵不忘非但没有在家好好伺候,还出去睡了别人的女人;第二次秦月娥有了第二个孩子,赵不忘不好好过日子,却又和宋庄寡妇有染;第三次经历了多年的相安无事,赵不忘又被怀疑在电影场趁黑摸别家女人屁股;第四次赵不忘因到县里买酒糟,被长痦子的女人骗,丢了牛,因害怕回家被责罚,偷了别村的牛被捕入狱三年;第五次年近六十的赵不忘到邮局取钱,回去路上被一算命尼姑将其儿子寄来的一千块钱骗走;第六次因为秦月娥和赵不忘老两口在看电视上的分歧。全文通过六次事件推动情节发展,重复作品"离婚"这一中心,这种重复并不是简单的重复,而饱含了作家对人生百态地观察和思考,既丰富了作品的内容也升华了作品的意蕴。其实秦月娥的人生经历并不是一个个案,她是乡村底层妇女现实生活的一个缩影。作为普通的农村妇女,他们善良、勤劳、热爱家庭,可作为另外的半边天,他们的丈夫却往往好逸恶劳、温饱思淫欲、没有真正体恤自己的妻子,反而给她们的身心带来巨大的伤害。女人们的自尊和自爱使她们对自己的未来生活也有规划和向往,她们希望挣脱这种不幸的婚姻牢笼,去重新经营自己的生活。但我们不得不说这些女性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她们在政府、家庭、长辈、男人、孩子等外在压力面前还是委曲求全了。

  以至于秦月娥年近六十仍然没有实现自己离婚的诉求。胡学文通过幽默、风趣、荒诞、讽刺的叙述,通过其独特的眼光将中国底层妇女不幸的婚姻和困窘的生活现状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小说的结尾又颇具荒诞感,当赵不忘终于同意和秦月娥离婚,但结婚证却找不到了,民政局不予办理。小说中说了这样的一段话:"赵不忘笑得左歪右倾,秦月娥恨恨地瞪他,你称心了?赵不忘说,我不是因为这个,你咋还不明白,没有结婚证,咱俩就不是夫妻了,结婚证丢那天,咱俩就不是了,不是夫妻还离什么婚?秦月娥怔怔地,随即大声质问,谁来证明,你倒说说,谁来证明??"荒诞感的结尾给人无限的思考,其实真正捆绑秦月娥婚姻的并不是赵不忘,而是传统的乡村制度,它像一条枷锁从心理上钳制着像秦月娥一样的农村妇女。而作为一个勤劳善良、自尊自爱的女性,要想真正地获得幸福,首先应该做的是从心理上成为一个真正可以自主决定自己命运的人。

  "元叙事"作为"现代性的标志"也被胡学文借鉴到自己的小说中,造成一种陌生化的效果,产生对事物的与众不同的感觉。比如在《五月九日》中:"是的,我是石有的叔叔。当然是亲叔叔,不是半路地随便认下的那种。""我已经不是石有的妻子了,两年前我们就离了婚。""对,我是石有的朋友,上个月还在一起喝酒来着。"而在《一个谜面有几个谜底》快结尾处,则说,"哦,对了,我就是那个为了出气让老六偷家里鸡的胖子。二十年前,老六替我拿主意,二十年后,依然如此。" 这样的叙述,读者对作品有更真实的感觉,产生栩栩如生的视觉感,让读者沉醉在作品之中加以感受和体验。同样在《牙齿》的结尾也有:"诸位,你们也许猜出了我是谁。不错,我就是那个叫小刚的家伙。"胡学文将现代主义的创作手法融入现实主义的创作之中,在日常的百姓生活中去展现底层小人物身上韧性、执着、坚守的精神风貌和生活态度,增强了作品的表现力,更好地传达了作家的思想感情,表达了作家的创作态度,展现了他的精神力量和人生向度。

  第二节 叙事结构的探索完善37 年的故乡草原生活,注定了胡学文与乡村、草原血脉相连的情愫。草原的生活给予他无限的创作源泉和创作营养,他在现实生活中获取题材,提炼主题,丰富情节,锤炼语言,深情地描写自己所熟悉的故乡生活场景、风俗人情。

  胡学文的小说叙事灵活自然,在以往单一线索的创作之上,寻求突破,实现作品多条线索的有机融合,作品内容饱满丰富而不凌乱。在《婚姻穴位》中,小说通过刘好和三个女人以及刘好和"我"两条线索展开叙述。小说从"我"和刘好去见杨倩开始写起,一条线引出杨倩和陈红,一条线因"我"的来历,引出"我"的母亲贺文兰,"我"的朋友李大嘴和他的姐姐。倒叙中有插叙,叙事灵活多变,让读者始终处在探寻原因的急切之中。复线的使用和叙事顺序的变化,既交代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使故事叙述不沉闷,极大地调动了读者阅读的兴趣,让读者认识了一个善良的社会底层小人物刘好。

  虽然生活不易,虽然想要的幸福如此缥缈,但刘好始终没有放弃对人性中善和美的执着追求。《在路上行走的鱼》作家采用三条线索相互交织,构成一个生活之网。第一条是小说的主线,杨把子和镇政府要账,这条线索贯穿作品的始终,推动情节的发展。另外两条线索是他要账的动力,一是杨把子爱慕村中寡妇何青草,要回钱就可以实现和其结婚的愿望;二是杨把子和自己女儿的关系,他想要回钱弥补从女儿家牵走牛,对女儿所造成的物质和精神上的亏欠,三条线索彼此交织,内容庞杂但不凌乱,让读者充分体会到农村底层小人物生活的困境、不易,但也体现了杨把子在如此窘迫的生活中,他对于生活的执着向往。

  特别是近来新发表的长篇小说《红月亮》在叙事结构上更是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红月亮》讲述了两个不同的故事,通过三条线索来结构小说。第一条线索,红月亮:

  夏冬妮的爸爸含冤而死,母亲决定要为其父洗刷冤屈,整日歇斯底里且近乎疯狂地寻找证据,但却与情人私通而谋害他人。夏冬妮跳河救人,只因为她觉得落水者像自己的弟弟,但学校和记者却要她将救人的动机提高境界、上升高度,以至于在表彰大会上夏冬妮因无法说谎而在报告会上"突然结巴,每个字都像堵在嗓子里的疙瘩",即便"死死抓住讲桌"可是仍然发抖,"像吊在树上的葫芦,眼睛先是横飞着乌云,霎时一片黑暗","眼前只有黑暗和呼啸的声音,感觉身体在飞".不会说谎的夏冬妮就这样患上了撒谎恐惧症。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她也用尽各种办法企图让自己的症状有所好转,这之中包括请江湖郎中,所谓的心理医生陈默来进行治疗,但一切都没有奏效。她成了大家眼中的奇怪分子。在丈夫杨开顺携公司巨款消失的日子里,毛安的出现,让她看到了生活的希望。那一段时间,她生活在毛安虚构的所谓悲凉凄苦的身世当中,被毛安的深情故事所欺骗。但当谎言被戳穿,毛安又在窗台上歇斯底里进行表演的时候,夏冬妮用她的胳膊做出了对谎言的鞭挞和对正义真实的坚守。第二条线索,蓝云朵:新闻记者赵潇潇为寻找有价值的新闻线索来到了马丁工作的书城,书店老板马丁印入她的眼帘、引起她的注意,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坦言自己不卖盗版书。在接触的过程中,马丁的善良、侠义深深打动了赵潇潇;赵潇潇的纯真、善良、正直也深深触动了马丁灵魂深处最柔软的部分,马丁渐渐对其产生了好感。马丁身世坎坷,早年遭际复杂,自己的父亲、母亲、妻子都对他充满了谎言,这样的人生阴影使他对生活充满了不信任,他自己也通过谎言去骗别人,最终锒铛入狱。在狱里的日子,他又重新审视生活、审视自我,他的人性发生了很大的复归,可以说他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可怜人。出狱后,想要过平静日子的他,却摆脱不了过去的纠缠,曾经的同伙秃子握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并借机要挟、敲诈勒索。刚刚似乎回归平静生活的马丁想要采用极端的方法摆脱秃头的骚扰,到底要如何去做,他想让赵潇潇告诉他答案。第三条线索,《药典》:记载着毒草的药性特点。

  三条线索三个内容,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其彼此之间却是循环往复,彼此联系的,《红月亮》较之先前作品的复线结构更深了一步。《红月亮》的章节标题下都标注着采访人是赵潇潇,而赵潇潇又是《蓝云朵》中的主人公,地点是某女子监狱,而采访的对象是夏冬妮。这一方面制造了悬念--夏冬妮为什么会入狱,另一方面也引人深思,夏冬妮之所以得了撒谎恐惧症,是因为她不能说谎,而之所以入狱,是因为她将说谎的毛安推下了楼,如果更深一步,我们可以看到这是真实和伪善的对抗,而最终真实身陷囹圄,不得不让我们去思考社会的现状。正如线索《药典》中记载的各种毒草的药性,毒草在不同的环境下,他亦毒也可以为药。其实毒草的介入是一种暗喻,情欲可以为毒,世俗社会的道德、真相、善良、真诚在有些时候也可能有毒,主要看用在何处。作为蓝云朵中的马丁,他有向善的想法,想过平静的日子,但生活的现状、秃子的出现又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好在赵潇潇的纯真、正义给了他一线生机。如果作品只是通过单线将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很显然文章的表现力是远远不够的。作家通过复线的穿插行进,展现了其对小说创作的驾驭能力,也展现了他对复杂生活现实的认识。作家通过多条线索结构作品,准确清晰、淋漓尽致地表达了自己对生活的感觉。帕慕克说过:"灵魂,是小说家努力毕生想传达的一种特质。只有当我们能够将这个奇怪而令人迷惑的任务归入适当的范围时,人生才会幸福。很大程度上,我们的幸福和不幸都不是源自生活本身,而是来自于我们赋予它的意义……在我看来,灵魂这东西,只能在小说里找到。"夏冬妮的悲剧是底层小人物的人生悲剧,也是命运悲剧,但它展现了底层人物人性中的悲壮。

  我们透过夏冬妮的悲剧人生看到了人性的闪光,这是人灵魂的力量。作家在通过复线结构作品的过程中展现了人之为人的尊严。夏冬妮是真正有灵魂的人,读者会从她的身上读到很多。

  第三节 故事情节富有传奇性。

  胡学文正视人生,悉心关注底层人物命运。他在小说中展现了深刻的人生哲理和丰富的情感意绪。这也源于他小说故事情节的编排,使得他的作品含蓄慰藉,情韵生动。

  人物、情节和环境构成了小说的三大要素。故事情节是小说重要的载体和材质,它推动小说的发展,是小说的优势所在。前苏联文艺评论家索斯金在《论短篇小说体裁的运用》一文中说:"一篇作品只有'没有情节的'这对它便不啻是一种非常严厉的指责,一种足以'判死刑'的控告,因为它不反映生活的运动和发展".

  小说就是讲故事,故事是小说的基本面,是一切小说不可或缺的最高要素。

  胡学文也许不是小说写的最好的作家,但他是一个最会讲故事的作家。情节决定了故事的质量。清代戏剧理论家李渔曾说过"无奇不传",由此可见情节的传奇、新颖是故事精彩与否的关键所在。胡学文的小说以描写底层小人物的百味人生为基础,因此他在小说创作的过程中更多考虑了社会底层群众的阅读习惯,作品注重故事情节演绎,他将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传奇地演绎到自己的作品中,通过倒叙、插叙、补叙等叙述手法的转换,构想和设置故事情节,再现生活的原貌,使作品在好读、耐读的同时,更好地传达了作家的精神内蕴。如小说《旅途》:开头写到马兑因强奸前女友被捕,但之后并没有写他为什么这样做,而是笔锋一转,写马兑的人生经历。他出身贫寒,上大学实属不易,但他才气出众又善良本分。

  马兑想过简单人的生活,找一个自己不讨厌的女人结婚生子,但失败了;他把身心放在自己的事业上,想做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为民做点实事,最终也失败了。世界对他来说似乎并不公平,作为一个底层小人物想要实现自己最小的愿望都寸步难行。这样马兑犯罪的原因一步步被揭开,故事至此也戛然而止。作家通过悬念的情节设置,让我们更加深刻体会到小人物生活的艰难不易。

  《隐匿者》:讲述了一个活着的人,但是被死亡、被隐匿的故事。范秋三叔因为内急,将三轮车和搭车的乘客放到路边,惨痛的车祸使搭车人不幸殒命,警察赶来,调查死者何人?三叔惶恐之际,脱口说是自己的侄子范秋。结果,倒霉蛋白白死去,而范秋却因此得到了二十万的死亡补偿。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范秋不得不过起隐匿的生活,二十万元的诱惑足以让范秋把谎言坚持到底。可即便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也不可能不惦念家人,不与外界发生任何关系。范秋作为隐匿者内心充满了不安、焦躁、空虚与惶恐,不能出去见人,又担心自己的妻儿,生活充满了悲剧,最终事情还是被无赖赵青知道了,他用二十万来一次又一次要挟范秋, 完全不顾范秋的情绪感受,最终在忍无可忍的情形下范秋终于爆发了,通过对赵青的反抗和不断的寻找当年的受害者,小人物范秋想重新获得为人的尊严。这部小说作家构思巧妙离奇,故事传奇,情节曲折跌宕,小说中有对恶的鞭挞,也有对善的坚守,使读者陷入对作品的无限遐想,以及对人生的深沉思索。

  再如小说《背叛》,作家从因公殉职的警察刘大威的妻子崔小北写起,崔小北误认为刘大威背叛了自己,她第一次在刘大威的追悼会上看见了她所认为的刘大威的情人杨美玉,杨美玉相貌平平、地位卑微,崔小北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丈夫会因为这样一个女人而出轨,于是她开始了对丈夫出轨原因的调查。这也给读者制造了一个悬念,丈夫真得出轨了吗?原因是什么?在崔小北寻找的过程中,通过两个女人的对话,我们发现刘大威并没有出轨,相反,他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妻子,并且履行着自己身为一个警察的职业道德和人格尊严,他劝说深处困境、企图与社会为敌的罗子能够回归社会,并且竭尽所能帮助孤苦的罗子的妻子杨美玉。小说以崔小北和杨美玉的对话来推进情节的发展,最终揭开事实的真相。故事情节扑朔迷离,通过设置悬念,以"故事套故事"、叙述主体二元并置的方法结构小说,使小说紧凑,灵动,耐读。《背叛》将苦难放在故事的深处,让那隐痛更加深切且无奈,让我们看到小人物生活的不易,也看到底层官员的正直善良,增加了读者对现实的思考。

  《我们的病》小说通过两条线索,两个故事来结构文章,首先讲述了出租车上争吵的一对青年男女,原因就是男乘客陪前女友去医院,因为前女友怀了有妇之夫的孩子,而此刻她的身边缺少能帮忙的人,他的现任女友因此心存芥蒂,对此事不依不饶;另一个故事讲述了主人公出租车司机的家事,他的妻子父亲生病,于是从丈夫哥哥那儿借来五万元钱。可是还钱的时候,妻子怕丈夫的哥哥以后不认账,为了稳妥要丈夫让他哥哥写个收据,哥哥拒绝。夫妻二人商量在请哥哥吃饭时将他们的借钱还款谈话录音,这使哥哥更加恼怒,严重的伤害了哥哥的自尊,于是哥哥不承认弟弟已还钱,让他再还五万,且要对簿公堂。作品描写了日常生活的庸常琐事、柴米油盐的家长里短。通过乘客对话和主人公自述将两条线索贯穿其中,把看似没有关系的司机和乘客联系到一起。作家将百姓日常生活再现,体现了他对小人物日常生活的审视。我们的日常生活充满了猜忌,功利,虚伪,谎言,这些病态一方面源自我们的内心,一方面源自外界生活的压力,它让我们与曾经坚定的爱情、温暖的亲情和善良的友情,愈去愈远。如何找到乘客要去的北斗路,如何找到黑夜里指引我们方向的北斗星,这是一个值得去思索的问题。作家把生活中的琐事写得如此耐人寻味,我们不得不佩服其讲故事的能力和表现生活的思想。

  总之,胡学文在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中续写了小人物生活的艰辛、不易、无奈、悲凉。作家对生活的体悟、对人生的思考,体现了作家对小人物的人文关怀。

  第四节 生活化、地域化的语言特色。

  胡学文的小说语言具有地域性的特点。坝上草原的独特地域文化,使胡学文的小说语言有如草原风情,朴素、亲切,具有清新的乡土气息。他将坝上的方言俚语、俗语谚语、坝上调子等揉进自己的作品中,让读者感受到他浓烈的乡土气息和乡土情怀。这使得胡学文的小说很有个性。事实也是如此,"艺术家必须善用自己本土语言的美的资源"这样才能创作出动人的篇章,撼人心灵。在作品中,胡学文运用了"戳咕咚"(《秋风绝唱》),"砸阎王"、"臭兰香"、"乡疙丁"(《天外的歌声》)等坝上方言,一下子使胡学文的作品有了标志符号,让人看到胡学文对坝上草原文化的浓烈情感。此外,坝上人传唱的民间调子,也使作品的乡土气息更加浓郁,成为胡学文区别其他作家的显著特点,彰显作家的语言个性。在《秋风绝唱》中,尹歌深深地被坝上草原所吸引,创作热情迸发,灵感油然而生,就是源于二姨夫的坝上调子"头一回回眊(看)你你不在,让你哥哥劈了俄(我)两锅盖,二一回回眊你你不在,差一点让你哥哥揭了俄(我)天灵盖。"歌谣体现了坝上人对情爱的执着热烈。

  此外,他的小说语言准确贴切、生动形象、富有生活气息。《秋风绝唱》中"二姨夫又笑起来,他一笑,那锈色的牙齿就全露了出来。"语言形象自然,写出了坝上草原人质朴、憨厚的性格;《荞荞的日子》中"老皮匠想要拒绝,他的手却将钱攥紧了".

  语言生动准确,把老皮匠重新拿到为女儿念书而输掉的赌资时不敢相信,紧张而矛盾的心理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乡村战争》中"他和黄九年龄相仿,因为过早地谢顶,冬夏戴着一顶鸭舌帽,脑袋不大,可脸胖,远看绝似一只带把儿的茄子。"《土炕和野草》中"先前,她站躺坐卧没什么姿势,像一瓢水,流成啥算啥,你分不清她的姿势是躺还是卧,现在她坐就是坐,躺就是躺,一眼就能看出来。"用"一瓢水"去比喻将人的姿势,把人带帽子的形象比作"带把儿的茄子",这些生活化的喻体看似简单,却出人意料,放在作品中自然生动、耐人寻味,足见其厚重扎实的语言功底。胡学文的语言来自丰富的生活的经验和认知,他将生活中的点滴发现和认识融进到自己的作品之中,见人之所未见、想人之所未想,制造了陌生化的表达效果,他使读者熟悉的事物有了新的美感体验。胡学文作品的语言还有很多这种陌生化的表现。如《婚姻穴位》:"刘好叮着女人手里的时尚杂志,惊喜如蝴蝶一样从眼里飞舞出来。""刘好的笑容像枯干的蒜皮,纷纷扬扬落下来。"作者通过简洁朴实、接地气的语言将刘好的善良、纯真、对生活的热情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在《挂呀么挂红灯》中,"刚出正月,天地像没睡醒的婆娘,一脸的青灰和疲倦,让三个人一闹,眉眼处竟也透出些红润来。""白乐和叶子的坎儿就这么过去了,日子又摇摇摆摆往前走了。""捐助那天温吞吞的,没有风,天蓝得像洗过一样,偶尔有白云游过,日头一蹬一踢,光鲜鲜的脑袋便露出来。""白乐矮下去,往前倾斜几分。脸则努力往开撑,像装了太多东西的萝筐,裂出一条条大小不等的缝隙,每条缝隙都荡漾着、飞舞着密密匝匝的笑。但并不结实,宛如浮在草地上的芦絮。"作家用这些陌生化的比喻,将生活中常见的事物融入作品生动的语言中,产生新的审美效果。作家将小人物白乐一家在苦困生活面前,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淋漓尽致、形象生动地表现了出来。可以说,胡学文的语言形象生动、但又简洁淳朴、这样的生活化的语言像一只烤红薯,芳香诱人。

  胡学文的小说语言富有生活气息和地域文化,在这其中也不失幽默诙谐、耐人寻味。

  幽默可以让人忍俊不禁,《婚姻穴位》中"我第一次听刘好和女人对黑话,差点儿把鼻子笑飞",语言幽默而风趣,一个调皮捣蛋鬼的形象跃然纸上。

  幽默也可以使人产生深邃思索。胡学文的幽默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冷幽默,它与严肃的话题形成一种反差,别有一番意味。在《土炕和野草》中:我对爹频繁地找女人和丁香一样有意见,爹把钱都花在这上头了,我找他要钱买把手枪或动画贴片,爹总拿那句话打发我,石头,省省吧,爹攒够了钱,给你娶个娘。碰哪次我说不要,爹的脾气就躁了,不要咋行?你不要,爹还要呢。爹的话看似让人觉得好笑,但字里行间却流露出无尽的凄凉。就像鲁迅先生的作品《阿 Q 正传》一样,起初读来让人觉得是一部喜剧,但第二遍读后泪水却浸湿了眼眶,这是底层弱小者无力反抗社会的一种决绝表现。同样《土炕和野草》中的丁大山在自己的女人和别人跑了之后,为了让自己的家再次完整,丁大山的行为,固执的程度让人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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