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时代,哲学与人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疏远,仿佛哲学与人生无关,人可以过一种没有哲学的生活。在一些人看来,我们已经有了那么发达的科学理论和技术手段,我们对人的认识甚至已经达到了基因的层面; 我们还有那么多与人直接相关的社会科学,它们也从不同的侧面揭示了人的存在本质和属性,因此,今天的人们已经不再需要哲学了。哲学与人生的疏离,既有人们对哲学缺乏了解的原因,也有哲学自我放逐的缘由,其后果是导致了哲学与人生的双重伤害,哲学形象的暗淡和人的形象的模糊成为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哲学自身定位的迷失,成为在现实中东游西荡无家可归的“弃儿”; 另一方面,则是人自我理解的困惑,人被各种关于人的概念所“肢解”和“分割”,变成了支离破碎的片段,在貌似深刻的知识话语中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存在。现代哲学人类学奠基者马克斯·舍勒不无忧虑地指出: “在人类知识的任何时代中,人从未像我们现在这样对人自身越来越充满疑问。
我们有一个科学的人类学、一个哲学的人类学和一个神学的人类学,它们彼此之间互不通气。因此我们不再有任何清晰而连贯的关于人的观念。
从事研究人的各种特殊科学的不断增长的复杂性,与其说是阐明我们关于人的概念,不如说是使这种概念更加混乱不堪。”
可见,人亟须找到一个实现自我理解和自我认同的“理智中心”,使人不再表现为各种知识的碎片、各种理论的概念,而是作为人真正能够以人的方式存在和被理解。能够充当这个“理智中心”的不可能是别的任何学科,只能是对人生进行系统反思的哲学。
一、哲学是最关切人生的学问
我们知道,西方哲学是从那位只知仰望星空而不知脚下泥坑的泰勒斯那里肇始的,但是直到苏格拉底才获得了一种自觉的形态。而这一转折的标志,用古罗马思想家西塞罗的话说: 是由于“苏格拉底把哲学从天上带回到了人间”.在柏拉图的《裴德若篇》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天苏格拉底和他的学生裴德若一边散步,一边交谈,不觉来到了雅典城门外的一个地方。苏格拉底突然赞赏起这个地方的美丽来,其神情活像今天的导游。裴德若感到很诧异,就打断老师问道: “你从未出过城门吗?”于是,苏格拉底做了这样一个意味深长的回答: “的确如此,我亲爱的朋友。我希望你知道其中的缘由后会谅解我。因为我是一个好学的人,而田园草木不能让我学得什么,能让我学得一些东西的是居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民。”
苏格拉底这里所说的田园草木其实是泛指自然。在苏格拉底之前的哲学家大多是自然哲学家,他们的哲学关注的焦点是宇宙和自然,而苏格拉底一反前人的做法,将哲学思考的重心由自然转向了人本身和人的社会。从而开启了西方哲学深远而持久的致思方向。不仅如此,他还为人类初步锻造了探究人自身奥秘的最为适宜的方法---辩证法( 论辩和对话) ,即通过反复的诘问,暴露人们思想中的矛盾,从而逐步地去接近和发现真理。
可见西方哲学是从认识自我开始的。海德格尔有句名言: “怎样开始,就怎样持存。”由苏格拉底开启的这一思想定向,不仅决定了西方哲学的开端,也预示了这种思想传统的未来。文化哲学家卡西尔在其名着《人论》中,开宗明义地说了这样一段话: “认识自我乃是哲学探究的最高目标---这看来是众所公认的。在各种不同哲学流派之间的一切争论中,这个目标始终未被改变和动摇过: 已被证明是阿基米德点,是一切思潮的牢固而不动摇的中心。”
如果说西方哲学是关切人生的学问,那么中国哲学毋宁说本身就是人生哲学。因为这一特点,中国哲学还受到了站在近代知识论立场上的一些西方哲学家的诟病,成为他们否定中国有“哲学”的重要证据。殊不知,这不仅是对中国哲学和一般哲学的误读,也是对他们自己老祖宗所开启的哲学路径的遗忘和偏离!
冯友兰先生在他的《中国哲学简史》中曾专门引用了金岳霖先生的一段话: “中国哲学家,在不同程度上都是苏格拉底,因为他把伦理、哲学、反思和知识都融合在一起了。”冯先生自己也认为: “中国的儒家,并不注重为知识而求知识,主要在于求理想的生活。求理想的生活,是中国哲学的主流,也是儒家哲学的精神所在。”
他进一步说道: “按照中国的传统,学习哲学不是一个专业的行业。人人都应当读经书,正如在西方传统看来,人人都应该进教堂。读哲学是为了使人 得 以 成 为 人,而 不 是 要 成 某 种 特 殊 的人。”
现代新儒学的开创者梁启超先生在他的《儒家哲学是什么》一文中也做过这样的论述:“中国哲学以研究人类为出发点,最主要的是人之为人之道: 怎样才算一个人? 人与人相互有什么关系?”.他认为,“儒家哲学范围广博,概括起来说,其用功所在,可以《论语》修己安人一语括之。其学问的最高目的可以《庄子》的内圣外王一语括之。做修己的功夫,做到极致,就是内圣; 做安人的功夫,做到极致,就是外王。”不难看出,中国传统哲学更是把人生问题自始至终置于全部思想的核心地位。我们再看以人类的自由解放为最高旨趣的马克思哲学。
众所周知,马克思哲学的最终目标就是要实现共产主义。而所谓共产主义,在马克思和恩格斯那里,绝不是凌驾于个人之上的某种外在的社会建构,而是这样一个自由人的“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
马克思首先是一个哲学家,应该是没有任何争议的。但是,读过马克思原着的人会发现,在他的文字中几乎看不到与人无关的“纯自然”或者“物质”的影子,虽然他承认外部“自然界的优先地位”,但在他看来,“先于人类历史而存在的那个自然界”,对人来说,“是不存在的自然界”.因此,他不主张撇开人的现实实践活动去抽象谈论宇宙的本质和世界的规律。
马克思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地方,就是他能够在任何物以及物和物的关系背后,看到人以及人和人的关系。为此,他曾这样批判过他的前人: “如果说有一个英国人把人变成了帽子,那么,有一个德国人就把帽子变成了观念。这个英国人就是李嘉图,一位银行巨子,杰出的经济学家; 这个德国人就是黑格尔,柏林大学的一位专任哲学教授。”
马克思的这段话是耐人寻味的,他用生动的话语深刻地揭示了李嘉图的政治经济学和黑格尔的哲学的共同缺陷,那就是“见物不见人”! 他们一个把人变成了可以用来买卖的商品,一个把人变成了“无人身的理性”,即抽象的自我意识。然而,在马克思那里,无论商品、货币、资本,抑或人们的观念,本质上都是人和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只不过这种关系在商品货币关系的海洋中,被遮蔽、被掩盖了,以至于创造交换价值的人,以及使这种价值得以成立的人与人的关系变成了某种自然物的属性和物与物的关系,造成了各种“拜物教”的盛行。马克思还深刻指出,在私有制条件下,这种关系还会导致人的异化,使得“物的世界的增值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动物的东西成为人的东西,而人的东西成为动物的东西。”马克思哲学的伟大与高明,就在于他要“使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回归于人自身”.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提一下那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关于哲学的定义: 哲学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说哲学是理论化的世界观或世界观的理论形态,这本身没有问题,但是,什么是世界观呢? 按照我们过去的理解,世界观就是人们关于世界的总的根本的看法。问题就出在这种对世界观的理解上,这种“世界观”其实是“观世界”,也就是我们置身于世界之外去观察和把握一个与人无关的、完全被作为客体的世界。这可能吗? 细想起来,这是很荒谬的。它既是导致哲学与人疏远的根本原因之一,更是导致把哲学科学化的渊薮。为了回归哲学的本质,为了显现哲学与人生的内在关系,必须重新理解世界观,亦即重新理解哲学。何谓世界观? “世界观的世是在世之在的世'; 世界观的界,是人在途中的界,世界观的观,是人的目光,而非神的目光。”
只有这样理解的世界观,才能表达人和世界的真实关系,也才能绽露哲学的真实本质---作为世界观的哲学就是本质意义的人学。
二、哲学是本质意义上的人学说
哲学是本质意义的人学,包含两方面的意思,其一,它并不否认哲学同样具有本体论、认识论、价值论等功能,只是无论是对终极存在的寻求,还是对终极知识的追问,抑或是对终极价值的探究,本质上都是在为人自身的存在寻找“安身立命之本”或“最高的支撑点”; 其二,它并不排斥其他学科,诸如文学、史学、宗教、艺术、科学等对人的研究,相反自觉地将其他学科对人的研究作为自己反思的对象,并努力在各种文化样式之间促成对话和相互理解,以获得对人自身的更加全面深刻的把握。
既然哲学是最关切人生的学问,那么,哲学就应当是一种“人学”.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哲学曾一度变成了某种“敌视人”的学说。这当然是指那种极其庸俗的唯物主义,但千万不要低估了这种曾经大行其道的学说所产生的负面影响。
直到今天,在不少人看来,哲学就是关于世界一般本质和普遍规律的科学,它与其他科学的区别仅在于抽象程度的不同,或者说,它不过是一门更具普遍性和普适性的科学,人即使不是完全被排除在哲学的视野之外,至多也就是思维要去把握和操纵的客观对象; 对人的理解基本采取类似科学的还原论思维,以至于人在这种哲学里被看成是一堆蛋白质的聚合物。如果依然固守这样的哲学,那么,就是对哲学,包括马克思哲学的最大误解。
毫无疑问,哲学作为人类最古老的知识形态,在其他科学尚不能“自立门户”之前,曾经不得不以“知识总汇”的面貌出现。正像人们能在人的身上看到世界几乎所有的东西---机械的、物理的、化学的、生物的、社会的---一样,哲学作为从总体上把握人的学说,也几乎扮演过所有人类知识的角色,自然理论、逻辑理论、伦理理论、社会理论等等。这是哲学作为人学必须走过的历程,也是人实现自我理解必须经过的环节。
人只有不断将自己的本质对象化到世界中,才能在对象化的世界中发现和理解自己的本质。从这个意义上讲,各种科学理论不过是表现了人和世界关系的一个方面,是人以物的方式存在,来换取物以人的方式存在。哲学的旨趣最终是要回到人本身,成为关于人的存在的自我意识。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哲学好像并不直接谈论人,我们却要说它是本质意义上的人学。总之,人是一种本质外投或者对象性的存在物。人只有通过认识世界来认识自己,同时,人又要通过不断反观自身来认识世界。
说到哲学,大家知道,其原初含义是“爱智慧”( Philosophia) .希腊文中,这个词包括两个部分,即“爱或追求”( Philein) 和“智慧”( Sophia) .据说这个词起源于毕达哥拉斯,也有人说是苏格拉底。但的确是苏格拉底使这个词获得了其本质的内涵,因为,与“爱智慧”密切相关的是苏格拉底的另一个着名的命题: “我只知道我一无所知( 自知其无知) .”正是因为自知其无知,才有了一种对智慧( 真理、至善) 热忱而执着的爱,它不满足于任何自以为是的“知识”,也不像同时代的智者那样,以“有智者”自期自许,而是把全部的心智和热情倾注在对人生问题的思考上,认为,“未经审视的人生是不值得一过的人生。”苏格拉底的人生就是他的哲学,反之,他的哲学也就是他的人生。这一点很像中国的孔子。在他那里,“哲学”始终是一个动词,而不是一个名词,哲学与人生是浑然一体的。
我们这里所说的哲学,当然是广义的哲学。作为广义的哲学,就是冯友兰先生所说的对人生的有系统的反思。他在另一个地方说道: 哲学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东西,它是世界上,人人都有的,人在世上有许多不能不干的事情,不能不吃饭,不能不睡觉,总而言之,就是不能不跟着这个流行的大化跑着,人身子跑着,心里想着,这个跑就是人生,这个想就是哲学。冯先生以通俗生动的语言,表达了一个深刻的思想: 哲学是人们关于自身存在的自我意识,或者说,就是意识到了的人的存在。
对西方哲学的历史演进在一定意义上可以做这样的概括: 古代以本体论为特征的哲学是在追问万物何以可能,实际是在为包括人在内的万物寻找存在的根据。中世纪以基督教神学为特征的经院哲学追问的是上帝何以可能,实际上是为人寻找神圣的发源地。近代以认识论为特征的主体性哲学是在追问真理何以可能,也就是为人的理性进行合法性辩护,从而完成上帝人化的过程。以先验唯心主义和绝对唯心主义为特征的德国古典哲学是在追问人的自由何以可能,马克思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把德国古典哲学看成是法国革命的德国理论。而以实践为特征的马克思哲学则是在追问人的解放何以可能。由此看来,不管哲学以什么形态、什么面貌出现,本质上都是在追问人自身的存在,亦即都是在为人的存在探索支点和根据,为人的行为确立原则和规范,为人的精神找寻皈依和家园。难怪大哲学家康德将其哲学思考概括为三个问题: 我们能够认识什么? 我们要做什么? 我们能够希望( 相信)什么? 最后,他又把这三个问题归结为一个问题: 人是什么?
在关注人的问题上,马克思哲学可谓更加直接、更加彻底。在《<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 > 导言》中,他在总结了宗教批判的成果之后,说了这样一段话: “真理的彼岸世界消逝以后,历史的任务就是确立此岸世界的真理。人的自我异化的神圣形象被揭穿以后,揭露具有非神圣形象的自我异化,就成了为历史服务的哲学的迫切任务。于是,对天国的批判变成对尘世的批判,对宗教的批判变成对法的批判,对神学的批判变成对政治的批判。”
“为历史服务的哲学”,就是为人服务的哲学。因为,所谓历史,在他看来,“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深入理解马克思的论述,不难发现,哲学在马克思这里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它不再是满足于“解释世界”的理论哲学,而是“改变世界”的实践哲学。“对宗教的批判最后归结为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样一个学说,从而也就归结为这样的绝对命令: 必须推翻那些使人成为被侮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可见,任何真正的哲学一定是本质意义上的人学。
三、哲学是对人生意义的探究
哲学作为本质意义的人学,并不是对人的特性做出某种客观的描述,而是对人生做出系统的反思。那么,反思什么? 怎样反思?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以人类创造的各种文化样式,包括神话、宗教、语言、艺术、伦理、科学,以及以往的和同时代的哲学为中介,借助哲学特有的思维方式---反思,在人的历史性的存在方式中,探究人生的意义,敞开人生面向未来的可能性。
当代中国哲学家方东美先生有一句名言:“哲学不能烘面包,但是能使面包增加甜味。”什么意思? 就是说,哲学或许不能给人带来什么实际的功用,但是,它能让人的生命活动获得某种意义。冯友兰先生说: 人的生活是“有觉解底生活”.觉解什么? 就是觉解人生的意义,从而不断提升人生的境界。
那么,为什么人要去追问或觉解人生的意义呢? 因为,人是有“意义”的存在物。人和动物的区别何在? 法国大文豪雨果说: 动物生存,而人生活。生活与生存有什么不同? 很简单,生活是有意义的生命活动; 而生存则是无意义的生命活动。
在理解人和动物的区别时,最值得深长思之的莫过于马克思的这一段话: “动物和自己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人则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意识的对象。他是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马克思的这段话是意味深长的。正是因为人把自己的生命活动变成自己的意志的对象,因此,人总是要追求基于生命活动而又高于生命活动的意义和价值;正是因为人把自己的生命活动变成自己的意识的对象,因此,人总是要探究“在世之在”的人生奥秘和周遭世界的本质及其运动规律。
十七世纪法国思想家帕斯卡尔在其名着《思想录》中,有一段关于人的脍炙人口的议论: “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 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用不着整个宇宙都拿起武器来才能毁灭他; 一口气、一滴水就足以致他死命了。然而,纵使宇宙毁灭了他,人却仍然要比致他于死命的东西更高贵得多;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亡,以及宇宙对它所具有的优势,而宇宙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可见,人之为人,就在于人有意识,有思想,就在于人的生命活动是自觉到了的生命活动,因而是有意义的生命活动。
哲学的使命就是要去探究人生的意义。卡西尔认为,“作为整体的人类文化,可以被看作人不断解放自身的过程。语言、艺术、宗教、科学,是这一历程的不同阶段。”而哲学则“必须努力获得一种更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在神话想象、宗教信条、语言形式、艺术作品的无限复杂化和多样化现象之中,哲学思维揭示出所有这些创造物据以联系在一起的一种普遍功能的统一性。神话、宗教、艺术、语言,甚至科学,现在都被看成是同一主旋律的众多变奏,而哲学的任务正是使 这 种 主 旋 律 成 为 听 得 出 的 和 听 得 懂的。”
卡西尔的论述,深刻地揭示了哲学在文化中的独特意义和价值,作为探索人类文化多重变奏“主旋律”的哲学,不仅促成了人类各种文化样式的相互理解,找到了它们统一的基础,而且,更重要的是借助各种文化样式( 符号) 实现了人的自我理解,他就是在意义上把人视为从事“符号活动”的存在物。
卡西尔所指证的“普遍功能的统一性”,其实并不神秘,在他看来,“我们寻求的不是结果的统一性而是活动的统一性; 不是产品的统一性而是创造过程的统一性。”作为“活动”或“创造过程”的统一性,就是“人的劳作( work) ”.如果我们用马克思哲学的观点来分析,所谓“普遍功能的统一性”就是作为人的存在方式和社会生活本质的实践活动,首先是物质资料的生产和再生产活动,包括生产活动和交往活动。全部历史的谜底、文化的密码、人生的奥妙,都隐含在人的实践活动之中。因为“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导致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
哲学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些人的活动的秘密显现出来,一方面获得对自己各种物质或精神创造物的深度理解,另一方面,也因此深化对自身本质及其存在意义的理解。
上述我们从三个方面讨论了哲学与人生的关系,使我们认识到哲学的重要价值之一,就是引导人们不断地深化对人生的“觉解”,领悟人的生命活动的广度、深度和高度,为人的存在寻找历史性的安身立命的“支点”和“修己安人”的原则、尺度和规范。因此,我们可以有把握地说,哲学是“使人作为人能够成为人”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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