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网络草根脱口秀传播的特点
网络脱口秀脱胎于传统脱口秀,扬帆于全民互联网的新时代,集合了传统脱口秀和现代互联网的诸多特点。传统脱口秀节目的特点暂且不表,互联网高度开放、交互的特点赋予了网络脱口秀节目极大的灵活性和自由度。而当网络脱口秀与"草根"结合后又呈现出了其他一些新的特征,如极低的准入门槛,不需如传统媒体一样有严格的标准,普通网民即可成为节目的主持人;互动性强,主持者和受众可及时有效沟通,节目制作方甚至可以实时和网民互动,了解其状态和需求;审查机制没有传统媒体严格,在内容选择上可根据受众需求自由掌控,风格多样等等。凡此种种特点,催生出了如今风靡的网络草根脱口秀节目。
(一)节目主体的草根化。
主持人是脱口秀节目的核心人物,也是整个节目的灵魂。在传统电视脱口秀节目中,主持人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一个脱口秀成功与否,要看主持人的主持是否有特点表演风格是否具有多样性。然而相比而言网络草根脱口秀的主持人并不需要较高的学历或者丰富的媒体从业经历,更不需要任何的专业培训,有些网络草根脱口秀的主体就是由网络当红草根做起的,比方说微博、天涯社区红人 ayawawa 在情感话题上得到了过万的关注度后,选择在 YY 语音直播间定期和大家传播情感主体谈话,这类谈话也是草根脱口秀的一种。
为了让脱口秀的节目更容易被大家记忆,很多网络草根"脱口秀"都选择以主持人的名字命名脱口秀,这些脱口秀的主持人大多有着自己特定的主持风格,他们的言语表达,行为习惯也和节目内容的定位有着很大的关系。比方说门户网站爱奇艺为知名音乐人高晓松量身定做的网络脱口秀节目《晓松奇谈》(原名《晓说》),从命名上的可以直接知道主持人是高晓松,配合高晓松长期以来走的文艺路线,这档脱口秀节目的风格定位已经能让人猜准一半。
此外,由爱奇艺主打的辩论节目《奇葩说》也可以理解为目前网络草根脱口秀的一种。该节目的定位就是一档非严肃的辩论节目,节目的主体除了主持人是知名人士之外,其他辩论主体都是是一些明不见转的普通民众,他们每个人都有着鲜明的性格特点,在节目里充分的发挥自己的优势,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出不同的观点。这档节目虽然以网络自制剧的形式播出,但是节目依然收到了网民们的喜爱,其主要原因很大一部分在于节目的主体具有明显的草根特点,虽然标榜为"奇葩",但是这正是草根和传统意义上名人的一次对抗,节目中草根选手可以直截了当的对名声较大的主持人"喊话",甚至反驳他们的观点。从传播学角度来看,这正是大众民意和传统意见领袖以一种公开的方式进行交流,即草根能够在公众领域与意见领袖对话,并自由发挥各自的观点,从近期多种脱口秀节目分析来看,这种双向的即时的对话也是该节目的一大亮点之一。
除了上述点击率较高的网络视频草根脱口秀以外,一些语音门户网站如 YY语音、喜马拉雅、蜻蜓调频等也出现了很多网络草根脱口秀节目,这些节目的传播主体并没有明确的形象,也没有特定的门槛,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传播者,这些纯音频的草根脱口秀节目中,传播主体只是一个网名代号配以自选的头像,他们通过语音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思想观点,有的是对社会现象进行麻辣点评,有的仅仅通过语音有选择的在相关领域表达自己的观点,这些草根脱口秀同样受到广大网民的欢迎,甚至成为拥有上万粉丝的大"V".
(二)节目受众的协作性。
在网络草根脱口秀节目中,主持人不仅是信息的传播者,还是以一种平等的姿态与网友们交流的节目形象,为了获得更高的关注度,吸引不同层次的受众,打造多元式话题,这些传播者们会与受众线上互动的过程呈现出集体协作特征,这种集体协作的特征体现在网友通过互动与分享、转发,衍生出更为丰富的内容。网民通过相互评论、转发与续写,使得网络脱口秀内容更加丰富与多元,以高晓松主持的网络脱口秀节目《晓说》为例,《晓说》每期发起一个热门话题, 为了全方面了解网友们对相关话题的看法,节目的主要内容会提前在网络上公布,并以视频的形式呈现,同时,通过优酷官方主页,高晓松个人新浪及腾讯微博,以及《晓说》的官方微博等途径与网友进行互动。通过这种集体协作能够使网络脱口秀的生产与消费快速地从个体行为转为群体行为,真正体现出新媒体的互动性,在这个互动的过程中,节目受众往往成为话题的参与者和内容的决定者。
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互联网的普及网民越来越具有强烈的参与意识,降低了传播者和受众的沟通成本,这为节目受众参与协作话题内容的制定创造了契机,网络草根脱口秀主持人与主创者同网络受众的互动也越来越多。
多样的互动模式不单单拉近了传播者和受众的距离,也开拓了新的营销方式,它像是"个人独白",大多直接表达自己就某一个话题的观点态度,网络脱口秀的传播方式看上去属于单向性传播,但是传播者的目的依然是重在交流,制作者在制作节目的过程中,会考虑到观众们的期望值以及观众们的喜好,而且大多希望得到网民的协作反馈。因此,对于网络脱口秀的传播者而言,信息传递不再成为首要目的,得到认可并转发获得更高的人气和点击量才是网络脱口秀制作的最终目的。网络脱口秀由普通网民制作, 在技术方面远不及专业影视作品精致,但仍然受到普遍欢迎,主要胜在话语表达方式上亲民性和与受众多方位互动的双向协作性。
(三)节目形态的多样性。
网络脱口秀从出现到发展再到如今的成熟阶段,它的节目形态一直在来自传统媒体和新媒体的各种挑战中不断创新,但是网络媒体和新媒体相互融合的趋势已经势不可挡。网络脱口秀的节目形态主要分成四大类,一是传统媒体到网络媒体的过渡,如传统脱口秀节目《鲁豫有约》在传统媒体电视上播出后会挂到凤凰网这类的网络媒体上继续播出,二是网络媒体组织专业的团队进行视频制作并运营传播,最典型的如爱奇艺打造的《晓说》,门户网站组织专业的团队进行节目运作,三是采用视频或者语音直播间形式,传播较为专业的或者特定的内容,比方说 YY 语音直播间的小型直播室,就是将特定的群体集合到一起并加以传播,第四种就是完全个人参与并传播的脱口秀节目,这类脱口秀节目就是我们这里所说的草根脱口秀,他们的存在是互联网时代,自媒体传播的典型代表。
传统脱口秀节目《鲁豫有约》在传统电视传播效果来看拥有广大的收视群体,这为《鲁豫有约》随后在网上的播出赢得了大量的固定收视群体,同时随着社交网络上的大量转发,得到了二次传播。这对于传统媒体脱口秀节目来说也是既是媒介的融合也是转型时期传统电视栏目和互联网的融合。
由专业团队打造的《晓说》在最初开播的时候选择的是中国最大的网络视频平台优酷网,但是对于高晓松的社会背景和被广大观众所熟悉的名声来看,这档脱口秀节目选择了反向输出到各大电台和电视台,从经营的角度来看这样跨媒介经营的选择最大化了节目的效益,从其传播力来看,这样的模式在创新中给了观众惊喜,受众从青年扩展到中老年人群,这种模式超越了传统的单一输出方式。从优酷公布的数据来看,《晓说》的受众群从性别上男性 80%,按职业分类比例依次是:白领,学生,公务员,三类人群占总受众近 80%,按学历分类比例依次是:本科,大专,高中或者技校,共占 80%左右,其中研究生以上学历的占了近 10%,从年龄上看,比例依次是 22-29 岁, 21 岁以下,30-39 岁,其中 22-29岁年龄段占 50%.在受众地域分布上,依次是北京、上海、深圳、广州这几个国内一线城市。总体来看,《晓说》的观看人群以男性青年为主,他们大多有高校学习经历,是网络活跃群体,且有一定的物质基础,符合受教育程度高,个人收入高,网络活跃度高的"三高"群体特征。这些群体的典型特征是文化素质高,思想开放,有强烈的学习愿望,对新鲜事物比较敏感,文化消费意识强。[7]
同样采用新媒体运营,搜狐公司自家打造的《大鹏嘚吧嘚》中,草根主持人大鹏开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粉丝团,并取名为"脸盆帮",这个粉丝团收集了大量忠实的粉丝,其中也包括对《大鹏吧唧吧唧嘚》感兴趣嘚网友。加入了"脸盆帮"的网友可以通过微博、微信、飞信、视频网站下方的留言等方式与节目组进行互动。为了把节目与关注娱乐圈的网友们更紧密的结合起来,《大鹏嘚吧嘚》在节目中插入了自制剧《原创搞笑短片》,广大网友可以把他们自己对娱乐圈的看法回馈给节目制作者,然后传播者们将其整理并以节目的形式表现出来,除此之外,网友们还可以或者发帖爆料娱乐圈的八卦消息、或者对网络热点话题畅所欲言,甚至可以上载个人制作的视频短片,并且部分网友还被邀请参与《大鹏嘚吧嘚》节目的录制[8].
网络脱口秀节目兴起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在互联网视频的出现虽如雨后春笋却层次不齐,网民们对于社会热点仅仅限于一些文字或者图片的表达,面对这两个现象亟需一个所谓"意见领袖"式人物在网络公共话语空间发表自己观点同时也代表出观众的意见,网络脱口秀恰恰提供了这样的平台。网络脱口秀在互联网时代成为了一个新型的公共话语空间,每个人都有话筒,每个人都拥有平等的话语权。以草根脱口秀小河北为例,整个节目是在小河北的房间里录制,房间的背景就是小河北的卧室,节目里小河北带着墨镜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没有镜头的切换,也没有镜头的拉伸。整个节目的时长约半个小时,除了小河北的个人谈话,其中也穿插着小河北自己配的语言文字,或者一些截取的视频画面,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在说到有趣或者让人比较激进的时候,小河北在谈话中会加入肢体语言或者是表情,这些肢体语言和表情的加入对于传统的脱口秀节目来说会显得很贸然,但是草根小河北的表演却在无形中与观众拉近的感情,幽默睿智的语言,犀利的表达,整个节目不仅仅是一场草根脱口秀,也更像是一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哥们在同我们拉家常,吐吐槽。这种草根平民的风格也更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
(四)节目内容的反权威性。
从内容上看,网络草根脱口秀的话语表达更加通俗化,反权威,具备娱乐性的同时也打破了传统媒体固有的局限性,而正是这样的优势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社会舆论的发展,网络草根脱口秀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同样可以引发受众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和思考。
反权威性是草根脱口秀节目在网络风靡的重要原因,网络草根在脱口秀节目中针对流行的时事热点进行分析,用麻辣犀利、诙谐幽默、拉家常的表达方式传播自己的观点,这些观点往往充斥着对现实的批判,甚至对社会名人进行质问或批判,这样的表达方式和传统的电视脱口秀节目相比风格更具有亲和力,草根传播者在这种情况下既是节目内容的传播者又是民意在网络传播中的显性代表。例如 ,《王尼玛脱口秀》内容是根据时事热点而进行的原创评析,兼具思考性和幽默性。该脱口秀是由带着王尼玛卡通头像的主持人主持,内容是表达他个人对世界的理解、对社会的思考。在整个节目的语言表达中,充斥着大量的网络热点词语,主持人同时配以各种搞笑的手势,带来很强的娱乐效果。
此外,再如《奇葩说》节目来看,该节目的内容就是根据一些边界话题进行讨论,比方说"同性恋是否可以合法化","是否应该对父母屏蔽朋友圈"等,这些话题有的属于道德边界论点,也有的完全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甚至有的问题直接与目前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形成了对立,但是这样的论点被列为一期节目的主要内容,节目播出后一度成为新浪微博、百度搜索等社交网站的热门话题,在知乎上也引起了不少网友的关注和热议,通过网民的讨论再度形成一个舆论场,引发更多网民对话题的关注,虽然最后并没有得到明确的价值标准,但是这些话题的讨论引起网民的正视和思考,从传播学对大众舆论的影响来看,已经完成了认知阶段的传播。因此从电视媒体发展的角度来看,这种草根脱口秀节目的出现,是目前国内电视节目在传播理念上的一个进步,即敢于面对社会道德的灰色区域,并以讨论的方式去探讨其中的真谛。这样的进步同样可以被当作互联网传播的一个独特优势,在传统媒体被局限的领域,新媒体敢于尝试不同的领域,打破传统媒体的局限性,以一个恰当的方式去引发社会舆论的关注,这正是互联网传播中草根传播内容的独特优势,即反权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