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羌族神话传说故事的尚德性
羌族神话传说中热情讴歌与礼赞了远古英雄奋斗献身的精神,表达了对神话人物保民佑民的职分要求。其中一部分是先天神话传说的内在特质所决定的,另一部分则是出于后天人们对神话传说的进一步想象和改造。在羌族的发展过程中,这种尚德精神一直影响着羌族人民对历史人物的评判和对现实人物的美好期望。比如,汶川、理县等地流传的关于人类起源的神话 《太阳和月亮》,记载着关于洪水过后仅有兄妹俩 “月亮”和 “太阳”幸存于世,兄妹先是碍于血缘关系不得婚配,天神阿巴木比塔通过磨石相撞、烟火相合暗示兄妹婚配以续人烟的故事。[4]神话传说曲折地反映出羌族远古先民对种族繁衍生息的奉献精神与伦理道德二者择一的艰难取舍。
天神阿巴木比塔因兄妹二人为人烟存续立下大功,特意准许他们住在天庭享受富贵,他们俩人最终还是舍弃了天庭上的富贵享受,只因要护佑其子嗣。然而兄妹婚配生育终究违背伦理,他们深感羞愧不安,从此便你白天我夜晚轮流进行护佑,此后 “太阳”和 “月亮”不再相聚。[1]
神话传说中极力歌颂了他们的大德至爱精神。神话传说 《太阳和月亮》 故事中,为了延续人类族群的繁衍生息,用奉献和大德传递出他们对人类延续与生存的大爱精神。《白石神的传说》和 《燃比娃盗火》等神话传说故事中也都同样体现了羌族先民在族群延续过程中以种族生存为己任的大德大爱精神以及羌族民众对舍我精神的德性推崇与颂念。比如羌区茂县、黑水县一带流传的 《白石神的传说》讲到,古时候一位羌族小伙子去山里放牧,半路上,一只乌鸦对他说: “牧童,这里很快要来七个太阳,将把这里所有的草木和生灵晒死,连石头也会烧成灰。”乌鸦劝小伙子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但又叮嘱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会大难临头的。乌鸦飞走后,小伙子回到村寨,把乌鸦的预言挨家挨户地告诉了村民。结果寨子里的人们由于转移迅速得到了拯救,而小伙子则变成了一块洁白的石头。人们为了感谢和纪念他,就把白石头供奉起来,从此,成为羌族人的神灵和吉祥如意的象征。[3]无疑,这则白石崇拜起源的神话传说深刻体现了羌族先民在生命延续过程中以种族生存为己任的大爱奉献精神,以及羌族民众对舍我精神的德性推崇与颂念。
五、羌族神话传说故事的多层结构性
神话传说以故事作为表层形态,故事既是神话的形式所在,也是神话的目的所在。同时通过故事形式,神话传说在人内心深处形成独特的信仰和行为模式,那就是神话传说的深层结构。
结果是神话思维和神话意识不仅共时性地隐匿于人们的心理结构之中,而且隐匿于主客体之间以及与外部世界的神秘互渗的多层结构之中,当外在的神话传说故事形式消失,而人内在的心理结构、主客体之间以及与外部世界的神秘互渗的多层结构却依然存在。比如羌族神话传说《羊角花的来历》告诉人类,人的模样是阿巴木比塔照着他自己的样子用羊角花木 ( 杜鹃花) 拼接而成的; 而 《造人种》则告诉人们,人的身体是阿补曲格用羊角花枝塑造而成的。这种观念反映了羌族原始先民天神、植物崇拜观念。这种认识和反映世界的手段是在 “万物有灵论” 的心理背景上由想象的类比发展而来的主观幻想。[6]
这两则故事本身属于表层形态,深层形态则反映羌族原始先民对天神、植物的尊崇观念以及由此而产生天人合一、万物有灵、相互依存的世界观、价值观。这种观念作为一种社会共有的哲学观而成为社会成员的精神引领与指归。
结 语
羌族神话传说故事是羌族原始先民在逐渐适应和征服自然的过程中逐渐产生和形成的。它一旦孕育萌生,就曲折地反映出羌族人们的不屈不挠的进取精神和探索自然奥秘的深层次群体性思考,他们自觉或不自觉地把自已的生活、经验与情感投射到世界中去,但其中却蕴涵着原始先民在与大自然以及邪恶欲念的长期斗争中不断蓄积起来的自信与追求。
参考文献
[1] 赵海红。 羌族神话的特点与教育价值 [J]. 贵州民族研究,2012 年第 5 期,p62、p63
[2]林忠亮。 从 《羌戈大战》看史诗与神话传说的关系 [J]. 民族文学研究,1987 年第 S1 期,p89
[3] 李祥林、王广瑞。 作为民间文化遗产的羌族神话传说及故事 [J]. 文史杂志,2011 年第 6 期
[4]四川阿坝州文化局主编,郑文泽编。 羌族民间故事集 [C]. 北京: 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8 年
[5] 王军、董艳。 民族文化传承与教育 [M]. 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7 年,p201
[6] 李明。 羌族神话纵横谈 [J]. 西南民族学院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1992 年第 3 期,p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