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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 《菜根谭》的儒释道三教人生观思想
【绪论】 《菜根谭》中的中国传统人生哲学绪论
【第一章】 《菜根谭》的作者及背景
【2.1 2.2】 《菜根谭》中的理想观与苦乐观
【2.3】荣辱观在《菜根谭》中的体现
【2.4 2.5】出处观与生死观
【第三章】 《菜根谭》的影响、价值及局限
【结语/参考文献】 《菜根谭》的思想内涵与价值研究结语与参考文献
第四节 出处观
一、出处的涵义
中国传统历史上很多思想家都对出处有非常丰富的论述。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
①“出”即是指“出仕”,“处”即是指“处家”.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
②对子张说:“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
③在评价蘧伯玉时,孔子说道:“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④从蘧伯玉的表现来看,当国家有道时,君子出仕而行道于天下;天下无道,君子归隐卷而怀之。根据世道和时运的不同而随时进退才算是真正的圣贤。
中国传统君子所应具备的大节包括“明义利”、“决去就”,因此,面对出处进退向来是士人君子很重要的选择。孟子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⑤,这是君子面对不同世道所作出的选择。“大丈夫所守者道,所待者时”,“时之来也,为云龙,为风鹏,勃然突然,陈力以出。时之不来也,为雾豹,为冥鸿,寂兮寥兮,奉身而退。”
⑥天下有道或者无道,时运来或者不来,这都是君子无法改变的现实,而选择出仕或者归隐则是君子应时而动的智慧。但是,从古到今,能出能处的君子少之又少,很多人出仕是为了获得俸禄,尽职而已。至于处家之士受到征召而不接受委任的人,大多因为志向太高,或心高气傲不懂得时运,或名不副实想隐藏自己的弱点,或觊觎高官而不屑小位。因此,作为一个君子,懂得出处进退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二、居官与居家
(一)居官
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⑦《菜根谭》说,居官有二语,曰:“惟公则生明,惟廉则生威。”⑧公正和廉洁是为官者的立足之基,一个官员如果不能做到公正和廉洁,那么往往会出现偏听偏信的情况,更有甚者“借公论以快私情”⑨,《菜根谭》认为,为官者如果心存半点私念,那么行事虽然是为公亦算不得公正。人一旦位居权势,往往借公事而市私恩,针对这种行为,《菜根谭》认为,“市私恩不如扶公议”①,“公平正论不可犯手,一犯手则遗羞万世”②。至于廉洁,“临大利而不易其义,可谓廉矣”③,《菜根谭》说,廉则生威,为官者只有自己廉洁奉公才能理直气壮。廉洁有三种境界,守德奉廉者,为上境;尚名奉廉者,为中境;畏刑奉廉者,为下境。为官者不能廉洁往往是因为贪心,贪利或者贪名。对于贪名者,《菜根谭》劝导说:“爵位不宜太盛,太盛则危”④。官员应该有一定的名位之念,这样才懂得进取,但是又不能太重名位之念,“名位之念重,不是个好臣工”⑤。仕途虽然赫奕纷华,如果能常常想起林泉山水的风味与光景,那么权势、利欲之心会自轻自淡;对于贪利者,《菜根谭》教导说:“宠利毋居人前,德业毋落人后。”⑥栖守道德者才能够流芳百世。但是,廉官不能因此而自我标榜、自恃甚高,《菜根谭》一语道破:“廉官多无后,以其太清也”⑦,所以君子虽然重廉洁,但“不可无含垢纳污之雅量”⑧,把儒家的中庸之道化为官场中应时待人的善巧方便,全身远害,保全自己。
(二)居家
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⑨《菜根谭》说,居家有二语曰:“惟恕则平情,惟俭则足用”.⑩恕人是修身之道,勤俭是持家之法,前者是指精神修养后者是指物质基础,这两种品质需要人用一生去实践、学习,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11恕是爱人的起点,推己及人,成己成物。
《菜根谭》指出:“人之际遇,有齐有不齐,而能使己独齐乎?”,“己之情理,有顺有不顺,而能使人皆顺乎?”,“以此相观对治,亦是一方便法门。”12人的际遇各有不同,有的顺心,有的不顺心,怎么能求自己独享好运;自己认定的情理,有的合理,有的不合理,怎么能要求别人都顺从自己。设身处地的将别人与自己相互对照是一种修德养性的方法,抱着“相视对治”的态度,那么就会为他们着想,学会从别人的立场来看问题,就是“恕道”的精神。对别人的过失和错误我们应当学会宽恕,而对自己的过错则不能轻易忽视,做到恕以待人,严于律己,这样才是进德修行的精进之路。如果学会以恕道待人应事,那么我们自然而然的就会做到“攻人之恶毋太严”①,“教人以善毋过高”②。攻人之恶,其目的不在于伤人而在于让人悔过改正,所以“要思其堪受”,不能让对方有反感叛逆的心理,否则就达不到让人改正的善良目的。同理,教人以善当使其可从,如果一开始就定了过高的目标,那么有一些人无疑会畏难而退,从开始就放弃,不再努力。
勤俭持家是中国古代的优良传统,勤俭者,其家必安、必久。《菜根谭》认为,一个富贵而不知满足的人是“权豪自甘乞丐”③,一个贫俭而心里满足的人是“编民不让王公”④。万事万物,“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⑤。心态不同,人们在看待同一件事情时往往会有不同的看法,得出不一样的结论。心境的修养非常重要,最难做到的是掌握其中的平衡,“俭,美德也,过则为悭吝,为鄙啬,反伤雅道”⑥,偏偏有些人假借节俭的名义来掩饰其吝啬的本性,节俭本来是君子立身行事的准则,很多时候反而成为小人谋求私利的工具,这是士人君子需要引以为戒、提高警惕的地方。
三、出处合一
晚明的社会政治环境既非乱世亦称不上治世,人们的出处观念有了新的变化,“处治世宜方,处乱世当圆,处叔季之世当方圆并用。”⑦士人以林泉山水为乐,既居官场又处尘世,许多人都以山人自称,自号山人而其实并不入山。张岱形容这类人是“钱塘县里打秋风”.张凤翼的《山人歌》、薛千仞的《辞友称山人书》都对此现象有所讽刺。但是《菜根谭》对此有不同的看法:“出世之道,即在涉世中,不必绝人以逃世。”⑧疏离于人世之外,关键是看人的心态,而不是取决于人的活动场所,所以隐居未必要入山而居。真正的隐逸并不执着于表面的形式。
有些人虽然隐居于山,但是走向极端,这样的心态往往适得其反,“山林是胜地”,但是“一营恋便成市朝”⑨。很多时候,那些谈起纷华表现出厌烦的人,一旦有机会享受纷华,便会欣喜而趋之若鹜;那些谈起淡泊表现出欣慰的人,一旦有机会过淡泊的生活,却常常心生厌恶。外物对人的缠脱其实只在于我们自己的心态,心态摆的正,那么“屠肆糟糠”会变成“居然净土”,心态不正,那么纵然“一琴、一鹤、一花、一竹”,只是表面文章而已。
根据《菜根谭》对待名誉的态度,“矜名不如逃名趣”①和它对待事务的态度,“练事何如省事闲”②,我们可以看出《菜根谭》更偏向于“处”.这一点也可以从它对待权势的看法得到佐证,“趋炎附势之祸,甚惨亦甚速”③,“趋炎虽暖,暖后更觉寒威”④。《菜根谭》会有这样的态度,与它有感于盛衰变迁,强弱无常有关,“狐眠败砌,兔走荒台,尽是当年歌舞之地”⑤。因此它认为:“栖恬守逸之味,最淡亦最长。”⑥它也描述了很多闲适生活的美妙场景:比如“昼闲人寂,听数声鸟语悠扬”⑦;比如“夜静天高,看一片云光舒卷”⑧。还有一些闲适的心态:比如“栖迟蓬户,耳目虽拘而神情自旷”;比如“结纳山翁,仪文虽略而意念常真。”
《菜根谭》主张以这种心态面对生活中的景致,“以自然之眼观自然之景,将天然图画赋予春风,使生命境界升华到光风霁月的澄明之境”,从而在“审美境界里使生命得到解脱与升华”⑩。
《菜根谭》对于“处”的独特偏好,并不是说它一点也不关心世道社稷、家国大事。尽管它认为处世如果不是退一步处,那么就像飞蛾投烛、羝羊触藩,永远无法解脱,但同时它也认为,立身如果不是比别人高一步立,那么就像尘里振衣、泥中濯足,无法做到超越。平民百姓追求自己的安稳生活而不关心家国大事,情有可原,但是作为心怀天下的士人,在林泉山水中其心也应当无异于庙堂之上。
所以《菜根谭》主张,君子“处林泉之下,须要怀廊庙的经纶”11,藏出世于经世,达到出处合一的境界,“这种既不一味贪求仕进,又不耽于隐退,执两端而用中的思想,才是最恰当的仕隐之道”12.
第五节 生死观
生,人之始也;死,人之终也。“13生与死是人生的起点和终点,是一切生命产生、存在和消亡的自然过程,始终俱善,人道毕矣。生死观是人们对于生和死的根本看法与态度,它是人生观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生观在生死问题上的一种具体看法与态度。不同的人生观对生和死会有不同的价值评判,从而形成不同的生死观。在漫长而深远的历史长河中,如何让短暂的生命具有意义,如何使死亡具有价值,是人生哲学中具有重要意义的问题。中国古代的思想家对生死问题有很多着名的表述。杨朱提出”贵己“、”重生“的观点,主张保全个人生命为人生理想,认为死亡是”吾生“价值的丧失。庄子视”悦生恶死“为人生的桎梏,认为要获得人生”自由“就必须超脱死生之变,否定生与死的界限。孔子与孟子则主张”杀身成仁“和”舍生取义“,叔孙豹认为人生在世应当以”立德“、”立功“、”立言“为价值取向,这样才能死而不朽。
一、对享乐主义生死观的否定与批判
战国时期的思想家杨朱是宣扬享乐主义生死观的代表人物,他认为在短暂有限的生命中,人们可以自我支配的时间相当少,”百年,寿之大齐,得百年者,千无一焉“①,即便一个人长寿百年,算上夜晚睡眠、白天休息的时间,再加上失意忧虑、疾病痛苦的时间几乎占据了生命的大半。而且”仁圣亦死,凶愚亦死“②,尧舜周孔四圣,德高望众,泽及万民,声名如日月,万古流芳,但是他们一生历尽坎坷,备尝艰辛,伤身劳神,九死一生,”凡彼四圣者,生无一日之欢,死有万世之名“③,但是,”名者,固非实之所取也“④,死后的名声本来不是实际生活所需要的,杨朱认为,死后的称赞与奖赏,自己都已经不再知道,这种名声对于人和对于树桩土块没有什么区别,桀纣二凶,生时得纵欲之欢,死后得愚暴之名,但是死后的恶名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两相比较,”彼四圣虽美之所归“,”彼二凶虽恶之所归“,但是,前者”苦以至终“,后者”乐以至终“,两者都是”同于死矣“⑤,所以,享乐主义的生死观认为人生在世全部的价值就在于享受快乐,他们既不关心前生来世也不关心功名道德,享乐尽欢,恣情游娱。
享乐主义者之所以会沉溺于感官的享乐而完全没有名利或者精神上的追求,主要是基于两点认识:一,人死后生命停止,感觉消失;二,趋乐避苦是每个人的天性。享乐主义者在这样的认识前提下,把人的快乐狭义的理解为感官的快乐,把感觉、感触作为感受生命最可靠的经验来源与唯一途径,从而片面地把感官的享乐抬高到荒谬的地位。对于这种享乐主义生死观,《菜根谭》持否定与批判的态度,享乐主义者追求享乐尽欢,一切以享乐为最高价值,看似潇洒自由,快乐无比,这种快乐其实只是一种掩藏在光鲜外衣下的不被人察觉的痛苦而已,因为人变成了欲望的奴隶,”如马如牛,听人羁络“⑥。人比动物更优越的地方便是人有精神的追求,这也是人之为人值得骄傲与光荣的地方,但享乐主义者却自我矮化,把感官快乐作为唯一的追求,抛弃精神生活,否定精神超越的价值,丧失了人之为人的尊严。
《菜根谭》批判享乐主义,否定人们把感官快乐作为唯一追求的价值取向,但它并不否定感官快乐本身,它不是让人回到禁欲主义中去,因为感官快乐也是人的基本需求之一,适当的享乐用来调试禁欲、避免极端是值得提倡的,它认为人们要有兢业的心思,也要有潇洒的趣味,如果一味敛束清苦,那就是”有秋杀无春生“①,极端的禁欲和极端的享乐一样,都是一种流于片面的行为,是不值得提倡的。享乐主义生死观被《菜根谭》否定批判的地方,就在于它纯粹以个人的享乐为人生的最高价值,以感官享受为人生的最终目的,缺乏对他人、对社会的责任与担当,往往走向极端自私的境地,而人们在满足基本需求的基础上,应该有更高的精神追求与社会担当,《菜根谭》的这种追求与担当体现在它对道义主义生死观的肯定与发扬上。
二、对自然主义生死观的继承与转化
自然主义生死观认为生与死是对立统一的,”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自然之道也“②。二者是同一个事物的不同状态,生不足喜,死不足悲。庄子在一则寓言中描述,子桑户死后,他的朋友孟子反、子琴张来吊唁,”或编曲、或鼓琴,相和而歌“③。庄子认为”变而为死“是与春夏秋冬四时而行,在生中蕴藏着死亡的种子,死又会转化为新生,今天以某种形式死去,明天又可能以另一种形式获得新生,因此人完全不必悦生畏死。人们对”生“应当自然处之,安之若命,对”死“也应当以自然的眼光看待,安时顺处,听其自然。子来在临终时说:”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④以这种自然主义的态度对待生死,便可以进入一种与天地万物合而为一的自然状态,在人世间”避世“、”游世“.
《菜根谭》对生与死对立统一的关系也持自然主义的看法,它同样认为”生与死同根,贪生不必畏死“⑤,自然主义那种不贪恋生命,将生死置之度外,面对死亡像庄子那样鼓盆而歌的乐观态度,既是对生命的礼赞,又是对死亡的精神超越。不过大多数的人虽然从认识上可以接受这种观点,但是在情感上却做不到这种境界,究其原因,本质上还是源于人们对于死亡的恐惧。人类是唯一在青壮年时就知道自己终将死去的动物,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导致人时时都处于一种隐逸的深层次的对死亡的恐惧之中,这种感觉来源于对死后未知的恐惧和对于生存的执恋。死亡意味着放弃所有,它像一把锋利的刀把人从他所有的附属物、亲友、财产中一刀切断,《菜根谭》指出值得人们深思的两种境地:”富贵得一世宠荣,到死时反增了一个‘恋’字,如负重担“①,”贫贱得一世清苦,到死时反脱了一个‘厌’字,如释重枷“②。如果我们把生看做是为死亡而做的一种训练和一种准备,如果把生命认知为用以完成任务的工具和手段,那么这个颠覆性的觉知,将会使人对世上一切事物的重要性,进行全新的理解和排序。一些我们不遗余力去维护、去信仰的价值观念,在面对生死大限时,会出人意外地发生变化、反转、混乱、迷茫,”想到白骨黄泉,壮士之肝肠自冷“③,”思既死之后有何景色,则万念灰冷,一性寂然“④,”人常忧死虑病“⑤,可以”消幻业而长道心“⑥。
”任何人终将死亡;无论我们此生积聚多少财富与资产,它终将溃散,一切建造必会崩塌;我们生命中所聚合的人或物,一定会离散。“⑦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在真实的层面而不是理论的层面来克服死亡的恐惧呢?我们已经知道死亡意味着摆脱与自己所看到的、所拥有的一切东西的依附,没有过去,没有将来。我们在活着的每一个时刻都在走向死亡,因此我们终其一生都不应该陷入对任何东西的依附之中,”欲临死而无贪恋“则需要”生时事事看得轻“⑧,”知生之必死“那么”保生之道不必过劳“⑨。活着意味着每一天我们都要练习放弃我们所依附的东西,”人应该时时怀有一种死的恳切“⑩,这句话值得我们去践行,不仅仅是坚持一天,而是坚持每一天。保持这种心态,我们才能理解”佚我以老,息我以死“的自然主义生死观。
《菜根谭》采用自然主义的观点来处理”死“,”方生方死,方死方生“11,帮助人们克服对死亡的恐惧。而对于”生“的看法,《菜根谭》则有新的见解,它并不认同”生不足喜“的观点,而是认为”人生只百年“,有幸生存在人世间,”不可不知有生之乐“,在懂得有生之乐的同时,也”不可不怀虚生之忧“12.人们生存于世上应当心怀天下,有所作为,不可虚度此生,《菜根谭》对于此点的论述体现在它对道义主义生死观的肯定与发扬上。
三、对道义主义生死观的肯定与发扬
道义主义生死观主要为传统儒家所提倡,由于儒家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地位,道义主义生死观在中国人生哲学中也相应的占有主导地位。
孔子的弟子有若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①在儒家哲学中凡为命者,即不可抗拒,不可探讨。孔子的弟子季路问”死“,孔子回答说:”未知生,焉知死?“②对于怪、力、乱、神,孔子采取保持距离,存而不论的态度,对死也不作神秘主义的解释。孔子并不关心追求不死,他并不因为”人固有一死“,不能战胜死亡而轻蔑人生,向往彼岸,他关注人生的价值,关注不朽,”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③。
孔子说:”天地之性,人为贵。“④荀子说:”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⑤儒家肯定生命的价值,对于这一点,《菜根谭》也持同样的观点:
”人之有生也,如太仓之粒米“,”如逝海之一波“⑥,”天地有万古,此身不再得“⑦,生命如此宝贵,我们应该懂得珍惜,王夫之讲:”圣人者人之徒也,人者生之徒。既已有是人矣,则不得不珍其生。“⑧这是中肯、客观地对待生命的方式,而不是像杨朱那样走向极端,认为个人的生命价值拥有至高无上的价值,最后走到”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的贵生主义。人生尽管短暂,但不能狂热积极的享乐尽欢,也不能消极无为的游世避世。《菜根谭》批判享乐主义的生死观,在方法手段上认同”自然主义“对待死亡的处理方式,在入世上,它肯定道义主义生死观提倡君子自强不息,奋发有为的人生,关心生死的社会意义。儒家认为人有选择生死的意志自由,可以赋予自己的生命不同的意义,个人的选择是否符合仁义是判断生死价值的标准,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精神构成道义主义生死观中最崇高的气质。
《菜根谭》认为天地万古永存,但是人生只有一次,”人生只百年,此日最易过“⑨,在《菜根谭》看来,如果我们在一生中不思”立好言、行好事“,即便在世百年,长命百岁也恰似未生一日、未过一生,所以它主张追求精神不朽,实现人生的价值。人的肉体由物质性的元气构成,阴阳大化、死生无常,人只能听其自然,但是作为主体的人,可以留下长存于天地之间的东西,这便是一个人的精神,在《菜根谭》看来,精神的生命不仅重于肉体的生命而且也重于功名富贵、重于事业文章,功名富贵随着世事变迁会转移,事业文章也可能随身销毁,而只有精神与气节才能万古如新,千载一时,”寸心洁白,可以昭垂百代芬芳“①,精神、气节记载于历史之中,留存于天地之间,就是传统儒家所追求的三不朽之一,也是朱熹所说的”死而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