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中国是世界上老年人口最多的国家，老年人口数仍在不断增长，未来老年人将成为医疗服务的主体。本文通过论述中、西医对老年病的认识，西医治疗在老年病长期管理的局限性，中医防治老年病的方法与优势，提倡中西医联合防治老年病。
关键词 : 老年病:中医:治疗;
中国是世界上老年人口最多的国家，占全球老年人口总量的1/5,《老年健康蓝皮书：中国老年健康研究报告(2018)》显示，2000—2018年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比重从10.2%上升到17.9%,肺部感染、心血管疾病、非胰岛素相关的糖尿病、恶性肿瘤是中国老年人的主要疾病负担来源，预测到2030年，中国人口快速老龄化将导致慢性非传染病的负担至少增加40%。据统计，至2008年以来关于老年病的研究一直处于上升状态，随着我国老年化趋势的进一步加强，老年人将逐步成为医疗服务的主体，与老龄化伴行的老年病也将成为医学研究的重点[1]。当前不断加快的生活节奏和城市化进程，“4-2-1”为主的家庭结构，导致纯老家庭和独居老人的规模日益扩大，使老年人的身心健康日益成为社会发展的关注焦点，老年人的善终将会成为医疗事业未来长期关注的重点。
1 、西医对老年病的认识
1.1 、老年病的概念
老年病是指随着年龄增加，发病率明显升高，与衰老密切相关的疾病的总称，属于非传染性慢性病的范畴[2]。生物基础医学研究领域认为，衰老是老年病的最大危险因素，大量研究表明衰老导致疾病，疾病加速衰老。由于细胞衰老，人体各器官出现退行性变化，表现出衰弱及病态的特征，衰老引起身体机能的衰退是全身性的，在无病情况下这些生理改变引起的症状较轻微，日常活动影响小，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步引发病态表现，导致如心脑血管疾病、糖尿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阿尔茨海默病、便秘、良性前列腺肥大等老年病。
1.2 、老年病的特点
老年病具有发病过程缓慢且隐匿性强，多器官发病且多病并存，病因来源于人体内部、无法根治，对药物不良反应明显增加的特征[2]。老年病发生多没有明确的起病界限，发病隐匿使老年人成为突发性疾病最危险人群，给临床诊疗带来困惑与困难，有时因无法采取及时果断的医疗处理造成不可逆的器官损害，遗留的后遗症严重影响了生活质量。因老年病发生源于人体内部的退行性变化，无法治愈，导致许多慢性病需长期服药，增加老年人医疗经济负担。年龄增长引起的衰老使老年人体内药物代谢酶系及其体内分布发生明显改变，多器官发病且多病并存意味着老年病患者需多药合用，我国老年人平均患有6种以上慢性病，服药量平均达9.1种[3],这容易使药物副作用叠加，药物不良反应发生可能性增加，导致需作出减量服用甚至停药的处理。耐药性的问题亦使常规用药替代药物可选择范围越来越少。西医在老年病治疗的长期管理上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2 、中医对老年病的认识
中医治疗由古至今对我国人民的健康保健事业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面对西医在治疗老年病上的局限，需从中医入手，依照整体观念等中医理论去认识老年人患病的规律与病变全过程，有的放矢地辨证施治，促进中医药早干预、全覆盖，发挥中医治疗优势，协同创新，提升临床救治能力，积极预防病情恶化，以适应现代医疗需求。
2.1 、老年人的生理特点
生长壮老已是人一生自然规律的反应，任何人和药都无法逆转人由壮变老而后已的自然过程。总结古代医家关于衰老的不同论述，可得出阴阳渐虚、脏腑渐衰是人体衰老的根源。《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提出“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起居衰矣”,“年四十”在女子“五七”之期、男子“五八”之期，皆是人体脏腑功能由盛转衰之期(女子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男子肾气衰，发堕齿槁)。“阴气”指掌管人体生长发育繁衍的肾气肾精，即人体元阳元阴。“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阴阳及其运动变化是构成人体物质基础与生命活动的根本，阴阳渐虚，则人的生理机能由鼎盛转向衰落，犹如老旧的机器零件开始出问题一般，《灵枢·天年》道：“四十岁，五脏六腑十二经脉，皆大盛以平定，腠理始疏，荣华颓落，发颇斑白，平盛不摇，故好坐；五十岁，肝气始衰，肝叶始薄，胆汁始灭，目始不明；六十岁，心气始衰，若忧悲，血气懈惰，故好卧；七十岁，脾气虚，皮肤枯；八十岁，肺气衰，魄离，故言善误；九十岁，肾气焦，四脏经脉空虚；百岁，五脏皆虚，神气皆去，形骸独居而终矣。”衰老的过程即脏腑渐衰的过程，脏腑渐衰则无法各司其职，且将循五行生克规律影响他脏功能。
具体而言，老年人的生理特点表现为易生积滞、易感外邪、情志不宁等[4]。因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水谷精微化生之处，《丹溪心法》云：“是脾具坤静之德，而有乾健之运，故能使心肺之阳降，肾肝之阴升，而成天地交之泰，是为无病之人。”年老而脾胃虚弱，运化失司，食物糟粕积聚胃中而受纳减少、水谷精微无以化生，五脏六腑乏源，肌表失于濡养而卫外不固易感外邪，“故邪之所在，皆为不足”。老年人易感外邪表现为易感阴邪、微邪即感、感邪深重[4],正如《养老奉亲书》提及“神气浮弱，返同小儿”,因脏腑渐衰，精气匮乏，阴不营守于内，阳不卫护于外，故老年人形体虚羸，“邪乘虚入，一分虚则感一分邪以凑之，十分虚则感十分邪”。老年人因心力渐退、肝胆气衰，精神意识及思想意识控制力低下，疏泄决断力不足，易出现性情不定、情志抑郁的表现，《千金翼方》曰“人年五十以上……心无聊赖，健忘嗔怒，性情变异”,而情志失调易造成脏腑精气功能紊乱，气血阴阳失调，左右疾病的发生发展。
关于老年人生理特点的其他具体表现，仝小林教授还总结道，“诸呆迟弱，四道虚损，皆属于老”[5],呆指呆滞、呆笨等认知功能减退的表现，迟指动作迟缓、不灵活，或反应迟钝，与衰老引起的运动功能减退、虚弱、智力下降等相关，弱指虚弱，四道指气道、谷道、水道、血道[6],均责之于精、气、神的不足。
2.2、 老年病的病因病机
由于生活节奏加快，外卖行业发展迅速，地沟油、瘦肉精等食品制造商不良行为，土壤、水源等环境污染问题，现代人往往饮食不节与不洁，加上长期饮酒的刺激，损伤脾胃；大气污染、嗜好吸烟或被动吸二手烟导致肺脏受损；生活压力大、通信技术发达造成人与人面对面沟通减少，情志不舒而影响心肝；工作强度大，长期劳累而损伤肝肾，损伤筋骨与肌肉等。这些病因长期潜伏人体内，耗损正气，久耗渐虚，病自内发或不慎外感六淫而发，常人尚且无碍，老年人因脏腑阴阳虚衰，无力抗邪外出，“危若风烛，百疾易攻，衰退既至，众病蜂起”,形成慢性虚损疾病，或是一病不起。
关于近现代诸医家对中医老年病病机的研究，可概括为主虚说、主虚实说两大类，本虚以脾肾为着，虚实以气虚血瘀、肾虚血瘀为着，并可夹杂气郁、风火、痰浊等其他病理产物[7]。老年病的病理特点为起病隐袭，病情缠绵，本虚标实，虚中夹实，多瘀多痰，易传易变，阴阳易竭。具体而言，因年暮久衰，精气渐亏，脏腑功能失调，其中肾主藏精，为人体先天之本，五脏阴阳之本，肾阴肾阳不足导致其余脏腑阴阳不足，其余脏腑不足又反过来影响肾阴肾阳，是所有疾病发生的根源；脾主运化、胃主受纳，为人体后天之本，主运化水谷精微以维持人体基本的生命活动，《景岳全书》云：“是以养生家必当以脾胃为先……胃气无损，诸可无虑”,年老脾胃运化功能衰退，则气血渐亏，脏腑、四肢百窍不得濡养，人体渐虚，正不抗邪则百病丛生，明代李中梓道“胃气一败，百药难施”。此外，年老之人因脏腑功能虚弱，气血津液运行迟缓，气机不畅则出现气郁、血瘀、痰湿等病理产物，营卫不得充养则易感风火等外邪。总体而言，以脾肾为主五脏虚损为本，气血痰火为标，虚实夹杂，因元气渐衰，起病或隐匿，正气不足，诸邪易侵或邪气易传易变，甚则阴阳易竭而使老年病病情复杂，缠绵难愈。
2.3、 中医防治老年病的方法与优势
人体衰老无法逆转，但老年病的发生发展却是可防可治，《吕氏春秋》道“长也者，非短而续之也，毕其数也。毕数之务，在乎去害”,去除各种有害因素是达到自然寿限关键所在。中医防治老年病的方法主要有中药方剂、针灸、推拿按摩、导引功法、怡情养性等其余日常养生方法。
2.3.1 、依据中药配伍的中医治疗。
“喝中药”是老百姓对于中医治疗手段最普遍的认识。依据中医药理论指导，辨证论治，医生为每一位病人开中药汤剂治疗。另外根据使用便捷、作用缓和而疗效持久、良好的味觉体验、提高依从性等需求，还有中成药、膏方等其他剂型。中药防治老年病优势在于其进行药物配伍，个体化治疗，即使因衰老造成人体感受性降低，多疾病共存所致疾病症状、体征不典型，或是年老体弱发生并发症的情况下，依托于整体观念、辨证论治等中医理论，明辨虚实，治病求本，标本兼治，均可兼顾治疗并有所侧重，达到治病与调整身体阴阳气血，匡扶正气，既病防变，避免漏诊漏治，同时注重疾病后期的“善后”调理，以“阴平阳秘”为治疗痊愈的最高追求[8]。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下，我国感染人群普遍为中老人，尤其是有基础疾病者病重、病危风险加大，国家全力统筹中西医资源，高度重视发挥中西医结合优势，促进中医药深度介入诊疗全过程，及时推广有效方药和中成药。根据中央纪委国家建委网站数据，截至3月23日全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中有74 187人使用了中医药，临床疗效观察显示中医药总体有效率达90%以上，江夏大花山方舱医院作为首个中医方舱实现了病人“零复阳”,中医临床的看家本领再一次在疫病对抗中展现成效。“正气存内，邪不可干”,中医治病策略本是“以不变应万变”,即便现阶段人们对疾病了解尚不彻底，也不影响中医确定证候特征，通过调节机体平衡提高人体正气使人体调动自身保护机制与疾病作斗争。
食疗与药膳是中医治疗的另一方式。“药食同源”是中医区别于西医对药物理解的一大特点，张仲景在治疗时便强调食物的辅助作用“啜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孙思邈主张“为医者，当晓病源，知其所犯，以食治治之，食疗不愈，然后命药”,《医学衷中参西录》道“病人服之，不但疗病，并可充饥”。可见，食物与中药材合理搭配烹制成药膳，亦可起到不逊色于方剂的作用。其优势在于以下几点：食疗因“性平”,可长期食用，徐徐调节老年人体质，发挥“进补”的作用；药膳的味道良好，更适合于老年人脾胃衰弱，食欲减退，胃纳减少的情况，即便其大病初愈，胃运化、吸收功能低下，也可从药膳中得到饮食纤维营养补充，促进消化功能恢复；食疗与药膳所需知识简单易懂，只需医生进行恰当指导与科普，明确指出不恰当的做法与禁忌搭配，不论男女老少都能掌握，煲药膳汤便是一种体现。因此，除外方剂的使用，合理发挥食补的作用，“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对于老年病的防治亦有一定的作用。
2.3.2 、依据经络腧穴理论指导的中医特色疗法。
依据经络腧穴理论衍生出以刺法、灸法、推拿按摩为代表，其他诸如拔罐、穴位注射、穴位贴敷、耳穴压豆等许多独具特色的中医疗法，治疗范围广，临床疗效佳。在Cochrane Library系统评价数据库中，以针灸作为干预措施进行系统评价的研究共149个[9],其中针灸对诸如中风后遗症、帕金森等西医疗效欠佳的疾病有很好的疗效。有荟萃分析表明，针灸和(或)穴位按摩与减少癌痛和减少镇痛药的使用有显着的相关性[10],这对于老年癌症患者因长期化疗与止痛药物使用严重损害脾胃消化功能，晚期癌性疼痛无法长期有效缓解，提供新的疗法。而如椎间盘突出、肩周炎等老年人常犯骨伤科疾病引起的疼痛，虽病情不严重，但严重影响老年人生活质量，比起服止痛药维持时间短，“打封闭针”可形成习惯性或依赖性，手术创伤大或无手术依据，推拿按摩、整脊正骨疗法、中药封包及熏蒸疗法等对此类专科疾病治疗针对性强，无痛苦，疗效显着而安全可靠。配合上如穴位贴敷、耳穴压豆、拔罐等经络穴位养生护理对于提高老年病患者生活质量，满足康复、保健的需求[11]。概括而言，这一类疗法主要依靠刺激人体经络腧穴，调动人体气机运行，通过外部治疗而无须内服药物，减少对胃肠道的刺激，并且器具简单、操作容易，成本低廉，部分治疗手段可教会老年患者或其家属，得以长期坚持，期间根据病情体质变化调节治疗方案，达到个性化有效治疗的目的。
2.3.3、 导引功法、怡情养性等其余日常养生治疗。
《素问·上古天真论》提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除外药物、手法、器具治疗外，中医治疗讲究引导患者个人通过日常自身调节达到治病保健作用。具体可分为动、静两方面。于“动”而言，老年人因身体机能衰退，动作逐渐迟缓，好静而恶动，“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动也，形气亦然”过于静止易造成气滞，引起运化失调、情志不畅而变生他疾。健身气功如五禽戏、太极拳、八段锦、易筋经及各式模仿动物姿态的导引功法动作柔和，适宜老年人随时随地运动，持之以恒地锻炼可达到调息、调心、调形，使形与神俱，无形中调节人体气机，维持身体阴阳气血运转，延年益寿。同时，除外机械性地吃药外，功法锻炼增加老年人的参与度，锻炼后会出现打嗝、放屁等现象和神清气爽、胃部胀气缓解的感觉，继而产生食欲，看到疗效后的老年人更有积极性与动力，也是种精神抚慰，减轻了其焦虑失落感，也起到了一定的治疗的作用。于“静”而言，中医理论认为病可由情志所伤、饮食劳作失节所致，因而日常生活讲究恬淡虚无、精神内守，起居、劳作讲究有常而不妄，顺应自然界阴阳消长、寒暑变化规律调养自身，使人体适应自然界阴阳变化之道，增加对自然界寒暑变化的适应能力，追求平和的状态，以达身体健壮、精神饱满、健康长寿的目的。有研究表明，中医调欲疗法能有效控制老年性皮肤瘙痒症患者的搔抓行为，缓解瘙痒症状，从而改善患者睡眠质量[12]。 概括而言，导引功法、怡情养性等其余日常养生治疗关键在于“形神共调”,调节人体内在真气，达到阴阳平和，提高机体看病能力。
3、 结语
老年人面临着生理功能和代偿适应能力下降，常多器官发病而多病并存，多无法根治而长期服药，对药物的代谢和排泄能力降低，但靠西药疗效局限，当联合中医疗法，一方面可供选择治疗方案更广，多靶点发挥功用，多方面综合调理，疗效更佳，另一方面可减少药物的不良反应，甚则减少药物剂量、减少感染或突发病情加重，减轻老年人医疗负担与心理负担。积极预防比事后救助更重要，希望中医疗法不是作为走投无路下的选择，而应作为首选的考虑，与西药一同合力缓解衰老带给人体的不适，助力每一位老年人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目前我国不乏西医专业人才和擅长传统中医诊疗的传统医学人才，但是能够将中西医深入结合的高层次复合型人才明显不足。老年病往往涵盖多学科层面，需要真正做到中西并重，把中医、西医两种优势互补起来，推广并普及应用到更多老年患者身上的路还很远，仍需国家体制保障，人才培养与技术储备，期望中医文化瑰宝能愈发承担重任，发挥更加突出的疗效，为世人所目睹与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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