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国璧（1934～），男，主任医师、教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出身中医世家，是北京市中医药大学第一届毕业生。主要著作有《医门真传》、《经方要义》、《中医在美国》、《明医之路，道传薪火》等。北京中医药“薪火传承 3+3 工程”名老中医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临证无论外感、内伤均有建功，擅治疑难杂症，每每独辟蹊径，效验良多，兹举导师治疗口臭验案 1 例，共飨中医之精妙。
1 案 例.
汪某，女，42 岁，北京市朝阳区居民。2013 年 5 月 7 日初诊：
口中酸臭味 10 年。患者自觉口中酸臭，以酸味为重，口粘腻，面部起斑，伴月经量少，白带量多，长期耳鸣，手脚心发热，心烦急躁，无腹痛腹胀，纳可寐可，小便调，大便有时干；舌淡红微胖大、边有齿痕、苔薄白稍腻，脉弦。
辨证：患者心烦急躁，脉弦，长期情志不遂引起肝的疏泄功能失常，肝木过旺则克脾土，土郁可化热，表现为大便干结，口中酸臭，证属肝气犯胃，脾胃郁热；治宜疏肝健脾，清热通腑。宗逍遥散合大柴胡汤加减。
处方：柴胡 10g、当归 10g、白芍 12g、赤芍 15g、茯苓 15g、枳实10g、熟大黄 6g、黄芩 10g、焦山楂 10g、麦芽 10g、炒栀子 6g、甘草6g、生姜 3 片、大枣 5 枚，水煎 2 次兑匀，分 2 次温服，6 剂。
2013 年 9 月 17 日二诊：因事中断治疗 3 月，服上方后口中酸臭略有好转，仍有口中黏腻，耳鸣；舌淡红微胖大、边有齿痕、舌苔白腻较前略变薄，脉弦紧。
处方：北沙参 12g、麦冬 10g、桔梗 10g、前胡 6g、川贝粉 2g（冲）、杏仁 10g、枇杷叶 6g、黄芩 10g、百合 10g、甘草 6g，水煎 2 次兑匀，分 2 次温服，6 剂。
2013 年 9 月 24 日三诊：服上方后无不适感，大便通畅，口中酸臭略有改善，现耳鸣似蝉鸣音，两胁按压胀痛；舌淡红微胖大、边有齿痕、苔白腻，脉弦细。
处方：前方加柴胡 10g、青皮 10g。
2013 年 10 月 8 日四诊：口中酸臭续有改善，自觉皮肤干，双腿尤甚，大便不干，无心烦、心急；苔薄白、质淡、边有齿痕，脉弦。
近日妇科检查有滴虫性阴道炎。
处方：地黄 15g、熟地 15g、茵陈 20g、黄芩 10g、枳壳 10g、枇杷叶 6g、石斛 12g、杏仁 10g、天花粉 15g、北沙参 15g、土茯苓 20g、甘草 6g、浙贝母 10g。
2013 年 10 月 15 日五诊：口中臭味明显减轻，仍有酸味，自觉口中唾液分泌不足口干口黏，伴皮肤干燥，双腿尤甚，耳鸣时有蝉鸣音，大便不干，无心烦、心急，月经提前，量少；舌淡、边有齿痕、苔薄白，脉弦。
处方：前方去土茯苓加荆芥 6g、防风 6g。
2013 年 10 月 22 日六诊：口臭基本消失，偶有酸味，现面色红润有精神，仍觉口中唾液分泌不足，口干好转，仍有皮肤干，双腿尤甚，伴耳鸣时有蝉鸣音，两胁胀痛，阴部瘙痒减轻，白带偏黄；舌淡、边有齿痕、苔薄白，脉弦。
处方：前方黄芩改黄柏 10g。
2013 年 10 月 29 日七诊：口中酸臭痊愈，偶有耳鸣，两胁胀痛减轻，近日白带黄，量多；舌质淡、苔薄白，脉弦缓。
处方：加味逍遥散、四妙丸。
2 讨 论.
有关口臭的病因病机历代医家有不同的阐述，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卷之三十———口臭候》曰“：口臭，五脏六腑不调，气上胸膈。然腑脏气臊，蕴积胸膈之间，而生于热，冲发于口，故令臭也。”
归纳起来大致可分为四种：胃热炽盛、食滞胃肠、肝气犯胃、肝胃蕴热。
本案例中患者初诊时口中酸臭，心烦急躁，大便干，脉弦。证属肝木疏泄功能失常克伐脾土，浊气上逆，升降失常，发为口臭。
石老用逍遥散合大柴胡汤加减以疏肝健脾。但效果不明显，石老二诊考虑患者口中酸臭 10 年，脉弦紧，病程较长，肝火过旺，仅疏肝效果不理想；另辟蹊径，运用中医五行金克木思路，从肺论治，先以沙参麦冬汤加减养阴润肺，补肺疏肝以克肝火，后继四诊投甘露饮,方中二地滋养肺胃生津，滋阴降火，石斛甘微咸，得水石清虚之气，故能清金保肺，布膻中之清化；伍以黄芩、枇杷叶补肺敛阴，泻火清金；枳壳通导腑气，运化脾胃；茵陈清热利湿，升发清气；再以甘草清热解毒，调和药性。诸药合用，既能清胃肠湿热、又能润肺滋肾凉肝，连服 12 剂，口臭全消。
口臭虽属小疾，但困扰患者 10 余年，久治不愈，顽固难去，求诊于石老六次，顽疾全消，体现了导师丰富的临证经验和用药之精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