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冲虚至德真经》,即先秦典籍《列子》,因唐玄宗、宋真宗递相加封列子尊号,故一书而有二名,为道教元典之一。现存文籍中鲜见宋代以前《列子》注疏之作,幸而明《正统道藏》著录的《冲虚至德真经四解》(下文或简称《四解》)使我们得以了解《列子》早期的训解成果。此书共二十卷,入《道藏》洞神部玉诀类圣、德字号。至于集解编纂者高守元的身世,除一些点滴记述外,史无明文。据书前署款大定己酉(1189)的毛麾序:“平阳逸民高守元(善长),收得二解,并张、卢二家,合为一书。”另,《金史》卷一百三十一有“马贵中天徳中为司天提点,与校书郎髙守元,奏天象灾异忤旨,海陵皆杖之”记载。于此约略可知作者的一些信息:高守元,字善长,平阳人(今山西临汾),主要活动于金海陵王、世宗时期。
高守元集《列子》张湛注、卢重玄解、宋徽宗政和御解、范致虚训释为一书,故名《四解》。全编以张湛注经、注为主体,不冠名姓,其他则以“卢曰”、“政和”、“范曰”相区别,悉数客观胪列而不加个人识断。东晋学者张湛,通过注解《列子》,宣扬他的玄学思想。盛唐学者卢重玄则以诠释经典阐述其重玄理论。殆至北宋政和年间,徽宗赵佶与其臣僚范致虚以“老学解读《列子》,糅合儒、道,并将宋代易学引入其中”,即《冲虚至德真经义解》及《冲虚至德真经解》二书。唐代殷敬顺《列子释文》(《冲虚真经释文》)侧重于音义训诂,而较早的诠解经典、阐发义理的传注之作非此四家莫属。
上述四家之中,竟无完帙单行流布于世者。
范致虚《冲虚至德真经解》仅见存于《四解》。宋徽宗的《冲虚至德真经义解》倒是被著录于《道藏》洞神部玉诀类作字号,只不过已是残本,仅有《天瑞》、《黄帝》、《周穆王》、《仲尼》四篇,其余四篇付之阙如。
卢重玄注《列子》于唐宋《艺文志》均未见录存,却出现于郑樵《通志》和焦竑《国史经籍志》中。北宋陈景元在《列子释文》序即提到“于潜山览有唐道士徐灵府手写《列子》洎卢重玄注”,高守元也是在四家基础上“合为一书”。这说明至少在宋金时期是存在着卢注单行本的。今有清嘉庆八年秦恩复石研斋刻本。据秦刻序文:“余于南北藏书家访求卢注十余年,今始得于金陵道院。书凡八卷,杨朱一篇注佚其半。……向非入之道家,递相纂述,不几终遭沉晦耶?”秦氏并未指明所据板刻,而《道藏》本《四解》中卢注恰好于《杨朱》篇所存仅半。我们倾向于认为秦刻当是钩稽自《道藏》,而非单行本,只不过《四解》析作八篇二十卷,秦氏“八卷”疑是“八篇”之误。《列子》张湛注出现年代最早、争议也最多。
唐殷敬顺以张注《列子》为底本,另撰《释文》,仍然是“二家各自为书”,宋人史志目录所载也是分别并行。到后来,殷书孱入张注中。《四库全书总目》云:“其注自张湛以外,又有唐当涂丞殷敬顺《释文》二卷,此本亦散附各句下。然音注颇为淆乱,有灼然知为殷说者,亦有不辨孰张孰殷者。明人刋本往往如是,不足讶也。”实际上,“《释文》入注,溷殽不别”始自元人,至明而效尤滋甚,传世的明代多种诸子合刊本或单行本均如此。
《列子》张湛注除了阐发章旨外,还训释字词声读。我们据现藏国家图书馆的北宋本张注《列子》跟高守元《四解》所录张注比对,其音注通常散附在正文内,数量不多,两者基本相同。《四解》中的释音殆与宋本同源,或即承自宋本。二本也有略异之处:张湛《序》跟刘向《列子新书叙录》的注音仅见于前者。个别混入注中的音释也不见于宋本,如:《黄帝卷四》张湛注“向秀曰:能鹜没之人也”,音注:“鹜,音木”;《说符卷二十》卢重玄注“楚人鬼而越人禨”,音注:“禨,巨衣切,又居希切”。没有证据表明,这些音释必然出自张湛之手,不过就形式上看,其产生时代当不晚于隋唐。与此相关,我们也注意到,张湛注中的音释并不同于唐殷敬顺《列子释文》。清黄丕烈于北宋本张湛注《列子》书后跋曰:“抱冲从弟涧蘋为余校是书,见其中所附音,始犹疑为殷敬顺《释文》,后细审之,乃知非《释文》,盖作注者之旧音也。
且为余言:‘为殷敬顺乃宋人而托名唐人者。如此本字句,《释文》所云一本作某某,皆与此合。则此本之在《释文》未行以前可知。’”
抱冲,即清代校勘学家、目录学家顾广圻。他认为“殷敬顺乃宋人而托名唐人者”固然大谬,但意识到张湛注中的释音年代要早于殷敬顺的《列子释文》无疑是正确的。
综上所述,高守元《四解》的文献价值毋庸置疑。鉴于明《道藏》编纂的年代因素,不少珍贵的宋元古籍得以流传,在某种程度上保存着文本的原始面貌,对于版本校勘辑佚、语言文化研究大有裨益。《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稿本)》谓:“《列子》注本,传世极稀,其存于今日者,仅张湛注,殷、陈二家释文,及林希逸、江遹、吴澄、朱得之、焦竑诸家之解。然林、朱二氏及焦氏之注,皆失之浅陋,惟张湛注得其玄旨,此外无一存者。幸有是编,出于金人之手,因得存四家之解,且注皆极精。其于张氏之注,但录原文,不及陈氏《释文补遗》,故检通篇,混入音释仅一处,张氏原注之面目得此以存。……且四家之注今多不传。张注虽存,又为陈氏《释文补遗》所混淆,幸得是编存其本来面目,是则留心文学之士所不容忽视者也。”
陈氏《释文补遗》即陈景元为殷敬顺《列子释文》(《冲虚真经释文》)所做的补正。清人已做了《列子》卢重玄注的辑录工作,迄今尚无辑佚范致虚及宋徽宗政和御注的成果,而《四解》与北宋本《列子》张湛注的比勘工作也有待进行。尽管如此,当前学界已逐渐重视对《四解》的利用,可看到的成果仅有孔德凌《〈冲虚至德真经四解〉校勘记》(2011《图书馆理论与实践》)一文,是以其他典籍勘正《四解》讹误。
目前,《冲虚至德真经四解》除《道藏》本之外,也被录存到上世纪出版的《续修四库全书·子部》中。
二
《冲虚至德真经四解》的价值是多方面的,本文结合自己的研究方向,尝试从语言学角度切入,考察其中的注音材料。
如上节所言,《四解》释音跟北宋本张湛注《列子》基本雷同,两则例外不见于北宋本,在《四解》中分别出现于征引向秀话语及卢重玄注文中。可以认为,《四解》的注音,就是北宋本张湛注《列子》的注音。
据我们统计,《四解》共为 52 个字头标注 54条释音。反切 30 条,直音 22 条,纽四声 2 条。注音术语多样,直音字全部用“音某”的形式,反切则以“音某某”、“音某某反”、“音某某切”、“某某”、“某某反”、“某某切”的形式标识,似乎没有固定的规范,带有隋唐前随文释义的注音风格。
无论释音采用什么样的形式,可以从承担的职能不同来分析注音的内容。本书约略可区划为以下数类。
第一类:单纯性作音。
(1)《周穆王卷八》:“眠中啽呓呻呼”,音注:“啽,吾南反;呓,音艺”。
(2)《汤问卷十三》:“山名壸领,状若甔甀”,音注:“甔,音担;甀,音槌”。
(3)《汤问卷十三》:“南国之人被发而裸”,音注:“裸,力果”。
(4)《汤问卷十四》:“巧佞、愚直、婩斫、便辟,四人相与游于世”,音注:“婩,鱼畧切;斫,齿畧”。
(5)《汤问卷十四》:“眠娗、諈诿、勇敢、怯疑,四人相与游于世”,音注:“眠,莫典;娗,徒蠒;諈,主蘂;诿,如伪”。
(6)《杨朱卷十七》:“后庭比房数十,皆择雉齿婑媠者以盈之”,音注:“婑,乌果切;媠,奴坐切”。
以上数则皆是以直音字或切语为疑难字作音读标识,功能单一。例 1) 啽呓,犹梦呓也。啽,《广韵》“吾含切”,疑母覃韵平声;呓,“鱼祭切”,疑母祭韵去声。音注与之同;2) 甔,“瓦瓶”义,《广韵》“都滥切”,端母阚韵去声;“都甘切”,端母谈韵平声。直音字担去声、平声二读分别与之相符。甀,“驰伪切”,澄母寘韵去声,“罂也”。
槌,音同甀;3)裸,《广韵》“郎果切”,来母果韵上声,“袒也”;4)婩斫,迭韵连绵词,张湛注:“不解悟之貌。”以人的情态虚拟的寓言人名,下同。
婩,《集韵》“逆约切”,疑母药韵入声;斫,“尺约切”,昌母药韵入声。释音音韵地位同韵书;5)眠娗,迭韵连绵词,“不开通貌”。眠,《集韵》“弥殄切”,明母铣韵开口上声。音注“莫典”切同。娗,“他典切”,透母铣韵开口上声。音注为定母,与被注字声纽有清浊之别。諈诿,迭韵连绵词,并烦重之貌。諈,《集韵》“主繠切”,知母纸韵合口上声;诿,《集解》“而睡切”,日母寘韵合口去声。音注音韵地位均同韵书;6)婑媠,迭韵连绵词,形容女子柔美。婑,同婐。《集韵·果韵》“婐,或作婑。”媠,《广韵》“他果切”,透母果韵上声,“好也”。《集韵》收有“奴果切”一读。《集韵·果韵》:“ ,婐 ,好皃,或作媠。” ,亦作 。此类形貌词本无定字,但况其音,现在通常写作“婀娜”。
在这一类释音当中,因为语音变化的关系,时常会有同义异音的现象,即如果参照韵书,注音跟被注字之间在声读上有一定的差异。
(7)《黄帝卷四》:“既而狎侮欺绐,挡 挨抌,亡所不为”,音注:,“ 音扶闭”。
(8)《黄帝卷四》:“ ,吾与若玩其文也久矣”,音注:,“ 音衣”。
(9)《黄帝卷四》:“恐众狙之不驯于己也”,音注:“驯,音唇”。
(10)《汤问卷十四》:“其触物也騞然而过”,音注:“騞,伏(休)壁切”。
(11)《汤问卷十四》:“墨杘、单至、啴咺、憋懯,四人相与游于世”,音注:“憋,妨灭”。
例 7) ,《集韵》“薄宓切”,帮母质韵入声,《方言》“推也”。释音“扶闭”切,为非母屑韵入声(切上字扶有奉、非纽二读,切下字闭有霁屑韵二读)。释音与被注字声纽帮非类隔,韵部质屑混。8) ,同噫,叹词。《集韵》“於其切”,影母之韵平声。衣,《广韵》“於希切”,影母微韵开口平声,与 字韵部微之相混。9)驯,《广韵》“详尊切”,邪母谆韵平声,“顺服”义。唇,“食伦切”,船母谆韵平声。直音字与被注字声纽邪船相混。
10) 释音切上字“伏”,宋本及《太平御览·兵部》征引皆作“休”。“伏”字讹。騞,《集韵》“霍虢切”,晓母陌韵合口二等入声,“刀裂物声”。释音“休壁切”,晓母锡韵入声(壁为开口,但一般认为唇音字作切下字,开合口是一个音位,所以被切字亦可视作合口)。释音与被注字韵部锡陌混。
11) 憋懯,急速貌。憋,《广韵》同义二读: “并列切”,帮母薛韵入声;“芳灭切”,敷母薛韵入声。
释音与第二切为类隔。殷敬顺《列子释文》作“片灭(切)”,实与此同音。
上列几例反映的语音现象有:声纽轻重唇不分,齿头、正齿相混。韵部真先(质屑)三四等混,之微混,庚青(陌锡)二四等混。真先韵尾相同,主元音相近却有弇侈之别,前者作[e],后者作[ε]。二韵混注疑是方音。之微混,自隋唐已如此。虽然微韵在唐时规定为独用,但在实际口音里已与支脂之不分。如《旧唐书》卷一百二《刘子玄传》载:“刘子玄本名知几,景云(710 - 712)中累迁太子左庶子,兼崇文馆学士,仍依旧修国史,加银青光禄大夫。时玄宗在东宫,知几以名音类上名,乃改子玄。”刘知几为避还是皇太子的李隆基的嫌名,而改名子玄。基,之韵;几,微韵开口。
可知当时二字读音已同。至于庚青混注,梗摄庚耕清三韵相近,与青稍远,但在六朝时已是“庚耕清青多数人不分,陌麦昔锡不分”。
第二类:以异体字作音。
(1)《天瑞卷三》:“事之破 而后有舞仁义者,弗能复也”,音注:“ ,音毁字”。
(2)《说符卷二十》:“俄而相 其谷而得鈇”,音注:“相,音掘字”。
例 1) ,同“毁”。《集韵》“虎委切”,晓母纸韵上声,“败也”。《篇海类编·地理类·石部》:“ ,与毁同。”《淮南子·俶真》:“处玄明而不闇,休于天钧而不 。”高诱注:“ ,败也。” 、毁,异体字。2)宋本作“俄而抇其谷而得其鈇”,《道藏》
本“相”字当为“抇”字之形讹。抇,《广韵》“户骨切”,匣母没韵入声,《广雅·释言》“掘也”。掘,“其月切”,群母月韵合口入声,“穿也”。抇、掘词义相近,上古同为术部,当为异体字。
第三类:以通假字作音。
(1)《黄帝卷四》:“乃若夫没人,则未尝见舟而谡操之也”,音注:“谡,所六切”,张湛注:“谡,起也。”
(2)《汤问卷十二》:“殷汤问于夏革”,音注:“革,音棘”。
(3)《杨朱卷十七》:“伯夷非亡欲,矜清之卸,以放饿死,音注:“卸,音尤”。
(4)《杨朱卷十七》:“鼻之所欲向者椒兰,而不得嗅,谓之阏颤”,音注:“颤,音舒延切”。
例 1)谡,《广韵》“所六切”,生母屋韵入声,本义“起也”。此例谡实为“速”字的假借。速,“桑谷切”,心母屋韵入声。原文意谓:善潜水的人即使从未见过船也会很快掌握驾船的技巧。如依张湛注用谡字“起也”义,则文意扞格不通。2)夏革,人名,殷汤大夫。革,《集韵》“訖力切”,见母职韵入声,與棘字音同。此例为专名用字通假。
3) 卸,为邮( 郵) 字之形讹。邮、尤,《广韵》皆“羽求切”,云母尤韵平声。邮为尤字之通假,“矜清之邮”,即清高得过分。4)颤,通膻,指气味。《广雅·释器》:“膻,臭也。”《集韵》“尸连切”,书母仙韵开口平声。释义“鼻彻为颤”,本自张湛注“鼻通为颤”,均误。
第四类:以古今字作音。
《汤问卷十四》:“佹佹成者,俏成也”,音注:“俏,音肖。俏,似也”。
俏,通肖。《集韵·笑韵》:“肖,或从人。”《字彙·人部》:“俏,似也,像也。”肖、俏,古今字。
第五类:提示版本异文。
《天瑞卷三》:“亦如人自世至老,貌色智态亡日不异”,音注:“世,音生”。
世,《广韵》“舒制切”,书母祭韵去声,与“生”字音迥异。本例当为以音读标示版本异文,或音注据语境认为世字宜作“出生”义理解而临时改读,非“世”字有“所庚切”一音。
第六类:揭示音变构词。
《仲尼卷十一》:“邓析谓伯丰子曰:汝知养养乎”,音注:“养养,上去声,下上声”。
本例释音宋本作:“上音余亮,下音余赏”。
显然纽四声为后人依反切更换。
原经文:邓析谓伯丰子曰:“汝知养养之义乎? 受人养而不能自养者,犬豕之类也。养物而物为我用者,人之力也。使汝之徒食而饱、衣而息,执政之功也。”据释音,第一个养字即“受人养”,读去声;第二个养字指“自养”,读上声。养,《广韵》二读:“余亮切”,以母漾韵去声,“供养”,《古今韵会举要·漾韵》“养,下奉上曰养”;“余两切”,以母养韵上声,“养育、自养”义。养字上去二读的差异并非动词词性自动他动之分,而是取决于动作的承受者与动作行为主体是否一致。
《增修互注礼部韵略·养韵》曰:“凡生养、养育与涵养皆上声,如《孟子》‘养气’与‘苟得其养’、《礼记》‘学养子而后嫁’之类是也;彼非自养,而我养之,则去声,如《孝经》‘以养父母’、《论语》‘是谓能养’、《孟子》‘以天下养’、‘养亲’、‘养志’之类是也。”但例证不确,“养气”跟“养志”、“养子”跟“养亲”实无区别。也可能正是区别上困难,这个“上 - 去”变调构词显得并不成熟。
《礼记·王制》:“废疾非人不养者”,《释文》:“不养者:如字,又以尚反”按规定则应当取去声读,但陆德明也只是以上声如字读作首音,以去声破读作又音参考。
三
高守元《冲虚至德真经四解》集中了晋张湛、唐卢重玄、宋徽宗、范致虚四家《列子》注文,卢氏、范氏注仅见存于此,堪资辑佚;徽宗注为完篇,能补他处残帙;张湛注则可供与北宋本对勘。本书保存了大量的前人研究成果,为后人的相关研究工作提供了宝贵的文献资料。
我们从语言文献的角度审视,发现此书释音材料有着鲜明的特点。宋元韵书广为流行之后,古人在为经籍注音时往往有所承袭和依傍,展示出明显的正音意识和倾向。而早期的文士注音工作因无资可依,只能别开生面。而个性化的注音行为产生的释音数据对汉语语音史的研究更有价值。《四解》的注音形式以反切和直音为主体,从功能上看,并非以单纯地标音为目的,更多的是提示与被注字在形和义上的关联,发挥着类似于训诂的作用。至于音注的内容,我们认为它应当产生于殷敬顺《列子释文》之前,反映的应当是某地方音。《宋史·艺文志》、《通志·艺文略》著录的张湛《列子音义》可能即此,不过并不一定为张湛所作。《隋书》及新旧《唐书》均未见收,而出现于《宋史》,有可能是宋人从《列子》张湛注中摘录纂集而成。单行本《音义》虽不传,维持原貌的随文释义注音还是保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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