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当今社会, 性别模糊化已成为一种世界范围内的文化现象, 而无性别风格的服装设计也成为一种流行趋势。为此, 以无性别服装风格为切入点, 界定无性别风格的范围, 分析其发展历史以及发展现状, 阐述无性别风格服装的设计理念, 为开拓现代服装设计思路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关键词： 无性别; 服装风格; 流行趋势;
服装是一定社会文化的反映。服装的发展, 从亚当、夏娃身上的树叶到现在多元化的时装, 其价值已不是简单的遮羞护体、遮阳避寒, 更是一种抽象的社会形态的表现, 连接着具体时代的社会文化和艺术表现。
服装是人类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产物, 它更是一种视觉标识, 可以区别外貌和性别。《欧美服饰文化———性别角色期待研究》一书中曾提到:“性别差别通过个性评估、社会判断和对‘适当’着装的期待来控制。”这里的“适当着装”, 从西方服装历史上看, 其服装在一定程度上定义了性别的界限, 如裤子是男性化服装的代表, 裙子是女性化服装的象征。从现代服装的发展来看, 我们的文化也已将大部分不同的服装单品分别归属于男性和女性, 使某些服装成为性别角色的象征。然而, 随着社会文化的发展, 思想观念的日益开放, 以及人们对自身个性化和产品多元化的需求, 越来越多的另类服装逐渐被人类所认同, 颠覆性别界限的无性别风格服装作为一种新的流行趋势, 成为设计师表达设计的新意的一种做法, 它把服装风格从性别限制的枷锁中解放出来, 为服装设计思路带来更多可能性。
1、 无性别风格的概念
“性别”对于人类来说, 一般指男女两性的区别。无性别, 即模糊了性别的界限, 男女之间不同体态特征可以互相渗透融合。
根据生理性别分类, 服饰可以分为男装和女装。从现代服装发展现状来看, 依据性别二元论, 对服饰和性别作排列组合, 即:男性—男装、女性—女装、男性—女装、女性—男装, 以及男性、女性———中性、无性别服装。通常, 中性和无性别都是一种模糊性别状态的服饰风格, 本质上没有较大的区别。李当岐对“中性化服装”做出解释:“……另外, 男女服装在历史上也有过相互交流与转换的现象。一般来讲, 男不穿用女服饰, 女不使用男的东西, 但是有时出现男性化的女装, 女性化的男装这种性别服饰元素借用的现象。男女性别界限清晰, 只是在最小化男女性别的差异, 在服装设计中通过对于男、女性别设计元素的相互借用, 以达到服装外观上的性别模糊, 使得‘男装女性化’‘女装男性化’[1]。”而无性别服装指得是模糊了性别界限的服装, 即无论男女或其他都可以穿的服装。“中性服装”和“无性别服装”只是对于性别模糊程度上的比较, 从服装设计的定位上来说, 中性服装男女性别定位界限清晰, 女装上强调展现女性的阳刚之气, 男装上强调展现女性的阴柔气质;而无性别服装强调定位不限男女, 是男女都可以穿着的服装。无性别服装是对传统服装规范的离经叛道, 是穿着者在当前社会文化背景下表达一种自由的生活态度。
2、 无性别风格的发展历史
纵观西方服装发展史, 18世纪前, 服装的性别区分并不明显, 尤其是在上流社会, 他们无论男女都会穿带有金丝或蕾丝等装饰的服装。戴卷曲垂肩黑色假发, 穿奢华的王袍和红色的高跟鞋的路易十四 (如图1) 是当时时尚的典型代表。而这种在现今社会看起来十分具有贵族气质的“女性形象”, 在当时却从未与“女人气”或“同性恋”联系起来。所以, 在18世纪之前, 服装没有性别区分, 主要是以阶级差异为标志。
图1 路易十四 (图片来源:来自于网络)
法国大革命以后, 资产阶级成为统治阶级, 男性和女性的着装差异界限已经变得很清晰。法国着名艺术评论家和社会学家Pierre Bourdieu认为, “19世纪初期, 出现性别角色分裂, 产生刚健男性和温柔女性[2]。”这些刚健的男性化特征, 在男性服装上开始表现, 朴素简洁成为其服装显着的特点。当时的裤装有效地建立了不同于女性的男性身份。裤子为男士提供了快走、奔跑或是跳跃等各种可能姿势和运动幅度, 体现出男性的健壮和力量, 成为新型男性特征。而女性穿着紧身胸衣和带有裙撑的裙子, 则间接反映了男性的地位和其家庭财富的拥有。
安妮·霍兰德在《性别与服饰———现代服装的演变》一书中提到:“本世纪以来, 女性服装逐渐完成了对现代男性服装的模仿过程。在此之前, 女性服装还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现代的。获得解放的女士们发现, 使她们衣着现代化的最好方法莫过于仿效男士一个世纪以前的服饰[3]。”她认为, 20世纪女性服装的演变是其对男性服装的模仿和追寻女装理想归宿的过程。在20世纪20~30年代, 女装逐渐找到了理想的归宿, 但它们仍带有明显的女性特征, 性别本身使它们保持了传统的男女界限。
到了20世纪60年代, 无性别主义趋势开始在西方国家的时尚界绽放。性解放、性自由、同性恋和嬉皮等新文化思潮的盛行, 影响了当时追求“反流行”时尚态度的嬉皮士。在男装上, 他们颠覆传统的“性别服装知识体系”, 以穿花衣服甚至是女装为流行, 掀起了一场颠覆性别的时尚高潮。喇叭裤是当时最为典型的男女都可以穿着的代表。与此同时, 20世纪60~70年代, 女性主义者开始出现, 她们要求两性权利平等, 在服装上, 时尚受到女性主义的谴责。而伊夫圣洛朗在1966年设计的吸烟装正好符合当时女性的诉求, 帅气干练的西装上衣和线条简洁的裤装象征着男性的权利, 这种“中性化”的服装在当时的时尚界引起一片哗然。1960年代以后, 女装广泛借用男装样式元素, 如, 裤装、夹克和西服等。男装也采用女性服饰的元素进行装饰。男性和女性必须遵守的着装教义变得含糊不清。1985年, 设计师让·保罗·戈尔捷在时装发布会首次将男和女的传统区分颠倒, 他为男性设计裙子, 强调男性与女性服装的二重构造、相互借用且不损害服装的样式和特权。除此之外, 他设计了穿着女式夹克和半透明蕾丝衬衫的男性形象, 以及拿着烟杆的女性形象, 更是对传统服饰的极端挑战。
3、 无性别风格服装设计现状
21世纪的今天, 男女之间的界限逐渐被时尚所弱化。而男装和女装所显示出的合一与易变的迹象, 正是现代社会多元变动、相互渗透的特征使然。国内外设计师对于为谁设计的初衷正在发生改变。“无性别”服装设计也随之站上了时尚潮流的高峰。
设计师John Galliano在Maison Margiela2019春夏 (图2) 中, 从猎装和钓鱼装中汲取灵感, 以女性元素紧身胸衣、紧身弹力裤、高跟鞋、柔美薄纱织物为元素进行男装系列设计, 以超越性别的方式诠释男性的魅力。韩国设计师品牌BLINDNESS, 在2017春夏 (图3) 和2019春夏 (图4) 系列中推出了无性别服装, 在男装中采用大量的珍珠、褶裥等元素进行设计, 在融合当代艺术和青年文化背景下, 模糊了性别的界限, 探索了新的情绪和概念。
图2 Maison Margiela2 0 1 9 春夏 (图片来源:左衽中国微信公众号)
图3 BLINDNESS2 0 1 7 春夏 (图片来源:左衽中国微信公众号)
图4 BLINDNESS2019夏 (图片来源:www.yeshengart.com)
图5 Ann Demeulemeester2018秋冬 (图片来源:左衽中国微信公众号)
“安特卫普六君子”之一的Ann Demeulemeester, 其女装作品被认为是最具男性气质的女性设计。同时, 她也把女装设计元素运用到男装中去, 2018年的秋冬男装 (图5) 系列以修身的轮廓意在模糊性别的界限, 展现男装中刚与柔、力与美。除此之外, 其2019春夏男装 (图6) 秀场, 也运用蕾丝元素以及女装中常用的廓形和褶裥, 模糊性别的概念, 让女性也有穿着的冲动。
图6 Ann Demeulemeester2019春夏
图7 Ludovic de Saint Sernin2018春夏
(图片来源:左衽中国微信公众号)
设计师Ludovic de Saint Sernin也是无性别风格服装代表之一。在他的2018春夏 (图7) 和2018秋冬系列 (图8) 中, 用男模来展示女装, 吸引了很多男性消费者和女性消费者, 他设计的服装具有雌雄同体的气息, 在他看来“穿衣无关性别, 重要的是取悦自己。”
图8 Ludovic de Saint Sernin2018秋冬
(图片来源:左衽中国微信公众号)
除此之外, 还有更多的设计师在不断地尝试打破性别界限去进行设计。同时, 在大众成衣范畴内, 快时尚品牌ZARA也曾发布了一系列“无性别”的服装, 并且在官网上增加了“无性别”这个购物类别 (Ungendered) , 其款式为男女都可以穿的基本款。由此可见, 无性别风格服装已经成为众多设计师进行设计的新潮方向。
4、 无性别风格服装设计理念
无性别风格服饰设计方法其实无异于服装设计的方法, 主要是对其理念的把握, 它是建立在性别思想取向认知进步的基础上, 对服装的多样性和个性化保持更加开放的态度而产生的服装类型, 它忽略了男女生理结构的差异, 使男装设计趋向柔和, 女装设计柔中带刚, 是男女都可以穿着的服装。所以, 无性别风格的服装设计具有复合性、多样性和反传统性的特征, 在当今各大时装周秀场, 消费者可以看到完全女性化设计的男装设计, 也可以看到男性化的女装设计, 或是男女都可以穿的中性设计, 这些服装都属于无性别风格服饰的范畴。所以, 无性别风格服装可以细分为3类:第1类是偏女性化的无性别风格, 第2类是偏男性化的风格, 第3类是较为中性化的风格 (如表1) 。
在设计无性别风格服装时, 在结合当下的流行趋势的基础上, 从设计的要素角度去考虑:首先, 廓形、面料、色彩以及图案, 可以从传统的男装和女装中选择元素进行混搭, 比如男装带有荷叶边、压褶等装饰, 女装采用男装的廓形和裁剪手法等进行设计, 这种设计从视觉效果上来看, 其成品风格会偏向某一性别特点, 但都是属于男女都是穿的服装;其次, 在廓形、面料、图案以及色彩上还可以选择偏中性的元素, 如在廓形的选择上既不修身也不太宽松, 色彩上选用黑白灰等中性色进行设计。这种设计, 从成品视觉效果上来说, 它既不偏向于女性, 也不偏向于男性, 男女都可以穿着。所以, 无性别风格服装设计有意识地模糊人体而释放穿衣的局限, 为服装设计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和方向。
表1 无性别风格服装分类
5、 结语
有研究称“未来服装性别趋于模糊。”服装本身没有性别, 在人类发展进程中, 因为穿戴它的男人和女人, 服装才有了性别之分。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 人类对于性别文化的探讨日趋开放, 不同于传统二元性别划分的性别模糊文化现象成为潮流趋势之一, 服装作为社会文化的产物, 它不在是区别男女界限的视觉符号, 无性别风格服装应运而生, 并成为时尚流行趋势之一, 为服装设计提供更多的方向和思路。
参考文献：
[1]李当岐.服装学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1998.
[2]高秀明.欧美服饰文化——性别角色期待研究[M].上海:东南大学出版社, 2017.
[3]安妮·霍兰德.性别与服饰——现代服装的演变[M].北京:东方出版社, 2000.
[4]毛春义.关于服装性别的探讨[J].科教文汇, 2009 (7) :2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