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引言
城镇化是促进大城市带动农村的战略举措,当前,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的发展阶段,新型城镇化被当做经济增长的新源泉。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完善城镇化健康发展体制机制,推进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可见,城市化的快速推进,正有力地推动中国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但是,我国城镇化存在的主要问题是城镇化质量不高,如 2012 年,中国城镇化率为 52 . 57%,这是按照城镇常驻人口计算,但扣除 1. 6 亿尚未融入城镇的农民工,真正实现城镇化的只有 35%,与2011 年世界 52% 的平均水平相比,还有较大差距。同时,人口城镇化也远落后于土地城镇化,“2000 年至 2010 年,城市建设用地面积扩大83.41% ,城镇人口仅增长 45.12% ,城市用地增长率与城市人口增长率之比达 1. 85,均远远高于国际公认的合理阈值 1. 12”。我国亟需引导城镇化健康发展,提高城镇化质量。
实际上,城镇化是区域社会经济过程的时空演化,它以人口集中、产业集聚和空间扩展为其主要特点,并主要体现在人口、经济、空间和社会等方面。经济城镇化推动人口向城镇集中,而城市土地是城市活动的载体。因此,在城镇化过程中,经济发展是基础,人口变化与空间扩张是表现,社会生活水平的提高是最终结果和目标。而经济、人口、土地协调发展才是真正健康的城镇化发展之路。随着我国城镇化的发展,经济学家、社会学家等都对城镇化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主要集中在城镇化动力及其发展机制、城镇化与人口的非农化、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城镇化与工业化等方面,也有学者对人口、土地与经济城镇化之间进行了研究。但以上研究都是从单一或两个角度对它们之间的协调程度进行评价,在方法上比较单一,并且,也没有文献涉及人口、土地、经济城镇化三者之间的耦合协调发展程度及时空规律,使得当前在评估城镇化质量方面有所偏颇。本文则从城镇化健康发展的内涵出发,对城镇化水平和质量进行综合评价。
耦合与协调是有本质区别的两个概念,协调主要侧重于系统间的良性关系,而耦合则指各系统之间的关系是相互促进或互相破坏。相互促进是协调发展的表现,相互破坏则是不够协调时产生的诸多问题。由于我国区域发展不平衡,城乡发展水平存在差异,故城镇化步调也不一致,特别是有的地方政府片面追求城镇数量和面积,造成人口城镇化大大低于土地城镇化的现象,引起失地农民不满和社会不稳,有些地区则是土地城镇化走在了经济城镇化的前面,造成过快的农地非农化和土地低效利用。为全面提高城镇化质量,有必要进行时空耦合协调性分析,以便为城镇化健康快速发展提供参考依据。基于此,本文利用各省际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中国及三大区域研究人口—土地—经济城镇化之间的耦合协调规律及程度,为我国城镇化发展提供有益参考。
1、 评价指标、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 1 评价指标构建
在遵循科学性、系统性、可操作性、可比性、层次性原则的基础上,参考已有的评价指标[15 -16],结合本文的研究目标,从数据可获取性和便于量化的角度,重点凸显城镇化的人口、经济、土地三个维度的特征,构建城镇化耦合协调发展评价体系(表 1) 。
1. 2 数据来源、处理与各子系统指数评价
本文所用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1999 ~ 2012) 、《中国统计年鉴》(1999 ~2012) 及其他相关文献。采取极差标准化法对各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并利用加权平均法[17]计算人口城镇化指数 f(x) 、土地城镇化指数 g(y) 和经济城镇化指数 h(z) ,其公式如下:
式中: f(x) 、g(y) 、h(z) 分别为人口城镇化指数、土地城镇化指数和经济城镇化指数; x,i、y,i、z,i分别为各指标标准化处理后的标准值; ai、bi、ci分别为各指标权重,各指标的权重采用均方差的方法[18]确定。i =1,2,…()n为指标个数。
1. 3 耦合协调发展模型构建
利用容量耦合系数模型,拓展得到多个系统(或要素) 相互作用的耦合度模型,即:
由于耦合度仅显示各系统之间互相作用的强弱,并不能显示系统间的协调情况。所以,借鉴其他文献,构建适合本文的耦合协调发展模型,其基本公式如下:
式中: C 为耦合度; D 为耦合协调度; T 是人口 - 土地 - 经济城镇化综合评价指数; α、β、γ 为待定系数。由于在城镇化过程中,经济发展是基础,因此待定系数的取值为 α =0. 3,β =0. 3,γ =0. 4。为更好地刻画我国人口、土地与经济城镇化之间的耦合协调状况,结合本文研究目的,并参考相关文献,特制定如下耦合协调度评价标准(表 2) 。
2、 人口—土地—经济城镇化的时空耦合协调实证分析
2. 1 耦合协调度时空分析
由于我国幅员辽阔,区位因素、资源禀赋及经济发展水平都存在较大差异,因此,将我国整体划分为东、中、西部,并衡量各自的耦合协调程度。利用 1999 ~ 2012 年各省统计数据,测算中国东、中、西部人口—土地—经济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结果见表 3。
我国东、中、西部的人口—土地—经济城镇化的耦合协调程度都在向积极的方向转化,大都从中度失调状态逐步过渡到勉强协调甚至中等协调的状态,这说明我国经济城镇化早期更多的是以土地城镇化为基础,对人口城镇化考虑较少,暴露了经济发展以大量土地投入为基础的粗放型发展模式,没有注重城镇化所产生的社会效益。
对于东部区域而言,1999 ~ 2003 年期间内,耦合协调状况主要为中度或轻度失调,2004 ~2012 年期间内,情况得到了改善,处于中等协调水平,这说明随着我国东部区域的经济发展及发展理念的变化,经济增长模式由原来的资源投入型向技术创新型发展模式转变,但其土地、人口与经济城镇化之间的协调程度还没有达到良好的状态,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而在中部区域,1999 ~ 2005 年期间内,人口—土地—经济城镇化的耦合协调程度处于轻度失调状态,2006 ~2012 年期间,发展状况稍有改进,处于勉强或中度协调阶段。中部地区早期的经济城镇化也依靠土地城镇化的带动,同时,由于中部地区大部分属于我国的粮食主产区,因此,耦合协调程度比东部地区稍差。
对西部区域而言,1999 ~ 2006 年期间,人口—土地—经济城镇化的耦合协调程度状况主要表现为中度或轻度失调,2007 至 2012 年则基本为勉强协调状态。这是由于西部经济相对落后,土地、经济城镇化率相对较低,但随着中西部的大开发,其经济和土地城镇化也在加速,但人口城镇化并没有与之相适应。
2. 2 耦合协调发展的收敛性分析
由表 3 可知,中国各区域的人口—土地—经济城镇化耦合协调状况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为进一步具体分析这些差异的特点,有必要对其进行收敛分析检验。本文采用常用的 σ 收敛。如果 σt +1< σt,则说明存在 σ 收敛,表明各区域人口—土地—经济城镇化耦合协调度之间的差距呈缩小趋势。检验公式如下:
Xm(t) 表示第 m 个省份在第 t 年的耦合协调程度;N(N = 31) 则表示省份个数,具体测算结果见图 1。
从测算结果可知,在考察期内,全国层面的人口—土地—经济城镇化之间的耦合协调度的 σ 值呈现了一种先下降而后逐步平稳的态势。这其中大致以 2005 年为分界点,2005 年以前基本呈现收敛的态势,而在 2006 年以后则主要呈现了平稳的态势。对于东部区域而言,考察期内的人口—土地—经济城镇化之间的耦合协调程度有较大的变化,但在 2005 年以前基本都呈现逐步递减的趋势,而从2006 年以后,该递减趋势发生变化,出现了增减交替情况,但从整体来看,东部区域的 σ 值还是显示出了收敛态势。对于中部区域而言,其 σ 值则呈现U 型变化态势,其底点大致出现在 2004 年。西部区域的 σ 值比全国的要略低,但变化走向与全国整体变化相似。
3、 结论与政策建议
研究结果表明: 从总体上看,我国东、中、西部的人口—土地—经济城镇化之间的耦合协调程度显示了积极改善,但在各区域之间还存在比较明显的差异。σ 收敛性检验则表明: 从全国整体来看,耦合协调度的变异系数较小,收敛趋势明显; 从我国东部、中部、西部的各个部分和整体来看,其耦合协调度的变异系数也较小,且都有着逐步收敛的发展趋势。
事实上,我国的城镇化发展还处于不完全的城市化阶段。因为尽管有大量农民工进城务工并定居,但他们并没有享有与城镇人口平等的待遇,如在就业、社会保障、子女入学、住房以及就医等方面的问题。所以,为进一步提升城镇化健康发展水平和质量,还要继续从以下几方面改进:
首先,要转变当前城市发展模式,从依赖资源投入,特别是依赖土地投入转变为走内涵发展之路,通过结构优化实现理性发展。加快中小城市建设,打造具有地方特色的产业结构,提高其产业和人口聚集能力,并引导农民就近市民化。
第二,逐步消除人口城乡迁移的障碍,尤其是户籍制度的阻碍作用,改变人口城镇化滞后于土地城镇化和经济城镇化的局面。应逐步放开中小城市户籍限制,剥离附着于户籍的各种福利,可以以教育、医疗等为突破口,逐步对进城定居的农民给予身份认同,实现居民城乡自由迁徙,最终实现完全城镇化。
第三,目前的城乡二元土地制度应尽快改变,着手建立城乡统一的土地市场,构建通畅的城乡要素交换渠道,通过制度政策层面的具体设计,使农村生产要素和资源具有参与市场平等交换的权利。
其中,最重要的是推进征地制度的改革,缩小征地范围,规范征地程序,控制农地过度非农化,促进土地城镇化与经济和人口城镇化相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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