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动画产业与东京的关系探讨

　　摘    要：　作为世界几大“全球城市”之一, 东京的经济和政治影响力, 因其开放的国际金融市场, 丰富的跨国商务活动, 多元化的世界高层论坛, 赢得国际社会的认可。但在文化影响力方面, 东京依然面临诸多不足。随着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临近, 文化产业成为日本政府吸引日本文化爱好者、稳固东京“全球城市”地位的重要手段。日本动画作为日本流行文化的代表之一, 以其多样性与丰富性, 闻名于世界流行文化圈。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长期的发展与创新, 日本动画产业在日本境内外, 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收益和文化价值。如今, 日本动画吸引了大批“御宅族”追随者。“御宅族”, 是指对漫画、动画、游戏等亚文化痴迷、狂热的群体。这些“御宅族”遍布世界各地, 他们对动画衍生品的高度消费, 推动日本动画产业蓬勃发展, 生生不息。这是否意味着, 东京“全球城市”的地位, 也要归功于兴盛的日本动画产业呢?这篇论文旨在探讨日本动画产业与东京的关系, 并探索日本动画产业提升其“全球城市”地位的潜在实力。

　　关键词：　全球城市; 流行文化产业; 日本动画产业; 御宅族;
 

　　Abstract：　As one of the world's major "global cities", Tokyo's economic and political influence has won recognition from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for its open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market, rich multinational business activities, and diversified world high-level forums. However, in terms of cultural influence, Tokyo still faces many shortcomings. With the approach of the 2020 Tokyo Olympics, the cultural industry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means for the Japanese government to attract Japanese culture enthusiasts and stabilize Tokyo's status as a "global city". As one of the representatives of Japanese popular culture, Japanese animation is known for its diversity and richness in the world's popular culture circles. After a long period of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on after the Second World War, the Japanese animation industry has created enormous economic benefits and cultural values ??both inside and outside Japan. Today, Japanese animation has attracted a large number of "otaku" followers. "Otaku" refers to a group of people obsessed and fanatical about subcultures such as comics, animation, and games. These "otaku" are all over the world, and their high consumption of animation derivatives promotes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the Japanese animation industry. Does this mean that the status of Tokyo's "global city" is also attributed to the prosperous Japanese animation industry This paper aims 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Japanese animation industry and Tokyo and explore the potential strength of the Japanese animation industry to enhance Tokyo's status as a "global city".

　　Keyword：　global cities; popular culture industry; Japanese animation industry; otaku;

　　“全球城市”, 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终身教授萨斯基娅萨森 (Saskia Sassen) , 于1991年出版的《全球城市》 (The Global City) 一书中提出的概念。现代意义上的“全球城市”, 是指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 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结点城市”。它们超越国界的限制, 通过自身某种资源的优势, 在全球范围内形成巨大的网络空间。在这个空间之下, 带有边界的“国家”不再是推进全球一体化的主角, 这些“全球城市”才是。

　　作为世界几大“全球城市”之一, 东京的经济和政治影响力, 因其开放的国际金融市场, 丰富的跨国商务活动, 多元化的世界高层论坛, 赢得国际社会的认可。但在文化影响力方面, 东京依然面临诸多不足。随着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临近, 文化产业成为日本政府吸引日本文化爱好者、稳固东京“全球城市”地位的重要手段。

　　随着互联网的飞速发展, 除了以历史、建筑等为载体的日本传统文化, 网络盛行的日本流行文化也受到广泛关注。日本动画作为日本流行文化的代表之一, 以其多样性与丰富性, 闻名于世界流行文化圈。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长期的发展与创新, 日本动画产业在日本境内外, 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收益和文化价值。

　　如今, 日本动画吸引了大批“御宅族”追随者。“御宅族”, 是指对漫画、动画、游戏等亚文化痴迷、狂热的群体。这些“御宅族”遍布世界各地, 他们对动画衍生品的高度消费, 推动日本动画产业蓬勃发展, 生生不息。2015年, 日本动画产业收获52.6亿美元 (约合331亿人民币) 的境外收益。[1]2016年, 日本着名动画导演新海诚导演的动画电影《你的名字》在全球公映。电影口碑极佳, 在全球范围内收获好评。使以东京为据点的日本动画产业, 再次成为世界流行文化圈的焦点。[2]

　　这是否意味着, 东京“全球城市”的地位也要归功于兴盛的日本动画产业呢?这篇论文旨在探讨日本动画产业与东京的关系, 并探索日本动画产业提升其“全球城市”地位的潜在实力。

　　图1 日本动画市场走向 (2002-2015)

　　图2 不同国家与日本动画工作室签订境外合约的数额对比图

　　1、 战后的日本动画:富有经济与文化潜力的产业

　　一份2016年日本动画协会的研究报告表明, 日本动画产业的收入, 主要来源于动画衍生品的收入 (1) 和境外合约的收入 (2) 。在过去的十年中, 动画衍生品商店的销售收入, 几乎超过了日本动画产业总收入的三分之一。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前, 与境外公司签订的合约收入, 也大约占据了总收入的三分之一。2008年之后, 境外合约收入持续低迷, 直到2015年, 中国视频网站放松了日本动画的播放限制, 境外收入又实现显着增长。[1]

　　从境外合约签订的国家来看, 2015年起, 中国和美国是日本动画的两大境外市场, 分别签订了286个和289个境外合约。从境外合约签订的区域来看, 大约有40%的境外合约是与亚洲国家签订的。[1]日本动画在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火爆人气, 标志着日本动画产业正在世界范围内, 长期广泛地创造不凡的经济奇迹。

　　除了经济收益之外, 日本动画产业产生的文化价值也不容小觑。与以迪士尼魔法世界为代表的美国动画不同, 多数日本动画的背景是现实世界。像是《美少女战士》《哆啦A梦》《神奇宝贝》等, 讲述的都是普通学生的故事。这种以现实世界为背景的故事, 更能激发观众的共鸣, 产生“文化亲近感”。有很多观众表示, 他们可以从日本动画人物身上得到生活的启示, 获得前进的动力。[3]

　　日本动画产业的兴盛实力, 来源于二战后发展起来的一套成熟、完善的动画制作与营销体系。二战结束后, 美国军队占领日本。那个时代的日本社会, 无比推崇美国迪士尼动画, 认为那才是流行文化的典范。50年代初期, 美国军队从日本撤离, 迪士尼的影响却留在了日本。1956年, 大川博在迪士尼《白雪公主》的影响下, 成立了着名的东映动画股份有限公司, 制作了第一部动画电影《白蛇传》。从那时起, 日本动画产业开始了长达半个世纪的繁荣发展之路。

　　图3 不同区域与日本动画工作室签订境外合约的百分比

　　50年代的日本动画, 只能通过大荧幕欣赏, 60年代的日本动画, 开始正式进入普通家庭。被称为日本“漫画之父”的手冢治虫, 致力于将优秀动画作品引入大众传媒。[4]手冢治虫于1963年制作的《铁臂阿童木》, 成为占领各大电视台、风靡全日本的一部经典作品。

　　电视动画的普及, 让动画制作者们看到了新的商机。从70年代起, 日本动画公司如雨后春笋, 纷纷成立。更多的动画公司不仅制作动画, 也推广动画衍生品。他们以这些衍生品的销量, 作为动画是否走红的标准。若某个商品销售额不佳, 这部动画将面临被腰斩的风险。这样一套略显残酷的、“胜者为王”的策略, 避免了低质量动画制作对经费的浪费, 使更多高质量动画得到充足的支持。在保护市场竞争的同时, 保全了高质量动画的市场地位。

　　日本动画在80年代迎来“黄金时期”。那些战后出生的、观看本土动画长大的“战后一代”, 开始从学校毕业, 加入动画公司。随着战后日本社会环境趋于稳定, 经济高速发展, 精神文化生活逐渐丰富, 观众对娱乐作品有了更高的要求。幸运的是, “战后一代”的加入, 为动画公司带来了创新和活力。[5]动画题材和播放形式的多样性, 为这个时期的日本动画注入了强大的生命力。

　　除了大火的科幻和机器人题材的动画, 宫崎骏的魔法世界 (如1986年的《天空之城》) , 或是大友克洋的现实主义世界 (如1988年的《阿基拉》) , 都让80年代的观众们应接不暇。同时, 新的动画制作形式, 比如原创动画录影带 (OVA) 的发展, 使核实磁带录像机 (VCR) 成为除电影和电视之外, 第三种重要的动画播放形式。更多的观众可以不受电影院和电视台放送时段、时长的限制, 随时随地观看动画。

　　“黄金时期”的日本动画, 已经逐渐摆脱美国迪士尼的影响, 开始成为日本流行文化的代表。80年代兴起的“御宅族”, 标志着本土化市场对日本动画的依赖。这种依赖, 在九十年代的经济崩溃时期不断加深。受经济危机影响, 大批日本民众失业。待业在家的“御宅族”, 终日与动画为伍。制作精良的日本动画, 成为“失落一代”主要的精神食粮。不少成人[6]和女性[7]观众加入“御宅族”的行列。1991年的《美少女战士》, 1995年的《EVA》, 都成为老少、男女皆宜的经典动画作品。

　　21世纪是人类技术创新的新纪元。电脑技术的发展, 再次在日本动画界掀起了一场技术革命。电脑生成动画 (CGA) 的产生, 使动画制作成本大大降低。日本动画公司开始广泛使用CGA技术, 比美国动画公司更能节省资金。也正是这个时期, 日本动画凭借优良的制作和低廉的成本打入美国市场, 在美国电视台广泛放映和传播。大批的美国动画爱好者加入了日本动画追随者的行列中。今天的日本动画, 早已不亚于给予其灵感和养分的美国动画, 在世界流行文化圈中独树一帜。

　　最初的日本动画起源于美国动画, 却没有止步于模仿。富有创造力的日本动画制作者, 通过保证竞争公司的数量与动画制作模式的多样性, 维护了本土动画市场的良性竞争。在不断的竞争与发展之中, 他们逐渐探索出一套既能满足动画观众需求, 又保证动画新鲜度的策略, 使本土观众依赖于本土制作的动画。最终, 创造了独属于日本动画的流行文化产业奇迹。

　　2、 东京:日本动画产业的核心区

　　东京, 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 承载着日本动画产业半个多世纪的发展与创新。数以百计的动画工作室, 琳琅满目的动画衍生品零售店, 崭新的动画旅游协会, 贯穿了日本动画三大核心业务———动画制作, 衍生品贩卖, 文化旅游。这些公司遍布东京各地, 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将动画制作者与终端消费者联系在一起。

　　日本贸易振兴机构 (JETRO) 的数据表明, 截止2005年, 全世界有60%的动画是由以东京为中心的动画工作室制作的。[8]动画工作室, 是支撑日本动画走过多个鼎盛时期的核心。一般来说, 收到来自动画制作委员会的资金后, 一家动画工作室参与动画制作的所有程序。从最初的故事构思、剧本书写、人物造型设计, 到之后的分格动画、特效、剪辑等, 所有工序都要在一间小小的工作室里完成。目前, 日本有622家官方注册的动画工作室, 其中有542家位于东京, 占据全日本动画工作室总数的87.1%。[1]

　　着名的日本东映动画股份有限公司, 迄今为止制作了224部剧场版动画和208电视动画。截止2015年3月, 东映制作的动画集数已经高达11820之多。[9]这些具有日本特色的动画, 不仅使东映成为日本动画界的佼佼者, 更使东京成为东映支持者心中的圣地。与此同时, 东映也没有辜负支持者的期待。近几年, 为了进一步扩大公司的影响力, 东映的主要业务甚至拓展到宣传衍生品零售, 举办线下见面会、演唱会等。

　　图4 日本动画工作室地理分布 (2015)

　　除了日本国内, 东映也将目光投向了海外市场, 广泛签订海外合约。有名的动画作品, 比如《海贼王》, 现在正在意大利、德国、美国、泰国等多个欧美国家与地区的电视台循环播放。除了电视动画的传播, 动画电影也从2010年开始, 成为东映扩张海外市场的一个新的目标。东映甚至将许多低端的动画制作工序外包给外国公司, 积极鼓励跨国合作, 与外国公司一起制作动画。

　　正因为有众多像东映这样具备国际化视野的动画工作室, 日本动画在世界范围内收获了大批“御宅族”追随者。为了近距离接触虚拟的动画角色, 这些“御宅族”来到东京, 购买动画衍生品。相比于动画DVD本身的销售, 日益增长的动画衍生品收入, 标志着“御宅族”消费者不断上升的现实需求。[10]他们不仅要求在电脑屏幕里看到喜欢的角色, 还希望在现实世界中与角色们亲密接触。

　　秋叶原, 是东京动画衍生品零售店的聚集地。过去的秋叶原, 是电子游戏爱好者的天堂。在这个本身算不上大的街区中, 汇集了上千家电子产品商店。如今的秋叶原, 已经超越普通的电器街区, 成为享誉“御宅族”圈的“全球热点地” (Global Hub) 。[11]种类繁多的“御宅”商店聚集于此, 包括动画衍生品商店、COSPLAY商店等。随处可见的少女漫画、最新游戏的海报, 街道上热情接客的女仆咖啡厅店员, 打扮成动画中人物的COSPLAY玩家……秋叶原已然是一个小型的“动画王国”。

　　与日本群体文化相契合的是, 秋叶原给这些“御宅族”创造了归宿之处。[12]这与之前提到的日本动画所具备的“文化亲近感”相似, “御宅族”在这里可以找到与其有相似文化共鸣的人们, 进而刺激这个群体对动画衍生品的消费。[13]在秋叶原, 你不仅会遇到日本的“御宅族”, 还会遇到中、韩、美、英等世界各地的“御宅族”。他们为共同的信仰来到这里, 消费动画衍生品, 传播“御宅文化”。通过“御宅族”的广泛传播, 东京的“御宅文化”影响力随之提升。使其区别于以日本传统文化闻名的京都、大阪等城市, 成为日本流行文化的代表。

　　除了动画工作室和衍生品商店, 以动画旅游协会 (ATA) 为首的动画主题旅游产业, 近几年也广泛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游客。动画旅游协会主要负责选取最新的动画圣地点, 即动画里出现的现实地点。2016年9月, 动画旅游协会提名了88个经典圣地点, 供公众们投票。[14]这些圣地点包括新干线的车站、中学的校园、郊区的神社, 或者任何一个动画里出现的地方。

　　2017年伊始, 以在世界范围内收获大量好评的新海诚动画电影《你的名字》为契机, 动画旅游协会邀请30位对电影中圣地点感兴趣的外国观众来到东京。[15]其中, 最有名的一个圣地点, 是通往东京都内一座神社的一段石阶。动画旅行协会为这30位幸运爱好者支付了交通费和住宿费, 让他们能够更轻松地感受日本动画的魅力。很显然, 以动画为主题的旅游, 有可能培育出一批日本动画的铁杆追求者。而这些人, 将在长远的将来源源不断为日本动画产业提供经济支持。

　　图5 全球城市实力指数排行榜 (2016)

　　如今的东京, 已经形成一个覆盖整座城市的巨大产业链。这个产业链, 将原始的动画创作与终端零售、文化旅游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正因有这样富有生命力的产业链的存在, 世界各地的“御宅族”才跨越国界, 汇聚在这个重要的“结点城市”里, 通过消费衍生品与参加文化旅游的方式, 支持自己喜爱的作品。作为对支持者的回报, 动画工作室会继续推出高质量的动画作品, 继而推动动画产业的不断进步。这种生产者与消费者紧密相连的、交互式的关系, 不断促进日本动画产业升级。由此可见, 日本动画产业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东京的文化影响力。

　　3、 今日的东京:动画产业主导下的“全球城市”

　　然而, 日本动画产业在提升东京的文化影响力方面, 占其提升东京整体“全球城市”影响力的比重是多少呢?AT Kearney机构2016年的研究调查显示, 在“全球城市实力指数”排行榜上, 东京位列第四, 排在伦敦、纽约、巴黎之后。可惜的是, 这样一个可观的“全球城市”影响力排名, 并非来源于东京的文化影响力, 而是归功于东京强大的经济和商业实力。[16]在文化体验方面, 东京的实力还大大落后于前三位城市。[17]东京获得如今的“全球城市”领军地位, 似乎与日本动画产业没有直接的关系。

　　这样的令人失望的结果, 来自于模棱两可的政府支持。虽然早在2008年起, 日本政府就开始推广“酷日本”项目, 希望将“御宅文化”打造成日本经济复兴的支柱产业之一。可惜的是, 以政府为主导的“酷日本”项目对日本动画产业与日本经济的贡献, 甚至没有全球“御宅族”自发形成的高水准消费来得更直接。中国在2012年到2015年间禁止了许多日本动画的引进, 这导致日本动画产业的境外收入在这段时期持续低迷, 再未超过4亿美元 (大约25亿人民币) 。2015年后, 中国放松对日本动画的限制, 境外收入才开始重新回升。[1]

　　与此同时, 为了将东京建设成更有影响力的“全球城市”, 日本政府将政策的重心放在吸引境外直接投资 (FDI) 和跨国公司上。这也解释了东京为何在经济和金融影响力方面, 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不得不承认, 即使日本政府将文化产业作为复苏本国经济的重要部分, 相比于更加直接的境外直接投资和跨国公司, 流行文化对经济的刺激能力颇为有限。在缺乏政府明晰政策的支持下, 日本动画产业很难突破重围, 成为东京这座“全球城市”背后的中坚力量。

　　但是, 这并不意味着日本动画产业的存在毫无意义。本文所收集的数据和信息表明, 日本动画产业具有十分可观的经济、文化潜力。如果日本希望稳固东京在“全球城市”排行榜上的领军地位, 这些潜力还需要被持续、深入地发掘。

　　近几年日本动画产业的发展, 并非如20世纪那般一帆风顺。越来越多的动画公司开始“炒冷饭”, 将前几年、前十年、甚至是上世纪的动画作品重新制作, 意欲打着“怀旧”的名头, 刺激“御宅族”的消费。然而, 新的动画作品往往得不到可与经典动画相媲美的口碑。这样疲软的发展态势, 实则反映了日本社会面临的困境。少子化问题持续加剧, 年轻人缺乏创新精神, 当今日本社会面临的人才缺失问题, 真实地反映在日本动画产业的困境之上。

　　想要实现产业创新, 人才是最重要的资源。作为一个以雄厚人才资本为基础的文化产业, 日本动画需要源源不断的创新性人才。日本政府应该扩大人才引进渠道, 提供更广泛的政策与经济支持。除了宣传“酷日本”项目, 扩大动画完成品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 还应尝试将动画制作、声优培养等教育计划向国际社会推广。

　　如今, 许多国家的动画产业还处于起步中。比如, 中国动画近几年正经历不容小觑的崛起, 这样一个新兴产业的发展, 需要一套完备的、系统性的动画制作人才教育。不少中国学者加入了研究日本动画发展的行列, 渴望从中获得一些启示。[18-20]东京作为日本动画的核心城市, 可以为动画新兴国家提供许多宝贵的经验。将国际合作的主要据点设在东京, 建立国际动画学校、声优培养机构等, 加强国际范围内的人才流动、学术交流, 既可以实现跨国思维碰撞, 促进产业创新, 也可以进一步巩固东京作为“全球城市”的文化影响力。

　　继续加强动画制作公司之间的跨国合作, 是促进人才交流的另一种方式。近两年来, 日本动画工作室与周边国家的动画公司, 特别是中国, 广泛交流, 合作制作动画。越来越多的优质动画由中日合作完成。虽然中日动画制作体系有所差别, 却可以取长补短, 相互便利。合作完成的动画, 本身拥有更广的消费群体。中国市场新, 人口多, 合作动画衍生品的贩卖数量, 自然是单方制作动画的双倍, 甚至更多。除此之外, 跨国合作时双方交流的制作、营销经验, 更是一笔不可或缺的创新财富。共同创作, 共同盈利, 在不侵犯知识产权的基础上, 实现动画产业发展创新的双赢。

　　总而言之, 随着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临近, 东京的“文化实力”毋庸置疑成为日本政府的主要宣传对象。日本动画能否在稳固东京“全球城市”领导力方面实现更大的价值, 将取决于日本政府如何对待这个面临缓速增长的文化产业。不得不承认, 东京的人口饱和度, 敏感的移民话题, 纷繁复杂的国际政治经济环境, 都将影响日本政府的最终决策。如何做好经济、政治、社会问题与文化产业发展之间的平衡, 合理利用积累半个多世纪的流行文化资源, 最大限度发挥东京作为世界流行文化“结点城市”的作用, 将是日本政府未来面临的又一巨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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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 指以动画人物为主题的玩具、服装、文具、食品等动画衍生品的销售收入.
　　2 指与境外影视公司、视频网站等签订的动画放送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