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备经济管理问题在20世纪90年代被提出;2003年“装备经济管理”被列入军队学科专业目录(实际上,在总参军训部1999年版军队院校专业目录中就将“装备(经济)管理”列为管理工程下的专业方向);2004年全军首个装备经济管理系正式成立;2006年装备经济管理成为国防经济学硕士研究生培养的重要研究方向。与之极其相似的是,“装备经济”也是在这一时期高频出现的词汇。其间,很多专着和学术文献对装备经济问题进行了探讨,装备经济系也在2012年正式落编成立。这显示了该研究领域强大的生命力,也突出体现了我军近年来对该领域研究的重视。
作为初创期的近缘新兴学科,装备经济管理学和装备经济学的研究范式及研究内容都处于形成期。从当前的研究来看,装备经济管理学和装备经济学在研究内容上既有重合又各自有所侧重,在研究范式上也是既有共性又各具特色。对二者关系的辨析有利于该领域的科学发展。
1 研究学科分野问题的前提要探讨
2门“学科”的分野问题,其能否被称为学科是一个前提性的问题。从传统意义上对学科标准的认识来讲,不论是装备经济管理和还是装备经济都尚不能成为成熟的学科。但目前人们也对学科的标准问题提出了质疑,指出不能以成熟学科的指标来要求新兴学科。有学者提出应然学科的概念来指代新学科,还有学者在探索新学科时提出了基于生 命 周期理 论 学科梯 度标准,甚至有学者提出“如果在一个领域,有很多研究者……积累了一些研究成果,……那么大致上就可以称之为一门学科了”。
装备经济管理和装备经济领域当前已经受到了大量研究者的关注,同时,越来越多的研究团队和实体已经形成或正在形成,产生了大量理论和实践研究成果,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学科性基础。
从学科产生和发展的角度,这2门学科都是在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和世界新军事变革的浪潮中逐步孕育、产生,并在20世纪90年代我国加快装备建设步伐的背景下取得快速发展。学科从无到有,逐步形成研究领域,吸引大量学者和学术团体的加入,一定程度上形成了科学共同体,并不断发展壮大。由此我们认为,虽然这2个领域在满足学科标准方面还存在一些不足,但领域受关注的程度和所取得的研究成果足以支撑起2个新兴的学科。这是本文研究的一个总的前提。
2 研究对象的界说
按照传统的学科观,研究对象是构成一门学科最基础的要素。在新兴学科领域,虽然已经打破了传统学科对研究对象独特性的要求,不同学科的研究对象可以有交叉甚至重合,但作为一门学科,必须具有明确的研究对象。
从学理上来讲,装备经济管理学和装备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不同的。按照学科的一般定义方法,装备经济管理学是研究装备经济管理的过程、活动和规律的学科,其研究对象是装备经济管理的相关范畴。而装备经济学是研究武器装备经济建设和发展规律的学科,其研究对象是装备经济的相关范畴。
从当前的研究来看,对于装备经济管理来说,学者们普遍认为它是由一系列管理实践活动和管理过程构成的,因而偏重于本体论和方法论的范畴。而对于装备经济,尽管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看法,但大都认为装备经济是国防经济的一个组成部分,是装备建设和经济现象之间的关系,因此更加偏重于认识论的范畴。
3 研究立场的差别
研究立场是一门学科确定研究内容,显示其独特性价值的关键。立场不同,会产生不同的学科理论体系。比如,我们是站在军方的立场还是站在国家的立场上看待装备建设问题,将产生完全不同研究内容。站在军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就是要从军方的角度研究如何提高一定装备经济资源消耗所带来的军事效益,或是满足军事效益前提下如何最大限度地节约装备经济资源,说到底是研究装备经济资源的高效利用和管理问题。
而站在国家的立场上,则要通盘考虑国防资源的规模与结构、国防工业体系的建设等方面的问题,具体的军队内部装备资源消耗过程中的经济管理问题就会大大弱化。在这2种立场中,前者偏重于中观和微观,强调具体的决策支持工具和管理手段,是当前装备经济管理学主要研究的问题;而后者则偏重于研究宏观的资源配置,总体上符合当前装备经济学的研究范畴。站在这2个不同的立场研究问题的侧重点各有不同,每个立场中问题本身的复杂性也足以形成一个完整的学科理论体系。
这里我们必须看到,装备经济管理学和装备经济学都是中国特色的新兴学科,是在新军事变革的大背景下我军大力加强装备建设的产物。我军的装备建设管理体制历经改革,现已在军队和国防工业体系之间形成相对分离的订货与组织生产的关系,是中国特色的装备需求与供给关系。同时,我军的装备建设独立于后勤建设单独存在。
在这种装备发展模式下,必须明确装备经济领域相关学科的研究立场,否则就会因追求大而全而造成学科研究内容的大量重合,甚至与已有的成熟学科(如国防经济学)相重复的问题。如果既立足于国家全局的高度,关心国防工业体系等问题,又深入关注军队装备资源消耗过程中的经济管理问题,则会造成学科内容体系的庞杂和逻辑结构的混乱,不利于学科研究方向的凝练和聚焦。
从当前这2个领域的理论和实践研究成果来看,装备经济管理学主要是立足于军队内部,研究军队装备建设过程中的经济和管理问题,目的是实现军队装备经济资源的有效配置和管理;而装备经济学则更多的立足于国家,研究内容既涉及军队,又涉及国家安全环境和国防工业体系等方面。因此,这2个学科的立场是不同的。
4 研究内容的分化
由于研究对象和研究立场的差别,装备经济管理学和装备经济学在研究内容上也必然有所分野。
装备经济管理学围绕装备建设资源消耗过程中军事经济效益问题,主要研究以下3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从资源管理的角度,研究装备经济资源的有效管理控制问题,如装备财务管理问题、装备经费管理问题、装备经费审计问题、装备实物资产管理问题等。
第二,从装备采办的角度,研究装备本身的经济性问题和装备采办各环节以及采办过程中相关问题的基本规律,如装备全寿命管理问题、装备采办各阶段的经济性分析问题、装备价格问题、装备合同管理问题等。
第三,从大采办的角度,研究宏观的装备经济资源配置问题,如需求生成方式问题、装备采办体制的构建问题、装备经济资源分配方式问题以及三者之间的衔接结合问题等。
从学者们对装备经济学内容体系的探讨来看,不同的学者关注的问题主要有:武器装备与经济现象间的关系问题;装备经济部门、装备经济活动和装备经济关系问题;装备寿命周期费用、装备寿命周期各阶段经济分析和装备经济管理分析问题;装备的公共产品性质及其外部性问题等。从当前的研究来看,相对得到公认的主要研究内容包括:国家装备经济资源投入问题,装备产业问题,装备贸易问题等。
2010年全军军事经济研究中心召开的“全军首届装备经济理论研讨会”也是以“装备经济发展”为主题,主要研讨统筹装备经济建设和国家经济建设协调发展问题。
至于上述观点中装备经济学还要研究装备建设过程具体环节中的经济活动的管理的说法,我们认为该问题涉及大量的装备技术领域和管理学领域的知识,这与传统的经济学研究范式完全不同,所以应该属于装备经济管理学的研究范畴。此外,也有学者立足于军方的立场研究装备建设中经济问题的基本规律,形成了很好的结论,但我们认为以“装备经济”之名来研究微观的经济管理问题之实的做法失于妥当。因为尽管经济学和管理学有日趋融合之势,但这一中观、微观问题研究的最终还是要落于管理,况且其并不属于传统经济学的范畴,而是紧紧围绕装备本身展开的。
5 学科定位的刍辩
作为新兴学科,尽管装备经济管理学和装备经济学在研究范式上尚不成熟,但从当前的研究来看,这2个学科研究范式的侧重点是不同的。
装备经济管理学的首个学科实体诞生于海军工程大学,这一方面是该校学科建设的成果,另一方面也反映了该领域的理性选择。装备经济管理学虽然落脚于经济管理,但其具有浓重的工科色彩,这是由其研究对象的基点———装备所决定的。
信息化高技术武器装备的复杂性决定了其经济管理问题的复杂性。例如其中的技术经济问题,不了解装备本身技术性能等方面的特殊规律就不可能深入分析其中的经济成分,而缺乏这样的基础自然也就无法实现科学的管理。这也是该学科当前在工程类院校广结硕果的原因。离开了军事装备这一特定的对象,装备经济管理学中的很多问题就失去了依托和存在的价值。例如装备采购中的价格问题,其源于装备本身的复杂性,明确地指向装备,立足于特殊的装备市场,同时还要满足价格和质量的双重目标,离开了这一强指向性,该问题的研究也就失去了应用的空间。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认为装备经济管理学应该定位于军事装备学的范畴。
相对而言,装备经济学植根于传统的军事经济学土壤,其关注的问题更多的属于经济学,尤其是国防经济学的范畴。即便是当前对装备建设中具体经济问题的研究也是侧重于探索总体的规律,因此这一领域应该属于应用经济学的范畴。
6 结论
通过对装备经济管理学和装备经济学的分析和对比,我们认为这2个新兴学科虽然在名称上相似,属于近缘学科,但在研究对象、研究立场、研究内容和学科定位上都有较大的差别。相对来讲,装备经济管理学的研究立足于军队内部,研究内容侧重于中观和微观研究,形成了比较独特的内容体系,属于军事装备学的范畴。而装备经济学的研究立场则偏向于国家的宏观层面,其研究内容涵盖范围较广,是国防经济学的分支,属于应用经济学的范畴。在当前的研究中,2门学科在研究边界上还不甚明了,学科的研究内容还有重合。在以后的发展中,学科应该进一步明确研究立场和学科定位,进而建立科学、可行的研究内容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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