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帕金森病是一种常见的中枢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 除具有典型的运动症状外还伴多种非运动症状, 严重的功能障碍显著影响患者的身心健康以及生活质量。目前发现膳食营养干预在帕金森病防治过程中起重要作用。本文从茶多酚、多不饱和脂肪酸、维生素、膳食模式等方面综述近年来膳食营养对帕金森病防治的研究进展。
关键词：帕金森病,营养素,膳食模式
帕金森病 (Parkinson’s disease, PD) 是一种中老年人常见的中枢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 其病理变化可能是中脑黑质区多巴胺能神经元的变性坏死及路易小体的形成, 其主要的运动症状包括静止性震颤、运动迟缓、肌肉强直、姿势步态异常等;非运动症状包括精神障碍 (焦虑、抑郁等) 、认知功能障碍、睡眠障碍、嗅觉减退及便秘等[1]。随着年龄的增长, 帕金森病发病率和患病率均显著增高, 全球65岁以上老年人帕金森病患病率约为2%, 我国帕金森病发病率约为 (16～440.3) /10万[2], 是全球患病人数最多的国家。帕金森病严重的功能障碍显著降低了患者的生活质量, 给家庭及社会带来了极大负担。目前, 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膳食营养在帕金森病预防和治疗过程中起重要作用[3]。本文简要综述了营养素和膳食模式对该疾病防治的研究进展。
1 茶多酚与帕金森病
茶多酚 (tea polyphenols, TP) 是茶叶中儿茶素类、黄酮类、酚酸类和花色素类化合物的总称, 具有抗氧化、清除自由基、螯合金属离子等特性, 能预防神经退行性疾病、炎症疾病和癌症等。大量研究表明, 茶多酚对脑功能具有广泛的保护作用, 有助于在帕金森病中抑制氧化应激、抗凋亡和改变细胞内信号通路[4,5]。
赵保路[6]在细胞水平发现100～200 μmol/L茶多酚对6-羟基多巴胺 (6-hydroxydopamine, 6-OHDA) 诱导的PC12细胞凋亡具有明确的神经保护作用;利用6-OHDA诱导的小鼠帕金森病动物模型灌胃150和450 mg/kg茶多酚连续7 d, 结果表明茶多酚可以通过抑制6-OHDA导致的氧化应激和清除活性氧 (reactive oxygen species, ROS) 、调节细胞内一氧化氮 (nitric oxide, NO) 水平和抑制过氧亚硝基生成, 有效地防止6-OHDA引起的帕金森病氧化损伤。除了啮齿类动物实验外, 陈宏伟等[7,8]研究也证实, 连续80 d每天灌胃给予40 mg/kg茶多酚能减轻雌性帕金森病食蟹猴黑质多巴胺能神经元损伤、抑制脑中α-突触核蛋白聚集并缓解其运动障碍。
2 多不饱和脂肪酸与帕金森病
多不饱和脂肪酸 (polyunsaturated fatty acids, PUFAs) 在脑组织中含量丰富, 对维护神经细胞的正常结构和功能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是n-3 PUFAs系列, 主要包括二十碳五烯酸 (eicosapentaenoic acid, EPA) 和二十二碳六烯酸 (docosahexaenoic acid, DHA) , 后者占大脑中灰质总脂肪酸的20%, 是脑中最丰富的多不饱和脂肪酸, 具有促进神经细胞增殖、维持神经细胞正常形态及促进神经突触生长、防止神经细胞变性与凋亡等作用, 对防止老年期大脑功能衰退具有重要作用[9]。
BOUSQUET等[10]对1-甲基-4-苯基-1, 2, 3, 6-四氢嘧啶 (1-methyl-4-phenyl-1, 2, 3, 6-tetrahydropyridine, MPTP) 诱导的帕金森病小鼠模型的研究发现, 与对照组 (0.36 g n-3 PUFAs/kg 饲料) 相比, 试验组摄入富含n-3 PUFAs的饲料 (7.75 g n-3 PUFAs /kg 饲料) 对帕金森病小鼠模型具有神经保护作用, 而且该作用是通过DHA进入脑组织而发挥[11]。同样还有研究表明, 在MPTP诱导的小鼠帕金森病模型中, 连续30 d每天灌胃给予36 mg/kg DHA可缓解帕金森病部分神经症状[12]。另外, 流行病学研究也提示了膳食中PUFAs与帕金森病发病之间的关系。一项在美国开展的89名患者和336名对照者的病例-对照研究结果表明, 与低摄入 (0～0.671%供能比) 相比, n-3 PUFAs高摄入 (≥0.847%供能比) 与帕金森病风险呈负相关 (OR=0.4, 95%CI 0.2～0.8) , 提示饮食中含有大量的PUFAs可能会降低患帕金森病的风险[13]。然而, Dong等[14]在美国退休人员协会开展的队列研究发现, 随访中有1087名调查对象患帕金森病, 299 617名调查对象未患帕金森病, 分析发现n-6 PUFAs与帕金森病风险存在弱正相关性;调整潜在的混杂因素后, 相对于低摄入水平 (≤4.6%供能比) , n-6 PUFAs高摄入水平 (≥7.7%供能比) 的优势比 (OR) 为1.23 (95%CI 1.02～1.49) 。
尽管有流行病学研究报道了关于膳食PUFAs摄入量与帕金森病风险相关性的不一致结果, 但绝大部分的研究结果支持大量摄入PUFAs能降低帕金森病的患病风险, 而PUFAs摄入量与帕金森病风险之间的微弱正相关需要进一步研究。
3 维生素与帕金森病
3.1 维生素D
近年来的研究表明, 维生素D也可以影响人体内某些细胞增殖和分化, 具有调节神经营养因子、降低神经毒性的功能, 能针对导致神经退行性病变的一些因素发挥作用, 特别是老年人改善维生素D缺乏可能会阻止神经元的损失和帕金森病相关的认知功能下降, 在中枢神经系统中也扮演着重要角色[15]。
NISSOU等[16]将神经元胶质细胞连续15 d暴露于10-8mol/L 1, 25-二羟维生素D3后, 发现有27个基因的mRNA表达水平至少增加1.9倍, 这些基因中有3种基因与帕金森病有特定的关联。PETERSON等[17]使用帕金森病Hoehn-Yahr分级方法和全球认知功能测量方法等, 评估286名帕金森病患者神经精神功能, 结果表明在没有痴呆的帕金森病患者中, 较高的血浆维生素D水平与更好的认知和情绪有关。除此之外, 一项针对83名平均年龄为 (56.57±11.71) 岁的伊朗帕金森病患者的研究显示, 维生素D水平较低的帕金森病患者的姿势和步态异常情况比较严重[18]。另外, 一项探究维生素D摄入与帕金森病相关性的病例-对照研究, 调查了我国209名新发帕金森病患者和210名无神经退行性疾病对照人群的食物频率, 结果表明维生素D的摄入与患帕金森病的风险呈负相关, 与低摄入 (<5 μg/d) 相比, 总维生素D (包括膳食和营养补充剂) 高摄入 (>12 μg/d) 调整后OR为0.538 (95%CI 0.301～0.960) [19]。
由此可见, 帕金森病患者的膳食维生素D摄入和血清维生素D水平均较低, 而且维生素D与帕金森病症状的严重程度也密切相关。
3.2 抗氧化维生素
氧化应激是帕金森病重要的发病机制, 膳食摄入维生素A、C和E可能通过拮抗氧化应激、消除自由基等而抑制帕金森病的发生及发展过程。
Yang等[20]在评估膳食维生素C、维生素E、β-胡萝卜素和总抗氧化能力与帕金森病风险关系的前瞻性队列研究中, 以居住在瑞典中心城市的38 937名女性 (出生于1914至1948年) 和45 837名男性 (出生于1918至1952年) 这两个人群为基础, 平均随访了14年, 结果表明摄入膳食β-胡萝卜素与帕金森病较低风险相关 (女性HR=0.86, 95%CI 0.78～0.95,男性HR=0.91, 95%CI 0.84～0.99) , 女性膳食维生素E与帕金森病风险呈负相关 (HR=0.87, 95%CI 0.79～0.96) , 膳食维生素C与帕金森病风险呈微弱的负相关 (HR=0.91, 95%CI 0.83～1.00) , 男女性膳食中抗氧化维生素的总抗氧化能力与帕金森病风险无关联。HUGHES等[21]通过随访美国30～55岁80 750名女性护士队列和40～75岁48 672名男性卫生专业人员队列的研究结果显示, 膳食维生素E和类胡萝卜素的摄入量与帕金森病风险无关, 多变量调整的RR分别为0.93 (95%CI 0.75～1.14) 和0.97 (95%CI 0.69～1.37) , 膳食维生素C的摄入量与降低帕金森病风险显著相关 (RR=0.81, 95%CI 0.65～1.01, Ptrend=0.01) 。另外, 帕金森病机制研究发现, 维生素E能通过抑制细胞凋亡通路中calpains通路, 在帕金森病细胞模型中发挥神经元保护作用[22]。
4 膳食模式
ALCALAY等[23]以美国人群开展的研究发现, 帕金森病患者对地中海膳食模式的依从性低于对照组, 研究者指出较高的地中海膳食模式依从性与降低帕金森病发生率相关, 较低的地中海膳食模式评分与较早患帕金森病相关。另外, GAO等[24]对美国49 692名40～75岁卫生专业男性和81 676名女性护士随访了16年, 发现摄入大量的水果、蔬菜、豆类、全谷类、坚果、鱼类和家禽以及低饱和脂肪和适度饮酒的膳食模式与患帕金森病风险呈负相关 (RR=0.78, 95%CI 0.56～1.07, Ptrend=0.04) 。OKUBO等[25]在日本人群中开展的病例-对照研究发现, 蔬菜、海藻、豆类、蘑菇、水果和鱼类摄入量高的日本健康膳食模式与帕金森病风险呈负相关 (OR=0.54, 95%CI 0.32～0.92) 。
虽然探究膳食模式与帕金森病关联的流行病学证据有限, 但已有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 以蔬菜、水果、豆类和鱼类摄入量高为特点的膳食模式可能会降低帕金森病的发病风险。
结语
迄今为止, 研究者大多关注单一营养素或特定食物成分与帕金森病的关联, 然而个体摄入的营养素不是孤立的, 摄入的多种营养素和食物之间通常存在复杂的相互作用。因此, 从整体的膳食模式角度探索膳食营养与帕金森病的关联, 即通过考虑营养物质的交互作用更能够反映膳食因素对帕金森病的影响。另一方面, 目前膳食营养与帕金森病关联的证据主要来自动物实验, 人群流行病学调查研究较少。而动物实验研究结果外推的不确定性, 限制了其结果的解释力, 因此, 还需要开展大规模的长期队列研究, 以更加深入地探讨膳食营养与帕金森病之间的因果关系, 为提出帕金森病相关膳食营养干预策略提供科学证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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