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剧”戏曲剧种的前身是上海滩簧,流行于沪、苏、浙部分地区。它源于上海浦东的民歌,于清末形成上海滩簧(当地称“本滩”),发展过程中曾受到苏州滩簧的影响。后来采用文明戏的演出形式,逐渐发展为小型舞台剧“申曲”,抗日战争后定名为沪剧。
一、沪剧《罗汉钱》的创作与剧情
赵树理先生 1950 年发表了短篇小说《登记》,之前赵树理先生写过小说《小二黑结婚》,并被成功的改编成歌剧,轰动一时,当中一些唱段至今仍广为传唱。《登记》作为小说没有流行,却引起了戏曲界的关注,被改编成戏曲版本。并于 1952 年参加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还被拍摄成影片。
自 1952 至 1963 年,又相继被九个剧种改编成戏曲,当中最受欢迎的就是改编成沪剧版本的《罗汉钱》。该剧描写的是解放年代初期江南地区农村的故事。
张庄的张木匠之女艾艾与同村青年小晚相恋,村里思想封建的人传起流言蜚语,村长以“败坏风气”为由,不同意他们结婚。区助理员听信村长一面之词,拒绝为他们婚姻登记,经媒婆五婶说合,张木匠要另为艾艾配亲。艾艾的母亲发现女儿藏着的信物罗汉钱,想起自己曾经与保安相爱的往事,保安也是以罗汉钱相赠作为信物。在婚姻不能自主的环境下,艾艾的母亲遭父母强迫嫁给了张木匠,饱受折磨,她深受婚姻不能自主之苦,决定支持艾艾与小晚,艾艾与小晚也经受住了各方压力,为自己争取婚姻自主。所幸《婚姻法》颁布,两人终成眷属。
二、《燕燕做媒》人物形象分析
《燕燕做媒》是个女性唱段,主要人物是:燕燕、小飞娥和艾艾。下面来谈一谈这几位女性性格的特点。
小飞娥的形象塑造得非常典型,她代表着当时中国广大妇女悲剧的命运。“小飞娥所走过的道路,并不是什么不平常的道路,而只是一般中年一代的妇女可能走过的道路”。这是整部剧中感染力最强的角色,人物形象丰满,较其他人物相对更加贴近生活。她代表着中国传统女性的善良和内敛,情感上和女儿艾艾遭遇相同,年轻时对爱情有美好的向往,但事与愿违。
罗汉钱承载着她不堪回首的情感经历,封建婚姻葬送了她的幸福,直至她有了孩子后才把这份情感埋在心底,承担起对现在家庭的责任与义务,将一切奉献到家庭生活中,这个过程是痛苦的,而这只有她自己知道,完全牺牲了自我。
但是,她深感如此遭遇完全是被封建礼教制度所戕害,于是在五奶奶上门说亲时,她找借口为女儿推脱,她清楚自己情感的酸楚经历,更明白女儿真挚的情感,她决定帮助艾艾,此时的小飞娥的思想已经有了进步性的体现,代表了妇女的新形象!
女儿艾艾身上体现着反抗精神,依靠自己的努力,借《婚姻法》颁布之际,最终成功跟心爱的人走进了婚姻。
小晚赠送给艾艾的罗汉钱,艾艾如似心爱之物,知道爹爹张木匠反对她的爱情时,内心难受却无法表达,甚至睡梦中都含着泪水,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枚罗汉钱,这是极度细腻的情感表现。
最终艾艾赢得了母亲小飞娥的支持,帮助她共同保护自己的爱情。
艾艾是不畏惧旧势力并始终追随爱情、向往爱情、追求婚姻的女性新形象的集中展现。
燕燕是个个性干脆、爽朗的女孩儿。
小说版《登记》中的主角是小飞娥和艾艾母女,到了沪剧《罗汉钱》中主角确是小飞娥和燕燕,艾艾以配角出现,此处是沪剧剧本安排变动比较大的。
剧中的燕燕是一个热心为人、聪明勇敢的姑娘,同为女性,她受着村长、母亲、五婶的三重压迫,甚至被恋人小进误会成软弱、没有斗争性的人而遭到冷落,处境十分困难,但她毅然抛开了个人得失,为了帮助艾艾的婚姻,不顾一切的进行正义的斗争。
这三个人物形象从不同角度和层次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真实情况,封建婚姻包办制度无情的毁了中国一代女性对于爱情的美好梦想,多少那个时代的妇女在少女时期都没能拥有自己的爱情,受制于旧的婚姻制度,出嫁后忍受丈夫打骂,婆婆侮辱,受尽世俗压迫,封建枷锁下女性的软弱无助和社会地位低下的不公使她们奋起抗争并取得了胜利。
三、《燕燕做媒》的音乐来源
说起“燕燕做媒”,不得不提的是《紫竹调》,它是具有江南水乡特色的地方民歌,旋律爽朗抒情,情绪乐观亲切,节奏活泼明快,一般用于叙事、抒情和思想的交流,女声对唱和独唱的形式都有。《紫竹调》最初是在早期沪剧同场戏《双脱花》中磨豆腐时演唱的一只曲牌,用来滤豆浆的布网是用两根斑纹竹子支撑,演员握着斑竹摇曳,这种黑竹又叫“紫竹”,故称作“紫竹调”。
《紫竹调》是 2/4 拍子。
《紫竹调》是以“启承转合”四句体为基础,在第三句“转”的前面加了两个五字“垛句”,称之为“转前加垛”,第四句是重复句,许多民歌小调中为了加强结束感常用此手法。
在进行叙事、抒情、交流思想的场合,由女声以独唱、对唱的形式展现,唱正调(C 调或 D 调),男声唱反调(F 调或 D 调),但运用的较少,其曲调抒情流畅、优美动听。
现今,《紫竹调》已成为沪剧标志性的曲调。《燕燕做媒》的结构和音乐元素正是由《紫竹调》转变而来的。
四、新版《燕燕做媒》的演唱技巧
新版《燕燕做媒》是由传统戏曲改编而来的,全曲划分为四段:
第一段是燕燕向小飞娥毛遂自荐为艾艾做媒时的唱段,燕燕只是一个 20 岁上下的小姑娘,当她知道了艾艾与小晚相恋的事情后来做这个媒。
当时的环境是解放初期,社会风气还是很守旧的,尤其在农村,媒人往往应该是年纪较大的妇女,年纪大看的人经历的事就多,这样容易被人信任,从各方面看起来,燕燕当“媒婆”是一件不可思议事情。从燕燕的唱词来看,她与小飞娥谈论这个事情是很策略的,有理有条。
她先是自我检讨的说出自己做媒可能有点鲁莽,但是有些话非说不可,希望婶婶仔细听一听,保证这个媒做的让婶婶满意,婶婶听过之后再论燕燕当这个媒人是不是合适。演唱这首作品时气息要放平,下沉的深些,用叙述式的基本口吻和方法来演唱。
有前倚音的地方一定要唱出来,唱清楚。戏曲作品本身就讲究“韵味儿”,所以要求细腻的处理好每一个音符。
第二段第一乐句是小飞娥听了燕燕的说词后,觉得燕燕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做媒人根本不像样,在演唱时要突出一种挑剔的口吻。第二乐句是燕燕回应小飞娥挑剔,只要媒人做得对,跟年纪无关呐,我来试一下又何妨。此句体现出燕燕有主见的爽朗性格。第三乐句,小飞娥听了燕燕一番回应,决定让燕燕继续说说看,看看燕燕是不是真的能帮女儿找到合适的对象。
第三段是燕燕向小飞娥道出具体情况的内容。燕燕娓娓道来,她说的男孩子就是小晚,小飞娥连忙插了一句,这可不行,她怕村里面的人又说三道四,只能说燕燕做事荒唐不考虑后果。燕燕又一次接过小飞娥的话说道,只要两个人相爱管他别人说什么闲话,这段婚姻是小晚和艾艾自主结合,他们俩觉得好就行,和别人无关。
《燕燕做媒》演唱时要注意角色转换处音色的变化,一定要拿捏好上海话的发音和咬字,这个是吴语区的显著特征。在运用科学发声方法的基础上找到沪剧的韵味,唱出原汁原味的风格,要“走内心”的演唱。
最后一段是在原来沪剧的基础上加了一个结尾,这是作为区别戏曲版《燕燕做媒》的标识,我们称之为新版《燕燕做媒》。调性上这段也发生了转变,原 F 大调转为 G大调。语言也不再用前面地域性较强的“吴语”,改用普通话演唱,意在表示这段跳出了故事中两个戏剧人物的对话,是以类似旁白形式来讲述这个故事,所以要做好故事内外的角色转换。正如本段里唱出的“燕燕姑娘好心肠,为人做媒有主张。人间姻缘天注定,一段佳话美名扬!”
这是赞颂的语气,演唱时要特别注意气息的下沉和腰部力量的支撑,许多演唱者在唱到“人间姻缘天注定”的“间”这里感觉费力,这是一个闭口音,不注意的话会发生“卡”“挤”的现象,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一定要想好气息再唱。
随着沪剧唱段与民歌相结合研究的深入,更能令歌者切身体会民歌与戏曲之间的碰撞,使我们更好的分析民歌与戏曲结合的特点。戏曲唱腔与民族声乐是两种关系十分密切的声乐艺术形式。
与民歌相比,戏曲经由更为专业的人演唱,有传承的意义和更丰富的变化,通过一代代戏曲表演艺术家的口传心授得以流传下来,使我们可以在当今听到这么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笔者认为可以在保持原汁原味戏曲传统的艺术特征基础上,大胆吸收现代艺术元素。《紫竹调》和《燕燕做媒》无疑都为我国传统音乐留下了十分宝贵的财富。前者最耳熟能详的旋律在很大程度上被运用在《燕燕做媒》中,使听众一听就知道是哪首歌曲。演员在演唱此类歌曲时,一定要注意传统戏曲风格与现代唱法的融合,力求在现代唱法下表达出原作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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