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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时间、自由与世界的统一”理论突破

来源:学术堂 作者:周老师
发布于:2015-07-13 共4427字
摘要

  我们总是无法把真、思和个人体验分离开来,也不能回避在海德格尔思想中的自由境遇。当我们和友人见面的时候,我们约定了时间却无法约定地点,我们连距离都只能在有限的时间中限定,如我们只能说自己离他者有半个小时的距离,却无法言说出我们离他有几里地。所以当我们复归到原始村落,我们是肯定无法理解他们的生活,当时间为他们的田园牧歌的生活的自由性而服务的时候,他们可以洒脱地说出离某个地方有多远。与不用理会时间性的原始生存相较,我们对于时间性的特定需求是现代性生存模式的巨大危机之一。当我们开始用距离丈量世界的时候,现代人烦闷与操心的悲剧大幕拉开了。每天都存在于时间给予个体的限定中,每天都庸庸碌碌或者匆匆忙忙,即使是在自我限定的时间特性中获得了巨大收获和愉悦的个体,也只不过是在用时间丈量着自己的生命长度,逃避面对死亡的畏惧罢了。我们看到了时间的表象,但却看不到时间给予我们源源不断的给养,我们被时间限定,却无法限定时间。时间与自由是否真的无法统一?在解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来回溯何为时间。

  一、传统时间观念---物理性的框架下

  西方哲学传统的时间观是物理性的或者说是物理学范畴的,把时间归结为独立于人且现实存在的,是可以由物理运动即数的概念来度量的。从希腊性的角度就有这样的时间概念的源头。赫拉克利特将万事万物的运动变化比喻为游戏,他说:“时间是一个玩游戏的儿童,儿童掌握着王权”[1].在希腊性的时间观念中,客观性是与运动变化相伴随的。自在的、自然性的时间由于与这样的运动相伴随则也带有客观的属性。如果把万事万物的运行机制比作一个游戏过程,那么时间则在这样的客观时间观念的视域里不是一种游戏进行的记录和刻度,而是作为游戏进行者存在着。而万事万物在游戏过程中的呈现和运行本身,在希腊性的世界观中就是一种带有驱动力量和自在性的物理因素。作为一种物理因素的时间,它是具有力量和智慧的。在这样的力量推动和智慧筹划下,这样的流变的存在者---时间得以不断呈现在参与者眼前。

  海德格尔曾经指出“:亚里士多德的时间论着是流传至今的对时间这一现象的第一部详细解释,它基本上规定了后世所有人对时间的看法---包括柏格森的看法。对亚里士多德的时间概念进行分析,同时就可以回过头来看清楚康德对时间的看法。他的看法就是在亚里士多德制定出来的结构中打转;这就是说,不管康德对问题的新提法与前人有多少不同,其存在论的根本方向依然是希腊式的。”[2]31因此,无论是研究谁的时间观,必须首先都要遇见亚里士多德。

  亚里士多德的时间观主要见于《物理学》一书中,他指出,时间是“关于前后的运动的数”[3].即时间既不是运动,也不能脱离运动,而是“使运动成为可以计数的东西”[3].同时,他认为,时间有一种自在力量,这样的自在力量给平常人乃至哲学家都带来了“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觉。对于亚里士多德来说,时间虽然是客观的,但却与运动联系在了一起。这样工具化、计数化的时间给人的无限性和规定性只能够让人远离人类时间的本真,远离了自由,只能在时间洪流中慨叹灭亡和灭亡后的虚无。牛顿进一步丢掉时间和运动的联系。“绝对的、真实的数学时间,就其自身及其本质而言,是永远均匀流动的,它不依赖于任何外界事物。”[4]

  牛顿规定下的时间的孤立存在是这样的。时间与运动、此在的关系被隔绝。时间作为一个绝对存在者被研究。虽然这样的时间观与他的理论构架即三大定律有着统一性。但是这样的时间观下,宿命论的结果不可避免。在现代,运用不断发展的巨型计算机的强大运算能力来演算宇宙运行进而预测未来的猜想就是基于这样的宿命论,只不过这样的宿命论包含在科学的绝对性之下、具有隐蔽性罢了。更进一步说,这样的时间观本身就蕴含着宿命论的观点。亚里士多德物理世界观的必然性因素导出这样的宿命论。甚至到了法国唯物主义哲学家那里,自由在人那里被彻底驱逐出境了。个体的人到人的类存在甚至到超越于人的宇宙存在都被划定到一个系统中、一个机械运行的系统。时间性的过去到未来都在这个系统中机械运行。近代物理学在理论上的突破并没有脱离这个时间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确定的时间观是和运动紧紧伴随的,并在理论体系上不支持自在的时间。时间在数学性的参照系中被规定为自在、自为的存在。依然是自古希腊自然哲学以来的传统物理学时间概念的本质。

  二、心灵时间---导引自由新思路

  自希腊自然哲学以来,物理性的时间观统治了各种不同思想家的时间观念,但是如果继续追问:若一切事物乃至宇宙都受物理学时间的存在而定义、支配、规定,那么在理论上会出现一个不得不面临的问题,即空间是自由(独立性、自为性、自在性的)存在的吗?这里就过渡到了空间和时间的关系,特别是自由存在的问题。说顺应自然的物理学意义上的甚至物理性时间观上的存在的必然性就是自由其实是一种自欺欺人。因此,面对问题,把对时间问题的追问归结于时间性的途径中并以此连接时间和自由问题的代表人物有奥古斯丁和康德。

  奥古斯丁解决问题的出发点是为了得到上帝观念的自由。即为上帝作为创始者和最高存在者是否存在于时间作为希腊性的那种物理的、流变的世界中。是上帝规定时间还是时间规定着万能的上帝。基于此在存在的三个时间向性,上帝作为最高的存在也会面对在时间中回顾过去,处于现在和筹划未来的三重问题,这种时间性的存在模式带来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对照着时间的过去、现在、未来,我们就要问了:上帝创世前干什么呢?更重要的是,上帝会丧失其绝对自由者的绝对性和神圣性,这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所不能接受的,更会给宗教背景下的欧洲文化带来危机。时间在奥古斯丁的这个角度不能独立存在“,时间存在于我们心中,别处找不到”[5].时间的心灵化具有很大的创造性,时间被固定为我们思想的展开和延伸,“过去事物的现在是记忆,现在的事物的现在就是直接的感觉,将来的事物的现在就是期望”[5].时间作为主观存在或者是心灵的一个属性而已,延伸到上帝那里则是同样的道理,我的心灵由于是上帝创造的,时间作为我心灵的属性。上帝创世的存在难题因此被消解。因为创世之前根本没有心灵更不要提在心灵上创造的时间了,上帝在这样的前提下达到了自身的绝对自由。

  奥古斯丁与康德的工作在目的上不一样。心灵时间观旨在维护上帝的绝对自由,康德的时间观念目的在于确立主体的自由。和奥古斯丁类似,康德认为不能把时间归之于自在的存在者,这样会得出人类的自由不可能的结果。时间作为康德讨论的重要问题之一,主要在他的着作《纯粹理性批判》中体现,他的视域也并没有脱离自然哲学和亚里士多德式的时间观。

  康德通过对时间和空间的进一步阐释来揭示人的感性认识。时间和空间是人类的两种感性的先天纯直观形式。感觉材料的第一步的整理工作是通过时间和空间来得到的。这样我们才能认识对象之对象。作为外感官形式的空间和作为内感官形式的世界史数学知识的普遍性和必然性即何以可能的根本要素和前提条件。康德通过对物理世界观的认识论批判达到了对自由的解放。时间被康德限定到感觉直观的纯粹形式的范畴中,在这种前提下,时间只能应用在现象界中,不能普适于一切存在者。

  这样就严厉地批判了把时间当成自在之物的形式的做法,由此康德为自由保留了一个不可知的本体领域,这样的结论把时间的现象界应用性的唯一性确立起来。这样的批判让自由何以可能的问题得到初步解决,但是主体即本体的自由和时间在物理学范畴内的规定性依然是冲突和对峙的,康德在最后也只能通过上帝这样一个完满概念来调停。

  海德格尔指出:“曾经向时间性这一度探索了一程的第一人与唯一一人,或者说,曾经让自己被现象本身所迫而走到这条道路上的第一人与唯一一人,是康德。”[2]27但康德却也闯入了漆黑一团的区域不能一窥时间问题之真妙,海德格尔认为问题的症结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对一般存在问题的忽略,以此相连,在康德那里没有对此在的主题化的存在论,缺乏一种预备的主体之主体性的存在论分析,相反,康德教条化地采纳了笛卡尔的观点;另一方面尽管他把时间现象带回给主体,但是他的时间分析仍然是朝向传统的和流俗的时间领会。最终,这使康德没能以时间自己的结构和功能来清理出先验的时间规定之现象”[6].另外,海德格尔认为康德对物理时间观的批判是一种“解构”.“解构”的真实含义是“探索展示其出生证”,“揭示其限度”.海德格尔通过对物理学时间观的“解构”,使本源的时间性得到澄明,物理世界观本身、心灵时间观的根基都衍生于本源性的时间。时间和自由的统一奠基于本源时间性的时间观。

  三、海德格尔:时间、自由与世界的统一

  通过时间心灵化的理论建构,我们达到了维护和重新确定自由的目的,但是在理论上却也遇到了更值得追问的疑难。首先,自由与世界被割裂而成为两个互相照面而又相互隔绝的对立。自由因其超于物理时间与世界对立起来“,我又被推回到一个绝缘的主体”[2]366.其次,自由的抽象性和不可知性本身把它堕入一个抽象性的神秘主义境地。

  海德格尔天才般地统合了时间和自由的关联。由于生命(此在的生存论意义上的存在)的有限性,这样的有限性就是一种时间性,由于要面对死,在有限的生命里需要筹划,如果没有死亡就无所谓筹划,更无所谓烦了,而生命本身又是超越这个死亡本身的有限性的,此在守望自身的存在,生命在这样的此在中是自由的。在这个意义上首先就是同一性在时间与自由的连接中建立起来。

  物理学时间作为一种流俗的时间观,并不具有源头性,它只是本源的时间---此在的存在的派生物。而且,此在本身不在流俗时间中具有被规定性,而是自身具有生产性的,是这样的流俗时间、心灵时间和物理时间等一系列时间概念的源头和产出。在生存论意义上的演进中,他的敞开性就保持在由其本源的时间性带出的这样的无限可能性中,“此在是自由地为最本己的能在而自由存在的可能性”.

  在被抛置的境遇中自由在本源的时间中绽出,自由也在这样的前提下与世界到达统一的境遇。“将来、曾在与当前显示出‘向自身',’回到‘,’让照面‘的性质……时间性是原始的自在自为的’出离自身‘本身。真理因而在时间性的绽出视野里,必然有一个世界被展开。只要此在到时,也就有一个世界存在。”

  四、结语:走入自由的时间

  当存在走入虚无的困境中的时候,当思维的触角进入通过时间进入虚无的时候,海德格尔不会想到,在这样一个时代,有着更广阔的网络社会的虚无。可以想见,当人类更加依赖于他物而存在,甚至是脱离了肉体的纯思维的存在时,时间的意义何在?那时候真的就更加自由了吗?那么走入了时间的虚无之后呢?也许那是未来人的问题了。

  参考文献:

  [1]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古希腊罗马哲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61:21.

  [2][德]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陈嘉映,王庆节,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6.

  [3][古希腊]亚里士多德。物理学[M].张竹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125.

  [4][英]牛顿。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M].赵振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7.

  [5][古罗马]奥古斯丁。忏悔录[M].周士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253.

  [6]易飞。时间与自由---海德格尔前期时间思想研究[D].西安:陕西师范大学,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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