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七大提出要积极稳妥的发展城镇化,十八大提出要坚持走中国特色的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的道路,使城镇化的目标更加明确。从生活方式来看,城镇化是一个快节奏、短周期替代乡土式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长周期、慢节奏生活方式的过程,不可避免地会对乡村武术带来深刻的影响。乡村武术是指在农耕文明背景下形成的、主要生存和衍传于我国乡土社会的土壤中并发展至今的、主要依托于民间习武群落并以拳种为基本单位、以套路和散手包括功法练习及武德修养为有机内容、以家传或师徒传承为主要延传方式、以提高技击能力为主体价值、注重体用兼备的中华民族防卫实践活动。当今流传于我国广大农村地区和源于农村并在城镇扎根的拳种武术皆统一于乡村武术这一概念。当前,乡村武术所赖以繁衍的生存环境逐渐被城镇所取代,生存环境的巨变迫使其在新的历史时期寻求自身的生存定位与发展空间,走出困境,开辟生命的新航线。乡村武术如何在城镇发展,改变自己的生存形态,是城镇化背景下乡村武术生存发展的重要课题。
一、乡村武术生存的现状及原因
乡村武术从萌芽、成长到成熟的整个过程以及各个阶段都记载了中华民族古老的文化记忆和沧桑的历史进程,是现存为数不多、珍贵而不可再生的文化资源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然而,随着乡村城镇化的进程,乡民生活方式与城镇居民生活方式的趋同化,乡村武术的生存环境遭到了灭绝性的破坏,生存空间受到了无情的挤压,整体上面临着诸如后继乏人、人亡艺绝等严峻的生存形势。例如,临清潭腿这一传承千载的优秀武术拳种,在其发源地河北临西一带基本绝迹,已难见昔日的辉煌;流行于闽东的文拳、雨拳、五行拳等乡村武术流派在城镇化的冲击下,已经难觅踪迹,处于濒临灭绝的边缘; 其他地区的乡村武术生存状况也大体上面临相同的境遇。
造成乡村武术生存尴尬境遇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城镇化就是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一方面,城镇化进程的加快,意味着乡村人口的减少,客观上造成乡村潜在习练武术人群的减少; 另一方面,城镇化带给乡民城镇的生活方式,远远不同于适合乡村武术氤氲生长的农耕文明的生活方式。从武术成才年限上看,一个习练乡村武术的人要想成才,需要数十年的时间,甚至要耗尽毕生精力刻苦钻研才能悟得其妙。
过长的成才周期打消了城镇化造就的讲求即时效益、日益视时间为金钱的乡村人的习武积极性。从乡村武术的实用性上看,乡村武术的军事技击防卫功能在当今社会的进一步减弱,大大地削弱了它在乡村人心目中的地位和价值; 而一些所谓“花拳绣腿”的成见,正在影响着本来就对乡村武术接触不多、了解不深的乡村青少年,致使具有一定神秘色彩的乡村武术的真相更加云里雾里,捉摸不定,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着乡村武术的繁衍生息。从乡村武术的训练方式来看,武术的训练特别重视人的下盘的稳定性,讲求入门三年桩的基础功夫。
站桩是对一个习武者心智和耐力的磨练,动辄就是几个小时,这对于城镇化过程中逐渐适应了快节奏生活的乡村人来说难以做到。从乡村武术的传承方式来看,师徒式为主的传承方式固然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师傅所练武术的原真原味,形成了风格迥异的众多门派,丰富了中华武术百花园,促进了乡村武术博大精深的局面的成型,然而正是由于乡村武术根植于超稳定的宗法制、家长制为基础的乡土社会,存活于以师徒这种类血缘关系为主的传承方式,使得乡村武术具有了封闭性、保守型、小农意识浓厚的乡土文化气息,而这和城镇化进程中已经开放的、宽容的、自由的思想意识格格不入,阻碍了乡村武术门派和拳种在城镇更大范围内的推广。
二、乡村武术是完善城镇功能的构件之一
城镇化是工业社会中必然导致的人们从分散的农村向集中的城镇聚居地迁徙的结果。这种大规模的人口空间流动在促进城镇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密集的方式聚集各种人才、技术、资金以及信息,彰显城镇经济功能的同时,也执行了文化整合的功能。
一方面,乡村武术作为一种实用技术,随着掌握这种谋生技巧的乡村人进入城镇生活,参与了城镇的经济建设,成为发挥城镇经济功能的工具和方式; 另一方面,乡村武术本身所蕴含的追求天人合一、和谐尚中的文化价值与当今城镇建设所崇尚的生态发展理念不谋而合,“太极拳的修炼,实质上是为了完成身心合一,最终祛除作为百病之源的烦恼,达到不知乐生、不知恶死的‘天人合一’境界。”
这是城镇主流文化的组成部分,成为了城镇文化建设与发展的思想源泉,参与城镇的文化整合过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城镇的文化整合功能的发挥。因此,乡村武术是完善城镇功能特别是文化功能的构件之一。
在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城镇在继承其本身源远流长的地域文化遗产与成果的同时,也开始接受多元文化,在与各种异质文化和他者文化的融合与碰撞中,显示了开放的胸怀和海纳百川的气概。文化多样性和多元化是当今城镇文化发展的趋势,为城镇文化整合功能的发挥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和大展身手的文化选择与扬弃的实验场地。在此背景下的乡村武术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城镇文化海选的对象,受文化进化发展规律的制约,接受着城镇文化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自然选择。然而城镇文化不论怎样发展,无论如何进化,其文化整合的基础都是该城镇所在的自然和人文环境造就和影响下的独具特色的地域文化。这种城镇所具有的鲜明的地域文化特征,一方面形成了城镇千里不同俗的多样化的文化特征,另一方面也向门派纷呈、各具特色的乡村武术敞开了胸怀。例如,尽管齐鲁地域文化所孕育出的齐鲁乡村武术在齐鲁大地的城镇生存的可能性较闽越地域文化所孕育出的乡村武术在此地生存的可能性要大得多,然而闽越乡村武术还是随着齐鲁城镇文化大门的洞开而“长驱直入”“鸠占鹊巢”,在齐鲁城镇文化整合功能的发挥过程中,挤压着齐鲁乡村武术的生存空间。在此例中,齐鲁大地城镇中的乡村武术成分究竟是齐鲁乡村武术成份多还是闽越乡村武术的比例大,已变得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乡村武术已发展成为城镇的有机组成部分,具有完善城镇功能的作用。
三、城镇化进程中发展乡村武术的对策
1. 融入城镇,夯实发展的经济基础
乡村武术作为一种防身护体、延年益寿的实用技术,恰好能够成为进城务工农民和毕业待就业的农村大学生在城镇安身立命的特殊本领,因此随着农村人口在城镇安居立业,乡村武术也开始“进军城镇”,不仅能够缓解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而且在客观上延续了乡村武术的血脉。如果说进军城镇是乡村武术在城镇化进程中“血脉”的延续,那么数以千计的由农村人口转化而来的新增城镇人口这一乡村武术的载体,则是继续支撑乡村武术在新的环境中成长的“骨骼”,二者相辅相成共同推动乡村武术在城镇的发展。农耕文明下生存的乡村武术带有浓厚的小作坊式家庭手工业气息,决定了其只能在相对狭小的区域内流传与发展,因此也造成了拳种流派自在自为、自生自灭的生存态势。而乡村武术要想在城镇延续自己的血脉,就不能固守原有的家庭式、师徒式的传播这一血脉流通的微细血管,而应该融入城镇工业动脉,唯有此才能血流畅通、生机勃勃,才能扩大自己的生存领域,实现发展突破。城镇武术及相关产业的发展不仅能够为农村人口提供进城生存的机会,加快城镇化步伐,也发挥了乡村武术的造血功能,夯实了自身发展的经济基础。
2. 降低门槛,契合大众的健身热潮
乡村武术以它特有的发展模式,经历了人类社会不同阶段,在不同历史时期以独自的方式表达各自生存的需求,展现各自向上的图景。一方面乡村武术具有的历史性、遗传性是其在城镇生存的内在根据;另一方面,乡村武术具有的现实性、变异性和广泛适应性是其在城镇发展的内在动力。为了更好的进军城镇,乡村武术首先需要传承人更新理念,把乡村武术从束之高阁、令人望而却步的神圣殿堂中解放出来,面向城镇居民,积极宣传并普及提高;其次,降低传承门槛,对所有愿意学习的学生倾囊相授,再选拔天资聪颖、刻苦耐劳、进步较快者,作为发展的骨干力量重点培养; 再次,以市场需求为导向,在承继乡村武术内容的基础上吸收符合城镇市场需求的其它有益成分,利用城镇新兴的大众健身热潮推动乡村武术的发展。
3. 鼎革创新,适应城镇的文化环境
鼎革创新才能发展,抱残守缺就会消亡。城镇社区大众广泛参与的乡村武术项目除了有太极拳等传统项目外,还有一些经过融合各家之长,结合时代特点创造出来的木兰拳、合气健身操、太极柔力球等新兴武术项目,它们以乡村武术为蓝本,从表现形式和运动特点上进行了创新,使古老的乡村武术在城镇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与活力,是乡村武术对城镇适应的展现。一方面,乡村武术要创新表现形式,形成新的运动特点来适应城镇发展环境; 另一方面,要深入分析城镇中不同群体对武术的需求特点,深入了解不同阶层人群的生活目标和生活方式,在此基础上对乡村武术活动方式进行鼎革创新,增加乡村武术的科技含量,增强其健身功能和娱乐性,提高乡村武术的文化层次和品位。
既要形成大众乐意参与的项目,又要有高层次的活动方式,还要有不断翻新、时尚化的内容,符合城镇的生活节奏,让人们乐意接受和参与乡村武术。另外,乡村武术的鼎革创新还要积极迎接城镇多元文化及外来文化的冲击与挑战,践行和而不同的革新理念,既要积极吸取外来文化的优秀内涵与合理成分,大胆借鉴外来武技在中国城镇的发展经验,又要在大胆吸取异质文化优秀成果的同时,以保持乡村武术所承载的民族文化的独立性为前提,这样的鼎革创新才能够促进乡村武术在城镇的适应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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