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火狗是广东惠州龙门县的蓝田瑶族本身所特有的,2006年被确定为广东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后,舞火狗所具有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①。人类学作为综合学科之一,其本身所具有的学科理论与方法被广泛应用在其他以人类文化作为研究对象的各类专门学科中。正是从这个层面出发,本文基于人类学对蓝田瑶族舞火狗进行了研究。
一、舞火狗的来历
蓝田瑶族的舞火狗从来历上来说,有着不同的传说。有的传说是很久以前,皇帝多次派兵都无法解决外族的入侵,只好通过榜文的方式来招贤御敌。榜文中规定无论什么人只要能退敌,便可任意选三位公主中的一位作为妻子。这个榜文后来被一只狗撕下,皇帝在无奈之下只好让这只看起来与众不同的狗率领众人去抵抗外族的侵略②。结果是这只狗大获全胜。但是国王在事后却没有提狗与公主的婚事,这条狗大失所望,请求皇帝给假进行静养,这只与众不同的狗乃是神犬,只要经过七日静养便可转变为人,但是到了静养的第四天,皇帝的小公主实在忍耐不住对神犬的崇拜,前往神犬的静养地进行窥探,结果这个行为破了天机,神犬变成了犬头人身。虽然神犬没有顺利变成人,但是国王的小公主还是说服了皇帝,嫁给了神犬将军,自此后,神犬被蓝田瑶族奉为始祖,狗也成了瑶族的敬奉之神。另外,关于舞火狗来历的传说是,蓝田瑶族的峒主谭仙公自小没有母亲,他的父亲用母狗的乳汁喂养他长大,长大后的谭仙公把狗当做再生的母亲,规定瑶族的人不能打狗、骂狗、卖狗,也不能吃狗肉。狗死了以后,应埋在自家的菜园里,并且每年农历八月十五的晚上,蓝田瑶族要举行舞火狗活动③。从历史本身的层面来看,舞火狗的来历主要是因为蓝田瑶族对狗的图腾崇拜以及蓝田瑶族对祖先的祭祀。
二、内涵和艺术形态
为了更好地从人类学的层面对蓝田瑶族的舞火狗进行阐述,下面笔者对蓝田瑶族舞火狗的内涵与艺术形态进行分析。
(一)蓝田瑶族舞火狗的内涵
不同的民族在古代对少男少女到成年时期所举行的礼仪存在着区别,成人礼的存在不但表示着族群本身的壮大,也标志着少男少女享有和大人一样的权利。蓝田瑶族男性的成人礼并不明显,而蓝田瑶族女性的成人礼则非常有民族特色。蓝田瑶族的舞火狗不仅仅是舞蹈,同时还作为特殊且神圣的仪式存在着,是蓝田瑶族少女的成年礼活动。蓝田瑶族的少女到16岁就需要举行成人礼,成人礼要一年举行一次,举办到少女18岁,共三次。蓝田瑶族少女在成人礼上,要头戴斗笠,所戴的斗笠上会插满香,少女的手、腰以及脚三个部位则包满了黄姜叶,不仅要拜祠堂、拜菜地,还要到各家各户去拜灶神,拜完以后要在已经架起篝火的开阔地上进行仪式,做蓝田瑶族世代沿袭下来的动作,举着火把,围着篝火跳舞和唱歌。其中,围着火跳舞就叫舞火狗,舞中所唱的歌则叫火狗歌。蓝田瑶族的舞火狗表现的是蓝田瑶族人对狗、火、月以及对处女等的崇拜。当舞火狗仪式完成以后,大家会簇拥着举行成人礼仪式的少女来到河边,把少女手、腰以及脚上驱邪辟邪的黄姜叶拿下来,并丢到河里。对于蓝田瑶族的少女来说,在黄姜叶丢到河里的那时开始就表示其成人了④。
(二)蓝田瑶族舞火狗的艺术形态
舞火狗的活动在进行中是没有音乐的,少女们是边舞边唱,唱着歌词简单的古老歌谣,不断的重复⑤。由于载歌载舞的少女们身上都会插满点燃的香火,使得舞蹈动作幅度相对来说较小,多数以合掌叩拜等类的礼仪动作为主体,舞者的膝盖微颤,通过胸部的呼吸来带动动作,将颤膝相同节奏前后的小起伏作为动律。舞者的步伐多数是以行进为主,有平步以及行进步等。在特定的祭拜场所通常也会有特定的舞步,以拜地塘为例,所用的舞步是一步一蹲点。总的来说,舞者的动作比较简练。舞者的服饰道具则主要是线香、竹笠、黄姜叶等。
三、从人类学视角谈蓝田瑶族舞火狗
人类学指的是从生物与文化的层面出发,对人类进行全面研究的学科。人类学作为基础性的综合学科,它的很多理论与方法可以用在各类以人类文化为研究对象的各个专门学科中。人类学本身有很多分支学科,下面笔者从民族学、艺术人类学以及文化人类学三个方面对蓝田瑶族舞火狗进行阐述。
(一)民族学方面的特性
民族学作为人类学分支学科之一,其本身是在民族志的基础上进行文化比较的学科。文化人类的研究者们所取得的最大成绩便是对人类在婚姻家庭以及原始艺术等方面进行研究。蓝田瑶族的舞火狗本身是由象征性的、表演性的以及文化传统等所规定的整套行为,是蓝田瑶族自身发展的成果。
从蓝田瑶族自身民族特点来看,舞火狗作为少女成人礼,起到了成年教育、男女交际以及成人标记等方面的作用。从成人教育的层面来看,这种教育贯穿在舞火狗活动的全过程中,在准备阶段,蓝田瑶族少女要盛装打扮,通过长辈的示范作用来为少女们树立榜样,进而通过该方式来强化蓝田瑶族的价值取向,在这个过程中两代人之间的沟通必然会有男女社交方法以及婚姻知识等内容的传授⑥。在祭祖仪式的过程中,让男性长辈向少女们传授成人后应有的仁慈母爱以及贤能俭朴等方面的好品德,进一步强化了蓝田瑶族的价值观。最后,在歌舞以及对歌仪式过程中,通过歌词等方式向少女传授各类生活知识以及民族文化。从男女社交的层面来看,舞火狗的参加者主要是蓝田瑶族的少男少女,少女经过三次舞火狗才可以谈婚论嫁,通过这个活动来达到以歌为媒的目的,通过对歌的方式来达到传情、定情,甚至可以以歌为媒介发生婚前性关系。少女们经过三次舞火狗活动的锻炼,经过了各个过程不断的进步,逐渐走向成熟,不但明确了同姓不能对歌的瑶族习俗,也学会了一定的社交方法,进而能够很好地适应蓝田瑶族群体的规范。
(二)艺术人类学方面的特性
艺术人类学本身是人类学知识和各艺术门类进行融合而产生的交叉边缘学科。其特点是将艺术纳入到人类文化的整体中来做综合考察,深入研究艺术在文化体系中所具有的功能,并对艺术对人社会生活所具有的意义进行研究,明确艺术和其他文化形式以及内容之间所具有的关系,进而取得对各个专门艺术应有的整体认识⑦。民族舞蹈作为综合艺术的表现形式,融合了本民族音乐、美术以及服装等方面的文化精华。民族舞蹈本身源于生活,上文蓝田瑶族关于舞火狗的来历已经说明了这一点。蓝田瑶族的舞火狗扎根于蓝田瑶族所具有的文化土壤上,如果不明确舞火狗这一民族舞蹈所具有的文化背景以及社会环境,是很难理解该舞蹈所表现的蓝田瑶族人民的生活以及习俗的,更无法了解舞者的心态以及观赏者的审美愿望等。总之,在艺术人类学的层面需要我们不断地对蓝田瑶族舞火狗进行研究,进而通过实践加深对该舞蹈的认识。蓝田瑶族的舞火狗不但有月歌舞觅偶,同时还祭拜土地神等,将民族的音乐、服装以及文化进行了极好的融合,体现了蓝田瑶族自身所具有的民族特色。
(二)文化人类学方面的特性
文化人类学作为人类学的分支之一,其本身是从文化的层面出发,对人类文化起源、发展变迁过程以及民族文化差异进行研究,对人类文化的性质与演变规律进行阐述,对人类后天习得的行为进行研究的学科。蓝田瑶族的舞火狗作为我国目前唯一遗存的将图腾崇拜、祖先祭祀以及少女成人礼三者融于一体的族群活动,其本身对研究蓝田瑶族的文化起源、瑶族文化发展变迁过程等有着重要的价值。蓝田瑶族的祖先是自明代开始从粤北韶州的瑶寨迁移过来的,四百多年以来,蓝田瑶族的舞火狗一直没有间断过⑨。但是伴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年轻人对祖先崇拜等方面的关注力度呈降低的发展趋势,蓝田瑶族男女的恋爱方式也因为时代的发展而出现了变化,舞火狗的影响力逐渐降低。同时,蓝田瑶族人们生活中的汉化情况也在不断的发展,尤其是一些民间艺人的陆续离世,使得舞火狗这一人类学具有价值的研究对象面临着失传的可能,这些情况已经得到了我国政府与研究学者的关注。
人类学作为综合学科,其本身所具有的研究范围较广,而蓝田瑶族舞火狗则是我国民族文化中的众多亮点之一。从蓝田瑶族舞火狗所具有的影响来看,其不仅具有的民族学、艺术人类学以及文化人类学方面的特性,还具有人类学的其他特性,这就需要我们在以后的研究中以人类学与蓝田瑶族舞火狗的实际情况为基础,进一步探讨舞火狗所具有的价值,进而推动我国民族文化所具有的积极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