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武术三皇五帝时已见于泾渭流域,可谓源远流长。“泾渭流域是远古人类活动的重要区域,通过考古发现,史前时期泾渭流域曾创造了丰富的历史文化。在这一独特的地理环境、悠久的神话传说、丰富的泾渭考古、深厚的道家文化内涵和繁杂的民族融合下,逐渐萌芽、成长,最终在泾渭流域这一独特的区域内形成。”
泾渭流域的崆峒武术从泾渭流域有人类活动之初到流派体系大成经历了长期的发展过程,这是一个动态的、创新完善发展的过程。
泾渭流域崆峒武术源于远古时期人类的生产劳动活动、宗教祭祀活动、生活娱乐活动、军事战争活动,经过生产劳动、宗教祭祀、生活娱乐、民族融合及地理环境的不断强化与完善,军事战争的长期催化,[2]并且结合人类自身思想意识的发展,形成了以蕴含技击本质的防身自卫的运动形式。秦汉时期这种运动形式已经从源起之初的无意识行为逐渐转变为有意识的身体活动,这与秦汉时期的政治、文化、军事及思想意识都有着重要关系。泾渭流域崆峒武术在唐宋时期形成了崆峒武术体系流派的初型,并最终发展成为明清时期体系完备的崆峒武术,它以“陇山文化”为依托,“崆峒山”为标志,以“崆峒武术”活动为中心,“崆峒拳械”为主要表现形式。崆峒武术源于文化深厚、意蕴深远的陇山及周边地区,分布泾渭两岸广大地区,以技击动为主要内容,形成以拳术、器械、套路、养生和对练等多种运动形式,具有久远厚重的历史文化内涵,注重内外兼修的民族传统体育活动。
秦汉时期是华夏民族发展的重要时期,这一时期独特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及时代特征,为泾渭流域崆峒武术的发展打下了深深的时代印迹。泾渭流域秦族崛起与发展过程中,经过战争搏杀的洗礼,对崆峒武术发展产生了催化的作用,彪悍强劲的泾渭流域的尚武之风,培育了许多武林俊杰,通过秦汉时期泾渭流域崆峒武术的众多代表人物,可以勾画出泾渭流域崆峒武术的传统形态及基本内容,展示秦汉时期崆峒武术的初级形态。
一、秦汉时期泾渭流域武勇之风根源探析
黄河中上游地域,华夏民族以泾渭流域为中心,创造了众多的华夏文明。从人类起源肇始,到有史记载之间,泾渭流域就有着丰富的神话传说和考古遗存,史载的三皇五帝的伏羲氏、炎帝和黄帝,夏、周族及秦族都与泾渭流域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正是泾渭流域独特的地理环境、丰富的人文文化、深厚的时代特征为华夏历史的辉煌提供了基础与保障。秦汉时期泾渭流域是秦王朝与汉王朝重要的屏障与源起之地,深受统治者的重视,其立国分郡、帝王巡幸、军事储备、军事战争等重大历史事件之所以频繁出现,均与泾渭泾渭流域的武勇之风关系甚密。
(一)秦汉时期泾渭流域地域行政管理属
秦立国后,进行了许多重要改革,其中废周代诸侯分邦之制,在原来战国七雄地域的基础上,统分天下为三十六郡,设立了泾渭流域陇西、北地二郡地域,为秦朝重要屏障之地。“汉兴,以其郡太大,稍复开置,又立诸侯王国。武帝开广三边。故自高祖增二十六,文、景各六,武帝二十八,昭帝一,讫于孝平,凡郡国一百三,县邑千三百一十四,道三十二,侯国二百四十一。地东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万三千三百六十八里。汉极盛矣。”
至汉朝则设立郡国、王国之制,一改秦郡领土过大、范围较广、统治难之弊处,前后共有郡国一百零三个。而泾渭流域就由秦时的两郡之地,扩大到了四郡之地,秦置的陇西郡、北地郡就分成了西汉时期的“天水、陇西、安定、北地”四郡。东汉时期,西汉郡国范围稍有所变动,无非是兼并与分化之法,将泾渭流域又分为“陇西、安定、北地”。
秦汉时期泾渭流域即今甘肃之定西、天水、平凉、庆阳,宁夏固原,陕西宝鸡、长安西北地区,“北地”及陇西则是秦时海内的重要区域,更是汉时抵御匈奴,保障汉族统治中心的重要屏障。
(二)秦皇汉武泾渭巡幸之由
秦汉时期,无论是秦朝,还是汉朝的统治者都特别好神仙事和长生之说。秦皇汉武都曾组织大量人马入海求仙人,以期求得长生不老之仙药。秦始皇则“遣徐市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汉武帝亦“乃益发船,令言海中神山者数千人求蓬莱神人”。而且汉武帝对于方士的奇异之事和炼丹术更是情有独钟,因此,还有许多奇士异人因其所长而位列朝堂,并载入《史记》记载。与汉武帝同时代的淮南王刘安也“招致宾客之士数千人,作内书二十一篇,外书甚众,又中篇八卷,言神仙黄白之术,亦二十余万言”。此外“,有《枕中鸿宝秘苑书》,书言神仙使鬼物为金之术,及邹衍重道延命方,世人莫见”。
其后,宣帝、成帝、哀帝以及王莽也都笃好神仙方术。由此可见,秦汉时期神仙之事甚兴,而且秦皇汉武都曾到过泾渭流域的陇西、北地之地,与东入海求仙人。“始皇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
而汉武帝则“上遂郊雍,至陇西,西登崆峒,幸甘泉”。随后都“入海求蓬莱者”,引为千古佳话。陇西、北地属泾渭流域,秦皇汉武安邦立国之后,首先巡幸于此,足以说明陇西、北地的军事、政治、文化、人文、地理等的重要意义与影响。
(三)秦皇汉武时期泾渭军事战争概述
1.秦朝泾渭流域的军事储备
秦始皇时期,秦朝的武装力量强盛,对西北的匈奴进行了力度较大的打压,“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贾谊《过秦论》)另外,秦朝还实施了严格的军事控制,所属军事部队都统归中史统治,并将所有兵器收交,铸成了十二个各重六千公斤的铜人,史载“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锺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使各郡军事部署上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更为重要的,人们对各重千石的十二金人的揣测,后来史学家对“金人十二”有了实地考证,曾记载见于陇右临洮,“二十六年,有长人见于临洮,故销兵器,铸而象之”。另外,《汉书·五行志》云:“二十六年,有大人长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人,见于临洮,故销兵器,铸而象之。”临洮是秦朝西陲边塞,“西至临洮、羌中,括地志云:‘临洮郡即今洮州,亦古西羌之地,在京西千五百五十一里羌中。’”
秦始皇时期,刚刚一统天下,实施了帝王制,实现了人类历史的重要进步。而秦族崛起于泾渭流域,自然与泾渭流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设立陇西、北地郡,为秦朝三十六郡之一,自然成为秦朝立国的重要保障。另外,在实施的军事策略之中,毁天下之兵,灭天下军民反抗之心,以保江山万代千秋,而将所有兵器销毁制作的十二个巨大铜人埋藏在陇西(今甘肃临洮),其目的有三:一是临洮毗邻羌戎,为边境要塞,既可以满足边境战乱之时兵器之需,又可以威慑西部戎羌侵扰,保卫边境安宁;二是陇西临洮为秦族崛起时重要的基础区域,十二金人藏于此,既保证了秦朝雄厚实力的基础,又保证了外患来袭时坚强的后盾;三是陇西为秦族崛起的重要区域,身为一统天下的始皇帝,为缅怀先祖将十二巨大金人埋藏于陇西,祈求先祖保佑。因此,选陇西、北地为自己一统天下后巡幸的第一站,是偶然也是必然。一方面,泾渭流域陇西、北地为自己一统天下的坚实后盾,既有纯朴的尚武之风,又有强悍的武勇之气,使秦朝拥有了最强大的军事实力;另一方面,秦始皇好神仙事,定天下而巡幸陇西、北地既可以追根溯源,祭典告慰秦族祖先,又可以彰显功德,安抚民心,树立自己的权威。由此可见,泾渭流域武勇之风源流久远,为秦时期崆峒武术发展提供了必要的社会条件。
2.汉朝泾渭流域的戍卫之战
两汉时期,泾渭流域战事不断,游牧文化与中原文化进行着激烈碰撞。首先,与羌戎的战事持续不断。“汉孝文皇帝十四年,匈奴单于十四万骑入朝那、萧关,杀北地都尉卬,虏人民畜产甚多,遂至彭阳。”
即从匈奴从六盘山以东固原地区进入汉朝北地郡,直至今宁夏彭阳,给泾渭流域人民生产生活造成了巨大灾难,于是汉朝进行了坚决抵抗和防卫,“使三将军军屯北地”,抵御西戎侵害,以卫北地郡,固边塞。另外,“汉使骠骑将军去病将万骑出陇西”[10],取得了重要胜利,在一定时期内为泾渭流域民众安定的生产劳动提供了重要保障。直到新、东汉时期,由于汉朝势力日渐西下,羌戎因此加紧犯境,使得陇西、天水、安定、北地边境战事不断,生灵涂炭,但是泾渭流域此四郡,借助于质朴剽悍民风,使得遍体鳞伤的泾渭流域生生不息。如“元帝时,彡姐等七种羌寇陇西,遣右将军冯奉世击破降之”。但是“更始、赤眉之际,羌遂放纵,寇金城、陇西。隗嚣虽拥兵而不能讨之”,又使金城、陇西生灵涂炭,而护羌校尉牛邯又取得了重大胜利,“光武从之,即以牛邯为护羌校尉,持节如旧。及邯卒而职省。十年,先零豪与诸种相结,复寇金城、陇西,遣中郎将来歙等击之,大破。事已具《歙传》。十一年夏,先零种复寇临洮,陇西太守马援破降之。后悉归服,徙置天水、陇西、扶风三郡。”
羌戎往往以少数兵力游击边境,使得一段时间内汉朝也只能扼腕叹息,但最终还是取得了主动权,“羌众折伤,种人瓦解,降者六千余口,分徙汉阳、安定、陇西”,[11]并延续了马援之法,使其降者六千人屯留边境,与汉朝边境居民融合,在一定程度上巩固了泾渭流域的安定。这一时期,汉族和西北少数民族的交流,为后世的稳定起到了积极作用,更丰富了泾渭流域崆峒武术的民族文化内涵、区域文化意蕴,积淀着强劲的民族尚武之风。
二、秦汉时期泾渭流域崆峒武术之风概述
(一)秦代泾渭流域崆峒武风根源概述
秦族源于渭河流域,从传说中秦族祖先到有史记载的秦仲,再到庄襄王,经历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尤其在先秦时期,秦族在其发展过程中辉煌一时,无论是“在西戎,保西陲”的“中潏”,还是“主马于汧渭区域”的“非子”,乃至于孝王封地“邑之秦”及“大骆地犬丘”给秦仲之后庄公,还有襄公、文公的迁移“汧渭”,都清晰地刻画了秦族与泾渭流域的渊源关系。由先前的“保西陲”到最后“伐西戎,破之”说明一点,秦族在泾渭流域的崛起与强大,与泾渭流域的地理环境、人文特征及社会状况有着必然的联系。此外,“蜚廉善走”“恶来有力”“造父善御”“非子主马于汧渭区域,马大蕃息”及其祖“伯翳为舜主畜”都说明泾渭流域独特的民族习性、西戎游牧的民族风气及游牧民族的剽悍气息给秦族的崛起与强大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期间此区域内的西戎之族战争无数,历经有史记载以来的秦仲、庄公、襄公、文公等,且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最后秦国以泾渭流域为根基一统天下,由此推断泾渭流域自古武风强劲,民族活动频繁,民风剽悍的人文地理环境为崆峒武术的形成与发展提供了丰富的营养。
(二)汉代泾渭流域崆峒武风根源概述
汉朝尽管并不是崛起于泾渭流域,但是整个汉朝除东汉后期由于政局混乱、形势转变而定都于河南洛阳外,高祖始就与长安(陕西西安)结下渊源。
泾渭流域作为汉都的西北大门,有秦边境之羌戎之属临洮、陇西、陇山屏障,又有通西域之六盘、萧关、崆峒山屏障,还有八百里秦川之丰腴殷实,更有安定、北地、天水、陇右之西北保障,直到王莽乱政时期,西北戎狄得以趁火打劫,再度掀起泾渭流域抗击战争,为泾渭流域崆峒武术原有的民族基础积淀了更多的内容与资源。
汉朝屯边政策的实施,汉族与戎羌之族有了进一步的交流与融合,使得泾渭流域汉朝居民们保留了原有的战备之务,增强了尚武之风,丰富了崆峒武术的民族文化特征,充实了崆峒武术的内容。于是“汉兴,六郡良家子选给羽林、期门,以材力为官,名将多出焉”。孔子曰“:君子有勇而无义则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则为盗。“”故此数郡,民俗质木,不耻寇盗。”
泾渭流域剽悍的民俗风气、尚武之风、保家为国之传统,使得崆峒武术人才辈出,众多弟子选入羽林、期门成为皇家戍卫,效力国家。羽林、期门均为汉代的宫廷禁军。期门,掌执兵戍卫,平帝时更名虎贲,“若虎贲兽”,言其勇猛。羽林,以警卫建章宫得名,后改为羽林,取其“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义。因材力出众,成为名将的人亦不少,后世记载甚多,因此,泾渭流域民风质朴,以材力卫国者为荣,以寇盗者为耻。民俗修习战备,尚勇力鞍马骑射,其风气习俗自古而然,今歌谣慷慨亦同韵味,风流依旧,且势头强劲,越发强大,必然演绎“关东出相、关西出将”千古佳话,使崆峒武术进一步升华。
泾渭流域边塞诸郡,受地理环境、战争冲突等影响,尚武之风自古而然,于是造就了一批批保家卫国的忠烈将士,其共同的特点是:良家子,善骑射,为羽林期门,从军击戎。有的因为战功而出将拜相,有的则埋名沙场,忠烈千秋,有传记载的李广、公孙贺、赵充国等人也就成为秦汉时期泾渭流域崆峒武术原始形态的代表人物。
三、结语
崆峒武术为中华传统武术重要的一支,源起西陲,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从起源之初到流派大成经历了长期的发展过程,而秦汉时期是崆峒武术的重要发展阶段,形成了以李广、公孙贺、赵充国等为典型代表的泾渭流域崆峒武术初始形态。秦朝立国基于秦族在泾渭流域的长期积累与发展,统一天下后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制,收天下兵器销之铸成金人,并藏匿于泾渭流域源头临洮,又使蒙恬筑长城却匈奴七百余里,秦始皇还曾首次巡幸陇西、北地等,这些都直接或间接地说明,泾渭流域陇西、北地尚武之风的深远影响。而汉朝则在秦朝的基础上开辟了更为广泛的西北大地,从汉高祖刘邦始就与西北匈奴战事不断,使西北六郡成为汉朝发展过程中重要屏障,于是就有了在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与西戎诸羌匈奴的军事战争,并最终推动了泾渭流域崆峒武术的迅速发展,使得泾渭流域崆峒武术的形态越发直观与真实。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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