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言论自由是公民基本权利，也是现代民主国家认可的宪法原则。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几百年来，人们对言论自由的追求从未停止。在理论界和实务界的共同努力下，各国对言论自由的保护和限制趋于成熟。但是，随着新技术的发展，自媒体时代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平衡。自媒体为公众提供了更方便的沟通平台，为言论自由提供了新的实现途径。言论自由得到极大解放的同时，言论自由滥用也成为新的问题。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其他权利的冲突频频发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研究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其他权利的冲突，探索解决冲突的途径和方法，具有重大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本论文第一章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介绍了言论自由，着力于探讨言论自由的含义、历史沿革和价值属性。第二部分介绍了自媒体的定义以及特点，探讨了自媒体言论自由的新特点。
第二章分析了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其他权利的冲突。为了多方面展示言论自由与其他权利的冲突，本文选取了自媒体平台上常见的自媒体言论自由与隐私权、名誉权、公共利益的冲突。在分析自媒体言论自由与隐私权的冲突时，具体分析了自媒体时代隐私权的新特点并阐述了冲突的具体表现。关于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公共利益的冲突，本文分为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国家安全的冲突和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公序良俗的冲突两部分进行阐述。
第三章介绍了权利冲突的一般法律解决方式。通过对权利冲突原因的分析，肯定了权利冲突的必然性，也确认了权利冲突的法律解决方式为厘清权利边界。并探讨了立法和司法在厘清权利边界时的优劣，阐述了平衡权利冲突的方式，即位阶衡量、利益衡量和权利谦抑。
第四章阐述了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其他权利冲突的解决方案。在法律解决方式上，结合上文对权利冲突法律解决方法的分析与自媒体言论自身的特殊性质，选择了以利益衡量为主权利谦抑为辅的模式厘清自媒体言论自由边界。在原则的选择上，将公共利益原则和公言论和私言论相区分原则作为平衡自媒体言论自由与私权利冲突的指导原则，将最小限制原则、明显且即刻的危险原则、禁止事前抑制原则作为平衡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公共利益冲突的指导原则。介绍了自媒体言论自由的多元治理手段：利用言论可抵消性，采用技术手段，依靠行业自律。
关键词： 言论自由，自媒体，权利冲突。
Abstract
Freedom of speech is one of the fundamental rights of citizens and a constitutional principle recognized by modern democratic countries. Its importance is self-evident. For centuries, people's pursuit of freedom of speech has never stopped. With the joint efforts of theorists and practitioners, the protection and restriction of freedom of speech have become mature.However,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new technologies, the arrival of the self-media era has broken the balance.Self-media provides a more convenient communication platform for the public and provides a new way for free speech. While the freedom of speech has been greatly liberated, the abuse of freedom of speech has become a new problem. The conflict between freedom of speech in self-media and other rights has frequently occurred. It is in this context that it is of great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o study the conflict between freedom of speech in self-media and other rights and explore ways and means of resolving conflicts.
The first chapter of this thesis is divided into two parts. The first part introduces freedom of speech,focusing on the meaning, history, and value of freedom of speech. The second part introduces the definition and characteristics of self-media and discusses the new features of freedom of speech in self-media.
The second chapter analyzes the conflict between other rights and freedom of speech in self-media. In order to demonstrate the conflict between freedom of speech and other rights in various aspects, this paper selects the conflicts of freedom of speech and right of privacy, right of reputation and public interest which are common in the self-media. When analyzing the conflict between freedom of speech and right of privacy, the paper analyzes the newcharacteristics of privacy right in the era of self-media and elaborates the concrete manifestations of conflicts.The conflict between freedom of speech in self-media and public interest is divided into two parts: the conflict between freedom of speech in self-media and national security and the conflict between freedom of speech in self-media and public order and moral.
The third chapter introduces the general legal solution to rights conflicts.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cause of the conflict of rights, the inevitability of the conflict of rights is affirmed,and the legal solution of the conflict of rights is confirmed to clarify the boundary of rights. It also discusses the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 of the legislation and the judicature in clarifying the boundary of rights, and elaborates the methods of balancing rights conflicts,namely, the measurement of ranks, the measurement of interests, and the modesty of rights.
Chapter IV describes the solution to the conflict between freedom of speech in self-media and other rights. On legal solutions,combining the analysis of the legal solution to the conflict of rights and the special nature of the self-media speech itself, we chose the measurement of interests and the modesty of rights to clarify the boundary of freedom of speech in self-media.In the selection of principles, the principle of public interest and the principle of distinguishing between public speech and private speech are used as the guiding principle for resolving the conflict between freedom of speech in self-media and private rights. The principle of minimum limitation,clear and present danger principle and the principle of prohibiting prior restrictions are used as the guiding principle for resolving the conflict between freedom of speech in self-media and public interest.This paper introduces the multivariate governance means of free speech in self-media: speech, technical means, and industry self-discipline.
Key Words： Freedom of speech，Self-media，Right conflicts。
引 言
一、研究背景和研究意义。
数百年来，人们对言论自由的追求从未停止。言论自由，被称为最根本的权利，是“联合国为之献身的所有自由权利的试金石”，是其他自由的源泉与条件。但当我们离开慷慨激昂的口号，回到现实情境，思考言论自由的现实实践，总是回想起卢梭的警句：“人生而自由，却又无往不在枷锁当中”。如何保护言论自由，又如何为言论自由套上枷锁？这是法学研究者必须要给出的答案。
通往言论自由之路总是荆棘与鲜花同在。古雅典苏格拉底之死为我们展示了这样的矛盾：言论自由赠与苏格拉底名望，其思想与才华至今为人称颂；同时，言论自由又为他招致祸患，他的言论被当权者打上“异端邪说”的标签，成为“妖言惑众”的罪证。无独有偶，哥白尼和布鲁诺因“日心说”青史留名，也因“日心说”走上火场。
自媒体时代已经到来。这一新兴传播媒介的加入，使得言论自由焕发出新的生机和活力，但也使言论自由陷入新的困境。自媒体是一把双刃剑，既提供了自由、平等、民主的言论平台，也成为言论侵权、矛盾多发的温床。再这样的背景下，研究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其他权利的冲突，探索解决冲突的途径和方法，具有重大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二、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
（一）研究思路。
本文从基本的理论分析出发，介绍了言论自由、自媒体的相关基本概念，研究了言论自由的历史沿革和价值、自媒体的特点和自媒体言论自由的新特点。分析了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其他权利的冲突，具体而言，分析了自媒体言论自由与隐私权、名誉权、国家安全、公序良俗的冲突的自媒体时代特点和现实案例。而后，本文阐述了权利冲突的一般法律解决方式，在肯定厘清权利边界为平衡权利冲突的法律方式后，分析了立法和司法在厘清权利边界中的作用，探讨了厘清权利边界的三种方法：位阶衡量、利益衡量和权利谦抑。最后，结合前文对权利冲突解决方法的分析，立足于自媒体言论自由的特殊之处，总结出厘清自媒体言论自由边界应为以利益衡量为主，权利谦抑为辅。确认平衡自媒体言论自由与私权利冲突的原则为公共利益原则和公言论和私言论相区分原则。确认平衡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公共利益冲突的原则为最小限制原则、明显而即刻的危险原则和禁止事前限制原则。确认自媒体言论自由的多元治理手段，即利用言论可抵消性、采用技术手段和依靠行业自律。
（二）研究方法。
1.文献研究法。通过借阅或检索整理出与自媒体言论自由相关的国内外优秀文献，阅读并总结，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审视自身的观点的可行性和理论支撑。
2.比较分析法。本文通过对中西方现有制度的比较分析，对理论与实践的比较分析，企图采百家之长，完善本文观点。
3.案例研究法。本文在分析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其他权利冲突及解决原则时，以多个现实案例切入，从实证的角度分析冲突的成因和解决原则。
1、 言论自由与自媒体。
1.1、 言论自由。
1.1.1、 言论自由的含义。
言论自由是公民的一项基本权利，是国际社会所公认的一项宪法原则，并成为各国制定宪法时所必须载录的内容。1948 年，联合国通过国际上第一个人权文件[1]，该文件规定人人享有言论自由，即搜寻、获取和传播言论不受侵害的自由。我国1988 年签署的国际文件，《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公约》，也有关于言论自由的规定[2]：人人享有言论自由，这种自由包括搜寻、获取和传播言论的自由，不论这种自由是通过何种媒介、何种方式表现，都有不受干涉的权利。区域性国际人权条约，《欧洲人权条约》，也规定了人人享有言论自由[3]，这种自由包括搜寻、获取和传播言论的自由，言论自由不受公权力干预，但条约也明确此条款不阻碍各国对广播、电视传媒等行业设置许可证制度。我国宪法第 35 条规定，我国公民享有言论自由。
学术界对言论自由的含义也有着不同的理解，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种学说：（1）言论自由是以言语表达思想、意见的自由。（2）言论内容不受干涉说。（3）言论目的与内容不受干扰强调说。（4）说话、聆听自由说。（5）说话、聆听自由与内容不受干预说。（6）基本广义说，包括新闻、出版、着作、绘画等自由。（7）广义说，包括书写、印刷、艺术形式和广播、电视、电影等现代传播媒介形式出现的言论。（8）更广义说，言论的形式包括谈话、演说、通信、投稿、写作、表演、设计、研究和出版。
本文认为，言论自由的含义包括两个层次：其一，知的自由，即收集、获取、了解各种事实和意见的自由；其二，说的自由，即以各种方式和形式表达各种事实和意见的自由。
1.1.2、 言论自由的历史沿革。
在西方，言论自由的思想历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至古代希腊的城邦。在城邦制国家中，人们倡导直接民主，任何公民都可在最高权力会议上畅所欲言，通过这种方式参与政治生活，执行公共事务。言论自由是雅典城民主模式的根基。
在黑暗的中世纪，西方社会政教合一，教会作为神的意志的传达者拥有绝对真理的解释权，言论自由备受压制，不同的意见被看作是对神的冒犯和蔑视。直至十七、十八世纪，近现代意义的言论自由思想才逐渐形成。
1644 年，近代言论自由奠基者约翰·弥尔顿在《论出版自由》一书中称言论自由是每个公民与生俱来的合法权利，真理要经受自由的公开讨论才经得起辩驳和质疑，应限制权力，解除公权力对言论自由的检查和限制。弥尔顿为言论的自由市场理论奠定基础，弥尔顿主张不同的意见在同一“市场”中进行自由而公开的竞争，所有人都自由表达自己的见解，通过不同思想的碰撞，人们会更接近真理。这种观点反对言论垄断，主张真理不是由行政垄断得出的，而是与不同的意见相互竞争得出的[4]。
在资产阶级大革命时期，言论自由作为一种口号被广泛流传，号召人民进行革命。该时期重要的宪法文件如美国的独立宣言、法国大革命时期的人权宣言都有言论自由相关规定。美利坚开国三杰之一的托马斯·杰弗逊认为，报刊舆论的言论自由是能制约和监督行政、立法、司法的第四种权力。言论自由作为政治民主权利的重要内容被广泛认可。此时，言论自由权利是先于国家存在的绝对权利，保护言论自由是天经地义的。
十九世纪后，言论自由理论与个人主义思潮碰撞。1859 年密尔的《论自由》确立了个人自由主义思想。言论自由作为公民个人的基本权利得到认可。密尔认为自由讨论是产生真理的必要前提条件[5]，但同时，密尔也强调言论自由不是绝对的，行使言论自由不能对他人造成危害。言论自由从来不是绝对权利。
言论自由思想深入人心。于个人而言，言论自由能促进个人自由全面发展；于社会而言，言论自由有利于获得知识促进社会发展，于国家而言，言论自由是民主政治所必须，利于国家机器和谐稳定发展。言论自由如此重要，以至于人们在言论自由与其他权利发生冲突时，倾向于保障言论自由。自然而然地，言论自由滥用情况出现了。绝对的言论自由并没有带来理想中的理性辩论的世界：20 世纪，报刊等传统媒体，虽打着言论自由的旗号，但成为资本的传话筒，淫秽色情内容与广告充斥其间[6]。面对这种情况，学者和业界开始反思，责任一词不断被提起。自由与责任相伴相生这一理念得到广泛认同，社会责任理论作为新自由主义的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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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言论自由的价值
1.2 自媒体
1.2.1 自媒体的定义及其特点
1.2.2 自媒体言论自由的特点
2 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其他权利的冲突
2.1 自媒体言论自由与隐私权的冲突
2.1.1 隐私权的内涵及自媒体时代的新特点
2.1.2 自媒体言论自由与隐私权冲突的体现——“人肉搜索”
2.2 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名誉权的冲突
2.2.1 名誉权的内涵及自媒体时代的新特点
2.2.2 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名誉权冲突的体现——“微博第一案”
2.3 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公共利益的冲突.
2.3.1 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国家安全的冲突
2.3.2 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公序良俗的冲突
3 权利冲突的一般法律解决方式
3.1 平衡权利冲突的法律可能性——厘清权利边界
3.1.1 权利冲突的必然性
3.1.2 厘清权利边界
3.2 厘清权利边界的法律措施
3.2.1 立法
3.2.2 司法
3.3 厘清权利边界的方法
3.3.1 位阶衡量
3.3.2 利益衡量
3.3.3 权利谦抑
4 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其他权利冲突的解决
4.1 厘清自媒体言论自由的边界
4.1.1 厘清自媒体言论自由边界的方法
4.1.2 厘清自媒体言论自由边界的原则
4.2 自媒体言论自由的多元治理手段
4.2.1 利用言论的可抵消性平衡冲突
4.2.2 采用技术手段平衡冲突
4.2.3 依靠行业自律平衡冲突
结 论
自媒体的出现和发展，极大地扩展了公民行使言论自由的空间。自媒体时代的言论自由与传统言论自由有紧密的联系，传统言论自由是自媒体言论自由的基础与依托，自媒体言论自由是传统言论自由的延伸与衍射。但自媒体言论自由又不同于传统言论自由，具有去中心化、互动性强、缺乏深度的特点。
西方法谚有云，“你的权利止于我的鼻尖”。自由是有边界的，言论自由是需要规制的。当前，自媒体言论自由频繁与其他权利发生冲突。本文分别分析了自媒体言论自由与隐私权、名誉权和公共利益的冲突，分析其在自媒体时代的表现形式。
权利冲突的本质决定了权利冲突的必然性，权利冲突的另一原因——权利边界的模糊性为解决权利冲突提供思考方向。权利冲突的法律解决方式为厘清权利边界。厘清权利边界可以通过位阶衡量、利益衡量和权利谦抑三种方法。
为平衡自媒体言论自由和其他权利的冲突，笔者分析比较位阶衡量、利益衡量、权利谦抑在自媒体时代的适应性，认为在平衡自媒体言论自由和其他权利的冲突时，应采用利益衡量为主，权利谦抑为辅的模式。在平衡自媒体言论自由与私权利的冲突时，应采用公共利益原则和公言论与私言论相区分原则。在平衡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公共利益的冲突时，应采用最小限制原则、明显且即刻的危险原则和禁止事前抑制原则。除了厘清自媒体言论自由的边界之外，解决自媒体言论自由与其他权利的冲突，还需要采取多元治理手段：一是利用自媒体言论环境的包容性，以言论对抗言论，消解不良言论的负面影响；二是以技术对抗技术，采用新技术规制自媒体言论失范，消除新技术带来的不良影响；三是依靠行业自律平衡冲突，期待自媒体平台的用户、网络服务提供商能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谦抑行使权利。
哈耶克曾说，“限制自由的理由来自于自由本身”。厘清自媒体言论自由的边界的目的是为了规范自媒体言论自由失范行为，为创造自由、和谐、平等的自媒体言论环境奠定基础。鉴于笔者的水平有限 ，所研究的内容仍有待进一步完善，许多方面也只是笔者的一己之见。但是，自媒体时代的言论自由确实是社会法治化过程中需要认真对待与努力研究的现实问题。笔者期待着本文的研究成果能有助于自媒体言论自由的深入研究，也期待着人人都能在享受自媒体言论带来利益的同时，尽力维护好他人合法权益和公共利益，共创自由、开放、和谐的自媒体言论环境。
参考文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