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互联网诞生,尤其是微博盛行以来,网民们似乎感觉到处是唾沫横飞,谣言四起。借了科技“东风”,谣言的上传更加便捷,扩散更加神速。
微博谣言呈裂变式传播,危害也更加直接:短时间内使人形象受损,声名狼藉;长期则使一个组织备受公众指责,让政府公信力骤减,引发社会动荡和不安。这其中,造谣者无疑是罪魁祸首。分析他们的造谣策略,将有助于人们进行舆情研判,并决定采取何种应对措施。只有了解了其造谣动机,掌握了其造谣技巧,才能见招拆招,最终揭露与捣毁谣言。
一、微博谣言产生的类别
1.刻意策划,达成自我目的。
某些掌握公众心理的投机者,妄图利用谣言对政府或个人发难,达成自我的目的。他们主动策划谣言,参与到“造”谣环节中。这类谣言无时不刻不体现着策划者的图谋,并沿着造谣者设计好的轨迹行进,环环相扣,步步紧逼。通山农民工讨薪事件中,农民工下跪讨薪,就是杰人微语精心策划的谣言。整个谣言的核心,就是下跪讨薪的图片。10月6日通山县政府还在休假,他们就到台阶前摆拍讨薪照片。发布讨薪微博时,杰人微语有意联系到胡县长的升迁,随后发起粉丝卖力地推波助澜,干扰网民的判断,导致舆情迅速升温。
2.怀疑拼凑,整合误导民众。
由于部分事件过于敏感,政府在发布信息时有所保留,致使事件出现神秘色彩,而网民对于此类事件的兴趣却很高,乐于去质疑政府发布的信息,随着质疑信息的急速发酵和广泛传播,舆论高地逐渐被这些合理怀疑占据,这些怀疑信息被整合拼凑后,其可信度又迅速增强。悍匪周克华被击毙后,许多网友质疑政府公布的信息,并且寻找击毙现场的漏洞,他们在微博上公布“疑点”,并且形成相互认同,这些质疑信息被人为加工拼凑,最终导致周克华“死而复生”。
3.示弱喊话,博取网友力挺。
改革进人深水区,各类矛盾充斥坊间,同情弱者的心理,使网民对于弱势群体选择无条件相信和帮助,一旦有人在网上叫屈喊冤,称自己受政府迫害,就会博取网民力挺。10月24日,左小祖咒在微博上发布其“被强拆”的画面,称其老家的房子被政府强拆,妻子被打,并附上了被强拆的房屋图片。此微博一出,立即得到了粉丝们的广泛响应,部分公知也卷入进来,纷纷指责当地政府。然而,左小祖咒发布的这些微博都是虚假信息,政府并未强拆他家的房子,而是选择改道。博主造谣的目的则是裹挟民意,向政府施压,得到“一口价”700万的赔偿。
4.曲解围观,形成虚假认同。
政务微博发布信息后,许多网友会根据其发布的信息进行点评和猜测,特别是在敏感时期,这类猜测会更加频繁,而这些曲解围观极易形成“沉默的螺旋”效应,许多持相同意见者会参与到围观中,形成虚假认同。而持反对意见者害怕被“炮轰”,则选择沉默,这些被曲解的信息逐渐集群,形成微博谣言。譬如中日因钓鱼岛争端交恶,政务微博发布了钓鱼岛周围的紧张态势,一些网民就根据中方近期动向,将微博曲解为中日即将开战的前兆,并且跟评毫无根据的猜测,致使中日开战谣言广泛散布,温州等沿海地区再现抢盐风潮。
5.合理推导,政入思维陷阱。
根据已有的资料,进行合理的推理,符合逻辑思维习惯,但是根据片面的信息进行推导,就有可能得出错误的结论一经发布.就会成为难以控制的谣言,具有极强的迷惑性。网传央视着名主持人白岩松自杀,其依据是白岩松曾谈及自己有白杀倾向,其两个手机关机,据此推导出白岩松可能已经自杀。后来,白岩松亲自出来辟谣。省部级高官多天未露面,就合理推导出其被”双规“。此类推导式谣言不胜枚举。
6.空穴来风,随意捏造事实。
没有任何根据,只是个人臆想,便在网上传播,并且选择有利时机,使谣言“一日千里”。这类谣言通常关系到民众的切身利益,网民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助推谣言扩散。去年3月23日,临近农历三月初三,按照习俗,许多地区都会采摘地菜煮鸡蛋吃。然而,一则“地菜有毒”的谣言由湖南传向全国。当日晚上9点19分,第一个关于“地菜有毒”的微博在新浪微博上发出,由于害怕中毒以及提醒亲人不要食用,该谣言传播极快。
7.选择性放大,人际传播助扩散。
关注源于关心,对大量信息的选择性关注是一种必然。突发事件中,民众认为政府会有意降低事件影响,因此会不自觉地放大可能出现的危害,并且进行人际传播,而这种来自身边的信息更有可信度。2011年3月巧日,因为日本核电站泄漏事故,东南沿海居民过度担心核辐射的危害,于是有谣言称日本核辐射会污染海水导致以后生产的盐都无法食用,而且吃含碘的食用盐可防核辐射,一时间引起市民疯狂抢购食盐。此类谣言,就是选择性放大某些细节,引起民众恐慌,促使其主动传谣。
8.添油加醋,改造真实信息。
信息传播过程中,一般都伴有对信息的再加工。对于已经掌握的信息,一旦出于不良动机,对信息内容进行添加扭曲,就很可能将正常的信息改造为谣言。2012年2月21日,米朵麻麻通过微博发布了“今天去打预防针,医生说252医院封了,出现了非典变异病毒”的信息。“保定252医院确认一例非典”的虚假信息,引起部分民众恐慌。相关部门辟谣称,经查该病人为普通感冒。涉案人员刘某某为某互联网站经营者,其可能了解部分信息,为提高网站点击率而对信息添油加醋,将自己的猜测轻易发布。
9.几何求证,用臆想来试探。
部分网民过度担忧政府或者他人对己方的打击,在没有任何证实的情况下,发布“被迫害”等臆想类谣言,以求证“报复”会否实施。这类谣言客观上会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宁波PX事件中,某网民担心政府镇压,于是传播去年军事演习照片,谎称宁波去了7辆坦克。10月27日,有个别网民在网上编造、传播所谓“宁波特警打死一大学生”谣言。这就是典型的“被迫害”臆想类谣言,是民众担忧情绪的扭曲反映。
10.重复翻炒,谣言间歇性发作。
有些谣言生命力顽强,通常被造谣者反复翻炒,已经被证伪的谣言仍然可以“原地复活”。这类谣言像慢性病一样,间歇性发作。2011年,某用户发布微博称,5岁男孩被大火烧毁半个身体,网友转发一次男孩父母可获3美分赞助。经查,微博中的男孩是2009年1月在浙江被烧伤的男孩岳赞,已经于2””9年3月离世。微博中所称的“转发一次捐款3美分”说法并无依据。但是,类似的谣言却循环往复,难以灭尽。
二、微博谣言是如何制造的
微博谣言除上述基本类别外,在传播过程中还伴随着众多炒热和推高的技巧:
1.巧用图片数据,形成“真相”错觉。
图片和数据在谣言传播中具有极强的蛊惑性,由于网民“眼见为实”的定式思维,一旦事件配上图片,谣言就插上了翅膀,而配发的相关数据信息,一般较为专业具体,更能误导网民。
左小祖咒在造谣过程中就多次使用图片和数据,左小祖咒甚至将邻居房屋图片作为自家房屋照片发布,还附上了政府公文中的诸多数据,许多加V用户都信以为真,助其传谣。
2.深描虚假细节,增强事件故事性。
相比枯燥的说明,网友们更喜欢有故事性的谣言,因为这类谣言更有“嘘头”,更具吸引力,网民的无意恶搞或者关注都是客观传谣。“地菜有毒”谣言并不是直接用说明文字来散布恐慌,而是以“一家三口吃地菜都死了”作为引子;左小祖咒抗强拆中也是多次提及与政府人员对抗,描述对抗的细节,增强谣言的故事性,引来更多网民围观。
3.借用“第三方”佐证,增加可信度。
网民对于粗制滥造的谣言有些许免疫力,但是当这些谣言有“第三方”佐证时,网民就有些招架不住。其实所谓的“第三方”都是造谣者抛出的烟幕弹。“专家称”、“据内部人士透露”、“某记者调查得知”等词汇常会在潘言中出现,其目的就是为了增强可信度。
2010年,绿豆价格全国性上涨,就是“专家”张悟本道出-#绿豆包治百病”所导致。
4.片面扭曲事实,引起民愤井喷。
有些造谣者为了吸引网民注意,通常会片面扭曲事实,虚构场景或者虚报数字,利用网民对政府的积怨心理,引发民愤井喷。去年6月3”日,天津蓟县县城莱德商厦发生火灾。有网民在网上贴出几张莱德商厦火势的图片,甚至还有人描述:商场着火后,商场大门关上,商场如焚尸炉一样“火化”了包括100多个孩子在内的378个活人。类似扭曲事实的现象在温州动车、北京暴雨等事件中出现。
5.穿戴专业马甲,引发“流瀑效应”。
对于未知领域,如果是专家的言论,网民通常都会选择相信,并且积极传播,这就是谣言的“流瀑效应”。
杰人微语在通山民工下跪讨薪中,以“专家”的姿态分析县长胡娟的升迁之路,并且详细地列举了升迁所需要的年限,以及公务员升职的要求,说明怎样算是“破格”,由于网民对于官员升迁、胡娟本人了解很少,所以就会选择相信其捏造的升迁分析,进而相信其编造的其他谣言。
三、微博造谣呈现的新特点
笔者在分析近期发生的几起谣言事件时发现,这些谣言与早期零散式谣言有所不同,它们形成谣言集群,与辟谣者形成对垒局面。
1.紧盯事件进展,迅速发布最新情况。
谣言的制造和传播并非一跳而就,某些造谣者为了制造假象,通常会连续性地更新谣言,使造谣成为一个连续的过程,从而增加其可信度。
左小祖咒在抗强拆过程中,实时发布最新的动态,从10月24日起,他就开始在微博上舆论造势,一直到整个事件平息,他都在连续更新事态进展,吸引大批网民围观,利用围观的力量向拆迁部门施压。
2.形成网络对抗,引发全民关注。
在造谣过程中,为了使更多网民卷人其中,造谣者选择以对抗的姿态面对辟谣者,形成“骂战”,让网民在无尽的口水和争斗中无法自拔。杰人微语用微博挑起民众与政府的对立情绪,成功将民众的吸引力转移到县长胡娟的身上,在其职位升迁上大做文章;左小祖咒则是公然以“抗强拆者”自居,形成网络对抗,引来民众关注度持续上升。
3.及时发现漏洞,用更具嚎头的谣言掩饰。
只要是谣言,就必定会出现漏洞,也必然会出现质疑者,但是造谣者为了达到目的,不会轻易“服软”,他们通常会选择圆谎或者转移网民注意力、于是,一个谣言就演变成了一连串的谣言,一件事情就可以牵扯出很多相关事件。在无逻辑的联想和更具嘘头的谣言中,网民被造谣者牵着鼻子走,谣言漏洞也趁机修补完毕,从而形成“持久战”。
4.参与交流互评,释放网络负能量。
为了增强谣言的轰动效应,造谣者甚至利用网友的“爆料”二次造谣,一旦发现有网友表达支持或者发表于己有利的信息,造谣者都会转评,这种交流互动,更加刺激追随者紧跟谣言,从而帮助造谣者释放负能量,谣言越来越多,“被攻击”者的压力也会急剧增加。杰人微语、左小祖咒在造谣过程中,与支持者进行交流调侃,谣言的黑洞迅速扩张。
四、果敢迎接造谣者的挑战,见招拆招
1.收集谣言信息,快速研判回应。
由于微博传播碎片化、急速化,扩散范围极广,可控性不强。因此,在谣言的萌芽状态,就要快速反应,积极应对。快速组建辟谣小组,收集相关信息,对谣言决不懈怠。快一秒钟,事态就更容易控制;慢几分钟,谣言就可能呈燎原之势。
2.找准谣言死穴,痛击造谣者软肋。
谣言都有漏洞,只要找准谣言的“死穴”,就能迅速地击碎谣言。谣言有部分真实和全部虚假之分,针对部分真实的谣言,就要找到虚假信息的漏洞,请权威人士辟谣;对于全部虚假的谣言,就要查清谣言的根源,并且严厉处置造谣者。对于谣言者提到的图片、数据等关键细节,都要查找来源并合理澄清,关键细节被证伪,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3.联合正能量,扩大真相的传播范围。
由于“塔西佗”效应,辟谣的效果越来越差,有时谣言越辩越“真”。所以我们需要联合网络上的理性网民,以微博意见领袖为核心,通过他们的影响力来传播网络正能量,挽回失去理智的网民,让真相传播得更广。同时,在政务微博上尽量传递正面积极的信息,增强政府公信力,重拾网民信任。
4.清理外围人员,削弱谣言力量。
微博传谣者中有众多加V的“看客”,他们并不是造谣者的死党,只是习惯于在微博上关注民生或者调侃起哄,轻信造谣者制造的假象,被造谣者利用,属于传谣的外围人员。对于此类人群,我们要快速告知其造谣者的险恶用心、谣言产生的危害以及事件的真相,通过私信联系上传谣者,进行必要的澄清,当这些不知情的传谣者停止响应后,谣言所产生的舆情压力也会随之减弱。
5.设置新议题,分流闲散哄客。
当谣言沿着造谣者的策划轨迹行进,并且辟谣收效甚微时,可以选择设置新的议题来分流哄客,缓解日渐升温的舆情。可以针对造谣者进行话题设置,分析其造谣的动机,引起网民戒备和反思;或者炒热其他舆情事件、分散哄客的注意力,等待网民冷静之后,再对谣言进行理性分析,清除谣言。
6.紧扣议题,避开谣言陷阱。
当辟谣者与造谣者狭路相逢时,论战就会迅速扩散,此时舆情会变得更加复杂,“骂战”将会迅速升级,造谣者甚至会避重就轻,抛开谣言本身,直接对辟谣者发难.设置谣言陷阱。
杰人微语与荆楚网记者交锋时,就采取探讨新闻文体、猜测记者与县长的关系等系列手段,企图将记者推入陷阱,但记者紧扣议题,抓住谣言本身,促使事件逐渐平息-因此,辟谣时要紧抓谣言本身漏洞,而不应被造谣者转移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