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对“剩男”的歧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传统的婚恋观念,单身女性往往会听到类似“别挑三拣四的,快去找个对象吧”之类的劝告,单身男性往往被周围人嫌弃“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在人们的潜意识中,到了该谈恋爱、结婚的年纪却仍旧单身的人,八成是“有问题”或“不正常”,更严重的甚至会去质疑单身人士的人格、品行,其中的攻击和歧视意味不容忽视。
2006 年 6 月 25 日,中国经济网出现了一篇题为“‘剩男剩女’时代来临了”的文章,从此拉开了一场全民关于“剩男剩女”问题的大讨论。一时间,“剩男剩女”仿佛演变成了一场“社会瘟疫”,单身的男女唯恐自己被贴上“剩男剩女”的标签。与此同时,不少网络媒体、书籍杂志、影视综艺为提高自身关注度或追求经济利益,借机鼓吹“脱单”或调侃单身,对单身青年构成了话语暴力。
网友甚至以年龄为标准,对“剩男剩女”这一群体进行了详细的等级划分,调侃、嘲笑的意味不言而喻。
25-27 岁为初级剩客,这些人还有勇气为寻找伴侣而奋斗;28-31 岁为中级剩客,属于他们的机会已经不多,又因为事业而无暇寻觅;32-36 岁为高级剩客,在职场斗争中存活下来却依然单身的“斗战剩佛”;到了 36 岁往上,那就是特级剩客,当尊为“齐天大剩”.[1]
早期讨论的焦点在“剩女”们的身上,媒体对“剩女”现象的大肆报道引起了女权主义者的强烈反对,认为这是对单身女性的一种歧视。虽然社会对男性晚婚的宽容度要大于女性,但是“剩男”也成为了一种越来越普遍的社会现象。“剩男”一般用来指称那些过了社会所认为的适婚年龄,却任然单身的男士。人们往往将“剩男”臆想为挑剔的完美主义者或恋爱经历丰富的“浪荡公子”,这两者或多或少都包含着调侃和不予认同的意味。
2012 年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第 6 版)收录了不少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新词、热词,“剩男”、“剩女”两个词却因为语义中的歧视性被“拒之门外”.
词典修订主持人江蓝生在谈到这个问题时说:“不收剩男剩女,因为考虑到完全可以以大龄青年之类的词去形容,戴上一个‘剩’的帽子,对这样一部分人是不尊重的,……尤其对一部分弱势的人来说,这会影响他们的心理,我觉得是一种歧视。”[1]
4、对“丑男”的歧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反映了一种普遍的社会心理,其中流露出的却是复杂人性中的一个弱点,即容貌歧视。
对“丑男”的容貌歧视,在就业上表现突出。招聘广告上“形象好气质佳”的要求成了不少长相普通的求职者的拦路虎,“据统计‘好看的人’在招聘中被录用的机会高于‘普通人’的 2 至 5 倍;‘好看的人’平均工资高出‘普通人'12%到 16%;’丑人‘被解雇的可能性高于’普通人‘2 至 6 倍”.[2]对“丑男”的容貌歧视,在日常生活随处可见。“长得好看的人才有青春”、“颜值高的才是男神,颜值低的是男神经”、“颜值低注定孤独”,种种说法表明这个看脸的时代,相貌的影响力显而易见 .
在整个社会追求高颜值的时代背景下,“好色”不只适用于男性。经济地位的提高使得女性在消费文化中的话语权重不断增加,“美男元素”不可或缺。女性不再掩饰对外形出众的异性的欣赏,而对那些外表平庸、长相一般的男性,大众往往以略带调侃甚至嘲讽的口吻称呼他们为“青蛙”、“低像素男”、“矮穷矬”等等。
网络上将相貌不好的男网友称作“青蛙”,与形容女性的“恐龙”一词相对应,是比较早的带有歧视色彩的男性新词语。而“矮穷矬”指的是身材矮小、家庭贫穷、长相失败的男性,与形容女性的“土肥圆”一词相对应,“矮穷矬”一般用作贬义词,用来嘲笑被形容对象的外貌和身材。
语言是社会文明的感性体现,大量歧视语言的存在意味着我们的社会依然存在着对性别的歧视,大众受“异己思维”的影响,对于非主流的、少数的群体存在着排斥的心理,这需要引起我们足够的关注。
(二)部分男性新词语表意模糊。
信息传递的准确性和有效性对于人类的交流来说至关重要,部分男性新词语存在表意模糊的问题,不能准确、恰当地概括出某类男性群体或某一男性个体的特点,使得大众在理解和使用这类词语时容易引起歧义。
当一个事物的某一个特点与某类男性群体的特点有共通之处时,我们往往会用事物的名字来指代男性,如人们常用“无心、让人流泪”的洋葱来比喻那些在感情上像洋葱一样有着层层外衣却看不见真心的男性--“洋葱男”;用能使伤口愈合的创可贴来比喻那些善于安慰女友的男性--“创可贴男友”,这两个词形式上很新颖,意义上很贴切。但有些男性新词语,从字面上看,起修饰作用的词语与男性之间关系甚远,看不到两者的共通之处,因而造成了表意模糊的现象。如“卷帘门男人”,我们可能会将其理解为“买/卖卷帘门”的男人,其实这是来自韩国的一种说法,指那些经济收入比老婆低,每天帮老婆开关店铺卷帘门的男性。2010 年出现的“卫生巾男”一词,更是将女性私密用品与男性直接联系起来,令人大跌眼镜,而事实上“卫生巾男”指的是某一电视节目的一位男嘉宾,他是某女性用品品牌的执行负责人,号称“比女人还了解女人”.
男性新词语中有一部分是由外语词汇汉化而来的,如“欧巴”、“极客男”等。“外族语词进入汉语词汇中最明显、最直观的变化便是语音形式的汉化”[1],部分外语词汇,特别是一些专业领域的专有名词,在翻译为汉语词汇时,采取直接音译的方式,让普通大众难以理解。上文曾提到,“兔爸”指的是那些在家庭教育中主张为孩子的成长提供一个民主宽松的环境,注重对孩子进行鼓励与引导的父亲。除此之外,“兔爸”还是英文单词“tool bar”对应的音译词,这种略带诙谐的英译词,虽然受到乐于追求新事物的年轻人的追捧,但这种翻译从汉语语法看很难被认可,大众更容易接受“工具条”这个意译形式。“傻妈”一词,从字面上来看,一般人都会理解为“傻傻的妈妈”的意思,很难联想到该词和男性有什么关系。事实上“傻妈”还是日语“样(さま ),念作 SAMA”的音译词,是大人、先生的意思,在网络上“傻妈”是对男性声优的昵称。汉字本是表意文字,直接音译难免会存在字面义与本义相差甚远的现象,正因如此,这类词一直在小范围内流行。
“简缩法是一种把词组的形式,通过简缩而改变成词的造词方法”,[2]造出来的词我们一般称之为“缩略语”.部分利用简缩法创造出来的男性新词语,特别是三音节词,存在表意模糊、不易理解的现象。如“高低男”指高智商低情商的男性,他们智商很高,却普遍想法单纯,在婚姻、情感方面缺少情趣。“三平男”指的是收入平均、长相平凡、性格平稳的一类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