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卡夫卡和狄更斯是处于不同时代、不同国家、并且使用不同语言的两位作家, 研读其作品会发现他们创作中的主题、意象、矛盾点等都有关联之处。该文主要以《失踪者》和《大卫·科波菲尔》为文本分析对象, 采用比较文学中平行研究的方法来探讨狄更斯对卡夫卡的影响, 试图从新的角度深化对卡夫卡作品内涵的充分理解。
关键词:卡夫卡; 《失踪者》; 狄更斯; 《大卫·科波菲尔》; 平行研究;
比较文学具有跨越性、可比性和文学性, 那么我们研究的范围就可以扩展到两国或多国, 两民族或多民族。"世界各民族文化间的相互碰撞、相互影响、相互吸收的现象是客观存在的"[1], 这就使比较文学的研究成为可能, 而平行研究是比较文学中美国学派所倡导的一种研究方法。"平行研究中有两种最基本的比较法:'类同'和'对比', 前者是对不同文学在主题、风格、文类、观念等方面出现的类同现象的归类研究, 后者是对不同文学体系的各自特征的平行比较, 既可以对比它们的同, 也可以对比它们的异。"[2]文学研究的"整一性"和"文学性"使平行研究具有了"可比性".
弗兰茨·卡夫卡是一位在世界文坛上举足轻重的奥地利德语文学作家, "卡夫卡之所以成为卡夫卡完全在于他的独特性和不可替代性。他不是某一个阶级的或某一个流派的现象, 他是属于一个时代的、一个世纪的现象。"[3]有许多研究学者把卡夫卡看作是具有高度原创性的作家, 卡夫卡的写作大胆前卫并且极富创造性。文学创作是一个延续性的过程, 任何作家的创新都是继承前人基础上的创造和拓展, 卡夫卡同样也不例外。通过研读卡夫卡的作品及其日记和信件, 可以发现其作品中的某些意象构思、情景描述以及对主人公行为举止的奇特描写, 实际上也有前人作品中的一些影子。
狄更斯是19世纪英国现实主义文学的主要代表。艺术上以妙趣横生的幽默、细致入微的心理分析, 以及现实主义描写与浪漫主义气氛的有机结合著称。卡夫卡因家庭和工作所累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文学写作当中, 再加上身体上病痛的折磨让他内心感到抑郁和焦虑。卡夫卡读到狄更斯的传记和作品, 在情感和思想上都产生了深切共鸣, 在日记中也提到读狄更斯的东西会让他觉得舒服很多, 甚至丢掉了悲哀的力量。
"1912年, 当他开始写第一部长篇小说《失踪者》 (又名《美国》) 的时候还宣称, 这是对'狄更斯不加掩饰的模仿'."[3]《失踪者》的创作灵感来源于狄更斯, 可以说是现代版的《大卫·科波菲尔》, 主人公遭受亲人抛弃及被损害的境遇、无罪的人负疚、"箱子"这个意象以及父母或父母代理者形象的压迫与伤害是这两部作品共同探讨的主题。我们还可以从《失踪者》和《大卫·科波菲尔》的结构形式上看到欧洲著名的流浪汉小说传统和成长小说的痕迹。这也为我们从平行研究的角度去研究作者及其作品提供了可能, 通过进行比较研究, 我们可以深化对作品内涵的充分理解。
1 成长经历
弗朗茨·卡夫卡 (Franz Kafka, 1883-1924) , 20世纪初叶最重要的德语作家, 与乔伊斯、普鲁斯特等同为现代文学的奠基人。查尔斯·狄更斯 (Charles Dickens, 1812-1870) , 19世纪英国著名作家。尽管出生于不同时代、不同国家、不同民族, 但是两人的成长经历确有相似之处, 这也是卡夫卡读狄更斯传记及其作品产生情感和思想上共鸣的重要因素, 这种关联性也是我们把他们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研究的基点。
卡夫卡出生于奥匈帝国哈布斯堡皇室统治末期布拉格的一个中产阶级犹太人的家庭, 父亲个性刚毅、严酷且专横独断, 母亲则温柔慈爱、敏感且优雅, 而犹太人当时处于一种被孤立的无家可归与受歧视、受压抑的生存状态, 加上父亲家长制的权威, 卡夫卡是在这样一个隐秘而孤立的环境中成长的, 而这种经历在绝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性格, 使他同周围的环境更加疏远, 与外界更为格格不入。这种境况和狄更斯生活的时代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父性的严厉压迫、母性的温柔慈爱以及孩子孤单、排斥、自我防御十分的相似。狄更斯的父亲在海军军需处任职, 收入平平但也算是有一个体面的家, 生活原本过得平静安稳, 但是由于其父嗜赌并且不计后果地挥霍钱财导致而负债累累, 最后因负债破产而被捕入狱。在家庭经济状况每况愈下的情况下, "在一个自传性的片段里, 他这么写他父亲:'……由于是个不着急的慢性子, 加上又囊中羞涩, 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完全把我上学的事儿给忘得没影了, 也完全忘了自己在其他任何方面对我负有的义务。所以我沦落到了每天早上先给他擦鞋接着给自己擦鞋的田地;还要承担起那幢小房子里的各种家务活……还以为家境贫困而跑腿干低贱的杂事儿。'"[4]后来狄更斯的亲戚詹姆斯·兰默特提议让快满十二岁的查尔斯去沃伦黑鞋油作坊打工, "狄更斯自己非常不快地描述了这件事:'……我父母非常乐意地替我接受了这份工作, 于是一个星期一的早晨我走进了这家黑鞋油批发商店开始了自己的商业生涯。'"[4]
卡夫卡读到狄更斯的传记和小说了解到狄更斯幼年时期因为父亲负债入狱而被迫去做童工的经历以及狄更斯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对工人阶级的认同和同情, 会使卡夫卡联想到自己的经历而对狄更斯产生深深的理解和同情。卡夫卡有一段时间在父亲的命令下负责巡视工厂, 目睹了父亲对待工人的蛮横粗鲁, 随之对那些工人产生了歉疚感。卡夫卡非常热爱阅读和创作, 但是由于谋生的需要以及父亲权威的压制, 卡夫卡被迫在布拉格一家工伤事故保险公司上班, 而这占用了卡夫卡大量的创作思考的时间, 令他对此感到无比烦恼和痛苦。卡夫卡的这种思想使得他在布拉格的工伤事故保险公司上班时尽可能地为工人阶级争取权益, 他和狄更斯一样都认同工人阶级为社会的经济发展所做的巨大贡献和牺牲, 他和狄更斯一样在小说中通过对父子之间的冲突描写来暗示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的矛盾和冲突。
卡夫卡和狄更斯的创作中都有对家庭和社会矛盾的关注以及对怪诞事物的追求。卡夫卡和狄更斯童年经历上的一些相似之处让卡夫卡在狄更斯的作品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尤其是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 家庭问题也是两位作家在作品中不断叙述的主题。虽然现代作家卡夫卡和现实主义作家狄更斯分属于不同时期, 但是他们的作品却有着一定的衔接性。《大卫·科波菲尔》中的主人公大卫·科波菲尔是一个遗腹子, 父亲在他出生前就已经去世, 在他幼时的记忆里就只有母亲克拉拉和女仆佩格蒂, 可以说是这是当时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然而母亲改嫁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继父莫德斯通把大卫视为负担, 经常羞辱恐吓他。在继父的姐姐莫德斯通小姐住进大卫家里后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他们姐弟合起伙来操控克拉拉, 责骂甚至抽打大卫, 还残酷地剥夺了大卫的母爱。克拉拉心力交瘁而不幸逝世, 大卫在年仅十岁时就被继父送到莫德斯通与格林伯公司做了童工。大卫后来逃离了继父的掌控逃到了姨奶奶贝西家, 善良的贝西收养了大卫并且倾其所有让大卫受最好的教育, 对他的职业也做了妥善的安排。大卫自己通过不断的努力, 最终过上了自己满意的生活。这部作品深刻地映射了狄更斯童年时期的苦难, 以及通过不断努力实现人生目标的经历, 卡夫卡也把自己成长中对自由的渴望反映到了《失踪者》中的主人公卡尔·罗斯曼身上。卡夫卡对父亲的专制深感不满, 父亲的强势和母亲的温柔这两种极端的力量共同作用到孩子身上, 孩子身处其中被两股力量撕扯着内心, 会更加迷茫困惑、身心俱疲, 从而让孩子感受到痛苦和伤害。由此激发了卡夫卡寻找自由、拥抱自我的强烈渴求。卡尔·罗斯曼虽被父母赶出家门, 在旅程中吃了很多苦, 但是却获得了自由的权力。"他乘坐的船只徐徐驶入纽约港时, 他一眼就看见了那座久已受到注目的自由女神雕像, 它矗立在突然强烈起来的阳光下。女神持剑的手臂像是猝然伸向天空, 她的身躯周围吹拂着阵阵清风。"[5]
2 被抛弃的人
文学创作归根结底都要体现作者感受和经历过的人生, 并且须有创作者内心世界的映射。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因其浓烈的自传色彩而为人们津津乐道, 十二岁的狄更斯被迫到环境恶劣的黑鞋油作坊做童工的经历成为他一生无法磨灭的童年创伤。父亲因负债入狱后, 母亲也因对紧急援助不抱希望而带着最年幼的孩子住进了监狱和父亲在一起, 狄更斯则被带到了朋友罗伊兰斯太太家借住, "大约三个礼拜之后他曾向父亲抱怨自己太孤独, '可怜巴巴地, 流了好多眼泪……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命运表示强烈抗议, 也许比我原本打算的火力更猛了一些'."[4]只有星期天才能够到监狱和父母进行短暂团聚的狄更斯感觉自己被抛弃到一个冷酷的世界上, 和家庭也割断了联系。"他在沃伦黑鞋油作坊里带了多久并不清楚, 而且他自己好像也不确定。'我不知道哪持续了多久;也许有一年, 也许一年多, 或者不到一年。'"[4]可以确定的是这样昏暗的生活简直让狄更斯度日如年。
这样一段童年创伤经历在《大卫·科波菲尔》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大卫被继父送到离家很远的萨伦学校念书, 被迫与母亲分开让他痛苦不已, 破败的读书环境让他的心情更加好不起来, "那真的是我所见过的最寂寞最荒凉的地方了。教室里的摆设很简单那, 还能看见饥饿的老鼠跑来跑去。屋里弥漫着一股很不卫生的怪味, 还有墨水洒得到处都是。"[6]让人难过的是, 来学校的第一天, 老师梅尔先生就奉命把一块写着"小心!他咬人!"的牌子系在大卫的肩膀上, 而且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得背着它。"没人能想象那块牌子让我受的是什么罪。无论会不会有人看见我, 我都总是觉得有人在看那块牌子"[6], 当然大卫所受的待遇和他的继父脱不了干系, 这一切无疑增加了大卫的心理压力和痛苦, 原本和母亲平静生活的大卫仿佛被抛弃并且丢进了一个深渊。母亲克拉拉逝世后, "我孤苦无依, 忍不住哭了起来, 偌大一个世界, 我竟然变成了孤儿"[6], 丧事过后继父的姐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相伴大卫长大的女仆佩格蒂赶出家门, 年仅十岁的大卫则被继父安排去莫德斯通与格林伯公司做了童工。大卫的内心苦不堪言:"我落到如此地步, 内心的痛苦无法用语言表达。把这些从此与我朝夕相伴的人与我童年幸福时代的伙伴相比, 我觉得, 长大后要成为有学问、有地位的人的希望在我心头破灭了。想到这儿, 我总是忍不住偷偷地流泪。"[6]
卡夫卡读狄更斯的传记和《大卫·科波菲尔》内心受到了深深的触动, 他在日记中是这样记述的:"我读了有关狄更斯的东西。那是多么难懂, 一个局外人可能理解它, 从故事一开始人们就在自身里经历了一个故事, 从遥远的一点直到行驶过来的由钢铁、煤炭和蒸汽组成的火车头。但就是到现在也还是没有离开这个故事, 而且还被这个故事驱使着, 而且也有这样的时间让它驱使, 在自身的推动下从它那里驶出, 不管它向哪里撞去, 也不管人们将它引向何处。"[7]卡夫卡的童年虽不像狄更斯一样被迫和父母分开离家去做童工, 但是父亲家长制的权威在卡夫卡的成长过程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赫尔曼以粗暴、武力的方式对待生性敏感的卡夫卡, 目的是使他像自己一样, 在生活这场战斗中幸存下来, 然而他的儿子有特殊的需求, 赫尔曼的方式显得不够灵活, 此外这个忙碌的生意人也很少有时间顾及儿子的教育。"[8]卡夫卡的母亲无疑是温柔慈爱的, 但是在父亲的威权之下丝毫给不了卡夫卡任何宽慰, "当处于青春期的卡夫卡试图反抗父亲时 (这样的反抗实际上是不无裨益的) , 母亲为了维护家庭的和平, 总是把他赶进父亲打造的樊笼里:'母亲不自觉地扮演着猎人助手的角色, 帮助猎人从隐蔽处赶出野兽。'"[8]这一切都让卡夫卡觉得自己是孤独且不被人理解的, 这种感受也被贯穿在了作品中, 《失踪者》中的主人公卡尔就在卡夫卡的笔下一次次经历了被抛弃的命运。
《失踪者》中的主人公卡尔·罗斯曼和大卫境遇不同的是, 他不是一个孤儿, "16岁的卡尔·罗斯曼受家里一个女仆的引诱, 而且这女仆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因此被他可怜的父母送往美国".[5]这是主人公第一次被抛弃。卡尔乘坐的轮船抵达纽约港后遇到了身为参议员的雅各布舅舅, 舅舅知道了卡尔因被女仆引诱而被父母抛弃的事情特地来接他。卡尔在舅舅的关心爱护下生活得很好, 后来只因违背了舅舅的意志应邀去了乡下农庄做客没有按时回去, 舅舅就无情地把他赶了出去, 舅舅在给卡尔的信中说道:"……无论如何也必须把你从我身边打发走, 而且我迫切地请求你既不要自己来找我, 也不要试图通过写信或通过爱搬弄是非的人来与我建立联系。既然你已经违背我的意愿做出了今天晚上离我而去的决定, 那么, 你也就一辈子坚持这个决定吧。唯有如此, 这才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决定……"[5]这是主人公第二次被抛弃。卡尔在流浪的路途中认识了两个流浪汉并且受到他们的欺骗, 幸运的是在西方饭店通过善良的女厨师长找到了一个电梯工的职位, 卡尔十分地努力上进。流浪汉鲁滨孙一次喝醉酒来找卡尔要钱, 为了照顾他, 卡尔离开岗位被领班发现, 不给卡尔任何申辩的机会就解雇了他。这是主人公第三次被抛弃。卡夫卡通过卡尔一次次被抛弃的命运隐射自己孤寂的心路历程, 卡夫卡通过读狄更斯的传记和他的作品自然也是看到了他的作品和他本人经历之间的联系, 于是也有意识地运用到自己的创作中来。
3 无罪负疚的人
作家的生活经历总是不自觉地体现在其作品当中, 狄更斯在小说中不断演绎着自己的一生, 用把自己回归到作品中的方式来与自己和解, 试图治愈心灵的创伤。无罪却负疚的感受可能在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出现, 这种感受在狄更斯幼年的心灵上就留下了痕迹。狄更斯曾有过一个弟弟, 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无疑会分享走一部分父母的关注和爱护, 狄更斯害怕自己遭到母亲的嫌弃, "母亲厌弃孩子这一观念不管是在他的小说还是在他对往事的追述中无疑都是一条重要的主线。"[4]狄更斯的弟弟不幸在出生六个月后夭折, "如果年幼的狄更斯对这位篡位者怀有增恨甚至期盼他死掉的话, 那可真是如愿以偿了!而随之而来的负罪感又该会多强烈啊。但是若是细想一下狄更斯的成年时期, 拿着所有表明狄更斯确实在不知不觉中承受着一种非理性负罪感压力的证据, 并从他小说中挑出所有夭折婴儿的形象, 要说婴儿时期的这六个月没有对这位小说家产生任何永久性的影响真的很难让人信服。"[4]
《大卫·科波菲尔》中的主人公大卫在继父莫德斯通过分严厉的管教下, 动不动就受到威胁恐吓:"他关上门, 然后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就会挨打。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恐吓, 不敢再违背他, 只得唯命是从。"[6]母亲每次试图帮助大卫都会遭到继父及其姐姐的呵斥, 这给大卫内心留下了阴影, 使他变得孤僻、迟钝、固执, 感觉到和母亲越来越隔绝, 越来越疏远。一天早上由于背不出书而遭到继父的毒打做出反抗咬了他的手, 之后被关了禁闭, 这让母亲也感到伤心痛苦, 大卫觉得自己非常丢脸而羞愧难当, 扑到母亲怀里请求她的宽恕。"天真善良之人与邪恶阴险之辈遭遇是不可避免的, 每个孩子都有与生俱来的天真幼稚, 在他认识、理解充满凶险的成人世界之前, 对自己因天真幼稚而犯下的过失不负有责任, 而伤害、诱惑孩子犯错的成年人才是受谴责的对象。"[9]大卫应该得到的是爱与关怀, 反抗也是出于本能, 没有做错什么却内疚自责, 让他的内心留下无法磨灭的创伤。大卫的母亲以及他的小弟弟去世的消息让他的心头的压力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觉得自己也一起长眠了:"在坟里躺着的那位母亲, 是我孩提时代的母亲。她怀中那个小东西就是我自己, 我一度就是那样的, 在她的怀里永远长眠了。"[6]这也是体现在这部作品中狄更斯非理性负罪感的证据。
和狄更斯幼年的遭遇惊人地相似, 卡夫卡曾有过两个弟弟并且也是出生不久就都相继夭折。心路历程也和狄更斯的相差无几, "一位写卡夫卡的传记作家厄尼斯特·帕乌尔推测, 弗朗兹可能对两个弟弟心怀怨恨, 因为他们是他的竞争对手, 他们的出生分散了父母对他的注意力, 他幻想他们的死亡, 不久当他们真的去世时, 卡夫卡的心中又充满了内疚。"[8]无罪负疚的感受在《失踪者》中也能找到痕迹。卡夫卡在他1915年9月30日的日记中提到《失踪者》中的主人公卡尔·罗斯曼是个无辜的人, 是无罪负疚的典型人物。卡尔在女仆的引诱下犯错、违背舅舅的意志被赶走、因流浪汉鲁滨孙被解雇, "父母的遗弃、亲戚的驱逐、老板的申诉, 让年少的卡尔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罪感。他不了解成人世界的规则, 也不太明白成长的磨难, 只是一味地反诸自己, 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9]卡夫卡让主人公卡尔沿着狄更斯笔下的主人公大卫的成长足迹前行, 一步步从孩童成长为大人, 心理上也日趋成熟, 童年创伤被逐渐强大的内心战胜, 勇敢追寻自己的梦想。这些都足可以表明卡夫卡与狄更斯的心灵相通, 卡夫卡从狄更斯那里获得了精神上的养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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