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情态动词表达情态的句法分析
根据表达功能的不同,句子分为陈述、疑问、祈使和感叹句四类。下面着重对比分析现代汉语普通话和亳州方言中的情态动词在疑问句中的使用情况。
在疑问句中,情态动词可单独使用,或与副词搭配使用,来表达情态语义。在这一点上,现代汉语普通话和亳州方言具有共同点。
而且,表达”可能性“的情态语义时,”能够“和”管“在疑问句中,均不能使用”X 不 X“结构。
(20)a. * 小李什么时候能够不能够回来?
b. * 小李啥时候管不管回来?
实际上”,能(够)“和”管“有时也可以省略。
(21)a. 小李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b. 小李啥时候(管)回来?
在疑问句中,”可以“和”管“都能使用” X + V+ 吗?“结构。如,(22)a. 桌子上的草莓还可以吃吗?
b. 桌子上的草莓还管吃吗?
在疑问句中,”可以“和”管“还能使用”X + 不+ X + V“结构。如,(23)a. 桌子上的草莓还可不可以吃?
b. 桌子上的草莓还管不管吃?
不同的是,现代汉语普通话中”X 不 X“的结构一般位于句中,在亳州方言中,除了”管不管“可以放在句中,其他几个词的”X 不 X“结构都位于句末。例如,(24)a. 你可不可以帮我倒杯水?
b. 你管不管帮我倒杯水?
你帮我倒杯水,中不中?
你帮我倒杯水,照不照?
你帮我倒杯水,粘不粘?
另外,对疑问句进行简略回答时,在亳州方言中,用词比较灵活,”管“可以换成”照“、”中“、”粘“.如,(25)a.-- 关灯了?
-- 可以。
b.-- 关灯了?
-- 管(照、中、粘)。
三、情态动词表达情态的语用分析
在言语交际过程中,语义的表达也体现了一定的语用功能。在情态表达系统中,情态动词在表达情态语义的同时,也体现了要求或请求,建议或提议,不满或责难,承诺或意愿等语用功能。
(一)请求、要求
(26)你们能不能说得再具体点儿?
(27)你可以 / 能 / 管帮我修电脑吗?
(28)现在,我可以 / 能 / 管说几句吗?
句子(26)、(27)和(28)说话人向对方(你或你们)提出请求或要求,希望得到对方的许可。在交际功能上,说话人遵循交际礼貌原则,表达许可的道义情态语义。
(二)建议、提议
(29)你可以 / 管用小刀试试。
”可(以)“和”管“表达许可的道义情态语义,同时也暗含有提出建议之意。”应该“、”应当“也有类似的用法,如,(30)你应该多吃些水果,补充维生素。
当主语为第一人称时,主要是以间接的方式委婉地提出建议。如,(31)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三)不满、责难
”能(够)“和”可(以)“通常与否定词”不“连用,表达不满或责难。
(32)a. 大家能不能不要吵?
b. 大家可不可以不要吵?
c. 大家不要吵,中不中?
另一方面,”能(够)“和”可以“用反问句”难道……“或” 怎么……“也可以表达不满或责难。
如,(33)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34)难道你就不能再细心一点儿?
另外,”(应)该“常与”早(就)“搭配使用,表达责难或不满。如,(35)你现在都长大成人了,早(就)该自立门户、成家立业了。
(四)意愿、允诺
表达承诺、允诺之意时,主语一般为第一人称,而且通常使用”要“、”一定“来表达。如,(36)我们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37)我一定帮你修好电脑。
值得关注的是,在亳州方言中,”粘 / 粘闲 /中 / 照“用于句尾,表达能力的情态语义的同时,还含有言外之意。
(38)a. 游泳?他会。
b. 游泳?他管 / 粘 / 中 / 照。
在例句(38)a 中,只表明”他会游泳这一事实“.在例句(38)b中,不仅仅表明”他会游泳这一事实“,言外之意是说”他的游泳技术非常棒,有赞赏之意“.
(39)a. 游泳?他不会。
b. 游泳?他不管 / 粘 / 中 / 照。
在例句(39)a 中,表明”他不具备游泳的技能“.在例句(39)b中,意思是指”他会游泳,不过游泳技术不是很好“,或”说话人比’他‘的游泳技术好得多,暗含说话人对他有一种看不起、不屑一顾之意“.
由此可以看出,亳州方言与现代汉语普通话中的情态动词所体现的语用功能基本一致,但在语用表达效果上略有不同。
以上对比阐释了亳州方言和现代汉语普通话情态动词表达的情态语义系统和语用功能,以及在表达上的句法分析,为亳州方言语法研究提供较为鲜活丰富的语料,也为探索亳州方言的语言系统提供更充分的依据,在类型学意义上,为情态系统,尤其是情态动词作为表达情态的主要手段,也提供有力的佐证。
在研究过程中,发现情态动词作为情态表达的主要手段,有些可以连用,有的却不能连用。至于能否连用,究其原因何在,需要进一步考察。其次,现代汉语普通话中的”会“和”能“可以表达情态系统中的认识情态、道义情态和动力情态三种情态语义。亳州方言中的”管“也是如此。但是,在对比研究过程中发现,现代汉语普通话中的”能“和”会“与亳州方言中的”管“在表达情态语义时的对应关系以及能否换用等一些具体问题还值得深思。再者,为什么亳州方言中不能用”管“来表达”断定事实之必如此“的必然性,也有待于进一步研究。此外,情态动词在表达情态语义以及体现情态动词以言行事的语用功能时,郭昭军(2003)认为”情态动词之间存在一个量(scale)上连续渐变的等级差异“.亳州方言和现代汉语普通话中的情态动词如何体现情态量值的层级变化,及其在表达方式上的异同,也值得探究。由于篇幅有限,将撰文另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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