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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汇的几种语法模式及其比较

来源:学术堂 作者:周老师
发布于:2015-04-08 共16313字
摘要

  一、引言

  词汇是语言中词语的集合。关于语法有狭义和广义两种理解。狭义的语法指语言研究的一个层面,独立于音系学和语义学,通常包含句法学和形态学两个分支。按照这一含义,语法研究词与构词成分如何组合起来形成句子。广义的语法指语言结构关系的整个系统,包括音系学和语义学。①本文在讨论词汇和语法的关系时所说的语法取狭义,但在使用生成语法、认知语法、功能语法以及型式语法等术语时,“语法”指的是语法理论模式。这些理论模式以整个语言系统作为研究目标,即以广义的语法为研究目标。

  Jespersen的观点是,语法研究一般语言事实,词典处理具体语言事实。此后的语言学家大多沿用他的区分。②尽管如此,人们又不得不承认词汇和语法无法完全割裂开来。Sapir承认词汇和语法之间的界限难以划清,但对二者作区分是很重要的。同时,他区分必要范畴(obligatory categories)和可选范畴(optional categories),所谓必要 范 畴就是指在一种语言中产生正确的句子所必需表达的范畴,相当于后来所说的封闭类范畴,词汇成分属于可选范畴。Sapir认为,必要范畴在语法中居于 核 心 地 位。③Bloomfield继 续 做 类 似 的 区分,但他认为,所有的词素属于词汇的范畴,而词素的编排规则属于语法的范畴。他还指出,任何实际的话语都会采取一定的语法形式。词汇是语言中不可预测的、非能产性特征的汇总。语法属于形式层面,词汇属于内容层面。他说“词汇实际上是语法 的 附 录,是 基 本 的 不 规 则 现 象 的列表。④Quirk等人明确表示,“我们的总原则是认为语法说明可以加以高度概括的结构,词汇则说明可以形成最低概括的结构,…… 在应用这一原则时,我们必须在最高程度和最低程度的概括之间的梯度中作武断的决定。”⑤生成语法、认知语法、功能语法以及型式语法这些当代语言学理论都将词汇和语法的关系作为各自的重要内容,加以阐述 。这些理论都认识到词汇和语法对语言学理论的重要性,并意识到二者密不可分,它们为了各自的理论目的,都作一定形式的区分,但因理论、方法或目的不同,区分的标准、形式也不相同。本文对这些理论中词汇和语法的关系进行梳理,并在此基础上做比较和评述。

  二、几种语法模式

  (一)生成语法

  在生成语法中,词汇相当于词库(lexicon),即具体词项的集合,其中包括词项的个别特征以及语法中不可预测的特征,语法包括句法和词的屈折形态变化。句法具有能产性和可预测性,词汇具有个别性和不规则性。词汇是不可预测的特征的总汇,其中包括语音形式和概念内容 。尽管生成语言学内部对于词汇和句法的管辖范围或有分歧,但他们都认为词汇和语法的区分本质上是规则性和不规则性的区分。⑥词汇和语法之间有明显的分界,但这并不意味着二者包含的信息完全不同或彼此不相干。例如,某一词项包含的语类信息是受语义限制的,具有个体性,因而是不能完全预测的。但是,一旦词项对这些信息作出规定,语言使用者就可以获得与之相应的形态和句法形式。这样,词汇和语法相互交织,相互作用。Stowell & Wehrli这样描述二者的关系:

  词项中最明显、最没有争议的部分是索绪尔所谓的声音和意义之间的任意关系的配对。……大多数句法学家不会去讨论词项的音系特征,但都会注意其意义,因为意义决定词语的句法表现:某一词项是否可以出现在某一句法位置或是否可以出现在某类句法结构中,这些都是由词项的句法类别以及与论元结构相应的特点决定的。⑦然而,起始阶段的生成语法并不重视词汇。词语只是通过短语结构规则进入到短语标记中。到了标准理论时期,词库的概念被引入进来。词汇属于句法模式的基础部分,词库的作用是描写和说明不能用一般性规则概括和预期的词项(lexical en-try)的个别特征 。每个词项表现为音系特征和句法特征的统一。语类规则、次语类化规则和词项的特征结合在一起。引入词库的概念减轻了改写规则系统的负担。改写规则系统和词库一道,构成了句法的基础部分(base component),词库将那些不能用一般性规则概括的特征集合在一起,因而规则系统更简化,也更具普遍性。从此以后,词库便成为生成语法研究的重要内容。后来,次语类化规则完全纳入词汇之中,成为词库的组成成分。到了扩展的标准理论阶段,Chomsky进一步加强和充实与词汇特征有关的词组结构规则部分,以此削弱语法的转换规则部分,这就是所谓的词汇假设(lexi-calist hypothesis)。

  在原则参数理论中,语法系统包括四个组成部分,即词汇、句法(包括语类部分和转换部分)、音系形式和逻辑形式,其中词汇以及句法中的语类部分是基础,二者相互作用。词库规定每个词项所具有的抽象的形态系统结构和句法特征(包括语类特征、次语类特征和语义选择性特征)。词库是规则系统中最基本的组成部分,其主要的作用在于说明每一词项所具有的,不能用普遍原则来概括确定的音系表现形式、句法语类特征和语义特征。词库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心语(lexical heads),主要包括动词、名词、形容词和介词。⑧它们规定词项之间语义和语法方面的选择 。

  例如,英语中的persuade,词库必须指明这是一个动词V;就其选择性特征而言,它在语义方面选择一个行为对象和一个命题作为补语,它所选择支配的主语和宾语必须具有生命性[Animate]和人[Human]的特征。

  随着词库作用的加强,先前模式中的词组结构规则和词库中的信息是重复的,因而是冗余的。并且,这些规则一般反映的是具体语言的具体特征,不是普遍语法关心的内容。因此,在原则和参数的理论模式中,词组结构规则被取消,投射原则和X阶标图式(X-bar schema)成了普遍语法的特征和组成部分。⑨但词库仍是语言机能中不可或缺的成分。词库中具体的词汇项目及其选择性特征,通过X阶标(X-bar)图式发生投射,生成有关表达式的D结构。这一表现层面真实地反映由词汇项目的特征所决定的表达式的题元结构和语法功能 关 系。

  D结 构 通 过 转 换 规 则 推 导 为S结构。⑩在这一模式中,与词汇和语法的关系相关的另一部分是投射原则。所谓投射原则就是“每一个句法层面的表征(例如逻辑形式(LF)、D结构以及S结构)都是由词汇投射而来,它们都遵循词项特征的次范畴化。”

  投射原则可以保证由词项填充的句法结构具有句法充分性(syntactic adequacy)。通过投射原则,词汇被赋予更核心的地位,它决定句法特征。在后来的最简方案中,词汇和语法的关系又有了新的论述。

  Chomsky认为语法规则系统由两部分组成(而不是四个部分),即音系形式[PF]和逻辑形式[LF],它们相互交接,相互作用。其中词库的作用进一步加强。词库与语法的对立关系不再适合于新的模式了。它们是储存和计算的关系,共同构成了语言的句法部分。

  Chomsky说,“语言由词库和计算系统组成,计算系统从词库中提取派生信息,通过X阶标图式的形式将词库中的项目呈现出来。每一个派生过程决定一个语言形式以及结构描述(SD,structural description)……”

  Chomsky认为,词库和LF联系密切,在LF界面可以获取词项及其构成特征。在标准的原则参数理论时期,词汇输入发生在D结构层,在最简方案中,D结构层被取消。词项直接投射到X阶标树形图的分支上,并通过一般转换相互连接起来。

  词库被看作是“例外情况”的列表;一般性原则与例外相对,前者包括普遍语法的原则和具体语言语法的原则 。在词项所具有的特征中,一部分抽象来自一般性原则,而不需要在词库中具体罗列说明;另一部分是原则的例外情形或个别特征(idi-osyncrasies),需要在词库中一一罗列说明。

  例如,对于名词来说,储存在词库之中的特征包括音义结合、语类特征、音系矩阵(phonologicalmatrix)以及某些具体的语义特征。而名词的格和形式特征则不必在词项中罗列说明,因为这些特征都可以从其语类特征[N]中概括而来。名词的语音和一般性语义特征也不必在词条中罗列出来,因为这些特征是由普遍语法或具体语法中的原则决定的。

  可以看出,在最简方案中,词汇和语法完全连接上了,不再是两个不同的部分,词汇也不再理解为一种插入成分,即插入到完全规定好了的句法结构中。计算系统从词项中获得信息,并将其投射到句法结构中去。这样,句法结构的主要部分是从词汇中投射而来的。这意味着,词汇在此模式中的重要性进一步加强。

  (二)认知语法

  认知语法中关于词汇和语法关系的论述集中体现在构式语法中。构式语法最初是为了解决习用语在说话人语法知识中的定位的问题而提出来的。构式语法认为,习用语在人们的语法知识中居于核心位置,词汇和语法以及习用语之间没有本质的不 同,它们都可以看成是典型性不同的习用表达。

  传统语法以及生成语法认为语法负责运用一般规律处理由词语生成的结构(包括短语和句子),词汇是固定的单词的集合,单词决定句子的个别性特征。在这样的二分法中,习惯用语无法归类,因为它们一方面是固定的、不可预测的,另一方面是有规律的、可分析的。认知语法提出,词汇包括单词表,语法构式等。语法就是习用的语言单位的集合,词汇、形态和句法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它们构成一个连续统。

  语法必须列出那些已经习用了的特定的表达式。因为语法不是建构性的,特定形式的特别特征并不妨碍通过构式图示将其范畴化。

  因此,描述语言不能局限于列举个别的表达式,而要明辨其特征。词干、单词、复合词、词组、甚至更大的表达式,不论其大小以及构成方式有何特别,只要是习用的,且学习者是将其作为已经接受的单位学习,这样的单位都属于构式。

  Langacker认为将语言分为离散的不同组成部分的做法,是没有意义的。他提出,词汇、形态和句法都是象征性的语言单位,它们因特定性(speci-ficity)、固 用 性 (entrenchement)和 象 征 复 杂 性(symbolic complexity)的不同,构成一个渐变的连续统。参照这三个参数,可以说词汇是已经习用了的象征性结构,是特定的表达式(而不是图式),其特定性和固用性程度都很高。就词汇而言,象征复杂性不是一个重要因素,词汇对任何词项的象征复杂性没有限制。但就语法而言,象征复杂性是重要参项,语法的定义很简单,即将象征性结构不断进行整合而形成的更加复杂的表达式都属于语法的范畴。

  在词法中可以发现许多出现于句法中的结构规律,词和更大语法构式之间没有本质上的不同,而且几乎所有类似于习语的特殊现象都可以在词法中找到,因此没有必要对词和大于词的结构做出区分,它们的区别仅在于:(1)后者所包含的象征单位可能多于前者,(2)后者的结构比前者更为复杂,(3)词语主要是由粘着词素构成的语法单位,句子主要是自由的词构成的语法单位,所以在一个词里的词素往往具有粘着性,而词在短语和分句中则具有一定的自由性。

  这样,词素、词语、词法和句法的分析方法可以统一起来,分析词汇意义的认知方式也同样适用于分析大小不同的构式,包括单词、短语、分句、句子,乃至语篇。

  Langacker提出用“象征单位”和“构式”来分析语言的各个层面,一方面提出了一条切实可行的途径“统一解释”语言的各层面,这也是认知语言学的目标;另一方面,彻底否定了把句法作为一个独立层面来处理的方法,音位单位与语义单位直接相连,二者之间没有其他组织层次。同时认知语法并不否认句法的存在,而是把传统上被视为词法和句法的内容都作为象征单位来统一处理。这样,词法和句法之间的对立可以取消,语法知识包括在构式之中。Croft & Cruse认为,人们的一切语法知识基本上是以构式的形式来表征的,构式可以概括人们全部的语法知识。

  所谓构式就是形和义的结合体。如果某一语言形式的某些方面不能从其构成成分的特征或其他构式中得到完全预测,那么该形式在语言中独立存在。也就是说提出某个构式的原因是该构式的意义和/或形式不能从语言中已经存在的构式中综合推导出来。

  据这个定义,词库不能和语法中的其他部分完全分离。构式是语言中的基本单位,构式是一种句法结合体(syntactic configuration),有的构式包含有具体的词项(如let alone、have a…等),有的不包含具体词项(如焦点构式、感叹构式、结果构式等)。语言是由大量的、各种类型的构式组成的,从图式性句法构式到具体的词汇项构式,所有构式都是形和义的配对,它们在说话人心智中以特殊的方法组织起来。

  语法就是构式的总汇,构式因抽象性或灵活性不同而构成一个连续统,构式可以表现为象征表达式或图式。表达式是明确的,即是现成的组合好的词束,可以直接使用,不需要临时由词汇、语素组成词束,而图式是在表达式的基础上抽象出来的模式,是为表达新的意义的需要服务的。

  图式从表达式中抽象出来后,作为其基础的表达式并不会从语言总汇中剔除。相反,一旦语言使用者习得了习用的固定的表达式,这些表达式就成为其语言知识的一部分,存在于总汇中。例如,我们从英语动词的过去式中抽象出动词过去时的形成规律,这并不妨碍诸如walked、talked、typed、or mixed的动词过去形式作为预制好了的语言单位存在于人们的语言总汇中,直接供人使用。更大的习用的语言单位也是作为固定的表达式存在于语言总汇中。在认知语言学中,语法知识既包括具体的、固定的表达式,也包括抽象的规则,即图式。

  概括性的图式以及具体的表达式在语言现象的认知表征中并存。确切的、具有心理现实性的语言描述必须既包括概括性的规律也包括可以直接习得的具体的固定形式,后者也是语法的一部分。

  词汇也是形义结合体,同样属于构式。唯一的不同在于,句法构式由词和短语构成,结构更复杂,词语在句法结构上更简单。有的词可以分析为词素,有的词由一个词素构成,不能再分(atomic),后者构成构式连续统上的一端,其另一端是图式化程度很高的句法规则(如英语中的被动构式)。

  词汇和语法之间很难划分界限,二者只是程度上的不同,即概括性(或抽象性)程度不同,重现的几率不同,以及大小不同。因此,不能认为它们处于彼此排斥的两极,而是形成一个连续统,传统意义上的词项位于一端,完全能产的图式(即句法规则)位于另一端,中间则是兼具二者性质的表达式:

  程式表达、搭配、惯用语等,它们既属于句法也属于词汇,该连续统上的所有部分都属语法。各种大小不同的语言单位可以用构式的概念统一起来,构式可以涵盖说话人全部的语法知识,实现所有语法知识的统一表征(a uniform representation of allgrammatical knowledge)。

  其中句法(即图式)是在具体表达式的基础上归纳出来的规律,这些表达式就是包含具体词项的具体结构。词项在某一结构中反复出现,这为抽象图示提供可能。尽管抽象程度不同,词汇和语法是同一类型的语言知识。句法结构是源于词项的,并且只有通过词项才能实现。

  (三)功能语法

  早在1961年,Halliday就提出“词汇是最精密语法”的观点:

  语法家的梦想是 (并且必须是,因为这是语法的本质之所在)不断的领土扩张。他宁愿将全部语言形式变成语法,希望表明词汇能定义为“最精密的语法”。这样一来词汇的出口将被关闭,所有的实现形式(exponent)都包含在系统之中。在后来的研究中,Halliday一直坚持并不断发展这 一 观 点。

  Halliday在2004年 的 一 次 演 讲中,全面阐述了词汇和语法的互补关系以及词汇是最精密的语法的思想。在系统功能语法的理论模式中,语言系统被分析为不等的层次,其中核心是词汇语法(lexicogrammar)层,包含词汇和语法。

  二者构成一个连续统(continuum)———它们是相反视角中的同一种现象,都是构建意义的源泉。语义系统通过词汇语法表达出来。语言的形式和意义之间关系不是任意性的,二者之间存在必然的联系,词汇语法是为表达意义服务的,更确切地说,语义和词汇语法之间是实现的关系,即词汇语法实现(编码)语义。反过来,可以通过语言的使用(即语言的意义和功能)来解释语言的形式。

  

  图1显示,词汇语法构成语言系统中的一个层次,是语义层的实现形式,并且向内由音系层来实现。词汇语法层的显着特征是词汇和语法的互补性,词汇和语法构成一个连续统。人类经验要么以词汇的方式识解为具体的、开放的系统,要么以语法的方式识解为概括的封闭的系统。但在实际表征意义的时候,人们总是结合使用这两个系统。

  Halliday以“疼痛”的表达为例,说明英语中一方面有表示“疼痛”的词汇,如hurt、pain、ache、sore、tender等,这些词可以接受其他词的隐喻转换修饰,如burning,throbbing,stabbing等。此外,人体疼 痛的部位也是通过词汇化的方式表达,如headache、backache、stomachache等。另一 方面,疼痛的承受者和疼痛之间的关系以语法化的方式表达,即通过及物系统、语态系统、时态系统等表达,如it hurts/its hurting、I hurt、it hurt me/Ihurt myself、my leg hurts/I hurt my leg等。这些表达都是词汇手段和语法手段相结合,识解人类的疼痛经验。

  词汇和语法的区别是,后者具有系统性而前者不然。如果要以语法化的方式表达某一意义,必须组成一个封闭的系统,构成系统的选项可以是相对的。例如归一性(POLARITY)、及物性(TRANS-TIVITY)就是语法化的系统。

  语法是封闭的系统,各系统中一般包括为数不多的高度概括的选项;词汇是开放的集合,与语法系统中的选项相比,词汇的成员要具体得多,数量上也远远超出系统中的选项。

  词汇学家(词典编纂者)曾一度认为他们可以将任何单词都收进词典。于是,在英语词典中,一方面收进了andiron、igloo、offal、theatre、toad之类的内容词,另一方面也收进了诸如and、if、of、the、to之类的功能词。但后者在类义词典中不出现,定义起来往往吃力不讨好。哪怕是像the和of这样的小词,词典学家在定义时总会觉得捉襟见肘,挂一漏万。

  另一方面,语法学家是否可以将所有的语言表达都收进语法书?Hasan的研究表明这是可能的。她考察的是构建 “获得”(acquisition)和 “剥夺”(deprivation)两个意义区间的词汇语法网络。前者包括“collect”、“gather”、“accumulate”等行为过程,后 者 包 括 “scatter”、“divide”、“distribute”、“strew”、“spill”、“share”等行为过程。

  Hasan提出,可以将词汇语法网络进行扩展一直到它能足够精密地描述和生成词项。Halliday早年在“语法理论的范畴”一文中,就将词汇和语法描述成一个层次,并指出语法家的梦想就是将整个层次都据为己有,即将所有在词汇中处理的项目包括在语法研究之内。从另一角度看,我们还可以说,词汇学家的梦想就是将语法作为词汇的一部分。事实上,当词典学家将and、of之类的功能词收入词典时,他们就是试图将语法的内容纳入词汇学的范围之内。

  词汇语法采取两种相对的视角表征复杂的人类经验,词汇的视角便于识解具体的、开放的资源,极具灵活性;语法的视角便于识解概括的,封闭的系统,项目相对较少。

  这样说并不意味着词汇和语法之间的分界是任意的。词汇和语法构成一个连续统作为语言系统中的层次,向外与语义层,向内与音系层相互作用,在这个连续统上,有的现象可能更适合用词汇的概念框架解释,有的现象可能更适合用语法的概念框架解释。因此,语法和词典分别都有属于自己的内容。

  语法学家和词汇学家通过编写语法书或词典来识解意义时,也表现出相应的互补性。词典处理语言系统中各种精细的具体的意义。语法书处理抽象的概括的特征。

  在系统语法中,最抽象的表征采取系统网络的形式,将语法中的各种选项纳入其中,这些选项之间可能是析取或合取的关系。系统在纵向上没有先后主次之分,但在横向上,从左至右各系统之间精密度不同,越往右的系统越精密,并且越来越多的特征被词汇化,最精密的特征都是由开放类的词项来实现。语法家的梦想就是侵占词典学家的领地,将所有词项都纳入语法网络之中。

  Halliday打了一个比方:我们既可以借助于图片又可以借助于地图来反映地形地貌。图片和地图都有比例的分别:借助其中的任何一种技术都可以聚焦任何一个具体的地方或放眼较大的区域。

  相比而言,地图更强于处理大范围的地形地势,可以聚焦于不同的元功能,彩色的标明地界的政治地图好比是人际地图,标明地势高低的物理地图好比是概念地图;标明铁路系统、供电系统、方言等信息的地图好比是语篇地图。在这些方面,图片容易因小失大,不如地图受用。与地图相比,图片长于表现具体的景观,如建筑、花园、人物以及它们在画面中的位置与排列。

  当然,也有中间状况,例如大的规划整齐的花园,有导航河道的河口三角洲等须借助图片和地图并用的方式表现。又如,人们可以用图片式的地图标示某一大学的校园。这并不是一种新的表征方法,只是使地图上的景观更精细。同理,除词汇和语法之外,语言中并没有第三种表征意义的方法,但可 以通过二者不同的结合方式,表征不 同的意义。

  (四)型式语法

  型式语法是Sinclair、Hunston及Francis等人提出一种的语言描述模式。这种模式主张词汇语法不分家。

  所谓型式就是受动词、形容词或名词控制、并由经常与其一起出现的一串词语组成的相对固定的短语(phraseology,包括介词、词组及从句等)。

  型式包括传统意义上动词的及物性,动词、名词和形容词与其后面的补语从句以及介词短语等的接续关系。型式可以通过语料库驱动的研究方法在语料库中的检索行析出。型式语法强调单词的实际使用,它的基本观点包括:词语一般都会出现在相对固定的型式之中,意义和型式相联系,词语与其型式相互依赖,在语法描述中语法和词汇不能完全分开。

  提出型式语法是基于这样的事实,即我们在使用语言时选择的单位是固定的短语,如:as a mat-ter of fact、if I were you等,就像我们在使用inter-national时,不必先由inter-、nation、-al组成一个单词再来使用。这些短语是现成的,可直接使用。

  我们为什么会把这些短语和结构当作单个的单词使用,而不认为它们是经过一定的语法手段组合而成的呢?这是因为,单词的使用也有一定的型式,例如动补关系、形容词和名词与其前面或后面有关成分的接续关系等。

  Sinclair发现“意义和句法是相互联系的”。他进而认为意义和形式之间从根本上讲是没有区别的,因为每一个固定表达只有一个形式,而这个形式对应一个意义。

  因此,固定表达可看作是分析语言意义的单位。描述某一语言即是描述其型式,传统语言学中的语法意义和词汇意义都可以通过型式体现出来,二者在实际使用中不可分割。

  这种语法模式的一个基本的观点是词汇和语法互相依赖。Francis说,“我们的观点是,句法结构和词项(或词项串)之间是双向选择的关系(co-selected),二者不能孤立地看待。特定的句法结构一般会与特定的词项一起出现。另一方面,特定的词项也会出现在有限的句法结构中。句法和词汇相互依存,不可分割。至于说将它们看作是从不同的角度观察语言使用,只是为了方法上的便利。”

  型式语法的研究路径是,从单个的单词出发,发现与之联系的句法环境,或从句法结构出发,发现经常出现在其中的单词。

  Francis进一步发展了Sinclair的思想。她发现,型式不但可以区分一个单词的不同义项,而且出现于同一型式中的词汇有某种共同特征。词汇和语法之间没有界限,它们都表现为一定的型式,描述某一语言即是描述其型式。

  型式语法对语法的概念提出挑战,Sinclair认为“语法不是建立在一成不变的理论基础上,而是成千上万的单词或短语的型式的累积”。

  语法理论不能解释语言使用,语法规律只能在实际使用的基础上归纳总结。语言的使用不是理论操纵的结果,我们只有对语言使用进行观察才能发现其中的规律。

  考察词语的型式可以发现,语法和词汇之间没有泾渭分明的界限,或者说,型式语法很难归于语法研究或是词汇研究的范畴。

  比如,want后面接动词不定式,很难说这是一个有关语法的描述还是有关词语搭配的描述。再如,动词的时、体、名词的数等传统语法范畴是与一定的型式相联系的,如动词的不同时态形式出现于不同的型式中。通过描述词语的型式,可以兼顾词汇和语法两个方面。

  型式语法与传统语法的区别在于,后者关心哪些结构是可能的,哪些是不可能的;前者则将这一标准延伸到词汇。如Francis发现在find it diffi-cult/exciting的型式中,并不是所有的形容词都可以出现在difficult/exciting的位置上,即只有表示评价意义的形容词才可以出现在这一位置上。

  型式语法还认为,话语产生的过程是由词项开始的,句法是由词汇驱动的。在交际中,词汇优先于句法,作为交际者,我们不是先选择句法结构然后孤立地选择一些词项填入该结构。我们先有需要表达的概念并根据这些概念做出交际选择。为此,我们首先选取词项,然后通过合适的句法结构(包括同现型式)表达意义。

  型式语法用语料库驱动的研究方法研究英语的词汇语法(lexical grammar)。使用这种方法的第一步是摈弃已有的语法理论范式,在观察语料证据的基础上直接归纳出型式。语料库驱动的研究方法所得出的范畴完全由实际使用中重复出现的语言型式归纳出来。型式是词汇和语法的交汇点,是描述英语的基本单位。型式语法的目的是描写英语中所有的型式,因为如果这个目的实现了,整个英语语法也就描述出来了。

  三、比较与简评

  语法自古以来就是语言学研究的核心内容。

  一方面,语言学家相信语法处于语言的核心位置,最能反映一种语言的本质特征,最值得研究;另一方面,跟词汇相比语法更具规律性和概括性,语言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目的是发现语言现象背后的规律,帮助人们深入认识语言现象。通过上文的讨论不难发现,当代语言学中的各理论模式除了重视语法的问题之外,也都将词汇作为重要的研究内容纳入其中,有时甚至成了核心内容。这除了各自理论目的方面的考虑外,更重要的是这些理论都意识到词汇在语言中的重要地位,忽略了词汇的语言学理论是不完整的理论。生成语法认为,词库和句法机制各有分工,词库负责个别的、特定的结构特征,句法机制(普遍语法)负责一般的、普遍的结构特征,二者结合才能生成合乎语法的句子。认知语法、功能语法、型式语法都认为词汇和语法构成连续统,二者互补,但对互补的具体情形在各模式中又有不同的论述。

  就词汇和语法的关系而言,不同的语言学理论模式大概不外乎以下几种情形:句法优先、词汇优先或词汇语法并重,即它们认为句法或词汇是语言中的主要组成部分,其他部分都是次要的,并且依附于主要组成部分,或是将词汇和语法置于同等重要的地位。

  生成语法是语法优先的理论模式,其最终目的是发现语言现象背后的普遍语法。尽管生成语法一直处于发展变化之中,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词库在该理论模式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最开始的生成语法没有考虑词汇的问题,但到了标准理论、扩展了的标准理论、原则参数理论以及最后的最简方案等各个阶段,词汇一直是该理论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尽管其他部分或去或留,变化不定),特别是到了最简方案阶段,随着其他组成部分的精减,词汇的重要地位更是凸显了出来。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一个追求普遍语法的理论,对语言中最不规则的词汇总是割舍不下?道理很简单,要在纷繁芜杂的语言结构背后抽象出普遍语法,时时会遇到例外情形。对语法规律普遍性要求越高,遇到例外情形挑战的可能性越大。词汇恰好可以帮助生成语言学家从挑战的窘境中解脱出来。程工评说道,“在研究策略上,生成语法总的趋势是用抽象的、简单的原则来处理计算系统,将不能用这些原则处理的部分转移到词库中。”

  Pinker更是一语中的,“生成语法学家假设词项中包含如此丰富的信息,是为了解决语法中问题。简而言之,他们认为很多现象是由进入句子的特定词项的特征导致的。语法中规定词项中包含的信息越丰富,语法中其他部分包含的规律和原则就越简单。”

  可以说,生成语法重视词汇的问题,是因为词汇在普遍语法遇到困难的关键时候可以挺身而出,将所有不规则的、例外的情形都包揽过来,这样,生成语法学家可以放心大胆地朝着普遍语法迈进。

  构式语法最开始是为了解决习语问题而提出的理论模式,它以习语为出发点,向两侧分别兼顾词汇和语法,扩展至整个语言系统,词汇和语法构成一个连续统。人们的一切语法知识基本上是以构式的形式来表征的。构式可以概括人们全部的语法知识。这样带来的一个问题是,构式语法的范围过于宽泛,造成了自身不可克服的矛盾,有些地方难以自圆其说。

  例如,Goldberg把语素也看作是一种构式。语素是语言中最小的音义结合体。那么语素这种构式跟句法层面上的构式存在着“在要素上无法统一”的问题。如果说语素是构式,那么它的形式只能是语音形式。然而,句法层面的构式,其形式显然不是指其语音形式,而是指形成构式的词类序列和形成构式的语义配置。可是这样一来,对构式的“形式”的理解就会存在概念的本质差异。

  另外,一个词就是一个构式,语言中有多少词就有多少构式。在这个角度上说,构式不过就是词的别名罢了。在句法的一端,那些可以用一般语法规则解释的抽象句型,如及物句型、不及物句型、双及物句型等属于构式。同时,这些句型的具体实现形式也是构式。使用的不确定性直接造成了构式的泛化,即一个用法一个构式,无穷个用法无穷个构式。其结果就是:每一个词、短语、句子都是构式,而且都是无穷个构式。一个图式化构式及其无穷多的具体的实现形式都属于构式。不论是词语/词素的一端还是句法的一端,构式的数量都是无限的,其间也没有规律性的联系,这不符合语法规则经济性的原则,语言分析的简约性和概括性更无从谈起。

  此外,Langacker认为没有必要制定句法组合规则之类的规则,这样就等于取消了句法组合理论。这对于语言教学、自然语言处理以及对语言本身种种现象的解释来说都是不利的。

  功能语法是一种语法优先的理论模式。功能语言学中,所谓语法实质上是一个庞大的网络系统,其中各系统包含自己的子系统,它们精密度不同。词汇和语法是相通的,从语法出发通过精密度递增的网络系统,最后到达词汇,实现要表达的意义。语法学家的任务就是绘制这个庞大的系统网络。尽管他们有将词汇变成最精密的语法的梦想,但就目前的发展来看,他们也只能在浩如烟海的语义网络中找到几个突破点,证明这在理论上是可能的。但实际上,他们还有本来属于自己的大片领地没有开辟出来(即靠近语法一端的系统网络远远没有完整地绘制出来)。这种情况下,谈“攻城略地”,为时尚早,因为通向最精密语法的路径还没有开辟出来。

  如果进一步沿用Halliday关于地图和图片的比喻,可以发现现代科技完全可以将地图和图片统一起来,卫星图就是地图和图片的统一体,高比例的卫星图就是地图,放大了的卫星图就是图片。二者因覆盖的范围和精密度不同而适合不同的用途。

  要想覆盖较大的区域,精密度势必会降低;另一方面,精密度高的卫星图覆盖的区域必然更小。广度和精密度不可兼得,语法学家如果要放眼整个语言系统或是某一较大的区间,势必要放弃精密度上的要求。毕竟,弄清更概括的语言系统的图景才是语法学家的本职。

  与功能语法相对,型式语法是以词汇为中心的语法。型式语法的语法观是语料库驱动的研究方法的必然结果。这“不仅是一种不同类型的语法,而且对什么是语法有着不同的定义”。

  它不只为语言知识提供一些附加的信息,更重要的是,它挑战了此前的语言理论的基本假设和范式。但是,型式语法也存在明显的缺陷。首先,它不能反映一种语言语法的全貌。型式语法主要是以动词、名词、形容词的型式为中心,关注这些成分与其他成分(主要是补助成分)的接续关系或共现关系。从根本上讲,这是词典编纂的延伸,它仅仅涵盖传统英语语法的一部分内容,还有很多内容被排除在型式语法之外。例如,动词的主语通常不在型式的描述之列,原因是所有的动词都有主语。

  另一方面,一些特殊主语(如预指代词it及表存在的there作主语时)又在相应的型式中列出。又如,同位语从句纳入名词的型式,而关系从句却被排除在名词的型式之外,因为几乎每个名词都可后接关系从句,所以不做描述。

  简而言之,凡是不属于动词、形容词、名词的型式的语法成分或特征都在型式语法的范围之外。这样,动词的情态、时体、语态、语气等语法范畴在大多数情况下无法描述(型式语法只能区分其中的一部分)。数词、代词、副词、连词的形式和用法,不同类型句子的形式和功能(如陈述句、疑问句、祈使句、感叹句),主谓一致、前置、后置、倒装、强调等语法特征都排除在型式语法的范围之外。这些都是构成句子的重要成分或句子的重要特征。不能涵盖这些内容的语法至少不能算是完整的语法。此外,型式语法无法顾及小句之外的语法特征。

  例如,小句如何组成复句,小句之间的逻辑语义关系如何,小句如何组成语篇,等等,型式语法都无法描述。归根到底,型式语法呈现的只是动词、名词和形容词的用法。如果学习者只是掌握了这些词的型式,而对其他成分不甚了解,这在语言学习和使用中是行不通的。

  语法理论多种多样,它们对词汇和语法关系的定位各有千秋,不一而足。抛开这些理论模式不论,一些关于词汇和语法的关系的基本事实是可以明确的 。

  首先,不管是传统语法还是当代的各种语法理论大抵会同意词汇和语法的区别在于具体特征和一般规律,即词汇现象是不规则的、个别性的,语法现象是规则的、普遍性的。语法是概括的,词汇是精密的。语法是封闭的,词汇是开放的。语法是宏观的,词汇是微观的。二者是连续的,而不是离散的,它们紧密联系、相互补充,共同为表达意义服务。上述几种理论模式对这些基本事实的表述以及在此基础上所做的假设和推理各不相同。这是各理论不同的目的造成的。换言之,这些不同的假设和推理是为各自理论服务的。生成语法追求普遍的语法规律,词汇正好可以帮助解决例外的、个别的、特殊的情形。认知语法、功能语法和型式语法企图以连续统的形式将词汇和语法统一起来,并分别通过精密度、构式和型式的概念阐释二者的关系。这不仅是不同理论视角的必然结果,更是这些理论企图涵盖整个语言系统,在统一、简单的模式下描述和解释各种语言现象的关键所在。

  词汇和语法的连续性和互补性还体现在任意性上。赵元任说,“一个语言里头最任意的部分就是它的词汇。”

  这主要是指单词素词,但词素跟词素相连构成复杂的词或语句,那就不是完全任意的。语言学中讨论语言的任意性主要是指词汇中“词与物的关系”,主要表现在词汇和语法的连续统上词汇的一端。当代功能主义语言学如功能语法、认知语法、自然句法理论等认为,语法是自然的,具有像似性。

  Halliday说,“意义和措辞(即语法)之间的关系不是任意的,语法形式及其所编码的意义之间有着自然的联系。”

  由此,我们可以重新认识语言的任意性和相似性之争。两种观点各执一词,相持不下,其中一个原因是二者所侧重的对象不同。任意性主要针对词汇特别是单词素的词语,像似性主要针对大于单词素词语的结构,如派生词、复合词、词组和短语、句法结构等,这些结构都可以分析为更小的组成成分,像似性是由它们的结构表现出来的。

  其次,词汇和语法不仅是连续的、互补的,而且还可以相互转化。可以从历时和共时两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

  从历时的角度看,词汇和语法之间的转化就是语法化和词汇化。其中语法化更为普遍。例如汉语中的“把”、“被”、“从”等原来都是实义动词,属于词汇的范畴,现在都已经虚化为属于语法范畴的介词。语法化过程一般会持续较长的时间,它是一个动态的过程,而且有程度之分。一般而言,语法化遵循的路径是“实词>语法词>语缀(clitic)>屈折词缀(inflectional affix)”。

  另一方面,已经语法化了的词可能重新获得实义而词汇化。李宗江以汉语中的“只”“个”等词为例,说明词汇化过程是存在的。

  从共时的角度看,同一语言中新的语法化现象不断出现,并且和实词的用法并存。例如,汉语中的“在”和“到”既可以作动词,也可以作介词,二者并存。“起来”既可以作行为动词,又可以表示起始义和终点状态,还有标记话题的功能,等等。

  这些意义和用法虚实有别,同时存在于现代汉语中,并处在不断的发展变化之中。它们既可表征较实的词汇意义也可以表征较虚的语法意义。这些都说明同一词语可能同时属于词汇和语法的范畴,词汇和语法很难明确分开,而且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另外,从跨语言的角度看,同一意义范畴在不同的语言里的编码方式不同,即可能是词汇的或是语法的方式,或是二者兼用。所以,Halliday说,“原则上讲,任何意义都可以通过这两个视角(即词汇和语法)识解。当然,语言不同,在通过语法或词汇识解的语义范畴上也会有不同,并且语法和词汇在形式上如何区分也有不同,同一语义特征在词汇语法连续统上的定位也有不同。”

  例如,归一性大都会以语法的方式识解,但情态在不同的语言中可能通过语法或词汇手段识解。又如,各语言在表征时间是多种词汇和语法手段兼用,如通过时态、体和时间词等手段。汉语体和时间词并用,而英语则时态、体和时间词三种手段兼用,共同表示时间。

  最后,认清词汇和语法的关系具有实际意义。承认词汇的重要地位,就应重视词汇的研究,重视词汇理论和研究方法的改进和发展。例如,词汇是否仅仅就是单词的列表,有没有整体结构和规律,如果有,该如何表征。又如,有些词语的句法特征较特别,应如何表征这些语法信息,词汇研究应该如何和语法研究相互配合,相互补充,共同为语言研究服务。应该说,近年来,型式语法、认知语法等在词汇研究上做出了一些可喜的成绩,但仍有很多重要的问题亟待解决。另外,认清二者的关系对语言教学具有启示意义。语法理论的核心内容是语法,对语言的描述也更关注语法,因为语法最有规律可循,最具概括力,而词汇则较为零散、琐碎。但语言教学不同,其目的是培养运用语言的能力。如果只是掌握了一些语法规律,而不会运用词汇,在语言使用中会寸步难行。所以,Wilkins(1972)说“没有语法,表达甚微,没有词汇表达为零”。

  在二语学习中,不管学生的语音和语法学习得多么好,如果没有词语表达各种不同的意义,有意义的交际是不可能的。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意识到词汇在外语学习中的重要性。甚至有人认为,学习一门语言就是习得其词汇,瑔瑠并提出词汇法的教学模式。

  根据词汇法的理论,在学习和应用语言时,词汇是第一位的,语法只是起辅助作用,语言意义的产生和理解主要是通过词汇组合而不是靠语法结构来完成的。因此,语言学习和语言研究不同,前者应以词汇为重,后者应以语法为重。

  四、结论

  当代语言学中的各理论模式除了重视语法的问题之外,都将词汇作为重要的研究内容纳入其中,有时甚至成了核心内容。这除了各自理论目的方面的考虑外,更重要的是它们都意识到词汇在语言中的重要地位,忽略了词汇的语言学理论是不完整的理论。生成语法认为,词库和句法机制各有分工,词库负责个别的、特定的结构特征,句法机制(普遍语法)负责一般的、普遍的结构特征,二者结合才能生成合乎语法的句子。认知语法、功能语法、型式语法都认为词汇和语法构成连续统,二者互补,但互补的具体情形又有所不同。认知语法认为词汇和语法结构都可以看作构式,只不过语法结构具有能产性,词汇则不然。在系统功能语言学中,词汇和语法构成连续统的两端,二者精密度不同,词汇是最精密的语法。型式语法主张词汇语法不分家,二者都通过型式得以实现。这些语法理论有的是语法导向,有的是词汇导向的,有的是词汇和语法并重。各语法理论大抵会同意词汇和语法的区别在于具体特征和一般规律,即语法现象是规则的、普遍性的,词汇现象是不规则的、个别性的。

  语法是概括的,词汇是精密的。语法是封闭的,词汇是开放的。语法是宏观的,词汇是微观的。二者是连续的,而不是离散的,它们紧密联系、相互补充,共同为表达意义服务。上述关于词汇和语法关系的不同论述是各理论为了各自的理论目的,从不同的视角出发,对同一问题做出的不同诠释。把握这一点对于认清不同的语言学理论以及语言实践都具有实际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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