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语言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重要沟通工具，手语和汉语都是独立存在的语言，在语言中占有重要地位。以汉语语法规则为基础，从汉语与手语的词法、句法角度上对汉语与手语的语序进行对比研究，深入认识汉语与手语之间存在的异同和手语的规则，能够使健听人学习手语更加有章可循，也能够为聋人学习汉语提供理论参考。
关键词 : 汉语;手语;语序;构词语序;句子语序;
Abstract： Language is an important communication tool used by people in daily life.Sign language and Chinese are both independent languages and occupy an important position in language.Based on the rules of Chinese grammar,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word order of Chinese and sign languag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morphology and syntax of Chinese and sign language.A deep understanding of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Chinese and sign language and the rules of sign language can make hearing people learn sign language more There are rules to follow,and it can also provide a theoretical reference for deaf people to learn Chinese.
Keyword： Chinese; Sign Language; Word Order; Word Formation Order; Sentence Word Order;
手语是一门独立的视觉语言，可独立运用。近年来，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手语逐渐走进大众的视野。世界各地的手语虽有差异，但其语序表达基本类似。手语作为从视觉上获取认知的语言，有自己的语法规则和独特的语言逻辑思维。手语语序与汉语语序存在差异，除了受语义因素影响外，还受其他因素影响。
一、研究背景
语序是指词语、句子的组合顺序。在现代汉语中，语序不同，词语和句子所表达的意思也不同。手语是聋人使用的独立的自然语言，与汉语一样，语序也是其语法的重要组成部分。
国外对手语的研究已形成了完整的理论体系。美国手语之父威廉·斯多基用大量研究成果表明美国手语的语序大多为SVO（主谓宾）结构，因受V（动词）、空间因素影响而存在OSV（宾主谓）结构。[1]克罗地亚手语语序的研究成果指出，克罗地亚手语的基本语序为SVO，导致其他语序的因素包括可逆参数、动词类别、定位结构、对比焦点和上下文，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语义。[2]
与国外的手语研究相比，我国的手语研究尚未成熟，大多以研究聋生的汉语书面语书写颠倒现象为主。吕会华、王红英和巩卓综合前人的研究观点认为，中国手语的基础语序是主宾谓，但也存在主谓宾，和汉语语序相反。[3]吕会华又指出，手语的语序会受语义因素和动词因素影响，简单的小句大多是主宾谓或者宾主谓顺序，与汉语口语不同，复杂的关系从句在汉语和手语中则存在同中有异、异中有同现象。[4]卢苇和袁芯通过研究自然手语的比较句特征指出，自然手语语序的特点决定了手语比较句句式的表层存在差异。[5]
二、汉语和手语的构词语序对比
语言属于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套用语言的概念，手语因其具有无声而有形的特殊性，应属于形、义结合的视觉符号体系。[6]每一种语言，不论在构词上还是在造句表达上，都有一套约定俗成的系统规则。语序是由词汇按照语言的规则排列形成的，汉语和手语的语序差异，与其各自的构词造句规则有着密切关系。
（一）联合式构词语序对比
汉语的构词内部语序，一般遵从句法解释。汉语句法的基本语序结构为SVO，根据句法的基本语序，复合词内部的构词语序组合可能是VO型（谓宾型）、VS型（谓主型）、SV型（主谓型）或联合型等。联合型合成词由两个意义相同、相近、相关或相反的词根并列组成[7]，如图1。
图1 联合型构词手语手势例子
同义相近的联合式构词，各构成词素之间是可以相互说明的，图1中的“道路”“改革”“熊猫”，其语素之间的意义尤为相近，任取一个基本上都可以说明整体的意思。汉语的语序表达根据合成构词的前后语素依次呈线性，而同义相近的联合词在手语表达中则一般按表义进行视觉描述，如图1中的“道路”由两个掌心侧立相对同时向前构成道路的特征，语序体现在手形的移动位置上，实际上也是像汉语一样呈现序列性，这一点在手语“改革”中尤为明显。
手语中意义相关的联合式构词，如图1中的“熊猫”。在汉语中，“熊”和“猫”是两个具有独立意义的语素，属于两种不同的动物名称，二者联合起来组成新的意思。在手语里，“熊猫”由两个手势构成，第一个手势是模仿熊猫的黑眼圈，第二个手势是模仿熊猫走路的姿态，两个联合手势表示的都是熊猫的特征，在手语里也属于复合词中的联合式构词，在语序表达上，与汉语的语序基本一致。
综合以上对比分析可知，在联合式的构词语序上，手语和汉语的语序基本表达一致，手语的手势、手形和位置等都有一定的序列性。
（二）支配式构词语序对比
支配式构词也叫动宾型构词。所谓“支配式”，即在复合词中，后一个词根受前一个词根的行为、动作所支配。对于支配式构词的语序表达，汉语和手语既有共性，也有个性。图2为支配式构词手语手势的例子。
图2 支配式构词手语手势例子
在汉语中，“动员”的意思是鼓动别人参加某项活动，“员”是“动”的行为对象。而手语中的“动员”，第一个手势表示“动”，第二个手势表示“起来”，是“动”的动作支配的对象，表达语序和汉语一致。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支配式构词语序都是相似的。比如，在汉语中，“唱歌”中的“唱”是动词，是支配“歌”的动作。而在手语中，可模仿实际唱歌的样子，图2中“唱歌”的手语是一个手势+口动，从手势的表达上看，“唱”和“歌”并不算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因此，手语的构词并非完全对应汉语的句法解释。再比如，图2中的“灭虫”在汉语中是“消灭虫子”的意思，但手语表达时，第一个手势并不对应汉语的“消灭”，而是表示虫子，第二个手势才是“消灭”的意思。对于“灭虫”这一词语，“虫”是“灭”的支配对象，在手语中，发出支配的行为手势放到了最后，语序的表达发生了位置调换的变化。
通过以上几个不同类型的构词语序表达对比可发现，汉语和手语的语序整体上都有类似的序列性，但也有局部上的差异，这就从内部构词语序上初步检验了汉语和手语的语序在表达上存在异同。
三、汉语和手语的句子语序对比
语序与句法结构有着密切的联系，在人类自然语言的语法上，主语（S）、宾语（O）和谓语（V）被看作是决定语言基本语序的重要成分，这三种成分存在SVO、SOV、VSO、VOS、OSV、OVS共6种基本语序组合的可能，其中SVO和SOV是全球语言中最为常见的。[8]根据句子结构规则及其语气特点，结合手语的基本语法特点，笔者从简单句和复句两方面对汉语和手语的句子语序进行对比。
（一）简单句语序对比
在现代汉语句类中，陈述句、祈使句和疑问句为常见的简单句。手语的语序受多方面因素影响，与汉语存在巨大的差异。表1是汉语与手语的几类简单句对比情况。
表1 汉语与手语几类简单句对比
在汉语中，简单陈述句一般按照主谓宾这一语法顺序表述，而手语则有所不同。在任意句子中，手语的语序都是按照表义的需要来表达的。因此，手语的陈述句语序遵循话题在前、谓语后置的规则。在句式上，对于汉语的主谓宾语序，与之相对应的手语语序就有主宾谓、宾主谓两种可能。如表1中的(1)陈述“警察抓小偷”一事，汉语遵从主谓宾的序列性陈述顺序，手语则以主宾谓或宾主谓的顺序进行陈述表达，其中宾主谓语序陈述先有小偷逃跑，警察紧追其后，将小偷抓住，主要描述事件的画面感。
祈使句是手语的常用句式之一，汉语中的祈使句一般按正常顺序表述，而手语中的祈使句表达则是话题优先，祈使词后置。如表1中的(2)(3)，在(2)中，“吸烟”这一话题优先，祈使词“禁止”后置。(3)与(2)同理。因祈使句在要求对方不要做某事时语气较坚决，带有命令性的意思，因此，用手语表达祈使句时，祈使词手势和动作要干脆坚决。
疑问句，即表示疑问的句子。手语的视觉性决定了手语是集手势、方向、表情和口动于一体的语言。表情是手语语法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用手语表达疑问语气时，表情必不可少。汉语是有声语言，疑问句中没有语气词时可以用语调替代，手语则一般将疑问表情作为疑问词，放在句末，如表1中的(4)(5)，都是先把主要话题表述出来，后面紧接疑问词+疑问表情。
通过以上对比可发现，汉语与手语的语序存在谓语和宾语位置颠倒现象。与汉语相比，自然手语句法中常见的句子颠倒主要分为语义颠倒和词义颠倒，在语义颠倒中，为强调、突出语言的目的而颠倒原有语序。[9]对于关键事件在句子中的位置，汉语基本遵从“主谓宾定状补，定语必居主宾前，谓前为状谓后补”的句法规则，而手语则根据语义及聋人的空间思维特点，一般将谓语后置。此外，手语作为视觉语言，其表达具有极强的空间性特征，手语语序具有“颠三倒四”现象，这是受语义和手语的空间性特征影响导致的，而不是单纯没有语言结构，逻辑混乱。
（二）复句语序对比
复句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句子构成，句子之间意义相关，结构互不相关。现代汉语中的复句类型有多种，下面以手语中日常常出现的3种复句进行对比，分析汉语与手语复句语序，见表2。
表2 汉语与手语复句语序对比
并列复句，即前后的分句所叙述的事物之间意义相关的句子。并列复句的语序的在手语中大多遵循陈述句的语序规则，复句的分句中出现定语或状语时，语序的表述根据语义以及分句的句法结构有所调整。如表2中的(1)，各分句中的词语“绽放”“遗落”“眷恋”属于平等关系，在句法结构上，前两个分句遵从的是主谓宾的语序规则，后一个分句的核心是“我眷恋”这一主谓关系，“五月”是这一分句中表示时间的状语。在手语表达中，带时间状语的主谓分句要把主要话题提前，此分句中表顺接的副词“依然”放在了最后。而(2)则利用手语的同时性特征，将吃饭和看书的手势结合表情来表达。
假设复句属于偏正复句，陈述可能发生的事情，对假设条件下的结果作出预料性决定。手语中的假设复句可以用“如果”来表达，但很少在假设条件之后连接“就”，一般直接表达假设结果。如表2中的(3)(4)，从语序上看，表示假设条件的分句语序与汉语语序是一致的，后面表示假设结果的分句，手语则把结果的主题放到谓语“不去”前面，后面相当于简短的陈述句，与陈述句语序基本相似。
因此，不管是简单的陈述句还是复句，常由手语动词呼应主语和宾语的关系。手语与汉语的语序不同。从词汇上看，手语对应汉语的词汇手势没有汉语多，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汉语转手语的表达。从信息容量上看，手语的手势词汇比汉语的词汇信息容量更大，所包含的元素也更丰富，信息表达更具兼容性，简单的几个手势结合空间表情、肢体姿势等就可以表达几件事情。因此，如果手语完全用汉语的语序规则来表达，聋人是无法清晰地获取正确信息的。
四、结语
本文借鉴了以往学者对聋人手语和聋人所书写的汉语造成“颠三倒四”的现象研究方式及汉语构词内部语序机制，从聋人日常使用的句式和构词类型中复合词内部语素之间的构词表达切入，进行对比，指出汉语和手语的语序差异不仅受简单的语法限制，也和构词之间的语素有很大关系。另外，由于聋人手语是以空间思维为主的视觉语言，受手势、表情、空间布局等因素影响，手语表达的空间性和同时性特点尤为突出，从汉语角度看的聋人手语语序的“颠三倒四”现象，是聋人手语语法的合理规则。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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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Marina Milkovic Sandra Bradaric-Jonc Ic&Ronnie B. Wilbur.nformation status and word order in Croatian Signl anguage[J] Clinical Linguistics&Phonetics2007,21(11-12):1007-1017.
[3]吕会华,高立群.中国手语的关系从句[J] .当代语言学, 2011(2)-116-123+189
[4]吕会华.中国手语和汉语句法比---以两类简单句和关系从句为例[J] .北京联合大学学报, 2017,31(1):19-24 .
[5]卢苇,袁芯.浅谈自然手语比较句的句法特征[J] .文教资料, 2014(35):2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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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陈燕琴，杨丽云，肖菊英. 聋生自然手语句法特点分_--以贵州省A特殊教育学校为例[J] .安顺学院学报, 2020,22(5):68-73 .
[10]阿信.当每颗星星[M/EP].上海:相信音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20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