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在观阅金门战役的相关影片、刘亚洲将军 《金门战役检讨》一文以及通过对一些资料的查阅基础上,结合未来可能发生的渡海登岛作战,从心理战的视角出发进行总结和反思。
一.金门战役中心理战分析
心理战的作用对象有内外的区别,这一区别决定了它既是我们手中的矛,也是我们手中的盾,能够起到瓦解敌方军民的信心、士气、摧毁敌方抵抗意志,同时增强己方必胜信心、巩固己方心理防线的目的。
金门战役中,我军虽然没有明确提出心理战,但不能否认其中一些工作已经达到了心理战的效果:
一是全体官兵理想信念坚定。在金门战役结束后,我军不少指战员成为国民党军俘虏,期间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在 《金门之殇---来自台湾的一位参战老兵亲口讲述的历史》 一书中,老兵赵保厚提到251团二营卫生员胡清河,在被俘后使用化名并隐瞒党员身份作为国民党军补充兵员留在了金门。在久候增援部队不至的情况下,酝酿半年多靠着两个篮球胆游回了大陆。
而在1950年国民党当局认为被俘解放军“十分顽固”,留在台湾“毫无用处”,因而遣返我军被俘人员近3000 余名,占被俘总人数75%以上,说明我军全体官兵理想信念的坚定性,也说明了我军心理防线之牢固。
二是全体官兵战斗意志坚强。二十八军全体指战员对于参加战斗的心理准备十分充分,具体表现在战前表现出强烈的求战意识,在登陆作战混乱失去有效组织的情况下,仍然能够自主发起攻击,甚至是在主攻团被打散后仍然能够坚持各自为战。更为让人可叹的是,即便金门战役结束近一个月,金门岛上仍能听到不时传来的枪炮声,这是濒死的我军官兵最后的斗争。
三是全体官兵服从意识强烈。孙云秀团长于10月25日夜带领四个连渡海增援,全体人员明知此去必死,仍然头也不回的下海出发,对待命令和任务这样坚决的执行力,表现出当时我军政治工作切实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使我军指战员具有了极为坚定的意志和坚强的心理防线。
虽然,金门战役过程中我军心理战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不可否认的是战役失败的同时,暴露出的大量不足甚至是错误之处。这些问题是应当引起我们所重视的。
一是弥漫在全军上下普遍存在的轻敌情绪。这种轻敌的情绪,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情绪蔓延。这种情绪的产生有其心理原因:1.当时敌我态势使全体官兵习惯于“胜利”。
解放战争期间,叶飞率领十兵团以排山倒海之势南推,平山东、扫淮海,跨长江、克福州,少逢敌手,使官兵在心理上产生“对国民党军作战具有绝对优势”的定势思维,特别是在有惊无险赢得“平潭岛战役”、攻克厦门之后,这种定势思维已经深入人心,甚至在宴请地方同志时,叶飞都指出金门是“盘子里的一块肉”,可见这种定势在官兵心中业已扎根。2.“衣锦还乡”的虚荣心作祟。按照“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分析,在解放战争整体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官兵更多地追求对个人“尊重需要”的满足,而这种满足来自于其乡邻对其个人的认可与尊重,这种认可又必须通过战功来获得。也正是因为这点,不少官兵都将作战视为一种满足其虚荣心要求的途径。特别是叶飞作为十兵团司令,因一连串的胜利获得了“小叶挺”的称号,被人赞为“善战、多谋、常胜”,且个人祖籍福建,也算得上是闽人治闽、荣归故里,使他更多地把工作重心放在与地方的接触工作中,高级指挥员尚且如此,其他官兵的心理表现可想而知。3.连年征战产生的心理懈怠。解放厦门应是叶飞心理最大目标。厦门解放后,叶飞一进厦门就将母亲从家乡接来,仅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在叶飞心理目标达成后的心理松懈。同样,这种松懈在作战工作中也在其他官兵身上体现出来,无论是肖锋在二十八军提出的“照顾本位,最后抓一把”,还是大部分官兵甚至连游泳都不会就解放了平潭、厦门,认为海岛作战不过尔尔,还是后期对胡琏兵团增兵金门岛存在的侥幸心理,都表现出这种心理松懈,并带来“慎战”不足的恶果。
二是过度的权威效应。权威效应又叫权威暗示效应,主要指处于较高地位、有威信、受人敬重的人,其所说所做容易引起他人重视,并让他人易相信其正确性。
“权威效应”具有普遍存在的特点,这是基于人们有“安全心理”,即认为服从权威即是服从于安全,从而使自身具有安全感,增加不会出错的“保险”。鉴于十兵团与解放战争后期的一系列胜利,在兵团内部建立起了自下而上的“权威信任”,甚至可以说是“权威制胜”,即权威指明会取得胜利,就一定会取得胜利的错误印象。这种印象在面对对海登岛作战这一新课题时,因为权威本身对于这一课题认识的局限性,就导致了从上到下集体犯错。这一效应的适当运用,有利于部队提高战斗力,特别有利于提高作战执行力。 (这种效应在作战时对部属产生的则是“服从命令存活几率高”这样的心理暗示。) 但过度的效应则带来不良后果。就金门战役而言,这一效应致使官兵忽视了“平潭岛”一役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反而更加坚定了“权威制胜”的错误理念,从小错累计为大错,从险胜转变为大败。
三是对敌心理进攻力度不够。作战进行到一定程度,往往比拼的是双方交战体系的意志和心理。主要是对国民党军队人员的守岛意志和心理状况掌握不够,对于敌制造的诸如“解放军虐杀俘虏”等心理谣言没能及时化解。同时,作为与我军交战多年的老对手,双方之间业已产生隔膜,甚至是仇深似海。
另外,对如何瓦解敌军作战意志想办法不多、效果不好,知敌已是困兽之斗的情况下,没能有效运用政治工作手段开展心理攻势,进一步对驻守之敌进行统战分化,造成登岛后我军遭遇敌军顽强抵抗,遭遇战事受阻、损失重大的后果。
四是群众心理工作不到位。这里的群众心理工作不单指我占领区内群众工作,更包括对金门岛上居民的群众工作。当我军开展对金门作战前,刚刚解放福州沿海,当地群众对我军不甚了解,同时,由于国民党军多年经营,给群众心理埋下了对我军的不信任和恐慌感。同时,由于作战将群众平静生活打破,仍以马斯洛需要理论为基础进行分析,其安全心理的需求被打破,难免会产生种种抵触、抗衡心理,表现出来的行为就是将“火轮开到沙滩搁浅”、“不配合提供渔船”以及“部队后勤保障困难”等现实问题。在金门岛上居民则更是将我军进攻视为对其的“生命威胁”,再加上国民党军的丑化宣传,进而产生对我军伤员产生虐杀行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二、对台军事斗争中心理战借鉴点
虽然时过境迁,我军战斗力得到较大提升,但金门战役暴露出的问题,对于同样是跨海登岛作战的对台军事斗争,一样具有可借鉴性。
一是坚定官兵作战信念。当前我国已无大规模作战发生近35年,国内社会的“和平风”逐渐侵入军营,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环境,对和平解决台湾问题的呼声很高,甚至还有部分人为了“表面的和平”鼓吹“台湾收回无用论”。且不说这部分人用心如何,这种观点在部队内部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为此,必须坚定不移的继续加强理想信念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从根本上为实现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的强军目标打牢基础,以此来强化官兵“彻底解决台湾问题”的信念,坚定“不惜使用武力也要收复台湾”的决心,进而在军事任务中持续发挥有效战斗力,使他们自觉抵制敌军心理攻势,并在遭遇逆境的情况下能够坚持战斗。
二是加强官兵作战心理素质。多年的和平生活使我军官兵缺乏血与火的考验,这种考验的缺失易造成官兵在战时产生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从而影响甚至是削弱技战术水平的发挥。这种状况在学界中被定义为“战斗应激”,是指军人在战斗或者非战争军事行动中经历压力事件,从而产生的期待性的、预测性的、情感性的、智能上的、身体上的或行为上的反应。这种反应最大的特点是使参战人员丧失战斗力。考虑到现在我军兵源在计划生育政策的影响下,多为家中独子(女),其生长环境决定其自身心理防护能力较弱,更易在作战中产生类似影响。为此,必须加强作战心理素质培养锻炼,重点是要在完成大量基础心理训练的基础上开展实战训练,利用声、光、电、烟模拟战场环境帮助其适应战场刺激。此外,还可参考美军使用的Airsoft类气动仿真枪械开展战术训练,使官兵在可控制和可承受的受伤范围内体验更为真实的战场。
三是加强群众心理工作。群众心理工作必须分为两个方面开展。一方面是对台湾民众的心理攻势。
当我军迫不得已采取武装力量收复台湾时,必然会给台湾省民众带来生命威胁的体验,这种负面心理体验必然会造成其对我军攻势的厌恶和抵触,这就要求我们必须以利诱之、以情感之、以势压之,以全方位的手段来是台湾民众达成对我军采取行动的心理认同,至少达成使其不介入、不支持、不反对的心理状况。另一方面,我军官兵多为独生子女,子女参战必然会给其家庭带来较大心理压力和负担。同时在西方敌对势力的有意操纵下,必然会通过电视、广播、平媒、网络等平台对我民众进行反战、厌战、避战等宣传,造成我民众思想混论和心理崩溃,从而对我军武力收复台湾的行动不予支持、配合,进而影响我军作战计划的执行。这要求我们必须做好心理战防护工作,特别要做好对参战官兵家庭的心理帮助工作,确保参战人员能够心无旁骛,能够获得来自家庭和亲友的心理支持。
四是加强对敌心理战攻势行动。针对国民党军官兵,我军则应有重点的摸清其心理动态,做到因势利导,采取多样手段打击其坚守的信心,降低士气、瓦解军心。这种心理攻势行动必须结合我军行动做到节点精确打击,达到出乎意料的成果。
三.我军当前心理作战中应加强的几个方面
从我军当前心理战工作开展情况看,还应当加强一下几点工作:一是改进心理战研究方向由技术研究向具体运用研究转变;二是构建战区层面心理战专业进攻部队;三是继续加强部队专有心理服务工作专业人员培训调配;四是构建适于部队心理建设需要的军地结合心理服务保障体系。